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側目,與他對視幾秒。
蔣司尋看著她說:“不能還有別的人。”
許知意看向手機最上面齊正琛的對話框,自從她有微信,二哥就是唯一置頂。
她把二哥重新備注,排在了聯系人的前排,然後關掉置頂聊天。
聊天頁面瞬間找不到他的頭像,心也跟著空了一瞬。
就在她被過往纏住的剎那,身前一道黑影傾斜過來。
許知意意識到男人要做什麼時,他握著她的肩頭,唇已經壓下來。
眼前似乎黑了那麼兩秒,呼吸被掠奪,不知自己身處哪裡。
那兩秒是他溫熱的唇抵在她的唇間。
男人的唇離開,順帶抽走了她手裡的手機,摞在他的黑色手機上。
吻是什麼滋味,許知意完全不知道,鼻尖上還有他臉頰的餘溫。
蔣司尋問她,“喝不喝咖啡?”
許知意神遊回來,“給我一杯吧。”她又特地叮囑,“不要糖。”
蔣司尋喊來空乘,一杯咖啡和一瓶冰水。
一杯苦咖啡喝下去,許知意才恢復如常。
偏頭看一眼身邊,男人還在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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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是老板時,想看都得克制著,許知意今天多看了兩眼,視線從喉結到他襯衫領口,白襯衫扣子松了兩顆,建議道:“敞開一個扣子應該更合適。”
蔣司尋低頭在看一行數據,回她:“那你幫我扣上一個。”他語氣那樣自然而然。
許知意猶豫片刻之後,把手伸到他領口,男人側了側身,方便她扣。
他直直盯著她的臉,許知意耳紅心跳,手上一滑,那枚小小的紐扣沒進扣眼。
忽地,她抬起右手捂在他眼上,“你別看。”她單手系紐扣。
蔣司尋笑了,也沒說什麼。
感覺到她的指尖摸索著扣好了扣子,他覆上她那隻捂住他眼睛的手背,握住她的手往下推。
許知意的手掌滑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唇上。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手心,一個激靈,她想抽回來,隻是動作不及他的吻快,在抽回來前,他親下去。
掌心像被燙了一下。
許知意扇了扇手心,散熱。
蔣司尋緩笑道:“有那麼熱?”
許知意一本正經:“我怕熱,受不了一點熱,受不了一點汗。”
蔣司尋順口說道:“那以後可怎麼辦。”
許知意茫然了那麼零點一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後,身上的每一處皮膚都開始發燙。
蔣司尋後知後覺讓她尷尬了,轉移話題:“想吃什麼?”
許知意:“面包。”
“就這麼喜歡吃面包?”
“因為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面包。”
蔣司尋翻資料的手微頓,想到了六年前他哄她時給她蘸了番茄汁的面包。
飛機上的食材有限,“今天先將就。”
許知意在他面前慢慢松弛下來,脊背不再僵直挺著。
蔣司尋問她:“還有哪些遺憾,我都彌補給你。”
許知意託腮看向他,“太多了,一時想不起來。”
蔣司尋索性合上資料,專心問道,“有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遺憾?”
“有一個。”
“什麼?”
許知意:“那天表白我沒表白好。”
蔣司尋看著她微微垂下的眼眸,“這個不算遺憾,不需要去彌補。”
如果當年齊正琛沒打那通電話給他,他和她之間,主動的那個人會是他,而不需要她來表白他。
“不說這個了。”許知意自己岔開話題,“你的手給我看看。”
蔣司尋笑,“我手有什麼好看的。”
說罷,左手給她。
許知意捏捏他分明的骨節,在遠維實習第一次出差,他在機場給她倒咖啡,後來他又把紐約那場演唱會的門票換給她,這些年,記憶最深的就是這雙修長有力的手。
她思緒走神,左肩肩帶滑落沒感覺到。
蔣司尋另隻手把她肩帶掛上去。
“我自己來。”許知意松開他的左手,將細帶上的那朵玫瑰花整理好,起身去倒水,問他:“你要嗎?”
