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的耳垂時,他的腦子有一瞬空白。
隨後,他連忙抓著她的手,把她鎖在了懷裡,像是有點氣急敗壞,他咬牙,“我府裡是短著你吃了?這些東西你吃得還少?”
“……不,不少。”
謝桃被他鎖在懷裡,鼻間滿是他身上的冷香。
殷紅的錦袍襯得他的面龐更加無暇如玉,垂著眼簾看著她時,纖長的睫羽遮下來,眼尾處竟然還隱隱有些微粉,又多了幾絲平日裡從未見過的撩人風情。
他怎麼……能長得這麼犯規?
那一瞬,謝桃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
窗棂外有寒風湧進來,卻都擋在了他的身後,至多隻引得他烏濃的長發被吹動,有幾縷落到身前,拂過她的臉頰,絲緞般微涼的溫度,有點痒痒的,讓她有點想伸手去撓。
但這會兒,她卻不敢。
衛韫瞧見她不安地抿著嘴唇,那雙眼睛神色閃爍,也不太敢看他的樣子,也不知怎麼想的,他忽而伸手,惡意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力道不算輕,卻也並不重。
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疼的。
衛韫忽的松開了她,讓她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正了正神色,指著桌上她的練習冊,“快寫。”
謝桃捂著自己的臉,氣鼓鼓地瞪他。
卻被他塞了一嘴糕點。
她憤憤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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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慄子糕。
好吃。
衛韫見她低眼開始寫作業,自己卻莫名松了一口氣。
耳畔的溫度仿佛還未有所下降,就連方才捏過她臉頰的手指間,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柔軟的觸感。
他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指腹。
這一回,謝桃是寫著作業的時候,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的。
現在她已經足夠淡定了。
晚上的時候,謝桃出了小區,去超市買好菜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周遭所有的景物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腳下的人行道地磚也變成了青石板路。
這次,她自己走進了那家小酒館。
不再是謝瀾拖著她進去的。
“喲,桃桃妹來啦。”謝瀾趿拉著人字拖,一見她走進來,就連忙去幫她拎手裡裝著食材的無紡布袋。
老奚一見她,也取下老花鏡,笑著說,“有晚飯吃了。”
“……”
謝桃幹笑。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謝桃依然沒有搶到肉。
一塊都沒有。
但她顯然一點都不沮喪。
因為她滿腦子都在想著明天要去逛郢都的事情。
當吃過飯,謝桃把碗筷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剛要說走,卻被老奚叫著在桌前坐了下來。
然後,她就聽見老奚說,“桃桃,明天晚上開始,便讓謝瀾教你術法吧。”
術法?!
謝桃瞪圓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指著自己,“我……也可以學那個嗎?”
“你也可以不學,”
老奚笑得很溫和,“這些都看你的選擇。”
謝瀾在旁邊啃著蘋果,道,“不學是傻子。”
“……”謝桃瞪他。
“瞪我幹什麼?不學你就是大傻子!”謝瀾扯了一下她的馬尾辮。
“我要學!”
謝桃用手肘捅了一下謝瀾的腰,然後連忙對老奚說。
其實她也覺得,不學的是大傻子。
老奚點點頭,對這個答案似乎也很滿意,他很願意給這個曾經有過善緣卻最終錯過的女孩兒這樣的機會。
於是他說,“那麼你首先需要和謝瀾一樣,擁有自己的靈器。”
“什麼靈器呀?”謝桃好奇地問。
老奚沒有說話,卻是看向了謝瀾,眼底又有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謝瀾一僵,蘋果都啃不下去了。
“謝瀾。”老奚像是在提醒著他什麼。
謝瀾偏頭就撞見謝桃那雙毫不掩飾好奇的目光,他耷拉下腦袋,半晌才不情不願地將手掌伸出來。
然後謝桃就看見了有一圈兒纏著金絲的紅色線繩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掌裡。
“這是什麼?”謝桃眨了眨眼睛。
謝瀾的聲音有點有氣無力,“……靈器。”
這就是靈器?
謝桃有點不敢相信,於是她問,“那,這個要怎麼用呀?”
謝瀾抬眼,看見了老奚用茶杯遮掩嘴邊笑意的動作,他瞪了老奚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於是謝桃就看見坐在自己身旁的謝瀾竟然把那一圈兒紅線的頭和尾綁了起來。
然後……
他開始表演起了翻花繩?!
