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驚愕的瞪大了眼:“……”
“查過了, 這個品種叫福耳兔, 還算好養活。”司逸明說著,把白澤推到了顧朗面前,意味不言而喻。
顧朗臉上顯出嫌棄的表情來, 但好歹是沒有一腳把這盆多肉踹下餐桌。
司逸明慢騰騰的收回手,看不出絲毫異常的跟著顧白一起起身,去廚房刷碗。
顧朗蹲坐在餐桌上瞅著廚房裡那兩個人貼近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司逸明這副大大方方宣誓主權的樣子明顯是做給他看的。
但他顧朗是那種會看人臉色的獸嗎!
當然不是。
司逸明把碗碟收回碗櫃裡,趁著顧白正在擦幹洗碗池周邊濺上的水時,偏頭斜睨了一眼顧朗,冷哼了一聲。
顧朗眉頭一皺,發覺司逸明這反應一定不簡單!
他乖崽和貔貅從廚房裡並肩走了出來,這兩個走在一起就透著一股旁人所無法插足的氣場。
司逸明低頭看了看腕表,說道:“今天我送你吧。”
顧白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好。”
白澤還在家裡當盆栽呢,司先生就算不給爸爸找能夠解決問題的法器,也得給白澤找的,最近肯定會比較忙。
司逸明大約也猜到了顧白的想法,抬手揉了兩把顧白的腦袋,看著他微微眯著眼隨著他的手晃了晃,臉上忍不住爬上了一絲笑意。
“也行,那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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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點了點頭,唇角微微翹著,甜得不行。
他把頭頂上的手拉下來,握住,又探頭看了一眼蹲在餐桌上正瞅著他們的顧朗,衝老父親揮了揮手:“爸爸我去上班啦!”
顧朗想都沒想就準備跟上去。
顧白趕緊擺擺手:“你就待在家裡吧,你現在這個樣子……”
顧朗腳步一頓,覺得人類世界真雞兒麻煩。
顧白看他停住了,又說了聲再見,然後拽著司逸明出了家門。
他可不敢放著老父親和司先生一起待在一個屋子裡。
不然指不定回來的時候這屋子就垮了。
顧白帶上門,摸了摸編織繩,取出了兩盒雪媚娘來,壓低了聲音:“司先生,今天份的小甜品!”
司逸明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他是真沒發現顧白竟然還偷偷藏了兩盒。
“爸爸肯定會搶的嘛。”顧白撓了撓頭,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婆媳爭鬥裡委屈媳婦護著自己長輩的丈夫,可渣男了。
可是他也愁啊。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想來想去也隻能等爸爸離開了,畢竟身為兇獸,顧朗是不可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兩個神獸鎮著的地盤裡的。
“就稍微的忍一下下吧,司先生。”顧白歉意的雙手合十。
司逸明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點了點頭:“可以。”
答應完之後,司逸明轉頭看了剛帶上的家門一眼,不動聲色的把這兩盒雪媚娘接了過來。
在屋裡卻把外邊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的顧朗頓了頓,感覺自己被迎面悶頭澆了一盆涼水。
他有些不自在,發覺自己和司逸明的行為讓乖崽兩邊為難了之後,心裡還有一股油然而生的焦躁感。
顧朗想了想,往桌上那盆多肉那邊靠了靠,貼著有些冰涼的花盆,感覺稍微平靜了一點點。
司逸明把顧白送下樓,看著他騎上小電驢離開了小區,轉頭又回了顧白家裡。
顧朗正趴在多肉白澤邊上,斷了一半的尾巴晃了晃,看向司逸明的目光裡透著一股子怏怏的倦怠感,還有再明顯不過的嫌棄。
司逸明有點意外,他手裡拎著雪媚娘,本來還準備氣顧朗的呢,顧朗竟然沒有跳起來咬他。
司先生想了想,走到了餐桌邊上坐下,見顧朗也不動彈,幹脆的開口說道:“息壤帶回來了,顧白隨時都能走,但是我不放心。”
小奶豹子的眉頭非常人性化的皺了起來。
他對此並不意外,本身他回來之後也是準備跟他乖崽見一面就去探一探他以前知道的那幾個兇獸的窩,看看能不能摸點好東西出來的。
結果誰都沒想到,白澤這個發起瘋來自己都坑的獸,剛一回來就把他坑成了這樣,連自己都成了盆多肉。
這種猝不及防就變成這樣的經歷還挺新鮮的,但是被限制了力量實在有點難受。
“你這樣子也沒什麼用,所以我會盡量給你變回來。”司逸明說完,想到自己上一次在白澤家裡的遭遇,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
顧朗抬頭看他,一張毛茸茸的豹子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司逸明肯定是別有所圖的,顧朗再清楚不過了。
果然,司逸明下一句話就是:“你變回來之後,去把窮奇的窩給掏了吧,我已經找到他藏東西的地方了。”
顧朗倏然抬頭,頭一次覺得司逸明竟然還真是有點卵用。
