“你也住六棟嗎?”女生主動開口問。
“嗯。”楚葭點頭。
女生留著短發,沒化妝,一身休闲裝,很漂亮利落的樣子,手上的行李箱也不大,暑假應該就在京港這邊。
“你大幾的?”女生搭話,“我以前好像沒在我們這棟見過你。”
“我大一。”
“難怪。”女生笑了下,“那你應該叫我學姐。”
“學姐好。”楚葭很乖的叫人。
女生被她逗笑,自我介紹道,“我姓夏,夏藍,美院的,住五樓,你呢?”
“楚葭,臨床醫學。”
“可以啊,學霸啊。”港大的醫學院分數出了名的高,幾乎都是各個省份的狀元才能上。
“不過你們不是下周才新生報到嗎?來這麼早?”
楚葭沒有說話。
她不太習慣跟陌生人這麼快的進入社交關系。
已經到宿舍樓下,有幾節樓梯要上去,行李箱不太好拿,夏藍直接一把拿過她的行李箱幫忙提了上去。
“謝謝夏學姐。”楚葭有些不好意思。
“你等一下。”夏藍走到前面的宿管房間那邊,敲了下玻璃窗,“阿姨,新生報到,開一下水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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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宿舍啊?”窗口那邊阿姨嗓門洪亮,說話夾帶著點京港本地人的口音。
楚葭愣了下,“203.”
阿姨到後門開了下電閘,又從窗口遞過來一個小本本,“新生入住手冊。”
夏藍拿著手冊過來給她,抬手摁了下電梯。
“謝謝。”楚葭還不知道新生入住需要提前打招呼。
夏藍沒說什麼,隻跟她一起進電梯。
二樓先到。
楚葭推著行李箱準備出去。
“你等一下。”夏藍在忽然在身後開口。
楚葭腳步停頓了下,轉過身。
“這是我的名片。”夏藍從她的包裡拿出來一張名片遞過來,藍色的名片,帶著點香味。
楚葭接過,也才注意到夏藍背的包是c家的最新款,前兩天林悅剛剛在微信裡給她發過照片,說託人從巴黎求帶了一隻,花了她在酒吧一年的兼職工資。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我微信跟電話一樣。”
夏藍站在電梯裡看著她,說話的語氣很自然,純粹的幫忙,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味。
楚葭拿著名片,剛又想說謝謝,但話到嘴邊改成了,“好。”
電梯門合上,楚葭把名片放進帆布包裡,繼續推著行李箱往宿舍走。
宿舍是四人寢,上床下桌,最簡單的那種,但好在空間足夠大,有獨立衛生間。
楚葭找了靠近門口的床位,把行李箱打開開始收拾東西。
——
薄聿在程州家的酒店住了兩天,誰也不見也不出門。
程州到處跟人造謠說他失戀被甩,在發泄情傷。
許萋萋信以為真,也不知道被誰慫恿的想趁虛而入大晚上跑去敲房間門,被薄聿直接叫酒店的安保給丟了出去。
許大小姐面子全無,哭鬧著一通就差上她家新建的頂樓跳下來,結果也完全沒撬動誰的軟心腸,最後又隻好跟以前一樣繼續當什麼也沒發生。
盛銘世剛從國外回來就聽說了這事,他倒是不信程州的鬼話,但也早就知道薄聿領了個小姑娘回家再一個屋檐下住了兩個月這事。
現在人姑娘一走,他就開始不對勁,顯然是有點什麼。
他們三個人從小一塊長大,盛銘世跟程州都或多或少的談過戀愛,或者暗戀過一兩個姑娘。
唯獨薄聿,完全跟沒有情絲似的,就是不開竅。
其他敢上來追求他的不說,單就許萋萋一個,夠契而不舍的了,從小到大各種攻勢都用了,但薄聿就是跟個石頭似的完全撬不動。
程州不敢讓人隨便開他的房間門,盛銘世直接找了開鎖的師傅準備來硬的破門而入。
結果各種鉗鎖工具都擺好了,門自己從裡面打開了。
薄聿頂著臉明顯厭人症大發作的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的一群人。
程州往後退,舉雙手投降,
“這可跟我沒關系。”
盛銘世大大方方一擺手,讓一臉懵逼的開鎖師傅走人,上去就學著最近這段時間在國外的貼面禮要湊過去,還一副誇張的口吻,
“阿聿,這麼久不見你怎麼憔悴成這樣子了!”
