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酒會前一天沒事,知意要去逛。”
“家宴上沒出什麼岔子吧?知意應付得過來嗎?”
“她跟沈清風在洗手間打了一架,沈清風差點沒被她掐死。”
“……”
蔣月如震驚到忘記打開手裡的包裝盒,擔心道:“那她自己傷沒傷著?”
“沒算傷。她是帶著保鏢過去堵人。”
蔣司尋又從箱子裡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是領帶。
蔣月如:“你領帶泛濫,平時又幾乎不用,怎麼還買。”
蔣司尋:“知意送我的。”
昨晚酒會前,他們關系還一切正常。
逆子大大方方,蔣月如沒多想,以為是知意感謝逆子帶她去家宴。
“顏色不錯。”她誇道。
蔣司尋本來是打算告訴母親,他與許知意在一起了,結果現在鬧了矛盾,有父親在裡摻和,哪天和好還是未知。
蔣月如問起:“正琛最近怎麼了?”
蔣司尋打領帶的手微頓:“他又怎麼了?”
她因為退休無事,每天下午都去療愈室放松兩個鍾頭,誰知一周內在心理醫生那碰到齊正琛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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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頻率有點高。
蔣月如隻字不提心理醫生:“我哪知道他怎麼了,看他心情不怎麼好。”
蔣司尋:“他心情就從來沒好過,正常。”
蔣月如:“……”
蔣司尋借故送行李箱回房間,給齊正琛打去電話。
在馬德裡見過後,一直沒聯系。
電話很快接通。
“現在怎麼樣?”
“能接你電話,死不了。”
“你最近還又來我家看我媽了?”
“沒顧得上。蔣阿姨是不是不舒服?我下午就去看看。”
蔣司尋站在落地窗前,對著樓下花園突然陷入沉默。
“不用來,我媽身體正常。”又道,“我最近在家。”
齊正琛決定不再瞞著他:“蔣阿姨一直看心理醫生,我一周碰到她四次。她看了很多年。你多關心關心她。”
那一瞬,蔣司尋什麼都聽不清。
“你早就知道我媽去看心理醫生?”
“也沒多久。”
“你自己現在怎麼樣?”
齊正琛:“我沒事,基本接受了。對她好點。”
通話結束,蔣司尋在窗邊一站就是十幾分鍾。
回神,到衣帽間拿了衣服去衝澡。
再回到樓下已經是午飯時間,蔣司尋若無其事在母親對面坐下。
蔣月如做過手術後少食多餐,隻有碗底一團米飯,菜也十分清淡。
母子闲聊,蔣司尋先從遠維項目說起,半天繞回來,“媽,等這邊項目確定下來,你跟我回曼哈頓。”遠維資本的總部在曼哈頓,許知意現在是負責人,往後大半時間都會在總部。
蔣月如:“我去曼哈頓幹什麼?”
“你現在退休了,一個人在家太冷清。”
“慢慢習慣就好。”
蔣月如半調侃,“你又沒孩子給我帶,過去我不可能跟你同住,家裡還是我一個人,照樣冷清。”
蔣司尋:“你想帶孫子孫女,肯定滿足你。”
蔣月如手一擺:“得得得,不逼你結婚,我可不是你爸,你不結婚不生子我就死不瞑目。”
不由地,她感慨道,“人這一輩子,怎麼不是過。”
蔣司尋問:“媽,如果讓你幫我介紹對象,會幫我介紹什麼樣的?”
蔣月如首先把許知意排除在外,“我身邊沒合適的姑娘介紹給你。司尋,別為我活。”
蔣司尋道:“不是為你。”
手機振動,寧允的消息,於是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沒再深說。
寧允:【你已經離港?】
蔣司尋:【嗯。有事?】
寧允:【想問問你,什麼情況下,你會跟虞睿道歉?】
蔣司尋:【沒有任何情況。】
寧允揉眉,得到這個回答一點不奇怪,在自己預料內。
“媽,趁這兩個月,你讓阿姨把你常用的東西打包,再回曼哈頓我肯定是要把你帶上一起。住我房子隔壁或是附近。”
蔣司尋吃完上樓,邊走邊給莊伯發消息,如果爺爺午休醒來,提醒他一聲。
莊伯害怕了:【你這是又要爆料什麼?】
蔣司尋:【不爆料,在家庭群裡說幾個事。】
莊伯依舊無法把心放回肚子裡:【別氣你爺爺。】
蔣司尋:【肯定會被氣到,您在旁邊看著一點。】
下午兩點二十,路老頭午睡醒來。
莊伯送杯水過去,欲言又止。
路老頭:“司尋又叫你做什麼?”
“要在家庭群裡說幾個事情。不知道是什麼事。”
“反正不是好事,他有好事不會跟我們說。”路老頭頓了頓,“司尋心裡一直對我不滿,我知道。不滿我袒護他大伯。把我手機拿來。”
莊伯把眼鏡與手機一並拿來,“司尋性子隨老四。”
路老頭無奈道:“一個模子刻出來。”
他發語音給這個最不聽話的孫子:“你有什麼事要說?”
