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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許向邑在掛了養女的電話後,斟酌數秒,發給尚通栩,讓對方多關注一下凝微的情緒波動。他與妻子無法再對養女噓寒問暖,走得太近會讓凝微無形中產生希望,也會給知意帶來二次傷害。
發完消息,立刻回撥閨女的電話。
“爸爸剛才在接電話,午飯吃了沒?”
許知意:“還沒,在路伯伯這裡吃,蔣司尋帶我過來的。”
電話那端,許向邑的反應與蔣月如一樣,壓根不會將兩人往戀愛方面聯系,笑說:“讓你路伯伯給你多做點好吃的。”
“好。對了,爸爸,我們明天回上海。”
一聽‘我們’,許向邑問:“司尋也回?”
“嗯,他正好也休假。”
“那在家多住幾天,家裡就我跟你媽兩個人,冷冷清清。”許向邑已經開始盼著女兒與蔣司尋回來。
聞言,許知意衝身邊的男人遞個眼神。
蔣司尋含笑看她,指指她的手機。
兩人無聲用嘴型交流。
你要幹嘛?
跟未來嶽父打聲招呼。
許知意笑著推開他,蔣司尋反抓住她的手攥在手裡,兩人掌心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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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告訴你個秘密。”
這是女兒第一次主動分享秘密,聲音雀躍還又帶著一點嬌氣,許向邑欣喜又難過,兩三歲時本應該就像這樣無憂無慮在他懷裡撒嬌的。
“什麼秘密?”萬分期待。
“蔣司尋有女朋友了。”
“什麼時候的事?”許向邑震驚之餘又難掩欣慰,“我之前擔心他真不婚。這下好了,你蔣阿姨不用再操心他。”
“女朋友是哪裡人?你見過嗎?”
“見過,出生在港島那邊,具體我沒問。”
原來是港島人,“挺好,司尋正好會粵語。”
說起粵語,許知意眼神聲討男人,馬德裡演唱會的表白,她隻聽懂他喜歡她,其他一頭霧水。
許向邑關心道:“那這次跟著司尋來上海嗎?來的話,我跟你媽媽得提前準備見面禮。”
“蔣司尋說才談不久,不急著見家長。我剛才跟媽媽說了,什麼都不需要準備。”
許向邑笑著故作吃醋道:“秘密不是第一個告訴我的啊。”
“本來想第一個告訴你,打你電話佔線,我就先和媽媽聊了一會兒。”
許向邑如實道:“凝微打我電話,沈清風又去找她。”
“不是告訴過她,離沈清風遠點。”
“剛才已經拉黑沈清風。”
許知意不願多聊對方,對許向邑道:“沈清風的事你別插手,我自己解決才能解恨。她讓我跟你和媽媽之間,永遠都隔著一個許凝微。”那種滋味比她和父母分開二十年還難受。
“知意,你和我們之間,沒有隔著任何人。”
“我的隔著,和你們的隔著不一樣。說不明白。”
許向邑不再提這些讓女兒難受的事,“幾點落地?爸爸去接你。”
許知意沒有把情緒放大,不然就正中沈清風的下懷。她話音帶著笑意:“你問蔣司尋,他知道具體時間,我不清楚。”
在掛斷電話之後,蔣司尋才出聲:“沈清風幾次去找許凝微,挑撥之後,受影響或是受打擊最大的是誰?”
這還用說嘛。
“許凝微自己。”
“沈清風明知道許伯伯和許伯母對你的在意,不會不顧你的感受再把許凝微接回來,她還是去挑唆。至於許凝微去不去路家的研發中心,對任何人都沒影響,除了許凝微本人。”這是他始終想不通的地方,“她跟許凝微又沒冤沒仇,不該這麼針對。有那個時間,她找我爸喝下午茶也不會浪費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許知意突然抓住男人的胳膊,“我爸,就是尚教授,他博士留學回國在港島待了好幾年,後來才回北京進了大學任職。不然我怎麼會在港島出生。”也算是港島人。
有個念頭在蔣司尋腦子裡呼之欲出。
許知意:“我爸的科研課題都是跟醫療有關系,沈清風一直深耕醫療這個行業,以前會不會……”
還不等說完,她推開車門就下去。
“知意,你幹嘛。”
蔣司尋忙從車裡下來。
許知意是跑著進了別墅,“蔡秘書。”
被喊的人正在客廳喝茶,因為老板還沒想起來叫他過來是為什麼事。
“許總,什麼吩咐?”
許知意喘歇幾秒,在旁邊沙發坐下:“要麻煩你幫忙查一下,我養父尚通栩二十年前,是否與沈清風有過過節或是交集。”
他們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總覺得是許向邑得罪了沈清風,她才換孩子報復,有沒有可能,尚通栩也得罪過她。
可能得罪了人,養父自己都不知情。
蔡秘書這人雷厲風行:“您轉達一下路董,我這就回港島一趟。”放下茶杯便離開。
蔣司尋緊跟著進了別墅,看著款步離開的蔡秘書,驚詫問許知意:“我爸還在樓上,你這是什麼速度,讓他立馬吩咐蔡秘書去辦。”
許知意:“我沒通過路伯伯。”
蔣司尋更不可思議:“你直接用了他的人?”