至於司逸明為什麼不自己去掏窮奇窩,那當然是因為貔貅如今據點固定,而且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窮奇要是發起瘋衝過來,風險太大了。
不然司逸明早在找到地方的時候就直接下手了。
司逸明一看顧朗這樣子,就知道他這算是應下了。
他慢騰騰吃完了兩盒雪媚娘,起身把盆栽白澤端起來,說道:“那就這麼說好,去白澤家了。”
顧白並不知道他跟司先生說的悄悄話被他的老父親聽了個正著。
他平時回家都鎖門的,鎖門的陣法一開,除非外邊像之前翟先生和黃女士那樣鬧得雞飛狗跳之外,基本上都安靜得聽不見什麼外邊的聲音。
自然而然的,他就忘記了他們這樣的存在,一張門並不能起到什麼隔絕聲音的作用。
自覺找到了讓司先生和爸爸暫時和諧共處的方法的顧白,騎著他的小電驢,美滋滋的去了園區。
今天的工作是昨天的延續。
一整個團隊連帶著找來的裝修工程的負責人一起,跑到了園區的多媒體會議廳裡,瞅著大屏幕上的3D模型討論著應該怎麼做。
這種改造其實並不算多困難,有的地方甚至都不需要有什麼大動作,隻要把展示臺和一些特殊設計用各種材質搭建起來就行了。
顧白算是頭一次參與這類帶策劃意味的項目,他坐在邊邊上,拿著筆記本認認真真的記著筆記。
師兄們和工程負責人在那邊爭論不休,就像顧白第一次遇到他們的時候一樣,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到了衝突得厲害的點上,甚至一副想要撩起袖子打起來的樣子。
顧白瞅瞅那邊,又瞅了瞅坐在一邊端著杯菊花枸杞茶慢騰騰喝著的老師,想了想,往吵鬧不休的師兄們身邊挪了挪,就像當初第一次一樣,豎起耳朵,把他們爭論的內容都巨細無遺的記錄了下來。
活到老學到老,人類的每一行每一業都進化得飛快,說日新月異也不為過。
顧白拿著筆欻欻寫,覺得自己就算是壽命無窮無盡也不會覺得無聊。
坐在他旁邊的師兄吵累了,深吸口氣,拿過桌上的礦泉水瓶擰開喝了一大口。
顧白一頓,“啊”了一聲。
師兄轉頭看他:“怎麼了?”
顧白看著他手裡的礦泉水,搖了搖頭。
那瓶水是分給他的,不過沒開封。
不過這種事沒什麼所謂。
師兄隨手把水瓶放下,掃了一眼顧白密密麻麻的筆記本,又仔仔細細打量了顧白一番:“顧小白,你今天心情很好?”
顧白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明顯嗎?”
“臉上帶笑走路帶風寫字都帶飄。”師兄撐著臉看著他的小師弟,“遇到什麼好事了?”
難不成是見過司逸明家長了準備結婚了?
師兄瞎開了個腦洞,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顧白忍不住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我爸爸回來啦!”
師兄一愣,“哇”了一聲:“我記得司逸明跟你爸爸認識的吧。”
顧白臉上笑容微妙的消失了一瞬間,然後揉了兩把臉,點了點頭:“是呀,不過他們關系不太好。”
師兄一頓:“不尊重長輩?還是你爸爸他……”
突然意識到司先生和他的老父親之間的關系在普通人眼裡是怎樣一種狀態的顧白懵了兩秒,趕緊擺了擺手:“……不,不是的!”
師兄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勢。
顧白瞅著師兄,半晌不知道能說點啥。
他撓了撓頭:“總、總之不是這樣的啦……隻是單純的關系不好。”
師兄皺了皺眉,有點不太贊同。
他結了婚,很清楚家庭和諧的重要性——當然,他其實是站在司逸明這邊的,畢竟顧白他爸以前的騷操作在他們這群人眼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師兄擺出了嚴肅的神情,聲音卻很柔和,有點擔心打擊到顧白,還特意斟酌了一番詞匯,委婉的說道:“要是你爸爸他要是比較過分的話,你還是慎重一點吧。”
顧白哭笑不得:“不是的……”
他又重復了一次,苦思冥想,最終說道:“呃……其實他們就像,婆媳關系……那樣。”
師兄嘶了一聲:“這事兒沒法幫了,不過有了對象最好是不要跟家裡長輩住在一起。”
師兄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顧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著回頭在S市九州山海苑以外的地方,給他的老父親買一套房。
顧白重新拿起了筆,決定今天下班之後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樓盤。
但他萬萬沒想到,等到他拿了一堆樓盤的傳單回家,準備去找謝先生問問情況的時候,謝先生卻沒等他出聲,就帶著他去了白澤家裡。
“這事兒……還是你處理吧顧小白。”謝致指了指白澤屋裡。
白澤屋裡依舊亂七八糟,而除了放在玄關門口的那盆白色的多肉之外,房間裡還多出了一隻隻剩下了上半身、一條前腿的殘缺小奶豹子和他旁邊蹲著的、渾身都陷入了一片低氣壓之中的……柯基。
謝致尷尬的指著他們仨,說道:“白澤,饕餮,貔貅。”
顧白看著變成了柯基的司先生,震驚了半晌,然後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