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燭:[讓你松手。]
周斯揚手指動了動,沒松,反倒是牽得更緊了些。
周斯揚:[不熟的師兄都能給我老婆點情歌,我拉拉我老婆的手怎麼了?]
周斯揚提剛剛的事,夏燭瞬間萎了,盯著屏幕看了半瞬,正好周斯揚指腹蹭了蹭她的指骨,松手,她手抽上來,開始兩根拇指一起敲鍵盤,打字。
夏燭:[我不喜歡他。]
夏燭:[……也會跟他說清楚。]
夏燭打完這兩行,視線抬起來,又想了想,垂眸補充。
夏燭:[我之前幫他聯系工作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有這個意思。]
周斯揚拇指滑了滑屏幕,正準備再按鍵盤,對面又發過來消息。
夏燭:[這頓飯結束,都不許牽手了。]
夏燭:[……被看到怎麼辦。]
周斯揚輕笑,簡單思考了兩秒,拇指敲敲打打,在對話框裡敲出一行字,略微思索,又刪掉,換了句沒那麼正式的。
周斯揚:[你不是說有證,公開不行?]
夏燭注視著這行字看了會兒,很認真地思考,片刻後,輕敲屏幕回。
夏燭:[嗯…不行。]
如果現在公開,等合約結束,離婚了,她會有點難辦,無論從哪種角度講,這場合約婚姻都還是不被更多人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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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巖端杯子跟周斯揚講話,周斯揚眸光從夏燭那條消息上偏開,須臾,再回神,瞧著那幾個字看了幾眼,回了個很簡單的“嗯”。
飯吃到最後,誰也沒想到出了突發狀況。
今天也是巧,整個清潭相熟的人貌似都聚到了這兒,飯局到尾聲,準備收拾結束時,後方處路過一行人,看走路姿勢就知道都喝大了,其中一個一眼看到陶桃,叫嚷起來。
陶桃的前男友,當初撩騷被甩,不甘心就算了還,跟兩人一起的朋友說是陶桃的錯,陶桃氣到打電話罵了他幾回,然後所有聯系方式全部拉黑刪除,扔進黑名單喂狗。
這人咽不下這口氣,三番兩次想找陶桃理論,沒找著,沒成想今天碰到了。
和他一起喝酒的都是狐朋狗友,沒素質又喝多了,吵吵嚷嚷地就上來砸酒瓶,夏燭坐在外側,人走上來時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即使被周斯揚握住手腕扯到身後,但晚了兩秒,手臂還是被碎掉的玻璃片濺到,劃出傷痕。
對方人多,場面一時有點混亂,好在這家餐廳老板報警報得及時,程煜非帶著兩個人把為首的那個先按住,才沒有出現更嚴重的事故。
本就是蓄意鬧事,警察一來,有餐廳老板提供的監控,查完把鬧事的幾個全部帶走,解決得很快。
李麗有孕,周斯揚一直站在她和夏燭身邊,這會兒警察把人扣走,周遭安靜下來,周斯揚皺眉看了眼夏燭手臂的傷,對一旁羅飛道:“去買點藥。”
他剛看夏燭那眼太明顯,就連李麗都眼神略帶狐疑,掃了過去,夏燭也下意識朝他那側看,又聽男人道:“買回來給大家分一下。”
本來挺開心的聚餐被這事鬧得有點不圓滿,羅飛帶著另兩個助理跟餐廳老板協商索賠情況,又幫忙聯系代駕,打車,安排所有人回家。
周斯揚作為大老板,知道自己在裡面待久了大家都拘束,簡單交代了兩句,和程煜非一起先離開,去了停車場。
夜裡安靜,停車場這片遠離沿街的店面,更是沒什麼人路過,隻有偶爾拍叫的鳥鳴。
兩人站在停車場東面的花壇處,程煜非兩手抄在西褲口袋,踩了下花壇的石階:“要我說你倆直接公開不完了,還追什麼追,都知道你倆結婚了,我不信還有不長眼的……”
他沒說完的話被周斯揚打斷:“她不想。”
“哦,”程煜非暈著臉應了一聲,抬手撫摸自己的額頭,“忘了小夏燭可能不喜歡你這茬了。”
“不是我說,其實你這條件挺能打的,家世好,長得好,自己的公司做到上市……除了年齡比人家耿凱大點,沒毛病。”
周斯揚沒理他,側身往不遠處掃了眼,羅飛拿著藥快步走近,遞上來,周斯揚接過,掐了煙,轉身朝自己停車的方向去。
程煜非皇帝不急太監急,在後面揚聲叫了兩句:“追是不行的,你得聽我的,釣她。”
他喊完轉頭看到站在一旁看他的羅飛:“怎麼,你看我幹什麼?”
羅飛繃了繃唇,實在忍不住提醒:“您要不還是別教我老板了……”
程煜非轉著鑰匙看他。
“您還沒結婚,”羅飛陳述事實,“甚至都沒女朋友。”
他怕程煜非把周斯揚教壞,唯一的老婆雞飛蛋打。
“……”
程煜非衝一溜煙兒已經轉身離開的羅飛氣急敗壞地喊,“你那嘴跟你老板一個工廠生產的?!!”
