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碰了一下傷口,疼到他直皺眉。
自己一個人看不出什麼,唐寧準備走出房間去找杜風,他有很多事情想問問杜風,剛要下床,唐寧忽然想起了他和杜風暫時無法溝通。
唐寧有點懊惱地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傷,真不知道這個傷什麼時候能好。
不過等會兒他就要和杜風一起出發去電視臺,到時候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就在唐寧這樣想時,他聽到了一陣極其動聽的歌聲,這歌聲他在坐車的時候聽過,是庚溪唱歌的那首歌,很適合睡前聽。
起初唐寧以為屋外放起了庚溪的歌,或者是庚溪在外面練歌,雖然不了解庚溪的日常習慣,但在家裡隨意哼兩句也很正常吧。
但很快,唐寧忽然發現這首歌好像是在他身後響起的......
可庚溪已經出去了,為什麼屋子裡還會有他的歌聲?
陰沉無光的屋內,一陣幽幽的歌聲貼著他的背傳來,很輕很輕,像是庚溪在壓低嗓子用氣音微微哼唱。
唐寧僵硬地坐在床上,雞皮疙瘩隨著歌聲不斷爬上他的身體,他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起身想要離開。
離開前唐寧想到了自己的手機,他記得自己睡前是把手機放在床邊,可是現在想要取手機,隻能手往身後摸,唐寧擔心自己最先摸到的不是什麼手機,而是不幹淨的東西。
沒事的,就算沒有手機也不要緊,出門直奔杜風的房間就好。
唐寧一邊鼓勵自己,一邊用發軟的腿走向房門,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自己心髒的劇烈跳動,胸腔似乎都在震顫,那背後屬於庚溪的歌聲越來越輕了,應該是他和那個東西的距離拉開了。
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唐寧膽戰心驚走到了門邊,在他的手搭在門把手的那一刻,唐寧看到門把手自己朝下移!
隔著一扇門,庚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寧......”
唐寧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幾乎要躍出喉嚨,他的大腦都沒有思考,手就飛快反鎖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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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手不斷上下扭動,門外傳來了庚溪焦急又困惑的聲音:“小寧?是你鎖門了嗎?”
唐寧慌張地後退了一步,他鎖上門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
他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現在有兩道屬於庚溪的聲音在他身前身後同時響起,一道是門外夾雜著敲門聲的詢問:“小寧?你怎麼了?”
而另外一道歌聲則越來越大,越來越響,響到生怕唐寧聽不見這股歌聲。
“砰砰砰!砰砰砰!!!”每一聲的敲擊聲都像是要砸在唐寧的心髒上,唐寧的胸口就像被看不見的東西壓住了,他完全喘不過氣。
“嘭!!!”房門被突然撞開,唐寧被這聲巨響嚇得渾身一顫,他呆呆看著衝進屋內的庚溪和杜風。
這門似乎被他們兩個人合力撞開的。
穿著貓貓圍裙的庚溪急匆匆走到唐寧面前,“怎麼了小寧?!”
如果單單看到庚溪,唐寧一定會躲開,隻不過這個時候的杜風也站在門邊,已經嚇懵了的唐寧便任由庚溪抱著。
他在庚溪的擁抱中聽到那詭異的歌聲忽然停了下來,而後,那一直在唱歌的男聲一字一句溫柔道:“起床了,小寧,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什麼?
唐寧茫然地被庚溪抱在懷裡,他的胸口發軟得厲害,被那詭異的歌聲逼到心慌意亂,一時間腦子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隻能聽到庚溪對杜風道:“拿一下小寧的手機,他現在沒辦法說話。”
過了一會兒,杜風將手機遞在了唐寧面前,唐寧聽到自己顫抖的呼吸聲,他必須要很用力地喘息著,才能吐出胸口盤踞著的鬱氣和酸澀感。
他拿起手機,點了一下開機鍵,看到屏幕上顯示“鬧鍾稍後提醒,還剩8:01”。
唐寧忽然有了一絲預感。
他點開了那個鬧鍾,看到這個鬧鍾設定的時間和剛才歌聲響起的時間差不多,而鬧鍾鈴聲是一段音頻,那音頻備注著“庚溪的叫醒服務”。
唐寧:“............”
作為一段特地錄制的鬧鍾音頻,它顯然是合格的,一開頭的歌聲很輕很溫柔,不會突然嚇到睡夢中的人,而後聲音才逐漸變高,如果唐寧是在睡夢中聽到這樣的鬧鍾,那他應該是舒舒服服被叫醒。
唐寧飛快關掉了那個鬧鍾,胸口那一片還是很不好受,他看著擔憂的庚溪和杜風,打字道:“我沒事。”
庚溪依舊不放心,“剛才為什麼突然鎖門了?發生了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唐寧陷入了沉思。
他該怎麼告訴庚溪和杜風,他隻是疑神疑鬼到被一個鬧鍾嚇到了?
半晌,唐寧緩緩打字道:“真的沒事,我剛剛就是想一個人靜靜。”
庚溪看向唐寧的眼神越發憂慮了,像在看一個人隨時會做傻事的病人,“今天要不要請假一天?你們剛出差回來,這段時間不去上班也沒什麼事,而且你喉嚨還沒好,就算去了工作也不太方便。”
那怎麼能行,去電視臺還能和其他玩家交流情報,在家和庚溪朝夕相處唐寧懷疑自己會發瘋。
唐寧堅定地打字道:“不,這怎麼可以?我熱愛我的工作,喉嚨受傷算什麼?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我的工作崗位上!”
