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顆糖》, 本章共3501字, 更新于: 2024-11-18 16:26:22

她緩緩站起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我渾身的汗毛一瞬間立起來了。


毛骨悚然。


「還聽說,哥哥喜歡乖一點的女生。」


她湊近我,吐氣如蘭。


要命!


「哥哥,我還不夠乖嗎,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你你你很乖,你先放開我..!


我抓住她的手。


她另一隻手捏住我的耳垂,輕輕摩挲。


我整個人都麻了。


又不可能直接把她甩開。


她咧著嘴,直勾勾盯著我。


「贈飯之恩,當以身相許,哥哥,讓我報恩好不好啊?」


尾音下沉,沉出幾分勃發的怒氣來。


我驚得天靈蓋要飛旋而去。所以,她早就認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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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我玩嗎?


「小朋友,哥哥不喜歡被耍著玩兒,這次先饒過你。」


「謝謝哥哥饒我不死,我以身相許啊。」


16.


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


最後期限,我交了申請表。


然後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提前到了京北大學。


從前車馬很慢,想見一個人山高路遠。


現在想刀一個人——就算一個在華京,一個在昆南也能很近。


早上結的仇,下午起的墳。


我默默把踩下一級階梯的腳收回來。


南宮離在底下,微笑著仰頭望我。


我嘆了口氣,決定好好和她談談。


到了咖啡館,她乖乖巧巧牽著我的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好久不見啊,哥哥。」


我也客氣出聲:「好久不見。」


「哥哥,我站到那麼高的地方,你看到我了嗎?」


南宮離眼睛潤澤,看人的時候有一種清泉石上流的清冷感。


我沉默不語。


「哥哥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回問:「為什麼要來找你?」


她的平和沉靜有絲毫龜裂。


像是河面的薄冰裂開,裂縫裡露出沉靜之下的陰鸷和瘋狂來。


「哥哥,十年了,你想過我嗎?」


當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時,可以選擇反問。


「你很恨我嗎?」


「為什麼要騙我?」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開心?」


南宮離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好似要從我臉上找出點什麼來。


眼睛裡清潤不在,異常凌厲。


這是我第一次在一個女孩子眼睛裡看到。


但是她又笑了。


紅潤的唇翕開縫隙,整齊的貝齒顯得白森森,好像隨時要撲過來咬我一口。


「哥哥,我從高一跳級到高三,跨越時間的鴻溝,考進京北,可是你不在,我又復讀,考來昆南。」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


最令人震驚的是,南宮離怎麼知道我會考京北大學?


原主當初確實考了京北。「你...


「我追哥哥,追得好辛苦啊。」


這個追,是哪個追?追殺的追嗎?


我警惕地盯著他:「.…你究竟要幹什麼?」


她一臉輕松:「不幹什麼,報答哥哥贈飯之恩而已。」我氣笑了。


「報恩?裝著天真無辜的樣子來耍我玩兒,這就是你的報恩?」


報恩沒看出來,尋仇倒是表現得明明白白。「哥哥——」


「你別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你的哥哥我可當不起。」


她一下子陰沉了。


明明沒什麼變化,就是感覺南宮離身邊陰風陣陣,冷意森寒。眼神冰冷刺骨。


「你回去吧,我回寢了。」


17.


南宮離沒走。


一直蹲在校門口。


我不出去,她就不走。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天越來越黑,也越來越冷。


還看見有人發朋友圈:寒冬臘月看見痴情的女孩子。


我唾罵自己。


心軟果真是病!


絕症!


匆匆到了校門口。


「南宮離。」


幾乎變成雪人的南宮離仰起頭,一張臉通紅的,嘴唇烏青,還衝我勝利地微笑,「我就知道,心軟的神不會對我置之不理。」


我才一靠近,她緩緩站起來,整個人往我懷裡倒。。


「不舒服嗎?」


「頭暈。」


「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


我忙在網上訂了酒店,又打車帶他過去。


暖氣一烘,南宮離的臉更紅,紅得十分不正常。


我摸了一下額頭,滾燙。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不去。」


「你會在醫院拋下我。」我:...」


「你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買感冒藥——」


突然被抓住一隻手,「哥…..我還可以叫你哥哥嗎?」


南宮離鼻音濃重,聲音低迷,小心翼翼望著我。


我:...!


我胡亂點點頭。


我脫掉羽絨服,又幫南宮離脫鞋子。


鞋子湿漉漉的,幾乎要凝結成冰。


襪子湿透了。


褲腳也是湿潤的。


一雙腳冰冷發白,甚至有些凍手。


這不行,腳凍僵了這樣接觸熱水要長凍瘡。


我蹲在地上給她搓腳。


一邊搓一邊唾罵自己是心軟的癌症晚期患者。


腳腕,腳背,腳趾,腳掌。


直到搓紅,搓熱。


「好了,你快去洗澡,我去——」


她不知什麼時候坐起來了,突然撲下來,捧住我的臉,瘋狂吻來。


直到與柔和的頂燈面對面,我才猛然驚醒,猛地翻身將她壓住,並禁錮住了她的手。


她直勾勾地望著我,「聶清辭,我喜歡你。」


我慌亂得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爬起來,「我去給你買藥。」


她一把揪住我的袖子:「會回來嗎?」


南宮離的眼睛,讓我恍惚看到了她的小時候,冰冷而瘋狂,有一種要拉著人同歸於盡的狠意。


「會。」


她緩緩松手,仰頭望著我,嘴角上揚,眼神寒冷。


「你最好會。」


我出去時,她坐在地上。


我拎著藥回來了,她還坐在地上。


我疾走兩步扶她。


「我數到了一千五百七十一。」


她盯著我。


「聶清辭,你再丟下我,我會瘋掉的。」


18.


