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幫她看了下,說沒什麼大礙,晚上回去估計還得腫,會疼幾天,捏了捏,給她說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
夏燭遵醫囑開了點跌打損傷藥,打車回家,剛打開門,發現周斯揚回來了。
她往前兩步走進去,手裡的袋子放在玄關處的鞋櫃上,撐著鞋櫃換了鞋子,往臥室的方向去。
臥室沒人,浴室燈亮著,裡面傳出不清晰的水聲。
醫生說的沒錯,確實開始腫了,夏燭低頭看了兩眼,忍著痛一瘸一拐地往浴室的方向去,走到,抬手敲了敲浴室的門,然後勾著門把拉開,往裡面探頭。
染著水汽的模糊男音:“假模假樣敲門。”
隔著幾米的距離,夏燭掃了他一眼,半扇櫃架當著,隻能看到他的上半身,霧氣彌漫的玻璃後不算清晰的輪廓,很性感。
夏燭咳了下,忽略他上一句話,揚聲:“不是說周五才回來?”
水聲太大,周斯揚聽不清:“要麼進來說,要麼等會兒我出去。”
夏燭哦了一聲,又瞄了他兩下,把玻璃門合上了。
坐在床邊給自己的腳踝塗藥,手心壓著揉過,浴室的人正好出來。
周斯揚頭發沒吹,滴著水,看她一眼:“腳怎麼了?”
夏燭唔了一聲,避重就輕,沒說實話:“自己不小心崴到了。”
周斯揚扔了手裡的毛巾走過來,抄著她的腿把人抱起來,自己坐在她梳妝臺前的椅子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面,從桌子上拿了藥膏,垂眼看上面的說明。
夏燭撥他的手:“我都塗好了,不用你……”
“在哪兒崴的?”周斯揚藥放下,又握了她的小腿,讓她的腿抬高,低眸看。
Advertisement
“就公司,穿鞋子走路,不小心。”夏燭沒說太清,不想拿自己工作上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煩周斯揚。
反正崴都崴了,總不能讓周斯揚去把汪洋銘那個家伙錘一頓。
汪洋銘那樣的人,她都嫌髒周斯揚的手。
“有人欺負你?”周斯揚放下她的腿問。
夏燭正低頭研究那個藥一星期要塗幾次,沒認真聽周斯揚說話:“沒……”
夏燭工作上的事情,周斯揚一直秉承的是“不管”的原則,但這個不管的前提是,她的身體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眼見夏燭沒跟他講的打算,周斯揚瞧著她的發頂看了會兒,覺得這姑娘的臭毛病還是沒改。
無論是受傷受委屈,都怕麻煩他不願意跟他說,從小養成了習慣幹什麼事都自己來,想讓她換換思維方式,依靠誰,是件很難的事。
周斯揚按著她的發頂,從她裡抽過藥瓶,夏燭驟然手上一空,抬頭看他,朝瓶子的方向虛抓了一下。
周斯揚鎖著她兩隻手的手腕壓扣到身後:“別動,我給你塗。”
……
隔天上午上班,夏燭發現自己腳踝比前一天晚上腫得更嚴重了點,她左思右想都覺得要再看看,下午請了半天假,瘸著腳去省醫掛了骨科。
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拍了張片子,到醫生那兒一看,說是輕微骨裂。
“……”昨晚上周斯揚問她的時候她以為真沒事。
不過的確不算嚴重,但牽扯到骨裂,修養的時間就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這怎麼說也要一個月才能好轉。
心底對汪洋銘和宋章鳴兩個人的厭惡又加了一分。
從醫院出來,接到景觀部管財務那個女生的電話。
女生:“宋總下午又來了一趟,非要從你們組現有的賬上劃錢,東南的那筆設計款打過來了,應該是先給咱們,但宋總非讓先給他劃過去,說本來就是同一個項目,讓先給工程部發獎金,讓咱們等下一筆款項。”
夏燭現在聽到宋章鳴的名字就一腦袋火,幹淨利落地扔了四個字:“壓著不給。”
第65章 6.27/加更
一連三天,宋章鳴都在拿這事煩她,夏燭也覺得奇怪,按理說,這筆款雖然挺多的,但宋章鳴都做到副總位置了,不應該盯著這點錢不放。
總感覺他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急著要這筆錢。
隔天早上上班,陶桃轉著椅子滑過來,手裡的筆對著夏燭悄悄指了下身後:“宋章鳴又來了……”
夏燭把手裡的材料合在一起,用訂書機訂上,想了想問陶桃:“工程部是不是最近從外面接了兩個項目,活幹了,但錢一直沒拿到?”
