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寬敞奢華得有些空曠的客廳,下秒,身子驀地陷入柔軟沙發上。
這兒裡外都沒有闲雜人等。
謝忱岸修長冷白的指骨開始解襯衫,從衣擺一顆顆往上,肌肉性感的線條若隱若現,許是落地窗的陽光太盛,他每個動作都清晰無比映入了眼底。
想要彼此的念頭太強烈,從賀家見面起就一直隱忍著。
賀南枝也沒有扭捏,在這神志快不清的欲裡,她手指不小心滑到沙發右側的角落,順著縫隙,摸到手機邊緣冰涼冷硬的觸感,誰知抽出來看,怔了下。
“怎麼在這?”
她被關在思南公館那幾日,想過手機可能被謝忱岸鎖在書房保險櫃裡了,或者是直接粉碎扔了。
往往沒想到。
他竟然玩心理戰術這套,就光明正大的藏在沙發的縫隙裡!
謝忱岸還在親她臉頰,帶著烈性的氣息,用唇舌壓著她。
見賀南枝終於發現了這部手機,喉嚨溢出磁性的低笑:“你整日躺在這張沙發上,要聽我講童話故事午睡,怎麼就不知道多找一圈?”
啊啊啊!!!
賀南枝感覺到智商被他輕輕羞辱了。
果然,就算兩人都如膠似漆到了這份上,本性還是不會變的,他還是會陰陽怪氣的內涵她,沒等那似有似無地吻,沿著她纖白的脖頸處往下。
賀南枝手心稍微推開他胸膛一寸,呼吸帶了點喘:“先暫停,我看看手機消息。”
趁著謝忱岸動作未變,著急忙慌地把手機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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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光滑如鏡的屏幕亮起,未讀的消息很多,沒等賀南枝一條條查閱去,忽然,有一條前秒進來的最新消息猝不及防地冒了出來。
謝忱時:「漂亮小魚,我現在他媽的就是條可憐蟲!」
為了證明自己很可憐,他還發了張失魂落魄的自拍過來,照片裡,恰到好處露出下顎的一塊淤青,以及卷起袖子肌肉線條完美的手臂上都有兩道新傷,還很心機地,強調都是讓謝忱岸給揍的。
賀南枝第一反應是,怎麼能揍臉呢,都壞了品相了呢。
隨即,謝忱時又問她:「如果我跟謝忱岸要死一個,你選哪個?」
還用選嗎?
賀南枝卷翹的睫下劃過困惑。
殊不知這幾秒裡,從謝忱岸的視線角度看,見她散了烏錦長發,臉頰至衣領露出的脖間都染了一抹嫩紅,透著幾分猶如被暴雨肆虐過後的旖旎美感,卻還有心思分神,指尖慢悠悠地在屏幕上點著:「我不想當年輕貌美的小寡婦,要不你犧牲一下?」
消息已讀,卻不回。
賀南枝彎起了唇角,正要給謝忱岸看,誰知一抬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張清雋俊美的面容看似自帶屬於他的矜冷神情,卻在落地窗外冬季的日光下,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細微危險變化,連墨色眼底都仿若被刺激得泛著紅。
不是吧?
這也要吃醋???
安靜到極點的氣氛裡,賀南枝求生欲很強將手機遞過去,指尖輕輕地點著屏幕上那兩三句清清白白到比她臉還白的對話:“我跟你弟弟,就是很普普通通聊了下。”
謝忱岸垂眼,完美的下頷線繃得極緊:“南枝。”
“拜託。”她認錯還不行?
想著,就趕緊去抱他脖子,想用親親來化解。
下秒。
“你跟我做個愛,還能有闲心跟忱時聊一下。”謝忱岸薄唇溢出清晰的冷笑,將她纖細白到發光的小手臂從身上拿開,每個字都輕而狠:“跟我做就這麼無趣麼?”
