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還在掐著自己脖頸的陳言一瞬間僵在原地不再動彈。
木叔沒有在陳言這邊多加停留,他緊接著走到了秦佳期的面前,用同樣的方法阻止了正在自殺的秦佳期。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被木叔輕易地解決了,然而車上的每一個玩家都嚴陣以待,他們死死盯著暴露出了真面目的木叔,將他視為了新的危機。
神秘人是木叔?!
第169章鬼蠱
“他們兩個已經被鬼上身,我用符暫時封住了他們。但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隻有將鬼下葬,他們才會恢復正常。”木叔收回手,在兩個已經僵住的玩家面前解釋道。
這一次木叔沒有特地壓低聲音,那原本沙啞異常的聲線恢復成了他在視頻中的聲音,雖然仍舊滄桑,但不會給人一種砂紙摩擦耳道的粗粝刺耳感。
而唐寧現在還沉浸在後怕中,如果剛才不是陰車司機出現在他的旁邊,佔了紅衣鬼的位置,那他要面對的就是那個紅衣鬼,下場和自己掐自己的陳言、秦佳期沒什麼兩樣。
唐寧後怕地捂住自己的脖頸,他的手指頓了一下。
不對。
唐寧摸了一下脖子上掛著的戒指,那是串著戒指的項鏈,鑽戒上還殘留著一絲唐寧自己的體溫,他差點忘記了,有了這個戒指,那個紅衣鬼並不敢傷害他。
這是庚溪親手替他戴上的項鏈。但是庚溪還是不放心他,所以讓那個陰車司機呆在他的旁邊。
車窗上倒映著唐寧怔愣的面容。
與此同時,高速行駛的大巴車緩緩停靠在道路上所剩無幾的光亮處,聽到熟悉聲音的林蘊敏銳地轉過頭,死死盯著木叔的背影,那蒼老的身影給他帶來了危機感。
曾一雙的手放在車窗把手上,隨時做好的跳窗逃跑的準備。
唐寧也回過神來,他掀起眼睫飛速掃了一眼站在木叔身後的杜風,唐寧發現與嚴陣以待的玩家相比,杜風似乎沒有特別警惕地對待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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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風一直都是喜好分明的性格,曾經杜風無比暴躁地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木叔是誰,也不清楚木叔為什麼推薦他。
說那些話的時候,杜風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他當時那種對待木叔的態度雖然不足以說明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杜風對木叔的印象不太好。
而此時此刻,在所有人都對木叔擺出敵對態度的時候,杜風整個人都沒什麼反應,他坐在離木叔最近的距離,雙手自然下垂,這個位置不方便逃跑,而他的姿勢也不方便攻擊。
唐寧的心不安地跳動了一下,他不再去看杜風,而是轉過頭,通過窗外看了一眼那輛靈異出租車,此刻出租車已經開到了大巴車的旁邊,因為天色漸暗,那輛原本處於明暗分界線位置的出租車完全沒入了黑暗之中,讓人光靠肉眼分辨不出車內有沒有人。
不過憑借之前還有光照時候的驚鴻一瞥,唐寧確定庚溪在那輛車上。
對方就像一條蟄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都會躍出來給獵物致命一擊。
唐寧想,他也是這個人的獵物。
可是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內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慌張,因為就算庚溪真的是蛇,以蛇會殺死所有要傷害他的人的特性,如果現在木叔要對他出手,或許他還會死在木叔之後。
這樣一想,似乎木叔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在木叔和庚溪比較恐怖程度,顯然是庚溪更勝一籌。
面對久了庚溪,再去看木叔這類人,竟然會覺得還好,這就是庚溪會帶給人的奇妙安全感嗎?
腳步聲在車上清晰地響起,木叔一步一步朝唐寧走了過來,唐寧裹緊身上的紅嫁衣,後背抵在了堅硬的玻璃窗上,隱約間有陰冷的氣流灌了進來,讓唐寧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草鞋停下,木叔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鬥笠鎮定自若戴在了頭上,而後他像是沒察覺到玩家們的敵意那般輕松道:“停下來幹什麼?怎麼不繼續開了?”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木叔也就和沒事人一樣站著。
“在出發之前,我想問一下,您的誠意難道不是解決掉跟著秦佳期的厲鬼?”林蘊克制著自己的敵意,冷靜問道:“為什麼秦佳期這一次還是被鬼上身了?”
戴著鬥笠的木叔看不出神情變幻,他一邊走向唐寧身後的陳言,一邊緩緩道:“難道你們在懷疑我的誠意嗎?”
瘦成幹屍般的手抓住了陳言的手,木叔將陳言擺出了手臂與上身呈九十度的姿勢,讓陳言如影視劇般的僵屍一動不動伸直雙手。
“我當然幫她解決了她身上的鬼。”
在場的玩家們都無比警惕著木叔的一舉一動,畢竟站在玩家的角度來說,他們這個副本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因為聽了木叔這個NPC的話,進行了一場詭異的趕屍,從而被厲鬼纏身。
誰也不能保證木叔會不會再坑他們一把。
“隻是跟著她的,從來不止是一隻鬼。”木叔走到秦佳期面前,平平淡淡地拋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那樣,所有玩家聞言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什麼?!
可是杜風說的明明是每個人都帶走了一隻鬼!
唐寧驟然看向了杜風,發現杜風的神情在這一刻也格外不解,不像是作偽,杜風對木叔開口問道:“我隻發現有一隻鬼纏著唐寧。”
一直背對著杜風的木叔自然而然地轉過身,“那你再去看看別的人?”