她昨天晚上下班搭電梯,電梯上兩個是工程部宋章鳴手下的人,兩個人提起來這事兒挺煩,說話聲不自覺提高,被夏燭聽到了。
宋章鳴前幾個月從外面接了活兒,聽說手下的人把圖出了,但工程款一直沒打過來,這筆獎金壓了三個月,大家都有異議,宋章鳴本就是後過去的,現在更是沒人願意跟著他幹。
“好像是,”陶桃想了想,“我也聽說了,所以一直想要咱們這個錢,是補他那個獎金。”
“哦對,我聽說他還跟別家公司合作了一個什麼,虧進去錢了,”陶桃撇嘴,“我第一次聽說中寧跟別人合作虧錢,真是砸中寧招牌。”
夏燭了然,知道了宋章鳴為什麼顯得這麼火急火燎。
忙了一上午,需要站起來走動的活兒基本都是陶桃代勞的,腳踝的腫是消下去一點,但還是疼。
臨到中午該吃飯,夏燭收到周斯揚的消息。
周斯揚:[上來吃飯?]
都是因為宋章鳴那個王八蛋,最近二組和工程部對接總是出現問題,卡流程卡細節,反正就是找到機會就刁難一下,導致她手頭的工作現在還沒做完。
夏燭嘆了口氣,右手鼠標停了停,左手敲字回復。
夏燭:[不吃了,在忙。]
這句之後是個淋雨在哭的表情包。
羅飛看著看了眼周斯揚茶幾上的兩個保溫盒:“要送下去嗎?”
周斯揚按滅手機,放在一旁,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先不,你聯系她一下,讓她餓了跟你說。”
羅飛應聲,拿了剛找周斯揚籤過的合同出了辦公室,聯系夏燭,讓她等會兒有什麼想吃的直接告訴生活助理,隨時可以給她準備。
夏燭說了謝謝,繼續工作,一個小時後終於整完審批材料,腦子短路,忘了聯系助理,自己拿了鑰匙包去了樓下咖啡廳,隨便點了個簡餐,快吃完的時候看到從店外走進來的周斯揚,才想起來剛羅飛跟自己交代的事情。
淮大建築院的老教授,弟弟曾是周斯揚的老師,正好路過,聯系了他,想敘敘舊,周斯揚提前下來等他,見面的地方選在了樓下的咖啡廳。
推門進來正好也看到夏燭,掃了她一眼,抬步走過來。
正值下午上班時間,咖啡廳裡沒幾個顧客,而且打眼一看都不是中寧的員工,反正也不在公司,兩人最近在“避著人”這方面有時不太注意。
夏燭抽紙擦嘴,拿了鑰匙包站起身,一瘸一拐也往周斯揚的方向走。
她行動不便,快走到周斯揚跟前時,側身給後面的服務生讓地方,身體一歪沒站穩,往周斯揚懷裡摔。
周斯揚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怎麼自己下來吃飯?”
