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斯揚喉嚨再滾,片刻後搭在額頭的手拿下來,睜開眸子,半眯眼望向天花板,“去衣櫃找一件我的襯衣。”
夏燭“嗯?”了一下。
他輕聲命令:“然後衣服脫掉,穿上。”
夏燭乍一下從臉燒到耳根,她捏著身上睡裙,咬唇猶猶豫豫。
周斯揚也不急,沒再說話,靜靜等她。
良久,聽筒傳出窸窸窣窣掀開被子的聲音,接著幾秒後,衣櫃門打開的響動:“隨…隨便挑嗎?”
周斯揚喉結滾動:“嗯。”
“全部脫掉。”他強調。
幾分鍾後,夏燭攏著身上的襯衣,虛著嗓子回對面:“好了……”
周斯揚溫聲問她:“穿的哪一件?”
“米白色…我說過好看的那件。”夏燭回。
周斯揚短暫沉默,瞧著酒店書房的天花板回憶了一下那件衣服和夏燭穿上的樣子。
幾秒後,站了有一會兒的夏燭,嗓音虛啞問:“然後呢?”
周斯揚沉笑一聲,再次閉眼:“然後從床頭拿一支我的鋼筆,去浴室用洗液洗幹淨。”
那個洗液是周斯揚每一次幫她和自己洗手用的,上次還用來洗過牙刷。
“什麼……?”夏燭軟著聲音下意識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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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揚笑了,語音更加溫和:“你聽懂了的。”
“去洗幹淨。”他再次溫聲催促她。
夏燭覺得好羞恥,早知道就不說想他了,站在原地猶豫著沒動。
周斯揚感覺到了,低聲哄她:“不讓你放進去,隻在外側碰碰。”
夏燭知道大概是和上次的牙刷一個用處,她輕輕吸氣,走到浴室,用那個洗液把周斯揚那根黑色,表面光滑的鋼筆洗淨。
“……然後呢?”夏燭從浴室出來,像個三好學生一樣,做一步問一句。
“然後躺去床上。”周斯揚告訴她。
夏燭走過去,單腿跪上床面,拉著被子躺下,右手手心還攥著那根湿漉漉的鋼筆。
“……好了。”夏燭臉側著,埋在枕頭裡,因為害羞聲音非常低。
臥室的燈光被她幾乎全關掉了,隻留了牆角一盞昏黃的低燈,溫暖的光線柔柔地散在房間裡。
“蓋好被子了?”
“嗯……”
周斯揚前頸凸出的喉結輕輕滑動,低聲笑:“把剛洗過的筆放下去。”
他再次放低聲線,近乎耳語般的聲音,低沉沙啞,哄她:“然後喘給我聽寶貝。”
第64章 6.26/雨意
“我……”對著聽筒發出那樣細密的聲音,她做不到。
捏著筆的左手想要完成周斯揚說的動作已經異常艱難,手機從右手滑落,掉在枕頭上,靠在頰邊,細軟的聲線,她求饒似地問對面:“可以了嗎……”
周斯揚咽了下嗓子,抬碗看表,含混喑啞的嗓音,若有似無的笑了聲:“才兩分鍾。”
“你都沒開始喘,”他沙啞磁性的聲線,教導似地教她,“別咬。”
夏燭知道他說的是讓她別咬唇,不要憋著聲音。
額頭開始滲汗,因為身體升高的溫度,被子裡也熱烘烘的,夏燭難耐地翻了下身體,左手的筆掉在被子裡。
聽筒裡周斯揚的聲音適時響起,和剛剛一樣,溫和,沉穩地教導她:“不要偷懶,不然我們開視頻。”
夏燭左手撿起筆,臉蹭在枕頭裡,吸著鼻子發出小聲嗚咽,嗓音像水洗過似的,略帶茫然:“……開什麼視頻?”
那面人氣聲笑,說:“看著你。”
夏燭再抽氣,臉埋在枕頭,發絲鋪散一片,亂成一團,周斯揚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聽筒傳出來,指導她按壓的地方和快慢。
夏燭低低喘氣,每一聲呼吸都通過聽筒,落進周斯揚的耳朵裡。
“…夠了嗎?”她手已經酸了。
“不夠,”他淡聲,“繼續。”
他說要到了才能停。
終於,夏燭重重吸了下口氣,眼尾的淚蹭在枕頭上,不受控制的急促呼吸。
周斯揚喉頭滾動,安靜的書房裡,聽聽筒那側夏燭的聲音,片刻後,磁性沉啞的聲線,染了點混聲的色氣,誇贊:“好乖。”
……
周斯揚離開的這半個月發生了兩件事,一是香山公園的項目設計最後拍板敲定用夏燭的那個,另一件是清源山招標往上遞的方案確定了,選的也是二組出的,另外讓其他組輔助二組把方案精進,為之後的招標會做準備。
政府施工的項目需要更多的審批報備,和香山公園一樣,清源山旅遊區的規劃設計也在某個環節走流程時卡住了。
招標會往後沿一個月,十二月上旬進行。
一連兩個大項目,統統落在夏燭身上,二組的人臉都要笑爛了,但與之相對的,宋章鳴開始頻頻找事。
他最開始是做工程的,後來靠著侄子的關系來了中寧,在景觀設計部呆了兩年,做的就是靠人脈資源拉項目的事,兩年間撈了不少油水,現在猛得再被調回工程部,資源都不在那兒了,起步很艱難。
現在就想著在李麗懷孕生孩子這段時間,把自己原先在設計部的下屬培養起來,讓項目和錢源源不斷還往自己這邊流。
但沒成想,景觀部不僅有個李麗,還有個頻頻攪黃他事情的夏燭。
三番兩次的,宋章鳴現在已經記住了夏燭的名字和臉,和最開始順帶著叫她去喝酒不一樣,如今是真的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
但夏燭也沒有在這件事上表現出怕他,職場如戰場,在某些事情上你一定要佔邊,那就一定會有敵人。
幾次工程部和景觀部合開的會上,宋章鳴都在挑夏燭的刺,和李麗也是擺到了明面上的不對付。
又一次上午會散,陶桃抱著資料夾跟在夏燭身旁,不明白:“你說他為什麼總跟咱們過不去啊,他在他的工程部好好呆著不行嗎?”