杜風走到了陳言面前,有點嫌棄地嗅了嗅陳言身上的氣息,他又聞了聞秦佳期的,等把這兩個被鬼上身的玩家聞了一遍,杜風的眉心出現了深深的褶皺,他有點煩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很顯然,他從這些玩家身上聞到的鬼的氣息和之前的並不相同。
“確實應該不止一隻鬼。”林蘊輕聲道:“杜風沒有和我們一樣去那裡趕屍過,如果每一個人都被一隻鬼纏著,那麼那晚擁有著杜風長相的鬼又是從何而來?”
不停薅自己頭發的杜風沉聲道:“我當時以為那是死去的司機的鬼。”
現在再爭論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曾一雙緊張道:“總共有幾隻鬼跟著我們?”
“你們每個人遇到的情況都不一樣。”木叔淡淡道:“我也不清楚你們每個人到底招惹了幾隻鬼。”
唐寧聽完這番話,一瞬間將鬼的數量和卡牌等級結合在了一起,按照卡牌遊戲的潛規則,拿到的卡牌等級越高,遊戲難度也相應得會越大。
不過他抽到的是A卡,如果真的是根據這種難度來保持平衡,纏著他的不應該隻有一隻鬼。
其實纏著他的確實不止一隻鬼,還有兩個蠱人,一個庚溪和一個杜風,杜風也在幫著他,杜風也和庚溪一樣是為了得到他的靈魂嗎?
可是如果這個副本有兩條蛇,其中還有一條是庚溪那種難度,似乎不符合他抽到的A級卡。
這樣實在是太難了。
“那您可以告訴我們,當初您為什麼帶我們去趕屍,讓我們被厲鬼纏著嗎?”林蘊表面客客氣氣地問道。
曾一雙不動聲色盯著杜風,目光在杜風和木叔之間不斷來回遊蕩。
木叔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林蘊的問題,他站在秦佳期面前,按照剛才對陳言的做法又如法炮制了一遍。
思考問題到一半的唐寧有一種自己在被觀察的錯覺,他忍不住回頭,因為唐寧坐在這一列的第一個座位,一回頭看到的就是眉心貼著符咒的陳言和秦佳期,陰風吹過,他們額頭上的黃色符箓微微搖晃,兩雙眼睛直直盯著唐寧,讓唐寧生出了如芒在背的不適感。
“不,你說錯了。”木叔處理好了秦佳期後他直起腰,平靜道:“不是我讓厲鬼纏著你們,我要是有這個本事,何必要找你們合作。”
林蘊皺起了眉。
唐寧並不相信這番話,或者說不能全信,如果當初他收到的視頻是木叔本人拍的,那木叔的實力應該比不過庚溪,不然木叔沒必要在半年前就偷偷摸摸拍庚溪的視頻,整個偷拍生怕庚溪發現。
要是實力可以壓制庚溪,木叔沒必要躲躲藏藏,所以木叔說的本事不夠大可能是真的,但木叔會不會和厲鬼合作就不得而知了。
唐寧記得當初木叔先發來短信,讓唐寧摘下戒指,而後才是那個厲鬼出現要戒指。
接下來木叔說的話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隻要你們經過那一處地方,你們就會被它們糾纏上。因為這是你們每一個人命中的劫數,前世你們和這些東西有了糾葛,今生才要來還債。”
“而我帶你們趕屍,是給了你們一個救命的機會。隻要你們能將它們的屍體送回原本的地方,就能化解你們前世欠下的劫數。”
這一番神神叨叨的神棍發言沒有取得任何一個玩家的信任,唐寧對說話裝模作樣的高人有著嚴重的ptsd,林蘊聽完更是連表面的禮貌都不想偽裝,“如果這就是您所說的誠意,我想,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因為知道庚溪的車就在外面,牆頭草姿態的林蘊說話格外硬氣。
如果林蘊不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應該會更硬氣一點。
木叔嘆了一口氣。
“年輕人啊,我走過的路比你們走過的橋還要多。”他說著老生常談的話,話語中冒出來了一個更為古老的詞匯,“有一條通往蚩蚩井的路,正好就在我們這次的行程上。”
“蚩蚩井會告訴你們我的誠意。”
蚩蚩井?
這句話說了出來後,林蘊和曾一雙眉頭緊鎖,眼裡多了一絲疑惑,然而唐寧和杜風的表情卻發生了較大的變化。
“看起來你知道。”木叔對著唐寧道。
林蘊他們不解地看了過來。
唐寧確實知道蚩蚩井,他微微點了點頭。
在這幾天唐寧和杜風在不停翻看關於苗疆視頻,有一個內容唐寧的印象深刻,那就是視頻中的唐寧去採訪一位被當地人認為是草鬼婆的老婆婆,那位老婆婆說自己是普通人,卻受到了半生的誤解,她會因為節目組吃了她家的東西而落淚,和唐寧擁抱在一起的模樣與尋常的老者沒有什麼區分。
這位老婆婆說了很多關於草鬼婆的傳說,其中就有個傳聞和蚩蚩井有關。
草鬼婆是邪惡的女蠱師,據說每一個草鬼婆去世之前,她都會去帶上祭品去蚩蚩井詢問下一任草鬼婆的傳人,蚩蚩井的井水很神奇,能夠照出傳承者的面容。
視頻中的老婆婆除了提到這個傳說,還講了其他與蚩蚩井有關的更具神秘色彩的傳聞,比如蚩蚩井能夠照出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隻要你們去了蚩蚩井,站在那個可以照見前世今生的井口往下看,就知道我所說的並非假話。”
唐寧之前隻把這個傳說當成一個傳說,在木叔這麼說出口後,他驚愕不已地打字詢問:“真的有這口井?”
杜風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問道:“你知道它在哪裡?!”
漆黑的眼睛明亮有神,迸發出了光芒,比起單純好奇的玩家們,杜風看起來對這口傳說中的井格外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