逃避並不現實。


我思索過和南宮離的關系。


如果小時候是同情,是把她當做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妹妹的話。


那麼,在開學典禮上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情感可能就在變質了。


我不想承認自己膚淺。


可那些同情,那些心軟,那些生氣與嫉妒...


我確實如原主那般,喜歡上她了。


既然如此,何不試試走下去呢?


番外——南宮離篇


我重生的節點不是很對。


我剛剛因為我爸酒醒了沒有喝到熱水被一腳踢到地上。


膝蓋破皮,額頭撞在牆上,短暫的眩暈後,我發現我回到了小時候。


我不敢相信。


因為前一秒我正在欣賞他跪在我面前哭的醜態。


而我無意識循著腦中混亂的記憶亂走。


正在發懵為什麼走到聶清辭家時,我看到了一顆糖。


他滿眼同情與心疼。


我覺得驚奇。


綠色的透明糖紙包裹著小小的糖果。


我曾經撿到過一顆。


那個三年級的哥哥說我偷他的,將我打得頭破血流。


回家,我爸又把我打了個半死。


聶清辭,不是聶清辭了。


我把那顆糖拿在手裡,回憶著。


我小時候一大半的痛苦都來自聶清辭。


是他故意欺負,是他唆使別人欺凌,是他各種陷害、甩鍋…..


可是,回憶起來。從我拿石頭砸他腦袋上後,一切都好像變了。


他把掉地的小蛋糕小心拾起,細心掐掉髒掉的地方,放在他家圍牆上。


示意我去拿。


那是我上一世,非常想吃但是一直沒吃到的小蛋糕。


上一世,聶清辭用腳碾成泥漿都不讓我撿來吃的小蛋糕。


長大後無論怎麼補償自己,都覺得有所缺憾的小蛋糕。


歷經兩世,我終於吃到那個小蛋糕了。


吃的時候真香啊,仿佛人間美味。


要是我早一點重生,我就能真的嘗到那個小蛋糕了。


他給我端飯,雖然是剩菜剩飯。


那顆糖我一直舍不得吃,找了個藥瓶裝著,一直揣在身上,去哪兒我都帶著。


直到它過期,霉變,發黑,我都藏著。


誰都不知道。


那是我的糖。


2.


聶清辭真好啊,紅薯,雞蛋,教我種菜……


給我輔導功課。


我是個陰險的人。


我故意考得很差,他給我補課,我也故意亂做題。


我可喜歡看她為我苦惱著急上火的樣子了,氣到不行還打我。


這種打和我爸那種打不一樣。


我爸那種打是厭惡,是恨,是泄憤。


聶清辭的打,是在乎,是失望,是著急,是恨鐵不成鋼。


我記事起,從沒有被人在乎過。


活不活,死不死,沒人在乎。


現在有聶清辭在乎了。


我也是被人在乎的。


所以我不讓老師念我的作文,念了,所有人就知道聶清辭有多好了,他們會跟我搶的。


從市裡回來還給我帶來摔炮和旋轉陀螺,還給我一雙新鞋,還帶我去各家各戶拜年。


我不讓聶清辭的堂弟叫她哥哥,她是我的哥哥,我一個人的。


可是我沒有穿上我的新鞋。


我好好地放在我的枕頭邊上,準備等到年初——大早起床就穿上。


我醒來,我爸把鞋扔進了灶裡。


隻剩了撲鼻而來的塑料燒焦的臭味,和灶膛裡焦黑的灰燼。


我不敢告訴聶清辭,我怕他不高興。


我媽是被人騙來的大學生,生了我本來想留下好好過日子的。


所以給我取名離,離夢遠一點,離現實近一點。


可我爸打她,罵她。


所以她悄悄跑了。


我爸討厭有兒子的人家。


他想把村裡那些男娃全部弄死。


他讓我騙聶清辭回家,想把他活埋。


我撿了塊磚頭給他砸過去了。


這次我沒有跑,我隻想打死他,永絕後患。


但終究,人小力弱。


被吊起來,我也想盡辦法踹他,用盡所有惡毒的話咒罵他。


我數到了四千三百七十二,意識昏迷前,我看到聶清辭了。


3.


穿著蜘蛛俠的的睡衣,滿臉焦急和憤怒。


然後,他把睡衣蓋在了我身上。


像是蜘蛛俠救了苦難的我。


人的一輩子有許多難忘的時刻。


而我這許多難忘的時刻,都是因為聶清辭。


大年三十聶清辭也來看我了,新衣服,新鞋子,壓歲錢。


我給他爺爺打電話了,除了告訴她爺爺讓他小心我爸,還讓聶清辭接電話,讓她來接我。


他接了。


他說:「你好好在醫院,我周末來接你。」


他沒來。


直到我母親辦理好所有手續,周末過了,周三了,也沒有來。


我突然意識到,於他來說,我隻是個小孩兒。


或許我應該換一種形象出現在他面前。


那我離開,等我長大再找他。


想他的時候,數數,忍不住了給他家打電話。


可是她家的電話打不通了,是空號。


我追逐時間的鴻溝,跳級考上京北,他不在。


我甚至忍著惡心參加了我爸的葬禮,向以前的鄰居打聽到他們一家都搬去市裡了,也知道他考了昆南。


我站在他家矮牆,她放糖的位置拍了張照片。


一半是天,一半是山巒。


人是有執念的,比如小時候沒有吃過的蛋糕,撿到的糖果,還有那個像是救贖一樣的人。


唯有擁有,才能治愈。


聶清辭,我總能追到你的。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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