薄聿神情冷淡,懶得理人,轉身就往房間裡走。
盛銘世撲了個空差點跟門框來了個貼面禮。
“走吧你。”程州拉住人跟進去。
房間倒是幹淨,沒有酒也沒有煙,壓根不像程州在外面造謠的那回事。
實際上薄聿也就是睡了兩天。
“你不是失戀了嗎?”程州一進屋就打開了手機攝像頭打算把裡面的狀況錄下來,以後好拿出來當證據。
沒想到壓根沒有。
薄聿躺回床上,扔下去一個枕頭,語氣冷淡又模糊,
“沒事就滾。”
程州接住枕頭,頗為失望的關了攝像頭。
盛銘世對那位傳說中的童養媳好奇的很,但看這狀態也不太能問,可實在又想知道,拐彎抹角的往話題裡帶,
“阿聿,你自己在酒店住兩天家裡人不擔心嗎?”
“要不要給打個電話呀?”
語氣八卦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跟酒店樓下的保潔大媽似的。
薄聿頭埋在枕頭裡,壓根不搭話,完全不給面子。
盛銘世也不放棄,上去又想繼續追問,被程州一把拉住,
“行了啊你,這麼久沒見是不是忘了他脾氣了。”
盛銘世摸摸鼻子,頗為失望,“那你給我講講。”
程州剛想說話,電話忽然響了,他接起來,那邊剛說了兩句他就神色陰沉了幾分,“等著,我馬上過去。”
“嘖,又是你家芯芯啊?”盛銘世一看他這樣就猜到了。
程州關了手機,有些窩火,“你這張嘴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欠。”
他轉身就要走。
電話那邊管家說程芯又跑出去跟周應淮見面了,這三天兩頭的,他懷疑周家那對兄弟就是故意演戲給他看呢,還說去國外,這都快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是程芯不知道也從哪裡知道了周應淮要被送走的事情,在家裡又哭又鬧又絕食,最後逼得他沒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見面。
“你也要去?”
程州前腳剛往門口那邊走,盛銘世一轉頭忽然就看見床上的薄聿繃著一張臉也拿起外套下床。
程州也愣了下,“你要一起?”
薄聿神色冷沉,頂著頭有些亂的卷發,邊拿車鑰匙邊面無表情往門外走,淡淡的說,“去幫你打斷姓周的腿。”
程州跟盛銘世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懵。
“他為什麼要打斷姓周的腿,我靠,他該不會暗戀你家程芯吧?”
盛銘世腦洞大開。
程州顯然也覺得他這個想法過分傻逼,沒理他跟了上去。
程芯跟周應淮約會的地方在一家私人室內冰球場。
冰球場裡面沒什麼人,應該是程芯怕被人告訴給程州自己包場了。
不過冰球場老板是程州的朋友,三個人直接就進去了。
場地足夠大,但穿著冰球服在場上還是很明顯,所以一進去他們就看見了冰球場那邊穿著一藍一粉冰球服的兩個人正抱在一起接吻。
“我操——”
程州立刻罵了一句,扔下手上的東西就要翻過圍欄衝進去。
老板剛讓人進來給他們三個人拿了冰球服,工作人員看見程州這幅架勢嚇一跳。
“小事小事。”盛銘世嘴甜的衝著進來的女工作人員笑,“姐姐,加個微信呀,下次過來找你教我。”
女生被他逗的有些臉紅,隻低聲問,“你們還要換冰球服嗎?”
程州滿心隻想著把人帶走,哪裡有心思打什麼冰球,直接就翻過圍欄上場了。
盛銘世也不會打冰球,剛想說不用。
“黑色這套要xl碼的。”
盛銘世一愣,側頭看過去。
薄聿站在球場邊,冷硬側臉看不出什麼情緒,隻視線盯著球場那邊不知道在看什麼。
“好的,稍等一下。”工作人員拿的都是l碼數的,又拿回去重新換了一套。
“你要上場?”盛銘世覺得有些奇怪。
薄聿頭也沒轉,視線依舊盯著球場那邊,並沒有回答,轉身進裡面換球服了。
——
程芯紅著臉埋在周應淮肩膀上,這是她的初吻。
其實她跟周應淮的關系才剛剛確立沒多久,在她成人禮那天晚上他們才正式在一起的。
如果是一般的人,知道她的家世肯定早就在她最初表達出喜歡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跟她發生什麼了,但周應淮完全不一樣。
他一開始甚至可能是有些討厭她的。
程芯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可能是從小到大一直被家人和哥哥保護的太好,面對的所有人幾乎都是諂媚討好的,想從她身上圖謀什麼,但周應淮不一樣。
他一早就知道她是誰,但他卻一直都在拒絕她。
直到剛才,她差點滑倒,他毫無徵兆的吻了她。
”程芯。“
還沒從初吻的甜蜜情緒裡走出來,程芯就聽見了一道讓她害怕的聲音,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程州正氣衝衝的朝著她這個方向走過來,因為地面太滑的緣故,所以他走的姿勢有些滑稽,也很慢。
“快走。”
幾乎是下意識的,程芯拉起周應淮就要跑。
但手卻被輕輕拉住,周應淮把冰球帽遞給她,目光很平靜的看著她,“放心,沒事。”
話剛說完,程州就已經過來,也一拳頭招呼了過來。
周應淮沒有躲,整個人因為慣性朝著身後的圍欄撞過去。
“哥!”程芯第一反應是攔住程州,不讓他再動手。
程州這會兒正在怒氣上,快被她給氣死,
“你!”
