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太陽底下忙活的人見顧白走路都帶小跳的高興樣子,嘴裡叼著一支棒棒糖的師兄笑出來:“設計畫好了?”
“畫好啦!老師說可以送審!”顧白高興得不行,抬頭一笑露出了整齊白淨的八顆牙,在陽光底下亮閃閃的,那股欣悅感幾乎要閃瞎人的眼。
師兄摸了摸兜,摸出一根草莓味的阿爾卑斯,塞給了顧白,又抽了一張設計圖出來,遞給顧白之後拍了拍他的肩:“八號牆的完成稿是你畫的,你就去畫八號吧,線條已經畫出來了。”
顧白點了點頭,扛了一架梯子,腳下生風“噌噌”就過去了。
顧白剛一走,那個師兄就咂咂嘴,對旁邊的大兄弟小聲逼逼:“麻蛋,我當初第一次跟著老師接活,設計被打回去改了足足十二次!”
旁邊正調色的人抬頭翻了個白眼:“廢話,你當年有小白那天賦那基礎?”
叼著糖的人可理直氣壯:“沒有!”
“那就憋著。”
“……”
憋著就憋著。
叼著糖的師兄哼哼唧唧的,低頭看了看新收到了私信的手機,轉頭看了一眼已經麻溜的上了梯子,正拿著塗料上第一層底的顧白。
聽話好使喚,讓幹啥幹啥,天賦高基礎深厚還會做好吃的小蛋糕的小師弟上哪找啊。
以後要合作的地方可多呢。
比如新聯系到他的這個項目,剛好需要兩個人。
他叼著糖,左瞅瞅右看看,決定先下手為強,免得小師弟先被別人拉走了。
他走過去,問顧白要了個微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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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這才發現他都還沒有跟師兄們交換聯系方式。
於是塗完了第一層之後,他挨個去要了電話,收獲了六個親切慈愛的笑臉,最終面對那個給他棒棒糖的師兄滿臉痛心的神情,十分疑惑。
“怎麼了嗎?”他問道。
那師兄點了點頭,表示的確是怎麼了。
他說道:“我先預定你一個項目,如果談下來了,就是九月份開始,雙人的小項目。”
顧白一怔,毫不猶豫的一口應下來:“好啊!”
師兄忍不住又給顧白塞了顆糖。
託那張娃娃臉的福,顧白乖巧起來簡直是讓人控制不住自己塞糖的雙手。
顧白萬萬沒想到自己又收獲了一個新項目的邀約,隻覺得天格外的藍雲格外的白,一切都變得格外的可愛起來。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金融傳奇司先生加上了發財的BUFF。
顧白哼著歌回到家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司逸明。
他剛準備打個招呼,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司逸明滿臉陰沉的樣子嚇得咽了回去。
他安靜如雞的出了電梯,腳步飛快的走到了自家門口,打開門準備進去,卻被司逸明喊住了。
顧白一愣,轉頭看向走過來的司逸明,慫慫的縮了縮脖子。
司先生心情不好。
板著一張臉,簡直是要嚇死人。
顧白回憶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恐懼,細聲細氣的問道:“有、有什麼事嗎?”
“你還有做什麼甜點嗎?”司逸明問道。
顧白一愣:“哎?”
“我買。”司逸明說道。
顧白木愣愣的:“沒……沒有了……不過我可以再做。”
“那就做,多做點,明天早上八點之前給我。”司逸明說道。
顧白看著司逸明明顯不開心,但還是漸漸的緩和下來的神情,點了點頭:“噢,好。”
司逸明點了點頭:“去吧。”
顧白傻傻的回了家吃了飯,開始打發蛋清的時候,才神遊般的意識到一點。
司先生原來喜歡吃甜點啊。
顧白感慨。
跟他的人設和長相完全不相符哎。
顧白不知道司先生的“多做點”是什麼概念,反正他不重樣的做了不少,還嘗試著按照食譜做了一些新的口味,第二天拎著一大袋子甜品敲開了司逸明家的門。
司逸明很滿意,拿出了十張粉紅色的毛爺爺遞給顧白。
顧白想了想,從中拿了兩張。
司逸明覺得這小妖怪真是太單純了,這可是貔貅拿出來的錢,他竟然不收。
“我最近不會在這裡,你乖點。”司逸明和顏悅色的對這隻小崽子叮囑道,“晚上好好睡覺,別跑出去,有事就找翟良俊。”
顧白不懂司逸明這樣的叮囑是從何而來又是以什麼身份。
——這種話,怎麼聽都應該是以保護者自居的人才會說出來的。
上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還是他爸呢。
顧白覺得自己跟司逸明可沒熟悉到那個程度,他感覺有點兒無措,最終還是在對方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司逸明滿意了,看著顧白回了屋,把一袋子甜點全都塞進了自己的乾坤袋裡。
他得出國一趟,沒別的原因。
就因為今天他沒逮住的那隻凫徯,據說飛出了國境線,往東邊去了。
在引起國際非自然生物之間的糾紛之前,他得把那隻鳥逮回來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如此關心我,難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媽媽?