夏燭摸摸鼻子:“忘給羅飛說了。”
因為剛剛那一摔,她手裡咖啡灑出一些,濺在周斯揚的褲子上,她想也沒想,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紙,包裝袋裡抽出兩張,給周斯揚擦了兩下。
“我等會兒跟一個老師吃飯,晚上下班跟我說,帶你回家。”周斯揚垂眸看她。
夏燭嗯了一聲,也說:“那我先上去了,工作還沒做完。”
兩人說這話時周斯揚背對後方的玻璃,外面路過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說話,隻能看到夏燭說了什麼,又掏紙巾給他擦褲子。
宋章鳴最近拉攏人心,中午帶三組幾個員工以及賈豔出去吃飯,好巧不巧正好從中寧後門,也就是這咖啡廳前路過。
汪洋銘右手捏著咖啡杯,好笑地揚了揚,隔著玻璃往夏燭那處示意:“她不知道周總結婚了?要臉不要往上湊。”
組裡幾個人都隨著汪洋銘的話看過去,包括走在前面的賈豔和宋章鳴。
宋章鳴瞧著那處冷笑一聲,賈豔倒是沒說話,隻是皺了皺眉。
“看她那樣子,我看原先傳言也沒錯,”汪洋銘笑,回頭對宋章鳴和賈豔道,“剛還裝著摔倒,我服了,想貼人想瘋了吧。”
旁邊也有人說:“周總好像跟妻子感情挺好的,上次坐電梯聽人說周總放棄了幾千萬的設計費回來陪老婆做手術。”
“是嗎??”有人驚訝。
“天吶,也太好了吧。”又有人小聲驚嘆。
汪洋銘看夏燭慢騰騰往咖啡廳前臺走:“要不說她想倒貼想瘋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宋章鳴轉身往前,輕聲譏笑:“長的漂亮沒幾個不想靠臉的。”
停下的人見宋章鳴走了,也紛紛收回視線跟上去。
夏燭在前臺結了賬上樓,下午臨下班之前,陶桃從不遠處走過來。
她拉開夏燭身邊自己的椅子坐下,邊收拾桌面上的材料,邊偏頭問她:“我剛在茶水間聽見三組的兩個人說話,他們說中午在咖啡廳碰到你和大老板了。”
夏燭一愣,想起來中午和周斯揚在咖啡廳遇到,皺了皺眉,問道:“他們說什麼了?”
陶桃就是想說這個,眉毛擰著,臉色不虞:“不知道誰開的頭,說你倒貼大老板,說什麼你故意往老板身上撞,還說大老板不想理你之類的。”
陶桃說完想起來:“三組中午聚餐就在那附近,八成又是那個長舌怪說的。”
“成天在後面唧唧歪歪別人,煩死人了。”陶桃提起來汪洋銘就惡心。
夏燭想了想,也知道估計是中午那幕被人看見,汪洋銘本來就看她不順眼,編排了幾句,大家就這麼傳出來了。
工作太煩,誰不想聽點八卦。
不過夏燭沒把這當回事兒,她現在跟宋章鳴爭那筆工程款項爭得焦頭爛額,被汪洋銘說兩句不痛不痒,她沒心思去找他吵架。
和陶桃暫時斷了這話題,囑咐她明晚下班之前,一定要再打電話聯系外包的效果圖組,把清源山的效果圖出出來,陶桃點頭,說現在就再催一下。
夏燭應聲,轉頭給財務部發郵件,再次強調,二組的設計款必須甲方打了之後就立馬劃過來,除景觀部外不走任何人的賬。
小一百萬的錢,真被宋章鳴弄走了,她能吐血。
忙完下樓,去停車場找周斯揚,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接打電話聯系各種事情,比周斯揚還忙。
開車的人的紅燈的時間,偏頭看了她一眼,也沒打擾她。
回到家吃了兩口飯,繼續去書房加班,一直幹到晚上十二點屁股都沒從那座椅上抬起來。
周斯揚過來催了兩次讓她睡覺,她都搪塞過去,最後被人走過來按了電腦直接抱走。
“凌晨兩點了,如果你不想腳繼續腫就去給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