夏燭把她懷裡的文件夾抽出來,翻了兩眼,邊往外走邊跟她解釋:“他離開那地方兩三年了,工程部的人明裡暗裡都在擠兌他,他在那邊站不住腳,還想回來。”
陶桃斜眼瞥斜後方的那個長舌怪汪洋銘:“那他回來就站得住腳了?”
夏燭把她的腦袋撥回來,圓珠筆圈出文件資料上需要進行第二次核對的地方:“他以為能站住。”
他算盤打得響,三組四組都是他扶上來的人,以為李麗從二組升上來,大家都不服她,想自己在兩個部都有人,兩邊的油水都撈,沒想到遇到李麗和夏燭兩個硬骨頭。
一切拉攏關系的歪門邪道都沒有用,每次都跟他拼硬實力。
他手底下的人一個兩個不中用,次次都沒拼過。
周斯揚回來的前三天,臨下班前一次綜合召開的例會,李麗和宋章鳴兩個再次硬碰硬吵起來,宋章鳴這人陰陽怪氣一把好手,又下得去嘴說,幾句話把李麗氣得差點動了胎氣。
夏燭氣得也跟他懟起來,拍了兩下桌子,壓住怒火:“那筆工程款不能從我們這邊的賬上過,有條款就應該按條款辦事,錢到賬了才能劃到你們那裡,稅也是扣你們的。”
“讓你說話了嗎?你們李總還在這兒坐著,你插什麼嘴?”宋章鳴根本就不講道理,“你們組把景觀部的項目都吃了,從你們賬上過點錢怎麼了??”
跟不講理的人就沒辦法談,無論你怎麼說,他都會死咬著自己那套邏輯,像個瘋狗。
夏燭資料夾往前一推,臉色非常冷淡:“按規章制度辦事,錢不可能從我們二組過。”
“二組的事情還是我說得算,”夏燭一樣死咬不松口,“絕不可能從我們組的賬上多劃走一分錢。”
宋章鳴冷笑。
他為人市侩,朋友也都是酒肉朋友,前些年在酒場上拉來的關系現在都散得差不多了,中寧本來就是一個每個人都靠硬實力擠進來的公司,宋章鳴這樣的人少。
他到工程部不合群,手裡又一直拿不出能出錢的項目,這幾個月在那邊被孤立到幾乎邊緣化的位置,轉頭想再咬景觀部一塊肉,又屢屢碰壁。
現在正是狗急跳牆的時候。
散會下班,夏燭收拾東西,陪李麗去醫院,從樓上坐電梯往下,好巧不巧又碰到宋章鳴,身後跟著四組組長賈豔和三組副組汪洋銘。
互相看不順眼,本來誰都沒打算說話,汪洋銘那個小人,在李麗出電梯時不往旁邊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絆了她一下,夏燭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李麗,但腳下高跟鞋鞋跟太細,踩在電梯門的夾縫裡,崴到腳。
宋章鳴跟沒看到一樣,帶著人從她們旁邊擠開,往外走,語聲煩躁:“說了懷孕就別上班了,還一直上上上。”
“不知道有什麼可上的。”宋章鳴道。
李麗難受得皺了下眉:“那希望你妻子給你生小孩兒的時候,你可以替她懷孕也不來上班。”
宋章皮笑肉不笑,步伐沒停往外走。
賈豔走在最後,腳下沒他們那麼快,已經繞過去了,又掃了眼前面,後退兩步,看了眼李麗,又看夏燭,輕皺眉問到:“有事嗎?”
兩方不是一個陣營,夏燭能感覺到賈豔的好意,但不想讓她為難。
“沒事,”夏燭抬眸示意前側已經走出幾步的人,“你快去吧。”
賈豔再看李麗,叫了聲李總,留了句有事給我打電話,轉身跟上了宋章鳴和汪洋銘。
賈豔一走,夏燭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狠狠皺眉,眼神涼得跟冰塊一樣。
李麗握她的手臂問她腳踝有事沒。
夏燭搖頭,疼確實是疼,但還到不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出了中寧的門,打車陪李麗一起去醫院,到了沒多久,李麗的丈夫趕過來,一路小跑到兩人在的樓層。
夏燭把檢查單交給他:“前面還有兩個人,要等會兒才能到麗姐。”
李麗的丈夫戴了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連連點頭,說謝謝。
李麗和丈夫父母認識,都是朋友,算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很好,要不是她丈夫今天確實有事沒辦法請假,她也不會讓夏燭陪自己來醫院。
“沒事了,你走吧。”李麗瞅夏燭的腳踝,“趕緊也掛個號,去看看你的腳。”
夏燭也低頭看,忍著痛輕輕轉了兩下:“應該沒事,都沒腫。”
“沒腫也去看看,萬一傷著骨頭呢,”李麗催她,“快去,不然我扣你工資。”
夏燭也覺得確實需要看看,下樓給自己又掛了個號,醫院已經下班了,她掛的急診,在診室等了會兒才等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