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時的幼稚幻想忽然成了現實,我有些回不過神來。
而且。
願意陪我扮幼稚的那個人,還是傅尋。
這種極致的反差,同他剛剛的話一起,讓我的心飛速跳動著。
驀地——
我腦中忽然有了靈感,於是,在這個即將戳破窗戶紙的時刻,我把傅尋扔下,自己打車回了家。
不眠不休一晚,我終於畫出了腦中一閃而過的項鏈款式。
而且,滿足傅尋對項鏈的所有要求。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一雙黑眼圈出現在了傅尋面前。
將那張設計稿交給了傅尋。
這人眼睑下方竟也一片暗沉。
看來,昨晚也沒睡好。
傅尋很滿意,當即便讓助理把餘下的報酬盡數打到了我銀行卡裡。
見我媽狀態不錯,第二天下午傅尋便開車送我回去了。
化療定在下周,到時傅尋再送我過來。
本以為那晚過後,我和傅尋的關系會有些什麼變化,然而,傅尋接連幾天卻都沒有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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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失落,卻也沒好意思追問。
冷靜下來後,我想了想。
那天傅尋在病房裡的應承,也許隻是為了哄我媽這個病人高興呢。
可是。
後來在學校門口,他問風問月問夕陽,又該怎麼解釋呢?
我回答不上來。
21
中午。
隔壁寢室的張嵐央我陪她出去學校後門買些東西。
我們平時關系還不錯,便同意了。
然而,出了學校後門走了一段路後,路過一條小巷,忽然聽見深處有女生在尖叫著喊救命。
我愣了一下,連忙跑了進去。
是兩個女生,將另一名女生按倒在地,瘋狂的踹著。
女生躺在地上,雙手緊緊護著頭,哭著討饒。
我看不下去,連忙跑上前去,將地上的女生扶起。
張嵐也隨之趕到。
見我們人多,那兩名女生放了兩句狠話便離開了。
我扶起地上的女生,卻被嚇了一跳。
也不知剛剛那兩名女生做了些什麼,她竟滿臉鮮血,血上又沾染了一些地上的泥土。
看起來頗為可怖。
我和張嵐連忙將她送去了附近的醫院。
然而——
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反倒因此上了熱搜。
當晚,一條帖子橫空出世,有個女生在網上自爆,說XX大學有一個女生,因為男友向她搭訕,便找人將她打了一頓,導致她鼻骨骨折,以及全身上下不同程度的外傷。
並貼了幾張自己受傷的自拍照片。
臉上的血跡,青紫痕跡,以及手臂上的烏青.
一石激起千層浪,輿論瞬間發酵。
很快,有我們學校的同學在網上扒皮,說施暴者是X學校X系X班的,劉甄一。
我好心救人,卻反成了施暴者。
但當時還有張嵐在旁看著,我連忙去找她幫我作證,然而…
張嵐卻一口否認。
她說,那天是我逼著她陪我去找那個女生麻煩的。
她說,自己那天全程沒有動手,她攔了,沒攔住。
張嵐做了假證。
我們平時沒有什麼過節,甚至關系始終還不錯,而她忽然反水的原因也很簡單。
不用想也知道。
又是劉茵搞的鬼。
這件事在網上迅速發酵,甚至,就連之前老劉與傅尋分別開著豪車接我的畫面也一同被曝光,大家猜測紛紛,都認為我是那種金主一堆,不檢點的女神。
評論區更是不堪入目。
而且,後續又不斷有人爆料自稱是目擊者,還給出了一些我霸凌女生時的照片。
我拽她起來的照片,精心挑個角度,就成了將她推倒。
我替她擦臉上的血。
從我身後的方向拍下,就成了是我剛剛將她臉上打出了血。
照片裡,被打女生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安排好的局。
當這件事火遍全網時,學校這邊也坐不住了。
我被校領導約談,校方看了網上的輿論與爆料,認定我是施暴者,為了學校名聲,想要將我勸退。
我當然不會同意。
辛苦考上的大學,當然不會因為一盆髒水而放棄。
可是。
那小巷荒僻,沒有什麼攝像頭。
我該怎麼自證?
