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工作,許知意娓娓而談:“一直有關注,關注最多的是AI醫療相關領域,我對3D打印心髒和3D打印骨骼比較感興趣。”又解釋了一句,“受我養父影響。”
蔣司尋不了解尚通栩:“尚教授的科研課題?”
“嗯。以後有機會,我肯定會投這樣的創業公司。”
蔣司尋最近也在關注AI醫療,最近幾年他投資了不少AI企業,這是未來大趨勢,沒人能逆轉。
他道:“不需要等到以後,你現在就可以著手準備起來。”
許知意受寵若驚:“……蔣總你再斟酌一下,不能因為顧慮我的想法就草率決定。”
“不草率,跟你沒多大關系,本來我就有意向。”他道:“有些領域,科研方向就是我們風投的方向。”
當即,蔣司尋發消息給科恩,讓科恩幫忙篩選幾家專注3D打印的醫療科技公司。
許知意喝了半杯水冷靜下來,沒想到多年的願望在短短幾分鍾裡實現。
驚喜之餘她又開始擔心:“我沒一點項目經驗。”
蔣司尋在回復科恩消息,緩聲道:“就是因為沒有經驗才需要積累,”他抬頭,“如果找到合適的標的公司,項目由Luna負責,你給她當助理。”
“好。那我的輪崗?”
“不影響。”
許知意明白了,還得繼續輪崗,熟悉所有部門的運作,一旦找到合適的3D打印項目,她也要跟項目。
龍蝦意面送來,許知意嘗過之後連連稱贊,說起:“波士頓也有家小餐館做龍蝦面特別好吃。”
“是嗎。”
Advertisement
“嗯。我和我室友每次去波士頓都要過去打卡。不過離市區有點遠,在周邊的一個小鎮上,緊靠海邊。”
蔣司尋客氣一句:“有機會去嘗嘗。”
許知意卻當真:“我還欠你一頓飯,等去那邊出差,我請客。”
蔣司尋笑,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還是應下來:“好。”
他好不容易把盤子裡的龍蝦肉吃完,而許知意還意猶未盡,再來半份龍蝦肉她也能吃得下。
吃過飯從餐館出來,時間尚早,蔣司尋轉頭問她,想不想去酒吧。
許知意提醒他:“你還要去寧允姐的生日趴。”
“不急。她開趴都是通宵,我晚點再過去。”蔣司尋又問她一遍去不去酒吧。
許知意以為他自己想去酒吧打發時間,沒掃興,附和道:“去。”
坐上車,她突然轉臉看他身上的西裝。
去酒吧是為了放松,穿這麼正式,多少有點奇怪。
蔣司尋會意她的眼神,解釋:“不要緊,沒人管你穿什麼。”
說歸說,他松開領帶扯下,又摘下寶石袖扣,隨手放在中間的扶手箱裡,修長有力的手指把襯衫衣袖往上卷了一道,壓在西裝袖口上。
非禮勿視,許知意挪開目光,看自己那側的路邊。
他今天穿的這套西裝做工精良,不說去酒吧看上去奇怪,坐在這輛張揚的跑車裡也是說不上來的違和,他那麼多鮮亮的襯衫,隨便穿凝夜紫或是勃艮第紅,與跑車更搭。
許知意不知道的是,蔣司尋見客戶的座駕就是黑色商務轎車,接到許向邑電話時,他還在客戶公司。許向邑從不拿他當外人,如實說了當時的情況。
親生父母不遠萬裡來陪養女吃飯,即便事出有因,也難免失落,結束商談後他直接去了她入住的酒店。跑車方便看夜景,他臨時通知司機把曜影開過去,自己沒來得及回家換衣服。
跑車一路穿行,從偏靜開到繁華。
蔣司尋帶她去了一家爵士酒吧,酒吧所在的巷子窄,隻能下車走進去。走了幾步,蔣司尋忽然轉頭,交代保鏢去車上拿把傘。
倫敦的雨說來就來,他無所謂,許知意穿的不多,衣服上也沒帽子。
許知意抬頭看一眼頭頂,不像有雨的樣子。
她側眸,他身上的西裝昂貴,淋不得雨,帶把傘有備無患。
一推開酒吧的門,瞬間被悠揚輕快的爵士樂包圍。
今天周五,有樂隊演出。
酒吧光線昏暗,隻有角落還有空桌。
蔣司尋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遞給她酒單,他深邃的五官半隱在光影裡,說不出的蠱惑人心。
許知意把酒單又給他,“我不會點,你幫著推薦。”
音樂聲大,蔣司尋沒聽清,朝她那邊傾身:“怎麼了?”