蔣司尋直接發了一份文件在群裡,最先點開文件的是沈清風。
越往下看,沈清風的臉色越僵,是路劍良對自己四弟做的那些黑心事的證據,蔣司尋從哪裡找的這麼齊全?現在所有人都能看見這些證據,她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拿捏路劍良。
蔣司尋@路劍波:【看看跟你關系最好的大哥,是怎麼在你背後捅刀。你離婚,你大哥推波助瀾,功不可沒。】
他又在群內@路劍良:【當年,你是最盼我爸媽分手的人,你怕我外公外婆家的背景,擔心我爸媽辦婚禮後,有嶽父家支持,搶你話事人的位子。】
蔣司尋隨後@二伯:【知意出生時的檔案,你最清楚怎麼回事。那天我爸在酒會找你吃飯,應該是警告你。他沒事不會主動找人拼桌。】
此時,手機前的路家三伯抹了抹額頭,昨晚酒會,四弟也找他一起吃了點餐後水果,不過四弟什麼都沒說。
路老頭用力摁著額角,還好家宴那天沒當面爆,否則,桌上能直接打起來。
蔣司尋又在群裡@爺爺:【我們家裡人持股加起來三分之二還多,現在就當是開股東大會,爺爺,您持股最多,下一任,您選誰?我,還是大伯家。必須選一個。】
除了路劍波,手機屏幕前的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敢威脅老頭子的人,除了路劍波,蔣司尋是第二人。
路劍波私發給逆子:【你是要逼死老頭。】
蔣司尋:【本來還想多忍幾天,等路劍良卸任再一個個清算。現在知意被刺激地難受,我不知道沈清風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又道:【路劍良必須提前卸任,如果他不願意跟沈清風離婚,那就一起算賬。】
路劍波:【你這六年,就忙著找你大伯怎麼捅我刀子的證據了?】
蔣司尋:【你不敢找,我替你找。】
路劍波:“……”
蔣司尋繼續回:【還忙著跟其他股東合作,運作之後的董事會選舉。核心業務的高管層,安排了一些人進去,大概就這些。】
路劍波:【其他股東的票,你應該用不上,到時董事會選舉,你二伯和三伯,會選你,加上我的票。現在就看你爺爺的態度。】
蔣司尋:【爺爺隻能選我。不選,利益受損的可就不是大伯一家了。】
另一邊,路劍良收到老頭子的語音消息:“你怎麼看?”
蔣司尋威脅他提前卸任,問他怎麼看?
路劍良冷嘲一笑,他能怎麼看!
“爸,您就任由蔣司尋肆無忌憚,目無長輩?我還有一年才卸任!”
路老頭:“是你自己作!看看你幹得那些好事,我給你兜了多少底!你要不娶沈清風,會惹來這麼多麻煩?”
路劍良:“不是我幹了什麼好事,是您一直偏心四弟,他有了兒子您就偏心他兒子。”
路老頭不再廢話:“你主動提出請辭,就以身體已不適合操勞為由,這樣大家臉上都好看。”
路劍良沒心情再發語音:【您是一點不顧我們父子情分。】
路老頭:“我隻顧路家大局利益,否則,你們一個個喝西北風就能長大?”
路劍良沒有辦法,誰讓集團46%的股權都在老頭手裡。
這就是老頭最狠的地方,九十歲的人,股權緊握。
他不能與老頭鬧翻,不然那46%的股權,最後分不到自己多少。
路劍良讓步:“我提前卸任可以,我兒子進入董事會。爸,您也不能太偏心您小孫子。”
路老頭:“你先去群裡表態。”
路劍良@蔣司尋:【我身體不適,已經打算向董事會請辭,你說你爺爺會選誰?】
消息一出,他幾個兒子女兒都打來電話,他一概沒接。
路老頭這才在群裡表態:【老大身體不是很好,集團事務又多,小馳你多替你爸爸分擔一些,下周我會轉讓6%的股權給你,以後好好做事。】
老大家的兒子懵了:【謝謝爺爺。】
路老頭:【老二老三家,對等現金和其他產業,具體秘書會聯系你們。好了,今天家庭會議到此,你們去忙。】
路劍波私發給父親:【就我家沒有,我是不是也得替我兒子爭取點什麼。】
路老頭:“權利都給了,還想怎樣?”
路劍波:“錢更實在。”
路老頭:“這些年,我私下給你的錢還少嗎?”小兒子不爭不搶,所以他總是會補貼現金,加起來夠買幾十架飛機。
路劍波:“已經花完了。”
路老頭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還能不留給司尋嗎,你叫他安安分分,早點結婚,別成天氣我。”
“司尋結婚前,你跟月如總要見一面吧,商量一下孩子的婚事。一同去知意家給聘禮。”
路劍波:【我想,她不見我。】
他問逆子,戀愛的事有沒有跟蔣月如說。
蔣司尋:【本來要說,你不是讓知意把我拉黑?等和好再說。】
路劍波沒再吭聲。
上次去北京還是六年前,沒見到她。
蔣司尋:【我媽至今都在看心理醫生,你最好別出現在她面前。】
退出聊天框,抄起車鑰匙出門。
許知意住在另一個別墅區,兩家相距三公裡。
路上不堵,很快抵達。
許知意下午約了商韫談事,換好襯衫高腰西褲,略施淡妝,正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