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原著中便是極為心高氣傲、睚眦必報的人物。多半是熱臉貼她的冷屁股,貼多了,已經不想貼了。
正正好!
咱們誰也別搭理誰,免得我還得想法子和你拼個你死我活。
鍾念月站了會兒,宴會還未開始呢,便有下人來到她的跟前,道:“奴婢是長公主跟前伺候的,長公主交代了,說知曉鍾家姑娘受不得寒,身子嬌貴。便令我等前來請姑娘,先到旁廳歇息。那裡已經備下熱茶與點心了。”
鍾念月第一反應便是……晉朔帝吩咐過了。
否則她與那長公主可是一句話也未說過。
鍾念月:“走罷。”
高淑兒咬咬唇,忙道:“我與鍾姑娘一起,一起。”
鍾念月笑著斜睨她一眼。
高淑兒不得不感嘆,鍾念月的確生得極美,便是斜睨這一眼,都是顧盼神飛。
下人很快就引著鍾念月和高淑兒,到了不遠處的旁廳中。
旁廳中立了一扇屏風。
鍾念月盯著那屏風瞧了瞧,心道一會兒後頭不會又出來個晉朔帝吧?
高淑兒羨慕嫉妒恨地瞧了鍾念月一眼,心道,鍾家明明不似從前那樣風光了,鍾念月卻偏偏過得好像比誰都要隨心肆意,連長公主都要這樣悉心照顧她。
正想到這裡。
高淑兒突地發現不遠處那扇屏風後,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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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是從側門進來的。
身形高挑,寬袖長袍。
而後在屏風後落了座。
高淑兒心下一激動。
想什麼便來什麼?當真……當真是陛下麼?他又來見鍾念月了?是、也是……否則怎麼會驅動長公主呢?
鍾念月此時狐疑地看了看那扇屏風。
對方是孤身一人。
而此時她身邊坐著的又是高淑兒,而並非是什麼男子……再看屏風後的影子……較之晉朔帝,似要單薄些許。
屏風後的人終於開了口,他道:“我上月在欽州處置官銀丟失之事,路遇賊人三十餘名,有個賊人一刀砍在我胸膛之上……實在是好疼好疼。我便禁不住想,能再見表妹一面多好。若能僥幸活下來,我定要同父皇稟上,我要求娶表妹的心意。”
“隻是待我回京,命人送了雲錦到府上,卻也不見表妹傳來半句口信與我。”
第45章 變化(我還喜歡你爹...)
高淑兒的表情簡直當場裂開。
不等鍾念月驚訝, 她倒是先騰一下站了起來,顫聲道:“太、太子殿下……”
屏風的人也騰一下站了起來:“誰?”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74節
那聲音冷厲嘶啞,還帶著一分戾氣。
高淑兒被嚇住了, 傻立在那裡不知該作何反應。
那身影很快便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疾步直奔高淑兒的方向。高淑兒怔怔對上他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 甚至有種自己要被眼前的矜貴少年當場處死的錯覺。
“你是誰?”祁瀚冷聲問。
這與高淑兒印象中那般文雅有禮如君子般的太子, 可著實不大相同。高淑兒喉中緊了緊, 結結巴巴, 卻吐不出聲音,實在是被嚇住了。
“她是高大學士的女兒, 高家姑娘。”鍾念月懶懶接聲。
祁瀚驟然轉過身。
這才看清鍾念月原來坐在另一方。
祁瀚身上的冷意登時消了個幹淨, 他勾唇笑了下:“表妹的朋友?”
高淑兒雖然笨,但還不至於蠢到發指。她急中一生智, 忙應道:“是,是。”
祁瀚道了聲:“難怪。”
高淑兒這才覺得渾身一松, 沒了那樣可怕的壓迫感。
祁瀚轉過身,面上平靜地低聲敘述道:“表妹幼時, 不肯同旁人玩,隻一心跟在我的身後,如今……卻也多了朋友了。”
高淑兒不知為何抖了抖,她抬頭望向鍾念月,腦子裡成了一團漿糊。
太子……太子待鍾念月,好似越發看重了……
鍾念月淺淺一皺眉,道:“那時年少無知麼。”
高淑兒:“……”
她怎麼敢這樣說?
祁瀚沒有生氣。
他隻是挑了個位置坐下。這位置恰巧與鍾念月面對面, 而離高淑兒就近了。
高淑兒倒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也沒看她一眼。
當然,此時若是真看了她, 她心下指不準又要害怕了。
祁瀚出聲問:“那時表妹說喜歡我,也是年少無知?”
鍾念月覺得祁瀚有些奇怪。
為何一定要坐實了她心中有他呢?
她懶洋洋地一掰手指頭道:“這話我同無數人說過……表哥要聽聽都有誰麼?”
祁瀚:“是嗎?都有誰?”
竟還真刨根問底起來了。
鍾念月看向他的身旁,道:“高家姑娘,我就很是喜歡啊……她生得柳葉眉、櫻桃口,身形婀娜,正如那蘭花盛放之際……”
高淑兒人都聽傻了,一時間臉上飛起兩朵霞雲,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鍾念月生得極美,從她口中說出來誇旁人好看的話,便好似羞辱。可高淑兒長到如今,確實少有人談她相貌美麗。她父母說得最多的便是女子重德行,何須留意其它……可生為人,哪有不愛美的?