庚溪還是有些不贊成。
唐寧忽然想起了他之前在備忘錄看到的東西,他簡單打字復述了一下:“能夠從事我喜歡的事業,擁有著和我心意相通的愛人,我又怎麼可以不努力生活呢!”
這句話讓庚溪的臉色一瞬間放晴,他湊上來親了親唐寧的臉,溫柔道:“我也好愛努力的小寧,快去吃早飯吧,今天熬了小米粥。”
薄唇吻在唐寧的臉側。
唐寧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他和庚溪親密接觸還是有點心慌,唐寧看了眼一旁的杜風,發現杜風正在打量著臥室,眉頭緊鎖,神情並不好看。
當庚溪帶著唐寧走出去時,杜風才從這間臥室收回視線,跟著離開了房間,早飯依舊是庚溪和杜風合力做的,唐寧含淚吃了個十二分飽,他感覺自己不是在端水,是在端飯。
出發去上班前,唐寧往背包裡塞了紅嫁衣,又往自己脖子上系了一條絲帶,打的是三角巾結,用來遮蓋脖子上的傷口。
唐寧本來是想直接換上高領毛衣,隻是質感再好的毛衣對他受傷的肌膚來說都是另外一種酷刑,隻有柔滑的絲巾貼在脖頸上會稍稍好一點。
他們開車離開了小區。
唐寧負責開車,杜風坐在副駕駛,他盯著後視鏡,直到再也看不到小區的輪廓後,杜風嚴肅道:“你不要戴那個镯子。”
“常年貼身佩戴的銀器和別的東西不一樣,它已經和銀器的主人運勢融為一體,如果原本銀器的主人行善積德,那他的福氣就會傳到新主人身上,如果原本的主人多災多難,平日裡銀器替他擋的劫難也會跟著傳給新主人。”
“那個镯子讓我很不舒服。”
第144章鬼蠱
唐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不禁慶幸起了自己帶杜風一起回去,如果不是杜風告訴他這些,昨晚那個銀镯子應該就直接套在他手上了吧。
早高峰比較堵,唐寧按照導航開了半天,在快要遲到前成功趕到單位。
林蘊一早就在門口等著唐寧,見到唐寧成功抵達,他松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他又皺起眉,因為唐寧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差。
“你的嗓子還沒好嗎?”林蘊問。
唐寧有點委屈地點頭,他將晚上自己做的噩夢、腰上的傷、銀镯子,包括他這次抽到的卡牌都告訴了林蘊,林蘊的表情變得凝重。
杜風看不懂他們在交流什麼,隻能站在一旁盯著他們看。
“你腰上受了傷?”林蘊拔高了音量。
杜風原本懶洋洋的神情一瞬間收起,漆黑的雙眸牢牢盯向唐寧。
唐寧趕緊拿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一丟丟的大小。
林蘊和杜風不放心,他們拉著唐寧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唐寧小心翼翼撩起衣服的一角,露出了那麼一小處傷口,在讓人微微眩暈的腰窩位置。
“很像針眼。”林蘊認真道。
杜風望著那截腰肢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唐寧將衣服重新整理好,他轉過身看向林蘊,林蘊沒有說話,他也拿起手機打字:“你認為你的傷和庚溪有關,蛇是庚溪?”
唐寧用力點頭,“本來我還不確定,但今天我腰上又有傷,杜風又告訴我銀镯子不對勁。怎麼辦,我有點不想和庚溪住一個房間了,但是我沒想好用什麼理由拒絕他。”
林蘊回道:“那你又怎麼能確定杜風沒說謊?你又要犯你的老毛病了,不要輕易相信卡牌世界裡的任何一個npc,如果庚溪給你的銀镯子真的能保護你,如果杜風才是要殺死你的那條蛇,你要怎麼辦?”
唐寧下意識抬起眼看了看杜風,杜風今天沒有戴狼牙耳環,而是換了漂亮的羽毛耳環,他的膚色很少見,健康的蜜色。
這樣的杜風會讓人聯想到很多野性的事物,都是奔跑在陽光下的,與蟄伏在黑暗處的蛇毫無關聯。
林蘊寫道:“而且在你的卡牌設定裡,蛇雖然會殺死你,但他也會殺死其他想要攻擊你的人。先不要急著和庚溪分居,我們再等等看。”
唐寧虛心地接受批評:“好。”
林蘊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我也覺得庚溪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寧:“......”
“這兩個人都不像是什麼好東西。”林蘊總結道。
“你們在聊什麼?”杜風終於開口道。
唐寧上一秒還跟著在懷疑杜風,這一刻被杜風這麼一問,他心虛地看向了林蘊,隻見林蘊面不改色道:“唐寧對我說昨晚有你陪著他,讓他很有安全感。”
說完林蘊拉著唐寧往辦公室走。
杜風跟著走在唐寧身旁,肩上的流蘇發出清脆的聲響,掛著的羽毛耳環搖搖晃晃,像一隻開屏的孔雀,“我會保護他的。”
唐寧嗓子受傷了,他本來上午要主持的一檔電臺節目臨時換人,今天唐寧的工作就是寫一下稿子。
稿子內容是這次湘西和苗疆之旅,原本的“唐寧”已經寫了一部分,他們先是去的湘西,湘西部分的稿子寫得最完善,那種文採,那種邏輯,讓唐寧一瞬間回憶起了高三的自己。
他高考一結束後,就像得了永久降智buff,再也無法回到高三的巔峰狀態。雖然巔峰狀態也沒多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