蔣司尋:“再給我瓶冰的蘇打水。”
到下飛機前,他喝了三瓶冰水。
直到現在,他每天早上都得跑上十幾二十公裡,精力過於旺盛也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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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倫敦,各住各家,還好,兩家離得不算遠,車程十分鍾。
蔣司尋下午約了人,距見面的時間還早,先把行李送回家。
家裡客廳有雪茄,管家告訴他,路先生已經來了兩天,一早吃過飯就出門,中午也沒回來。
蔣司尋頷首,表示知道。
父親在這裡有莊園,最近幾年很少再去住,可能是不再年輕,不像以前那麼喜歡清淨,每次過來都住在他這裡,久而久之,這裡成了他們父子倆的家,父親何時來何時走,管家很少再匯報給他。
【你睡會兒,六點左右我去接你吃飯。】他邊上樓邊發了一條消息給許知意。
許知意正在吃飯,何宜安擔心她在飛機上吃不好,交代了家裡阿姨給她加餐,做了她最愛吃的川菜。
這些菜在飛機上自然是吃不到的,她已經半碗米飯下肚,吃得正津津有味,手機振動。
她拍照發給他:【在吃大餐,午覺泡湯。】
蔣司尋:【給我留點,我現在過去吃。】
許知意:“……”
【你下午不是約了人談事?】
蔣司尋:【三點鍾見面,趕得上。】
一刻沒耽誤,交代司機先去許知意那裡。
路上他閉目養神,“蔣總。”保鏢叫他,沒有特殊情況,他們不會打擾他睡覺。
蔣司尋忽地睜開眼,順著保鏢示意的方向看過去,一家老牌西餐廳的露天座位上,沈清風一襲紅裙與路劍波相對而坐在喝下午茶。
保鏢:“沈清風不會沒有目的來找路先生吃飯,說不定很快他們吃飯的照片就能傳到蔣董那裡。”
蔣司尋也想到了母親,還想到許知意。也差不多是時候該找沈清風清算,他安排保鏢,“多拍幾張。”
“好的。拍完我聯系中間人把照片爆料給媒體?”
“自己親爹不需要麻煩別人。”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保鏢下去。
蔣司尋盯著十幾米外的兩人,小時候的一些場景莫名闖入腦海。
“走吧。”他對司機道,還要趕去陪知意吃飯,沒闲工夫浪費在這裡。
剛分開沒多久的兩人,十分鍾後又見上面。
許知意碗裡還剩一口米飯,等著他來一起吃。
她給他筷子,“菜有點辣。”
蔣司尋在她旁邊坐下,“沒事。”
在兩周前,誰都沒奢望過他們還能挨坐在一起吃飯。
許知意碗裡的飯很快吃完,慢悠悠喝湯等著他。
“這幾年,你私下都忙些什麼?”
蔣司尋:“沒忙什麼,也沒那麼多時間,有空時跟科恩他們聚聚會,再不然就回國,你之前推薦的各地小炒,我都去嘗過了。”
許知意喉間翻滾,用力咽下菌湯。
那是六年前九月十二號,那天她滿課,他請她吃大餐犒勞她,當晚選了一家粵菜館,聊起什麼菜系好吃。
她說不分菜系,國內很多地方的特色小炒都很好吃,但要去當地吃,才能吃到最地道的味道。
他問她,哪些地方的小炒好吃。
她把從小到大,姥姥姥爺帶她去過的地方都告訴了他。
把桌上的幾道川菜都吃得差不多,蔣司尋看腕表,“我走了。”說著,他抄起手邊的湯碗。
許知意忙道:“那是我的,我喝過了。”
蔣司尋沒放下湯碗,問她:“可不可以喝幾口?”
許知意:“…留一半給我。”
蔣司尋笑,“好。”把湯碗送到嘴邊,隻喝了一半。
旖旎在兩人間彌漫開。
直到他離開,汽車也駛離,周遭空氣裡還餘留他清冽的氣息。
許知意下午沒補覺,打開行李箱試穿適合晚上出去吃飯的衣服。
衣服還沒試好,接到許珩的電話。
許珩問她,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哥,我今天才剛到。”
“跟誰一起旅遊?”
許知意腦子遲頓了半秒,“跟朋友。”
“男朋友?”
“…還不是。”
許珩仔細品了品這三個字,“那就是快了。”他開始仔細盤問,“多大?”
許知意當然不會直說,隻好繞彎子:“你問人多大幹嘛?”
“年齡太小的不行,太大的也不行,盡量同齡,大個一兩歲也行。到底多大?”
“……”不想再被盤問,隻好先扯謊,“大三歲。”再乘以二。
“勉強過關吧。長得怎麼樣?”
“那肯定好看呀。”
許珩已經開始看這個有可能是自己妹夫的人不順眼,“哪裡人?”
“老家跟我一個地方的。”
“…北京?”
“嗯。”
“怎麼認識的?”
“工作認識的。哥,你別再查戶口。”
“答應他之前,先跟我視頻,我看看他長什麼樣。”
許知意:“……”
看到他長什麼樣子不得嚇死你。
她和蔣司尋之間,除了商韫,沒其他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