謝桃呆了。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韫正坐在書案前,而盛月岐就站在他的對面。
“你確定要這麼做?”盛月岐問他。
衛韫將那份圖紙收好,“不這麼做,怎麼引她出來?”
“依照目前的社會進程,你這份大壩圖紙,本是不該出現的東西,”
盛月岐接著說,“若是你真的將它呈到了啟和帝面前,這或許會破壞時空秩序,你也許會惹來殺身之禍。”
他很清楚,那個女人對待這一類惡意將後世的成果先行利用的穿越者,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因為這些能夠造成大的歷史轉變,而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衛韫垂著眼簾,神色不清,隻是嗤笑,“即便我不這麼做,她不也想除掉我麼?”
“便讓她來,”
他握著那份圖紙的手,指節漸漸地收緊,眉眼間猶如凝著寒霜一般,“反正,我是一定要與她清算一些事的。”
但當衛韫方才喚了衛敬進來,將那份圖紙交到了他手裡的時候。
幽藍的光就那麼憑空出現了。
衛敬還沒走出門,就被藍光束縛在了門板上。
???
這是衛敬第二次被這樣詭異的藍光粘在那兒,動也動不得了。
他還是難免露出驚愕的神情。
衛韫看著那個女人的身形漸漸顯現,她耳垂間的絳紫水晶耳墜尤其顯眼。
他的那雙眼瞳黑沉沉的,忽而無聲冷笑。
竟是未曾料到,她竟來得如此之快。
第50章 氣息相貼(捉蟲)
又是一個風雪盛大的夜晚。
一簇簇的積雪壓彎了院子裡的枯枝,有人踩過,是極清脆的一聲響。
衛伯提著燈籠,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望著那一片門窗間透出來的暖黃色的光,將其中的幾抹身影漸漸拉長。
他試圖走上階梯,步上長廊。
卻在即將踏上階梯的剎那,忽而聽見了門內傳來了一抹冷冽沉冷的嗓音:
“今夜不必添炭。”
這是衛韫的聲音。
衛伯頓了一下,連忙應聲道,“是。”
但他抬眼,小心地看了一眼門窗內重重的光影,他原是想問一問關於表小姐的事情,可這會兒卻也未敢多言。
這位表小姐總是這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
這些天,衛伯的心裡頭始終有著一個疑問。
但見每一次表小姐出現時,必定是在大人身旁,他便又開始胡亂猜測。
難道說,大人的書房裡其實有一個密室……專用來金屋藏嬌?
難道說,表小姐已經住慣了那“金屋”了,所以才不大願意出來住他給她布置得那麼好的屋子?
衛伯提著燈籠往回走的時候,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而此刻的書房中,衛韫和盛月岐站在一起,在他們面前的,是被一張網整個網住的女人,她的手腳都被綁在了一張椅子後,耳畔的絳紫水晶耳墜隨著她的掙扎晃動著。
而衛敬……仍然被藍光黏在門板上。
“……不好意思啊春姐。”盛月岐在看見那個女人怒瞪著他的時候,摸了摸鼻子,幹笑了一聲。
說實話,這事兒整得他還挺心虛的。
畢竟,兩邊兒都不好得罪。
這個女人的名字,叫做孟黎春。
盛月岐魂穿過來之後,當他的這副軀體長到了六歲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孟黎春。
記憶中,這絕對是一個容色冷豔的女人。
但她神經質的性格卻並不符合她這張臉給人帶來的第一感覺。
“盛、月、岐!”
孟黎春隔著一張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網,死瞪著眼前這個一頭小辮子的少年。
這張網,算是他盛家的寶物。
雖然平時並沒有什麼用,但也是不輕易示人的。
據說曾是仙人的物件,雖網不了魚,網不了凡人,看起來似乎就是一張破網,但用來網神仙還是挺管用的。
但對於孟黎春而言,這網至多也隻能支撐一盞茶的時間。
“大人……”
盛月岐正想說些什麼,偏頭便見衛韫已將黏在門板上的衛敬手裡抱著的那把劍從劍鞘裡直接抽了出來。
劍身從劍鞘裡抽出時,發出錚然的聲響,且濺起了細小的火星子。
盛月岐連忙問,“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他話音方落,便見衛韫已將劍鋒直指被那張網束縛住的孟黎春,距離她的鼻尖,不過半寸的距離。
衛韫沒有言語,隻是將劍刃往下移,極薄的劍刃就貼在了孟黎春的脖頸,森冷的觸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