程芯抱住他的腰不讓動,撒嬌道,“哥,你不準打他。”
周應淮已經從圍欄那邊滑過來站在程州跟前,他姿態很謙卑,認認真真,很鄭重,
“我是真的喜歡程芯。”
周應淮跟他哥周遲域長得一點也不像,像周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五官端正,一副很正派的樣子。
但周老爺子是個人渣。
程州冷笑,“好啊,我信你真心,那你給我離她遠點。”
“哥!”程芯不理解,為什麼程州這麼反對,“你要是讓他出國,我也跟他一起走!你也就當沒有我這個妹妹!”
程州盯著人,被妹妹背刺的感覺並不好受,但他對著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妹妹說不出狠話。
周應淮在一旁沒有說話,側臉沉默英俊,是那種很隱忍的感覺。
“什麼年代了,在這演虐戀情深呢。”盛銘世也從外面翻進來,但他學聰明問工作人員要了雙滑冰鞋,不像程州那麼狼狽,跟個企鵝似的一拐一拐的。
“銘世哥!”程芯看見盛銘世,立刻眼睛亮了亮,“你快勸勸我哥。”
盛銘世吊兒郎當,看了眼邊上的周應淮,嘖了聲,“這長得也沒我帥啊。”
“盛銘世!”程芯有些生氣了,覺得一個兩個都在故意欺負她。
盛銘世笑笑,搭著程州的肩膀,
“行了,人家小年輕,喜歡就喜歡,讓芯芯玩玩唄,到時間膩了自己就分了,你跟三哥不是挺熟的嗎,玩玩他弟弟也沒什麼吧。”
這話說的,完全不把周應淮放在眼裡,羞辱性意味很重。
程芯生氣了,冷了臉,轉身到周應淮身邊,很堅定的牽起他的手,“我們走。”
周應淮從始至終倒是都沒什麼反應,也不是那種被一通羞辱就情緒上頭的年輕人,反而還能安撫程芯的情緒,“我沒事,你跟你哥回去。”
“我……”程芯皺眉。
“咚——”得一聲響,一隻紅色冰球被打過來,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周應淮腳下。
程芯微微愣住,周應淮也抬頭看過去。
對面的男生個子極高,一身黑色冰球服,帶著一體式頭盔,頭盔面罩幾乎擋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漆黑深厲的眼睛,此刻正隔著頭盔面罩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靠!”盛銘世轉頭看見,被帥了一下。
程州也愣了愣,有些沒搞清楚情況。
程芯認出人來,“薄聿?”
薄聿沒搭理任何人,冰鞋在地面上滑動發出聲音。
他停在周應淮跟前,用冰球杆將地上的紅色冰球劃拉到自己的位置,慢騰騰抬眼看向他,
“來一局?”
周應淮沒說話,隻隔著黑色網罩看著看著對面的人。
眼前的人身高將近一米九,比他還要高將近小半個頭,此刻垂眼看著他。
他的語氣其實很平靜,跟剛才兩個言語上毫不掩飾譏諷他的人完全不一樣。
但這個人的眼神,卻遠比他們任何人都要輕蔑、高傲。
看他,仿佛在看一個什麼垃圾。
周應淮彎腰,撿起地上的球杆,開口說,“來。”
“阿淮!”程芯想攔住人。
薄聿高中的時候在洛杉磯念的,當時蟬聯好幾屆冰球校隊的冠軍。
周應淮肯定比不了。
但顯然她根本攔不住,兩個人已經叫了邊上的裁判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