……
有羅飛的安排,混亂的局面處理得很快,不過十幾分鍾,代駕和車差不多都安排好。
一眾人從餐廳出來,往路邊走,夏燭刻意落了人群一步,走在最後面,耿凱由於結賬,也晚了些,追上人群時,正好和夏燭並肩。
“師兄。”她勾住包帶,叫住耿凱。
不喜歡,所以她覺得有必要說清楚,盡管對方沒有正式表白,但她應該表明自己的態度。
耿凱微詫停步,兩步轉回來看著定住的夏燭。
夏燭舔唇,委婉卻明白地表達:“我一直都隻是把你當做師兄,沒有別的想法,以後也是……”
耿凱一愣,兩秒後笑了下:“拒絕得這麼徹底?”
老實講,這樣直白地說,夏燭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但不說明白以後會更麻煩,她輕點頭:“嗯……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再抬眼,發現前方陶桃她們已經走遠,夏燭不想在這件事上聊太多,再次點頭跟耿凱致歉,然後幾步上前追上陶桃。
陶桃聽到聲音回頭看她:“你怎麼落在後面?”
夏燭正要解釋,羅飛正好從一側走來,把周斯揚吩咐他分的藥發給大家,發到夏燭時正好沒了,夏燭也沒太在意,說自己和陶桃一起用。
羅飛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接著夏燭手機亮了亮,收到消息。
周斯揚:[回家?]
夏燭:[嗯嗯。]
夏燭看了眼陶桃,想到剛剛在裡面,手指摸在屏幕上,小心發了個——
夏燭:[你不要總是明著關心我……]
太明顯,會被發現。
消息發過去幾秒沒回音,夏燭抬頭,跟陶桃說了兩句,幫她給手腕貼膏藥,膏藥貼上去,陶桃瞅她:“你等會兒回去也抹抹碘伏。”
夏燭點頭應,再低眼看手機,掃到周斯揚回的消息。
周斯揚:[那偷偷關心可以?]
夏燭覺得這人一定在什麼戀愛班裡訓練過,為什麼一句兩句,總要這麼引人遐思,膏藥的貼紙塞到陶桃手裡,正要打字,對面直接撥過來一個語音通話。
她心裡下意識一驚,往旁邊兩步,接起來。
周斯揚溫和清懶的聲線從聽筒傳出:“過來,停車場等你,塗藥。”
夏燭抿唇還想說話,被對面的周斯揚截住:“別說等你那些同事都走了再說。”
“已經等你很久了。”
夏燭自己都沒意識到地提唇,低著聲音嗯了下,摸了摸鼻尖側頭跟陶桃道別,說自己先走了。
“走吧走吧。”陶桃揮手講。
夏燭刻意繞了一下,才往停車場去,卻還是被耿凱看到。
他避開人群接了個電話,客戶打來聊項目的,花了些時間,事情聊完,掛了電話往原先的店前的路邊去,卻看到了往停車場小跑而去的夏燭。
離得遠,又是晚上,他看得不算清楚,但還是能認出,她停下腳步的地方,那輛車價格不菲。
車另一側站了身姿高挺的男人,有車和樹影擋著,他其實看不清夏燭走過去兩人都幹了什麼,但耿凱還是盯著看了幾眼,才收了視線往來的地方去。
……
周斯揚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讓夏燭坐上去。
他穿著休闲的淺灰色襯衣,左側袖口挽在肘間,拿了碘伏和棉籤,對已經彎身坐在座椅上的人道:“面對車外坐,腿伸出來。”
夏燭聽他的話轉身,但還是眼神上瞟,看他:“……我自己來。”
“嗯,”周斯揚提了下褲管,在她身前蹲下,手背碰了碰她的腳踝,低頭用棉籤沾擦傷藥,“你確定自己能塗到這個位置?”
蹭傷的地方在腳踝後側,她自己確實不好塗。
兩句話間,周斯揚已經握了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夏燭動了動,被周斯揚壓住腳背:“藥蹭我褲子上了。”
夏燭抬手摸鼻子,很小聲地哦了一下。
從吃飯的地方開車回兩人住的小區,花了四十分鍾,程煜非約了人下一場繼續喝,沒跟著回來搭順風車。
回到家,周斯揚先去了浴室,夏燭在陽臺上打電話。
郭枚和夏慶元因為夏姝住院才沒過來,夏燭想打電話過去,問問情況。
時間已經晚了,夏姝剛打上消炎藥睡下,郭枚拿著手機起身,出了病房門,輕聲帶上:“還是老毛病,斷斷續續地住院,根治不了。”
夏燭轉身,背靠陽臺欄杆,低頭,玩拖鞋上的毛球:“需要錢嗎,我這裡還有點。”
“不用。”郭枚說,“前些天放在你大伯那裡的錢,又打回來一部分。”
大伯這些年一直在小打小鬧做一些生意,郭枚和夏慶元的積蓄拿出了一部分放在他那裡,每年多多少少都會分到些錢。
老兩口知道不能讓夏燭給家裡貼錢,所以她每次問家裡需不需要,兩個人都統一口徑說不用,他們自己也知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心思大部分都放在小女兒身上,所以對夏燭是有愧的。
“你爸單位分的那個房子,房產證下來了,我們想填小姝的名字,”郭枚聲音低下去,“雖然是你爸的房子,但我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
夏燭踩毛球的動作一頓,片刻後,嗯了一下。
會這樣跟她說,就代表郭枚和夏慶元已經決定了,她就算有異議多半也不會改變。
她低頭,腳尖重新踢上鞋子上的毛球,其實她也不會有什麼異議,畢竟夏姝的身體情況放在那兒,郭枚和夏慶元怕自己年齡大了,小女兒無依無靠,自然是要想辦法給她多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