賀南枝縮了下肩膀,又覺得此刻要是氣勢弱了,等他日後翻舊賬,還以為她心虛呢,於是紅唇溢出清軟旖旎的音色,極氣弱地反駁回去:“你對謝忱時這三個字過敏啊,提一下就跟我鬧情緒,都說了喜歡你了,還有他對我,真不是你誤會的那種喜歡。”
怕謝忱岸不信。
又往下說:“你弟弟以前就是那德行,多年堅信自己智商比愛因斯坦還高三分,他說隻有我的智商能勉強跟上他,其他的……你懂的啊,他無論到哪兒都要憑一己之力去孤立所有人,甚至更堅信自己早晚能將你這位謝氏家族完美繼承人取而代之,為了不給人生留下汙點,學校讀書時,但凡有女孩兒想要跟他交往密切點都被他避退三尺。”
略停幾秒。
賀南枝故意扳起漂亮的臉蛋,輕輕地抬腿,踹了下無動於衷的謝忱岸長褲露出的冷白腳踝:“他就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狗狗而已,還沒開竅,不知道什麼是男女情愛呢。”
在她腳尖,柔軟至極的觸感沾染下。
謝忱岸眉目間浸透的寒意逐漸緩和,略一沉吟:“都說長兄如父,我對忱時關心是少了。”
啊?
賀南枝看他還自我檢討了起來,一時間表情都是懵圈的。
沒等伸出白嫩嫩的手心,覆在他額頭檢查是不是病了。
謝忱岸慢條斯理地將她拉了過來,壓在身下,充滿了暗示性舉動裡,又很平靜的語調在她白玉的耳垂低低落下一句:“我們婚事提上日程,你提醒的對,忱時的終身大事也該安排起來。”
“我提醒了什麼???”
*
謝忱岸的辦事效率向來出類拔萃,次日,他表示身為兄長不該意氣用事跟謝忱時對手,先是送了他一輛價值千萬的全新跑車作為歉意,繼而,就公然派人將他強行綁到了相親現場。
藍纓很光榮的負責了這個任務,一身優雅束腰的深藍色包臀短裙,寒冬臘月都要裸著雪白纖細的腿,肩頭隻披著御寒的西裝外套,正捧著平板,微彎腰,溫柔細語地跟癱在沙發上遲遲不肯起身的男人說:“謝二,你收了跑車,下午必須去跟麥家小千金享用一次下午茶呢。”
謝忱時薄唇勾起薄戾的弧度:“一輛跑車就想讓你二公子出賣色相?”
“不是的呢。”
藍纓食指在平板滑動幾下,遞過去給他看:“謝總巨資為你購買了十輛不同顏色的跑車,紅橙黃綠青藍紫應有盡有,相親一個,就給你一輛哦。”
謝忱時眼底鋒利的冷意散了,漫不經心地問:“我要不去會怎樣?”
“謝總今晚就會把你打扮好,踢出去為謝氏家族聯姻,可能下次我們再見面,你就是某某家的上門女婿了吧?”
藍纓微笑。
見謝忱時這張毫無瑕疵的完美面容陰鬱得都能滴水,她又笑,纖白的手覆在他肩頭拍了拍:“勇敢點啊謝二,麥家小千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接下來還有什麼李家徐家的呢。”
“謝忱岸是要把百家姓都給我相親一邊?”
“差不多吧,今天你有十個要見,快起來哦。”
藍纓以最優雅的儀態輕輕拍掌,躲在遠處門邊瑟瑟發抖的秘書們趕緊推上掛著幾套精致昂貴西裝的衣架過來。
隨著謝忱時姿態松懶微倦地從沙發站起,她指尖從一排襯衫西裝滑過,挑了件深黑色的,又對著男人挺拔鋒利的線條身軀比劃一二,眉心輕輕蹙起:“襯得你太兇神惡煞了。”
說著。
就要換一件。
“告狀精,以貌取人這麼明顯的性格缺陷,你就沒想改過?”