祁瀚低笑一聲。
果真是比過往穩重多了,若是早兩年,聽了鍾念月這話,他這會兒已經面色鐵青,以為鍾念月在戲耍他了。
他回頭看了高淑兒一眼。
高淑兒隻覺得那種冷意又回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正待開口。
祁瀚卻又問:“還有呢?若是表妹要說,還有你那兄長,還有朱家姑娘,……這喜歡卻是大不相同的。”
這樣沉得住氣了?
鍾念月怪異地瞧了瞧他,一搖頭,轉聲道:“我還喜歡你爹。”
祁瀚:“……”
他面色變了變,但轉瞬就又被壓下去了。
反倒是高淑兒被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她她她怎麼敢這樣直言不諱?
祁瀚笑道:“那你便喜歡好了。”
鍾念月簡直無語。
外出些時日,便大方到這等地步了?連爹都要讓給她了?哦也是,她又不是男子,又不是替他做太子,他自然無妨了。
高淑兒也又一次傻住了。
太子……太子怎能大度至此?他竟不為此事震怒?
祁瀚低聲道:“我隻盼表妹,能如過去一般,再多喜歡我一些。”
鍾念月真真是驚了。
難怪這人能做原著的男主……實則能屈能伸啊。叫她多般羞辱、敷衍,他還能擺出這樣低頭的姿態,連有旁人在也不顧。若是像原女主那樣的,又哪裡受得住他這樣的“深情”,自然一心對他死心塌地,對鍾念月心生不快了……
鍾念月挑了下眉尾。
這般動作由旁人做來自然不雅,可她做來,卻是更添幾分美麗。
她道:“表哥想要娶我?”
“是。”祁瀚面容一柔和,道:“我與表妹自幼相伴,長到如今的年紀,也該要定親了。”
鍾念月歪頭問他:“你要同陛下說?”
祁瀚應聲:“自然。”
當心你爹讓你跳水裡撿珠子。
鍾念月咂咂嘴。
不過轉念想了想,又覺得晉朔帝未必會這樣……畢竟這是他親兒子麼……
鍾念月輕嗤道:“那你便說去罷。”
且讓她瞧一瞧,祁瀚在晉朔帝心中,到底是個什麼位置,而晉朔帝又要如何處置祁瀚的婚事。
祁瀚面容一松,歡欣道:“是。”
高淑兒心裡原本一緊,但隨即又放松了下來。
我一定沒有猜錯。
鍾念月與晉朔帝定然是有關系的……否則,她就算稱惠妃一聲姨母又如何?又真能算是皇親國戚麼?陛下怎會無端待她這樣好?連壽辰時,都要將她帶到那高階之上與他並肩!
此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下人叩門道:“長公主命我等為鍾姑娘送來一些吃食……”
說罷,那人便將門推開,端著託盤進來了。
乍然見到太子,他也是一愣,忙行了禮。
“起身罷。”祁瀚道。
倒沒有說多的話。誰人都知他與鍾念月乃是表兄妹,況且還有個高淑兒,共處一室有何不妥?
下人起身,卻是有些遲疑了。
這吃食該放在誰跟前呢?
長公主叫他取來給鍾家姑娘,可如今這裡坐了個更尊貴的太子……
他低頭一瞧,這不是有兩個碟子麼?
於是先放了一碟在祁瀚跟前,隨即轉身便走到鍾念月面前,又放了一碟在她手邊,還道:“姑娘且嘗一嘗,這是咱們府上的廚子最得意的一道點心。”
祁瀚突然變了臉,厲聲道:“滾出去。”
那下人被嚇住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人、小人哪裡說錯話,冒犯太子殿下了……”
祁瀚走到了鍾念月跟前。
伸手拿起一塊點心:“抬起手來。”
那下人顫抖著抬起雙手,攤開手掌。
祁瀚面無表情地用手指將點心全碾碎了,盡數都落在那下人的掌中,他道:“你先吃一個。”
下人忙叩了叩頭:“謝殿下賞。”
然後匆匆吃進了嘴裡。
隻這麼一串動作做完,他額上就已經是冷汗涔涔了。
鍾念月皺眉:“你做什麼?”
祁瀚盯著那人多看了幾眼:“下去罷。”似是又恢復了溫潤君子的模樣。
那下人這才爬起來,轉身緩緩朝外行去。
祁瀚低下頭,挺直的身形微微松弛了下來,他道:“方才是我過激了些,隻是……隻是旁人拿來的食物,總叫我心下存幾分疑慮,不敢輕易叫它入了表妹的口。”
鍾念月一頓,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
難不成清水縣那一回,他還牢牢記住了?並以之為戒?
祁瀚道:“表妹且用吧,宴上無趣,恐一會兒還要餓的。”
鍾念月搖頭道:“我本來也不怎麼用外頭的食物了。”她的吃食上,鍾家人、晉朔帝,個個都上心得厲害。
她倒是想過死了能不能回去,但卻不想是吃死的。
太狼狽。
也太疼。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75節
還容易死不透。
她是不想再嘗一回那痛苦了。
祁瀚低頭凝視著她,眼底黑色的情緒湧動,半晌,他應道:“那便不吃了吧。”
祁瀚倒也並未在這裡停留太久,隻一個露面,便又匆匆離去了。
高淑兒這才慢慢從僵硬中恢復了知覺,她再看向鍾念月的目光,便如看一個怪物。鍾念月是如何能得晉朔帝庇佑,又能得太子這樣放置於心尖上,百般重視的?
而此時鍾念月開了口,道:“我的新朋友,走罷。咱們出去轉一轉。”
鍾念月看也不看那碟點心,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