許知意也側了側身:“我養父母不準我畢業前去酒吧,我第一次來,不知道哪款酒好喝。”
蔣司尋看著酒單,問:“你酒量怎麼樣?”
她鼻腔被他身上沉冷的木質香充斥,許知意坐正,提高了音量:“不清楚,我一般吃西餐才會喝點配餐酒,逢年過節也從來不喝。”
蔣司尋給她推薦了兩款,讓她自己從中挑。
酒的名字好聽,顏色相當誘人,許知意決定兩款都嘗嘗,看著他:“可以嗎?”
“可以。”蔣司尋又給她點了一份小吃,自己要了常喝的雞尾酒。
她問蔣司尋:“你經常來?”問的時候虛虛看他一眼,算是禮貌。
“嗯。”
以前都是一個人來,不需要跟誰說話,聽著爵士樂,安靜喝酒,放松兩個小時回去繼續加班。
雞尾酒送過來,許知意不再吱聲,聽著極具旋律感的音樂身心徹底放松,那些想不明白的煩惱也暫時被拋到腦後。
她嘗一口雞尾酒,像小時候大冬天背著父母偷吃冰淇淋。
沒嘗出什麼味,心裡卻過足癮。
蔣司尋無意轉臉,發現她兩杯酒快下肚,“當水喝呢,悠著點,這酒有後勁兒。”
許知意撐著下巴,之前緊繃的身體總算放松下來,她把杯底最後一口喝光:“感覺不像酒。”像甜汽水。
也可能是她酒量不錯,喝著沒有一點感覺。
她扭頭問他:“聽說長島冰茶的後勁很大?”
“嗯,喝了容易斷片。”蔣司尋勸她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想喝也不可能給你喝。”
許知意:“我就隨口問問。”
她把空杯子輕推到他面前,眼神問他,還能再來一杯嗎。
蔣司尋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唇邊,可她兩眼期期,靜靜看著他,平時她從來不會、也不敢跟他對視那麼久。
拒絕不了,隻好破例再給她來一杯。
“最後一杯。”
許知意不是得寸進尺的主,答應喝最後一杯,喝完爽快把酒杯放下,安安靜靜欣賞樂隊演出。
舒緩的音樂像催眠曲,昨晚在飛機上沒睡好,這會兒眼皮不由往下耷拉,她一直拿手託腮,手上的力氣漸漸不支,後來索性趴桌上,手背互疊墊在下巴颏下。
蔣司尋瞅她一眼,見她睜眼看著舞臺,沒管她。
趁這個空擋,他向許向邑報備:【帶知意在酒吧聽演出,一會兒送她回去。】
許向邑此刻與妻子正在機場,一個小時後直飛港島。
中午接到知意當年出生醫院的電話,查到一點異常,或許是線索,請他們務必過去一趟。
看了消息,他回蔣司尋:【你們在酒吧?難怪知意沒接她媽媽電話。】
蔣司尋:【她一直跟我在一塊兒,酒吧聲音太大,沒聽到。許伯母有什麼事嗎?】
許向邑:【沒事,就是問問知意到沒到酒店。】他又託付蔣司尋:【你找個理由給知意多幾天假,發生了抱錯那麼大的事,她都沒時間好好調整自己。】
【好,我最近正好不忙,陪她在倫敦多待幾天。】
等蔣司尋再次轉頭看身邊的人,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困了?”