“哦,麥氏小千金審美偏向紳士風度儒雅類型的,表情要柔和,不能兇哦——”
…
…
唯恐謝總這位弱小可憐的爸寶男弟弟不願多走兩步路,藍纓將相親地點選在了酒店樓下的西餐廳,環境處處奢華幽靜,麥心慈提前十分鍾就坐在靠落地玻璃窗的桌位前等候了。
來之前。
她老父親提心吊膽的叮囑謝家小的那個,名聲一向不太好,要是察覺危險就報警。
麥心慈自幼心髒不太好,被驚得夜裡沒睡好,這會兒就算精心打扮之下,還是掩不住她秀麗臉上的微微發白,隨著時間爭分奪秒,跟踩在她心尖上一樣轉過。
直到侍應生恭恭敬敬地,引導了一位穿著寶藍色西裝的男人迎面走了過來。
陽光從左側玻璃照進,他那張臉是極精致好看的,隨便咔嚓偷拍一張,都能拿去登上時尚雜志封面那種神顏級別,怕是能迷死不少人。
提前是,別開口說話。
落了座。
謝忱時自我介紹的第一句便是:“我姓謝,你應該知道,家財萬貫那個謝。”
麥心慈差點沒控制好小淑女的表情管理,好在旁邊藍纓及時緩解尷尬氣氛,先給這兩位點了一桌的甜點,都是以女孩兒偏甜口味為主,豔紅的唇淺笑著說:“他跟你開玩笑呢。”
“這是二公子精心挑選的禮物,請麥小姐笑納。”
麥心慈看著眼前這個容貌過於秾麗奪目的女秘書,輕車熟路地將精致錦盒打開,緩緩遞到了桌前,所謂的禮物是一塊鑲鑽著寶石的女士手表,光看色澤就知道是高奢牌子。
看來謝家二公子,遠不如外界傳言那般臭名遠昭,還是很有紳士體貼風度的。
她唇角微翹:“跟我很搭配的。”
坐在對面的謝忱時卻嫌棄起了這個手表的鑽石粉得太土,指骨漫不經心敲了敲桌沿,也不分場合,就必須得為自己高級審美證明清楚:“改日二公子送你個祖母綠色的,這塊,你戴出去別到處說是我送,沒這低俗審美。”
麥心慈剛翹起的那抹笑意頃刻間僵住。
藍纓差點就想當眾用十五釐米高的細高跟踹死這個天生放浪不羈的玩意算了,纖白指尖狠狠地扯了一下謝忱時西裝,扯出了道細微折痕出來:“你又在開玩笑是不是呢?”
她語氣加重,臉頰都要酸了。
“這是兩碼事。”
謝忱時手肘慵懶地撐在絲絨椅子手扶上,不能允許這土不拉幾的廉價粉鑽踐踏他驕傲的自尊,側過輪廓鋒利精致的臉龐跟藍纓說話時,語調是半點都不打算壓低:“我覺得麥家也算數一數二豪門了,怎麼養女兒這麼隨心所欲,他家小姐沒見過這麼不值錢的玩意?”
媽的。
人家是給你面子,才說得客道話!!!
藍纓深呼吸,忍下吐槽欲。
但是麥心慈心髒已經在謝忱時字字裡,逐漸感到不好了。
她不該衝著謝忱時這張神顏,就給他羞辱自己機會,於是用盡畢生名媛教養禮儀,先從椅子起身,拿起毛呢大衣和包,很勉強地露出微笑:“我看謝二公子不像是來相親,倒是像來砸場子的,這頓下午茶還是別吃了——”
“麥小姐。”
“我現在很想報警,你再攔,我就真撥打110了。”
“……”
等麥心慈瘦弱的身影走遠,謝忱時隨手拿了塊水蜜桃味的小蛋糕吃,薄唇輕嗤了聲:“怎麼甩臉色走了,不是聊的挺開心嗎?”
藍纓將隨身攜帶的平板點開,將相親花名冊裡的麥姓劃掉,微微拉長了尾音:“你是挺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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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下午,西餐廳就光顧著做他生意了。
換了整整十桌茶點甜品,都讓謝忱時挑挑揀揀吃了差不多,還給從業三十年的米其林級別主廚寫了一篇怎麼提升廚藝的小作文,煞有其事點評人家小蛋糕烤得不夠松軟,奶油的糖放多了。
他光顧著吃小蛋糕,坐在對面十個名媛千金的臉都沒記全。
到了夜晚。
酒店頂樓套房裡淅淅瀝瀝的水聲停止。
浴室的門被推開,謝忱時裸著沒耐心擦幹水珠的結實背肌走了出來,腰身隻裹著一件浴巾,從玻璃櫃裡拿了烈酒和高腳杯,沒會兒,外面傳來刷卡的聲響。
藍纓踩著細高跟在大理石地板上,娉娉嫋嫋地走進來:“恭喜,下午茶相親的十個裡,除了麥心慈小姐當場婉拒了你外,有六個願意跟你加個聯系方式,兩個已經有男朋友了,還剩下一個沒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