輿論發酵的速度快的驚人。
出了校領導辦公室,我上網搜了搜,熱度高居不下。
我隻能先去找張嵐。
然而,剛下樓,便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傅尋。
在許多人的注視下,他牽起我的手,聲音溫和。「沒事,我來了。」
嗯。
他來,替我撐腰了。
剛剛離開辦公室幾分鍾,傅尋便又將我帶了上去。
校領導竟也認識傅尋,見了他先是愣了兩秒,隨即快步走上前,熱情問好。
全然沒有剛剛威逼我退學時的不近人情。
傅尋讓校領導叫來劉茵張嵐等人。
不消十分鍾,人齊了。
而傅尋則將一個U盤扔在了辦公桌上,淡聲道:
「這是附近商鋪後門的攝像頭,剛巧能照到小巷深處,不算清楚,但看出事情真相還是足夠的。」
我注意到,劉茵與張嵐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尤其是張嵐。
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想說些什麼,最後卻是欲言又止。
視頻播放結束。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
反應過來的主任當場便將張嵐罵了一通,然後當著傅尋的面同我道歉,並說要將視頻傳到網上替我正名。
「不用了。」
傅尋淡聲道,「來之前,我已經安排人上傳視頻了。」
傅尋帶著我出了辦公室。
一路攥著我的手出了校門,上車。
他偏頭看我,「遇見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以什麼身份告訴你?」
我抬頭看他。
「朋友嗎?還是……商業伙伴的女兒?」
許是我話中的委屈太過明顯,傅尋看了我半晌,反倒笑了。
「抱歉。」
他低聲道,「最近在忙這個。」
說著,他不知從哪拿出一個首飾盒。
眉心一跳,我似乎猜到了什麼。
果然。
下一秒,他打開盒子。
裡面是我那晚連夜設計出的項鏈。
與我的設計稿,不差一分一毫。
傅尋將首飾盒遞到我手心,「這條項鏈,本就是為了表白準備的。」
「都說戀愛要從一束花開始,但我覺著——」
「我們應該從這條項鏈開始。」
車窗半搖,傅尋的臉隱匿在陽光中。
他拿起項鏈,探身過來,替我系上。
「劉甄一。」
「嗯?」
我的視線從項鏈上移開,剛剛抬頭。
吻便落下。
傅尋沒有問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他隻在接吻的間隙裡含糊地說—
戴了他的項鏈,就算作同意了。
我成了傅總的女朋友。
而他送我的戀愛大禮包,除了那條所有用料都極為考究的項鏈外,還有一出好戲。
兩天後。
玫瑰公館的保姆吳姐給我發微信,講了一個驚天八卦:
老劉今早忽然回家,結果意外撞見,劉茵睡在劉忱的床上。
兩人都是光溜溜的,同床共枕。
老劉整個人都快氣瘋了,將家裡怒砸了一通,並將劉茵給掃地出門。
說來,也難怪老劉憤怒。
他養了劉茵二十多年,在他心裡,即便如今發現對方和自己並沒有血緣關系,也早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這般,他怎麼能不氣?
更何況——
劉忱是結婚了的。
對方是他的高中同學,婚事辦得低調,外人顯少知道,但劉茵卻是一清二楚的。
更何況,劉忱老婆此刻還在哺乳期,這邊兩人便鬧出如此荒唐之事,老劉自然是
要被氣瘋了。
吳姐和我八卦,說老劉直接將劉茵掃地出門,而劉忱那邊,妻子得知後憤而提出離婚,要求劉忱淨身出戶。
老劉直接替劉忱同意了,還給了母子倆一大筆賠償款。
至於劉忱——
老劉收了他名下所有房產,凍結了他的銀行卡。
倒不至於要與他這兒子徹底斷絕關系,但起碼最近一兩年,是鐵了心的要讓他自生自滅。
我躺在床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吳姐給我轉述這場好戲。
想想劉茵之前故意折騰我做的那些事,再想想如今。
還真是不作死便不會死。
而且,現在想想,怪不得劉忱那麼向著劉茵,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吃瓜結束,我立馬給傅尋撥通了電話,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傅尋低笑。
「有次參加酒會,剛好在衛生間撞見老劉這對兒女的私情,隻不過他們沒看見我。」
「我最近有讓助理特別關注劉忱二人的動向,發現他們今天一早都在家,我便給老劉打電話,隨便找了個借口讓他回家一趟。」
「就這麼簡單。」
講完,耳邊再度響起負傅尋的聲音,「下樓吧,帶你去吃飯。」
我愣了下,跑去窗邊一看。
傅尋便站在樓下,安靜地看著我。
我連忙下樓。
我媽前兩天化療很順利,病情很穩定。
為了慶祝,傅尋答應今天帶我去吃火鍋。
我最近上火,嗓子有些發炎,每天堅持喝涼茶才好了些,央了他好幾天才答應讓我吃火鍋。
店內。
嫋嫋熱氣中,我忽然興起,問傅尋怎麼會喜歡上我。
每天想盡辦法往傅尋身邊湊的女人多的要命,他沒道理偏偏會喜歡上我這個小山村長大的灰姑娘。
傅美替我倒了一杯涼茶,笑笑。
「不知道。」
「如果非要說,也許是那天的發布會上,看見臺上女生目光澄澈,緊接著又見她悄悄掐了下大腿,然後眼淚汪汪地和老劉來了一出父女相認的悲情戲碼,覺著有趣吧。」
「結果我看過熱鬧剛離開,便被人追尾了,下車一看,是剛才那姑娘。」
「車子沒刮痕,我就讓她走了,結果——」
傅尋看了我一眼,無奈道:「兩條街,硬是被她追尾了三次。」
我喝了口茶,弱弱問道,「那….正常人被三連撞不是應該很生氣嗎?」
「嗯。」
傅尋點頭,「最初是挺生氣,但是一看見你驚慌失措那樣子,又莫名地氣消了。」
他探身過來,掌心落在我發頂揉了揉。
「當時我就在想,這小姑娘要是娶回家應該挺有意思的。」
「就是有點廢車。」
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