許知意搖頭,犟道:“不困。”
“……”眼已經快睜不開,還說不困,“那你回個電話或消息給許伯母。”
困意上來的滋味難以形容,許知意強撐著發消息給何宜安,報備自己在酒吧。
蔣司尋問:“是不是酒精上頭了?”
許知意分得清是不勝酒力還是單純困,“不是,昨晚沒睡好。”
“回去吧,下次再帶你來。”蔣司尋起身,夜晚溫度低,她隻穿了件無袖襯衫,他下巴指指自己椅背上的西裝,讓她穿上,“下雨了,風也大,車開不過來。”門口酒吧無法停車,跑車停在百米外的路頭。
第十七章
許知意欲要說不用,他人已經抬步往外走。
她抄起西裝快步追上去,本來想還給他,酒吧的門從裡面拉開,一陣涼風隨即灌進來,她不由瑟縮肩膀,露在外的胳膊冷得起雞皮疙瘩,還衣服的念頭突然沒那麼強烈。
蔣司尋回頭:“穿上……”再出去。
發現她已經把衣服擋在身前,沒有穿身上的打算。
他頓了下,不再說什麼。
許知意跟在他身後出了酒吧。
保鏢等在門口,遞給老板一把長柄傘,自己留一把。按慣例,老板自己撐傘,他替老板的異性朋友撐傘,即便是許凝微也是如此。
今天他第一次站在原地沒動,看老板接下來的示意。
“嘭”一聲清脆響,蔣司尋撐開傘,一步跨到許知意身邊,黑色傘舉到她頭頂。
風大,許知意攥緊他的西裝。
倫敦的風肆意的很,沒有方向亂撲。
撐傘沒走幾步,“呼”地傘被掀翻,哗哗的雨直落頭頂,蔣司尋一把扯過她身前的西裝拉到她頭頂。
保鏢見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走老板手裡的傘。
傘骨斷了一根,不影響使用。
許知意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傘又撐在她上方。
她把西裝從頭頂拉下來,湿了大片。
蔣司尋道:“沒事,好好看路。”
這一陣風尤其大,迎著風,蔣司尋將傘盡量壓低,往前走時隻能瞥見腳下方寸之間的路。
誰都沒說話,呼吸聲被風吹散。
許知意低頭看路,路兩邊燈牌的霓虹影影綽綽映在石板路上的水汪裡,像打翻的調色盤,藍綠水彩灑了一地。
她和蔣司尋的步伐一致,從這些流光溢彩裡走過去。
酒吧裡的爵士樂還在耳邊回繞。
保鏢跟在身側,偶有沒打傘的路人從他們旁邊經過,但整條小巷安靜得好像隻有他們兩人。
隻是百米的路太短,感覺才走了幾步,再抬頭,已經到了跑車前。
坐上車,許知意把西裝搭在兩座間的扶手上,後背那一塊湿的厲害,都能擰出水。
“蔣總,等回酒店我用電吹風把你衣服吹幹。”
“不用,回去就洗了。”
對方都這麼說了,許知意便安靜坐好。
驟雨打在跑車頂棚,這是車內唯一的聲音。
“蔣總,我們一進酒吧聽的那首曲子叫什麼?”她詢問身邊的男人。
蔣司尋:“覺得好聽?”
許知意點頭,“嗯,特別適合累得時候聽。”
蔣司尋告訴她曲名,又吩咐司機循環那首爵士樂。
前奏響起,許知意恍惚間感覺自己還在酒吧,實在太困,靠在椅背裡聽著輕快的曲子不知不覺入了夢。
一開始她別過臉,後腦勺對著蔣司尋,睡了十幾分鍾後脖子開始不舒服,不自覺又轉回來。
扶手箱上的拼色水桶包裡發出“嗡—嗡—”振動聲,這是她出門隨身攜帶的包。
怕吵到她,蔣司尋拿起包,暫時擱在自己身側。
隔了不到一分鍾,手機再次振動。
蔣司尋瞅向包內,她帶的東西不多,一個化妝包和一部手機,屏幕上顯示“寧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