司逸明:……
凫徯:鹿臺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雄雞而人面,名曰凫徯,其名自叫也,見則有兵。
鹿臺山有一種鳥,形狀像雄雞卻長著人的臉面,名叫凫徯,它的叫聲就是它自己名字的讀音,一出現就會有戰爭。
第15章 司、司先生?!
顧白感覺這幾天公寓樓冷冷清清的。
黃女士在外拍戲,翟先生說是精神受到了重創決定出遠門走一圈,而對門的司先生,在拿了甜品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這棟樓層另外幾戶都是空的,明明上下樓都住滿了,隻有六樓空落落的。
翟先生說這是因為本樓層住著司逸明的緣故。
顧白的那個壁畫設計老板通過了,顧白也暫時脫離了給師兄們打下手的位置,獨自負責那兩個牆面。
牆面的錢也另算了,這個項目下來,他能拿到四萬多的小錢錢。
省點花夠吃一年。
但今天顧白不去園區,因為他該去拿證拍畢業照了。
十點才集合,顧白難得小小的睡了個懶覺。
他在學校人緣很淡,在集體活動的時候總是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激情,也不熱衷於參加社交活動,每天就是寢室畫室寢室畫室之間來來回回,唯一稱得上愛好的,就是去別的繪畫專業蹭課。
誰都知道壁畫系的顧白是個學霸,也都知道顧白是個窮光蛋。
能夠從事藝術行業的,家裡雖然不說特別富裕,但小康肯定是有的,像顧白這種口袋裡沒有一毛餘錢,偶爾還需要去步行街擺攤的窮學生,縱觀整個S市美術學院,都是少之又少。
顧白成天忙忙碌碌的,沒時間社交,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人緣。
除了老師們都特別喜歡這種乖巧又充滿靈氣的學生之外,顧白在同輩之間就像一個透明人。
同樣的,拍畢業照這種事情,顧白並不熱衷,對於那些抱頭痛哭為畢業的分別而感到難過的人,顧白也無法理解。
拍完了畢業照,學校組織的校園畢業總結演講,在體育場裡邊舉行。
顧白穿著學士服,拿著畢業證和學位證,頂著黑色的學士帽,盤腿坐在學校的足球場草坪上,漫不經心的低頭玩著手機。
在主席臺上發言的是誰,說的是什麼內容,顧白都並不關心。
正好學士帽可以稍微擋住點太陽,顧白就幹脆拿著手機查詢起了龍的資料來。
他參展的畫也畫好了,S市藝術博覽中心的牆面設計也做好通過了,現在終於可以騰出手來,琢磨一下司先生要的畫了。
司逸明給的那張水墨畫,主體就是個猙獰咆哮的龍腦袋,但那後邊是可以看到一條龍尾與四隻爪子的。
主體軀幹並沒有特意畫出來,但仔細看的話,也有幾筆粗淺的線條略微勾勒了軀幹的線條。
那幾條粗略的線條看起來,這畫中的主角,不像是一條傳統意義上的龍。
不像龍,又有著龍腦袋。
顧白隻能查資料了,他總不能畫條龍交差呀,畢竟人家要的並不是龍。
司逸明那麼有錢的主顧,顧白是絕對不願意馬虎的,他的職業道德和繪畫精神也不容許他敷衍了事。
他挺想直接問司逸明的,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司逸明的聯系方式,去敲門,人家又不在。
想到司先生之前說他最近會不在,顧白隻能苦哈哈的自己查資料了。
可這一查,他發現長著龍腦袋的家伙還挺多的。
顧白苦著臉,發愁。
旁邊的學生在抱怨穿著學士服在太陽底下簡直要熱成傻逼。
顧白的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看了旁邊的同學幾眼,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幾眼,發現他們一個個都熱得臉上都冒出了汗珠。
顧白絲毫沒感覺到熱不說,摸了摸額頭和臉上,甚至還冰冰涼的,一點熱氣都感覺不到。
顧白天生體質偏涼,但也不帶涼成這樣的。
他恍然的回憶起最近這些日子去畫壁畫的時候,好像也沒覺得頭頂的烈日有多刺人。
顧白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著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他還記得前些日子在搬進公寓之前,那會兒日頭還沒七月份這麼烈,他都熱得手心裡冒著汗,弄糊了他爸給他寄的那張寫著地址的小紙條呢。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