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揚:[飯吃完了?]
夏燭瞄了眼右上角的時間,七點十分……她輕咳,兩手指點在屏幕認認真真回。
夏燭:[還沒有。]
周斯揚:[吃的什麼,拍一張。]
夏燭:[北方的一種特色卷餅,拍起來不太好看,還是不給你拍了……]
周斯揚:[嗯。]
周圍人太多,信號不好,夏燭等晃著手機等了半分鍾,才收到對方的回信。
兩張照片外加一個截圖。
照片拍的是她和剛那個借著問路找她要聯系方式的男生,截圖是……中午她中午給周斯揚打包票說自己不喜歡去酒吧的聊天記錄。
“………”
周斯揚:[做卷餅的師傅真年輕。]
周斯揚:[大學畢業就出來做餅了。]
“…………”
夏燭:[他不是做餅師傅……]
周斯揚:[不好意思眼拙。]
周斯揚:[你不是說你在吃北方卷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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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燭按著嗓子咳了兩聲,給陶桃打手勢,往後側服務臺上的角落坐,另一手捂上耳朵撥出去電話。
接通的電話,聽筒裡傳來懶洋洋的應聲:“嗯?”
“我騙你了,沒去吃飯,酒吧有樂隊活動,跟陶桃來的酒吧。”
周斯揚靠坐在島臺上,沒拿手機的那隻手輕點了點自己的腿面:“嗯。”
遠處音樂聲震耳欲聾,每一下都仿若敲在人的心上。
夏燭舔唇,接著坦白:“但原先確實說是吃飯,我也不知道會來酒吧,後來知道了,覺得再跟你說,多此一舉,就沒坦白。”
“而且中午說我不經常來這種地方也是真的,從大學到現在,這是第一次。”
三言兩語解釋完,夏燭靠著飲品臺緩緩地吐了口氣,說不清是怎麼想的,但總覺得要解釋一下。
對面人笑了一聲:“我就是好奇現在是不是大學畢業就出來做餅,你緊張什麼?”
“我沒緊張。”夏燭嘴硬。
周斯揚再笑。
夏燭聲音低下來,有點示好的:“你現在在家?準時幹什麼?”
周斯揚把玩著手上的軍刀,輕轉了兩下:“陳巖的侄女也在你這個酒吧,陳巖之前託我從荊北給她帶了東西,她明天晚上的飛機出國,等下過去把東西帶給她。”
夏燭小聲哦了下:“為什麼不寄同城快遞?”
周斯揚沒說話。
“或者你明天上班拿給陳巖,讓他帶回家不行嗎?”
“他讓你跑這麼遠送你就送呀。”她嗓音軟軟的,最後一個語氣詞格外糯。
周斯揚涼著聲音笑了下。
夏燭再摸鼻子,小聲:“我以為你是為了順路來接我……”
“就是為了去接你。”
“哦,”夏燭示好,“謝謝。”
電話裡安靜了兩秒,夏燭往遠處看臺上張望,再次小心提議:“你要不要也來看看,還挺有意思的。”
周斯揚慢悠悠地拋了下手裡的刀:“你朋友不是在?”
陶桃的那位預備男友已經到了,拿著陶桃最喜歡的冰激凌正往她站的地方跑,夏燭收回目光,看腳下的地,想了個折中的方案:“你可以問問程總有沒有時間,和他一起來?等下王敏也來,他們玩起來顧不上我,我可以去找你們。”
周斯揚想到三分鍾前程煜非還發短信問他喝不喝酒,默了半秒,闲闲:“嗯,呆會兒聯系你。”
夏燭剛開始覺得氣氛不錯,越到後來周圍人越投入,音樂也比最初的吵不少,她覺得鬧騰,跟陶桃講了下,自己擠出人群,去外圍遠一些的地方透氣。
搖著進來時發的扇子扇了兩下風,一個扎了一捆小辮戴七彩鏡片的男生向她走過來時,她默默在心裡計數,大概是……今晚的第六個。
光線曖昧的酒吧,總是讓人產生想要有一場豔遇的想法。
但這人貌似比先前幾個都強勢,在她委婉但清楚地拒絕後,還是揚著手裡的杯子,表達想邀她一起喝一杯的願望。
“喝不了。”低沉清啞的聲線。
再接著是兩人中間伸出一隻手,男人手腕戴了昂貴的黑色腕表,把髒辮男孩兒撥開。
男孩兒中指勾著鼻託,把眼鏡扒下來一半,先是看了眼夏燭,再是眼神轉到周斯揚身上,不太友好的:“哥們兒,你誰啊。“
男人沒穿平時常穿的襯衣西褲,而是件深灰色的衝鋒衣,頭發應該是剛在家裡洗過,順毛往下,乍一看,不比場子裡這些小年輕大幾歲。
周斯揚在陰影裡偏眸笑了下:“也是追她的。”
髒辮男孩兒想著都是追人的,憑什麼你這麼牛逼,上來就阻撓別人,眉毛一挑,也不再管周斯揚,手機調出二維碼不管不顧地往夏燭懷裡塞,:“認識一下,我清潭大音樂學院的,想聽歌我們學校下周……”