“嗯。反正路伯伯不可能不答應。”她開玩笑道,“我現在可是能決定他兒子是否離家出走的人。”
蔣司尋低笑出來,說起蔡秘書:“沒跟我爸說一聲,直接走了?”
“嗯。讓我轉達。”
男人看一眼落地窗外駛離的汽車,回過頭來看她,“平時隻聽我爸的,我的話對他都不管用。”
許知意起身去拿水果吃,笑:“現在誰掌握家裡的話語權,聰明人一看就知道,聽我的準沒錯。”
蔣司尋把人攬到身前:“我沒那麼聰明,也聽你的。”
他深情又專注的時候,許知意難以招架,推他:“我去拿水果。”
“我跟你說句話。”蔣司尋抱著人沒放。
許知意便沒動,“說什麼?”
“我爸到現在在樓上還沒下來,是在想給你什麼見面禮,低於九位數的不要,我們多存點小家的啟動資金。”
“……”許知意笑,“你搶劫呀你。”
蔣司尋確定了她心情沒被沈清風和許凝微影響,這才放心松開她,“你坐著,我去給你拿水果。”
男人往廚房去,許知意對著他背影:“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水果?”
蔣司尋未回頭,“青橘,黃金草莓,冰楊梅裡浸荔枝肉。”
連她喜歡的水果排序都準確。
先拿了青橘和黃金草莓,冰鎮楊梅需要一些時間。
蔣司尋剛放下果盤,父親從樓上下來。
路劍波掃了客廳一圈,“蔡秘書人呢?”
蔣司尋替正在吃水果的人回答:“被我們家話事人安排回港調查一些事情。”
許知意從果盤裡拿了幾個金黃色草莓遞過去:“路伯伯,水果釋兵權。”
路劍波哈哈笑,接過草莓。
家裡多了一個人,原來這麼熱鬧。
蔣司尋把剝好的青橘自己留一瓣放嘴裡,剩下的塞到旁邊人手裡,又拿起一個青橘剝。
路劍波看向逆子:“我下周回港,你一起。”
剛才在樓上接到了老頭子的電話,通知他回去參加家宴。
蔣司尋幽幽道:“我去幹什麼。”
路劍波:“你現在不是攝影業餘愛好者?帶你去拍照。”
蔣司尋:“……”
看來沈清風也要回深水灣道的老宅。
“我明天要陪知意回上海。”
“不影響,下周六家宴。”
這是大哥結婚以後,第一次家宴。
老頭子在電話裡一再勒令,那天必須到。
餐廳那邊,菜擺上了桌,龍蝦面也已經做好。
許知意先去了餐廳,將客廳留給父子倆。
蔣司尋把橘皮丟進垃圾桶,起身,“我從小就對堂姐堂哥沒什麼禮貌,家宴上會不會禮貌,難講。多擔待點兒。”
經過父親旁邊,把剝好的橘子放在了邊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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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他們啟程飛回上海。
飛機上,蔣司尋在許知意之後衝了澡,換上深色家居褲和深藍色襯衫,擦幹頭發,去前艙找人。
許知意正盯著舷窗出神,不知又想到了什麼。
蔣司尋在另一側舷窗邊坐下,兩人分坐在了過道兩邊。
許知意轉身,拍拍身邊的空位,“你怎麼不坐這?”
蔣司尋淡笑:“距離產生美。”
許知意也莞爾,坐正,把吹得半幹的頭發攏到腦後,打開平板玩賽車小遊戲,學生時代就玩,一直玩到現在。
蔣司尋心不在焉晃著杯子裡的紅酒,注意力都在旁邊的人身上。
猶豫著要不要坐過去,兩人都剛洗過澡,打算一會兒在飛機上調時差,一覺睡到上海正好天亮落地。
洗過澡後她素顏穿著純白色棉質長裙,松弛又溫柔,坐過去後就忍不住想抱一抱她。
“在做什麼?”他微微仰頭,抿了一口紅酒,問道。
許知意:“一個小遊戲,打發時間。”
蔣司尋放下酒杯,最終還是挪坐過去,“什麼遊戲,我看看。”
“賽車類的,很小眾。”許知意邊玩邊道,“你應該不知道。”
蔣司尋坐旁邊看了幾分鍾,她側眸笑著看他一眼,“是不是挺沒意思?”
“看上去不錯。”
情不自禁,在她蛋白一樣的臉頰親了下。
許知意忽然半起身,回吻他。
蔣司尋擔心她的遊戲:“翻車了,被人超過去了。”
“沒事,都是人機。”
她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才坐好,開始搶救自己的遊戲。
蔣司尋聽說是人機,抽過她的平板放桌上,將人轉過來吻下去。前艙不時會有空乘過來給他們送飲品,親吻容易被打斷,他低聲問:“去後面?”
許知意看著男人深邃的眼眸,點了點頭。
休息間獨立盥洗室的空間有限,門關上,兩人緊挨著擁吻。
深吻結束,許知意背靠門板平復,一側臉,鏡子裡她被男人整個攏在懷裡,身高差一個頭還多。
蔣司尋順手打開水龍頭,沒看是熱水還是冷水。
盥洗池裡慢慢騰升熱氣,在鏡裡氤氲開來,兩人在鏡中的身影漸漸模糊。
她答應過他,下次幫他。
男人貼在她耳邊,要先給她親,許知意沒出息地以怕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