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唐寧精神一振,他快步走出了民政局,從外面朝車內看去,唐寧看到車上坐著林蘊、曾一雙、陳言、秦佳期還有杜風,除了這五人外,還坐著一個穿著黑鬥篷帶著鬥笠的神秘人。
那個一直發短信和大家交流的神秘人也上了車!
唐寧並不意外,因為這是他和神秘人一早就說好的交易內容。
神秘人說他知道那些厲鬼的家鄉在哪裡,他們隻需要先去湘西挖出這些厲鬼的屍體,再將這些屍骸葬到苗疆,這件事就可以解決掉了。
沒想到神秘人到了現在還要保持神秘,還要戴著一個遮臉的鬥笠。
唐寧在心中腹誹的同時,他看到神秘人轉過頭,隔著玻璃看了過來。
雖然唐寧看不見對方的長相,但唐寧莫名覺得神秘人沒有在他看,而是看向唐寧身後的庚溪。
唐寧也回過頭看了一眼庚溪的反應,發現庚溪的神情在這一刻格外冰冷,即使這種冷意並不針對唐寧,也讓唐寧倍感壓力。
唐寧連忙收回視線準備上車,在他要踏上大巴車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溫柔似水的叮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唐寧的脊背微微發涼,他抬腳上了車,坐在了最初的位置上,而後唐寧他透過車窗看向庚溪,庚溪一動不動地站在路邊望著唐寧,好像一個望夫石。
唐寧呆呆地看著這樣的庚溪,直到車子徹底遠去時,他才如夢初醒般收回視線。
車內很安靜,神秘人坐在杜風的身後,林蘊負責開車,這輛大巴車並不是當初出事的那輛,可也許是外面有冷風灌進來的緣故,熟悉的陰冷感又籠罩住了唐寧。
唐寧強忍著不安看向身後,想要看看庚溪有沒有跟上來。
神秘人說,蠱人一旦與生魂結成契約後就不會輕易離開生魂,哪怕是暗中尾隨也要跟下去。
唐寧認為神秘人應該沒有說謊,因為神秘人的目的是帶庚溪和杜風這兩個蠱人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如果庚溪不跟上來,神秘人不就白跑一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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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即使沒有蠱人這種東西,僅僅隻論庚溪的性格,唐寧都覺得對方有很大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
這也是唐寧願意上車的原因。
雖然這位神秘人很像是卡牌上的王子,而杜風和庚溪更像是卡牌上的蛇,但唐寧到現在為止還是不能肯定誰是王子誰又是蛇。
如果神秘人是王子,他天天和庚溪住在一起,蛇要殺死他,王子也鞭長莫及。
所以不如直接上車,蛇和王子都聚集在他的身旁,林蘊說這種被逼無奈之下的方案都不能算是端水,而該叫養蠱了。
究竟能養出什麼結局,誰也不得而不得而知。
心裡惴惴不安的唐寧不斷回頭張望,在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後,轉得頭都快要酸了的唐寧終於發現了一個疑似目標!
那是一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出租車,隻不過車子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
應該是庚溪擔心被他發現,特地打的出租。
唐寧將身上的紅嫁衣摟得更緊了些,他小心翼翼轉動著眼珠子,發現另外一旁的那位神秘人也在扭頭看向窗外,似乎和他一樣在觀察著疑似庚溪的車輛。
唐寧趁著這位神秘人看向別處的時機觀察起了對方,這位神秘人披著黑鬥篷腳踩草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唐寧隻能看到神秘人露出的雙手,那是一雙幹瘦的、隱約長著斑點的手。
在唐寧的注視下,那隻手背朝上的時候突然翻了個面,指尖微微勾起,對著唐寧招了一下手。
唐寧唰得抬起頭,這才反應過來被鬥笠遮住面容的神秘人不知何時看向了他。
“你發現了嗎?”異常沙啞的男聲,像是磨砂紙一樣刮過唐寧的耳廓。
唐寧第一次聽到了神秘人的聲音,但是他完全沒有心情關注對方的聲線,他被這個人所說的內容牽扯住了心神。
什麼發現?發現什麼?神秘人發現他在偷窺他了嗎?
看一眼同行人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唐寧卻忍不住心慌意亂,就在這個時候,神秘人開口緩緩說道:“陰陽路。”
陰陽路?
除了林蘊之外,全車的人都看了過來,哪怕唐寧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光聽這個其他都感覺到有一點不好的不舒服的感覺。
神秘人開口道:“看我做什麼,看路啊。”
眾人齊刷刷向窗外看去,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夕陽光從天空上灑落下來,正好將這條路割成了一半明一半暗的奇異光景,隻見左邊的道路被夕陽光照耀,充滿了橙紅色的光芒,右半邊的道路則隱在黑暗之中。
明暗交界線貫穿了整條道路,而唐寧所坐的大巴車就行駛在正中央位置,車內一半人沐浴在光中,另外一部分包括唐寧在內的人身處黑暗。
杜風臉色微變,他飛快喊道:“不要開在馬路正中間!往有光的地方開!”