周斯揚抽了夏燭懷裡的手機重新拋回去,聲音不鹹不淡:“認識不了。”
“嘿,我說你這人……”髒辮哥來氣了。
眼見男孩兒眼鏡一摘就要跟周斯揚嗆聲,夏燭連忙上前攔住,一手隔在男孩兒身前,另一手握在周斯揚肩膀上,一個保護的姿勢,解釋:“……我老公。”
很少聽到這樣的稱呼,周斯揚眉梢很輕地揚了下,低頭看過去。
怕真的起什麼衝突,夏燭隔在兩人中間的手臂已經往回收,再次擋在周斯揚身前。
那髒辮哥一愣,反應過來後眼神在兩人身上瞟了兩瞟,瞬間變得曖昧,他也是爽快人,撩人撩不到就算了,能八卦一下也行。
“情侶吵架?”他眼神頗是玩味的問。
夏燭剛要隨便應句是,又聽男生說:“那你倆親一個,不然我哪知道是不是真情侶。”
夏燭:………
這人怎麼跟周永江一個毛病。
怕這人再說點什麼不該說的,三言兩語打了岔,拉著周斯揚轉身往更靠邊的休息臺上去。
外圍的休息臺比場內高一級很矮的臺階,靠著室內,有一米多寬的棚子,每隔十米有一個寬闊的小吃飲品臺,但人很少,大多數來這裡的都往前擠著拍樂隊去了。
夏燭剛拉著周斯揚走上臺階,便被人扣著腰按在了身後的柱子上。
東南角,貼了褐色貼紙的實木圓柱,很寬,足以遮擋夏燭的身形,背抵上去的一瞬間,她下意識閉眼,緊接著是耳邊的一聲輕笑。
夏燭反應過來,睜開眼,對上周斯揚含笑的眼睛,眼底劃過一絲羞赧,惱羞成怒抬手想打他,被人捉住手腕反剪。
周斯揚低頭想親她,被夏燭偏頭躲過,他胸腔震蕩出低笑,壓著嗓子問她:“你不是想親?”
跟周斯揚相處的時間越久,夏燭現在膽子約大,瞥他一眼,眼神偏開:“你有病,你才想。”
她說這話時繃著臉,氣鼓鼓的,周斯揚掃著她的表情想笑,聲音低下去,低頭靠近,喉嚨滾了滾,妥協:“嗯,我想。”
“就應該結婚證扔他們臉上。”
周斯揚難得用這種語氣說話,有點又強勢又混的意思,這張臉配上偶爾透露出的不可一世的氣質,讓人很難招架得住。
夏燭耳朵動了動,在周斯揚吻下來之前,轉頭仰臉迎上去。
少見的在意識清醒下的主動,周斯揚左手掌在她的後腰,右手撈了她的手臂攬在自己脖子上,洶湧的氣息交換,沒有任何克制的狠狠吻著她。
輕咬唇瓣,再接著是舌尖探入,掃過她口腔的每一寸,吞噬著她的氣息。
夏燭感覺到他手指插進她的發間,扣著她的後腦把她頭抬得更高,合著重金屬樂聲的背景音,她放縱自己沉淪,和周斯揚吻得難分難舍。
然而極近的身後,卻忽然聽到東西掉地的聲音,接吻的兩人短暫停住,稍稍偏頭。
看到了兩手還呈抱零食的姿勢,目瞪口呆的陶桃。
……
十分鍾後,已經跟著夏燭回到場內的陶桃還是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你說你們兩個……”陶桃聲音都是僵的。
兩人站在內場的甜品臺,前方六七米處,王敏帶著她的表妹還在跳跳蹦蹦玩得開心,師弟楊川一手一個熒光棒正在跟陶桃的預備男友聊著什麼。
夏燭拉了把陶桃,幫她避開身後擠過來的人,接著松手,繼續低頭攪自己杯子裡的飲料:“結婚了。”
“對對對,我去,”陶桃拍腦門,“是真的結婚嗎,假結婚犯法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夏燭小聲念。
陶桃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從靠著臺子直起身:“所以你們現在是夫妻對吧???”
“對,”夏燭吸管搗著杯子裡的檸檬,“不過當時說的是半年,他給我錢,我幫他應付家裡,合約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
夏燭說到這裡搗檸檬的手頓了頓。
“那到期怎麼辦?”陶桃問。
夏燭繼續搗檸檬:“離婚唄。”
不然還能怎麼樣。
……
隔兩天的周末,是先前郭枚和夏慶元定好要來的日子,他們說的周六來,周六也正好是夏燭的生日。
她周五下班提前去蛋糕店買了蛋糕,想著第二天跟夫妻倆和周斯揚一起吃飯的時候拿出來吃。
雖說隨著年歲的增長,生日對人的意義遠不如小時候那麼重要,但蛋糕還是要吃的,一個儀式感。
周斯揚今早的飛機,去荊北出差,想來要至少明天才能回來,夏燭沒多想,回到家先把蛋糕放進冰箱,再去浴室衝澡,抱著電腦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