林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立刻按照杜風的話行駛。
很快那溫暖的夕陽光也照在了唐寧冰冷的身上,唐寧忽然發現自己很冷,冷得厲害,這種寒意是從皮膚滲進骨髓裡的,每一根骨頭似乎都在顫抖。
沒關緊的車窗外有風在嗚嗚地刮過,一陣恐懼也從唐寧的心間滑過。
唐寧一邊哆嗦著手,一邊從背包裡拿出紅嫁衣披在身上,嫁衣穿上身後冷意稍稍驅散了一些,他這才有精力去看周圍的人,然後唐寧發現不僅是他,這個車上坐在靠右邊的玩家似乎都很冷。
陳言往掌心呼出了一口熱氣,秦佳期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他們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如果說唐寧感覺到冷,還可以解釋為他體質差,而陳言和秦佳期的人就不應該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了唐寧的心頭。
“道分陰陽,陰人走陰人的路,陽人走陽人的路,趁著天還沒暗,快點走吧。”神秘人聲調怪異道。
高速行駛的大巴車加快了速度,全力衝刺,窗外的風景變得一片模糊。
唐寧裹緊了身上的嫁衣,他重新往車窗外看,看到在他們這輛車的後面,在那明暗分界線上飛速行駛著一輛出租車。
那輛車子已經跟在他們身後很久了。
此刻車子一半被夕陽光籠罩,一半被黑暗籠罩,看起來格外詭異,之前唐寧打量著這出租車時還沒覺得什麼,而這一次唐寧卻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好像這出租車發生了一點改變。
這是有哪裡不對呢?還是隻是他出現了錯覺?
唐寧蹙起眉,認真盯著那輛出租車看了一會兒,從車輪到車身再到車座,而後唐寧忽然發現——
這輛出租車的駕駛位上空無一人!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全身上下每一個器官似乎都在緊繃,高高豎起的耳朵捕捉到了陳言的聲音:“如果在陰陽道上開在正中間會怎麼樣?”
還有心跳聲,嗚嗚的風聲,急促的呼吸聲。
右側傳來了一陣嫁衣也無法阻攔的寒意,唐寧的半邊身子都要被凍僵了,他僵硬地扭過頭,一點一點看向了他右邊的窗戶,隻見玻璃上浮現著一道乘客的身影,它和唐寧一樣坐在座位上,一樣轉過頭看向玻璃,隻不過唐寧是往右邊轉,而它是往左邊轉,他們的視線對視在了一起。
直勾勾盯著唐寧的東西緩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那陰人就會坐上你的車。”
第168章鬼蠱
破損的喉嚨讓唐寧無法發出呼喊聲,那卡在嗓子裡的尖叫聲似乎化為利刃切割出鮮血,在唐寧即將連滾帶爬離開座位的那一刻,車窗上顯露著的東西突然舉起雙手,露出了雙手投降的姿勢。
唐寧:“?”
而後這個東西又雙手合十,連連衝唐寧拱手,像是在祈求唐寧不要尖叫。
唐寧經歷了這麼多副本,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跟他交流的鬼怪,在唐寧的呆滯目光中,這個中年男子模樣的鬼怪突然張開口,嘴裡吐出了一隻螢火蟲。
那隻螢火蟲晃晃悠悠飛向了大自然,尾部隱約的一點微光一下子點亮了唐寧的記憶,唐寧猛然想起,在副本第一天晚上的時候,他被杜風帶著坐上了一輛靈異出租車,當時庚溪發來了短信,讓唐寧的身份差點暴露,而後杜風就從身上取下了一隻螢火蟲,糊弄了那位出租車司機。
那位吞下螢火蟲的司機似乎就長著眼前人的模樣。
所以一直跟著他們的那輛車,實際上是那個過陰車的司機嗎?!
這個司機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它不是被庚溪的出現嚇得連夜扛著車離開......唐寧忽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飛速扭頭向那輛出租車望去,隻見告訴行駛著的出租車駕駛座上依舊是空無一人,但是車的後面似乎隱約間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是庚溪派它過來的嗎?
在唐寧產生這個想法的同一時間,他聽到了陳言和秦佳期的慘叫聲!
那是充滿痛苦與恐懼的哀嚎,氣管裡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嗬嗬聲,唐寧的瞳孔不斷顫動,他的視線從車外落回車內,落在了不受控制伸出雙手,想要自己掐死自己的陳言和秦佳期身上!
這是什麼回事?!
還沒等唐寧從這兩個玩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剛才那個一直對唐寧做出求饒動作的鬼怪驟然撲了過來!
陰寒氣息撲面而來,讓唐寧一瞬間通體生寒,毫無還手之力的唐寧隻能裹緊自己身上的紅嫁衣,慘白著一張臉迎接即將到來的殺機——
寒意像一陣穿堂風般在唐寧的面前掠過,揚起了唐寧額前一縷被冷汗浸湿的發絲,唐寧睜大了雙眼,茫然又不安地盯著眼前的空氣。
鬼司機呢?
“哐當!”
一個鬥笠滾落在了唐寧的眼前,唐寧迅速朝身側看了過去,隻見神秘人像是在和無形的東西扭打,那張一直被隱藏的面容暴露在了唐寧的面前——
是蒼老的容顏。
和手上相似的老年斑長在他飽經滄桑的臉上。
鬥篷下的衣物也因為打鬥暴露在了唐寧的眼下,青色的衣服,腰間別著大大小小的包,這是視頻裡那位木叔的裝扮!
兩根幹瘦的手指間夾著一張黃色的符箓,木叔目光如炬,暴喝一聲,驟然將符箓貼了出去!
空氣中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哀嚎。
那張符箓頃刻間就在半空中燃燒了一半,不過也隻燃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似乎是攻擊的對象落荒而逃。
木叔沒有撿起地上的鬥笠,在高速行駛的大巴車上他依然如履平地,很快就大步走到了陳言面前,毫不猶豫將一條符箓貼在了陳言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