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敬堯又催了一遍。
陳嬌這才扶住推車兩邊的扶手,風一吹,刮走了頭頂的草帽,但陳嬌已經顧不得了。
虞敬堯突然跑了起來,土路不平,陳嬌猛顛了幾下,若非雙手穩住了身形,可能都會被顛出去。
虞敬堯看著她笑。
天涼快了,男人的臉也沒那麼熱了,黑眸明亮,咧著嘴笑,有一股子傻氣。
陳嬌扭開了頭。
虞敬堯跑得很快,快進村時,豆大的雨點掉了下來,虞敬堯也沒時間挑了,奔著村頭第一家農戶而去,即便如此,兩人還是被突然瓢潑般的大雨澆成了落湯雞。陳嬌呆在了車上,虞敬堯迅速抱起她,幾個大步衝進了這家的堂屋。
堂屋裡面,一對兒母子愣愣地看著闖進自家的兩個陌生人。
母親看起來大概二十出頭,兒子也就四五歲的樣子,虞敬堯將陳嬌的腦袋扣在懷裡,對那年輕的婦人道:“我們夫妻剛剛從五雲寺回來,突然下雨無處可避,冒然闖門,還請恕罪。”
年輕的婦人姓王,挺淳樸善良的,瞅瞅渾身湿透的二人,她忙將西屋讓了出來,一邊解釋道:“這是我女兒的房間,今天她爹帶她去城裡探親了,晚上八成不會回來,你們在這邊住一晚吧。”
虞敬堯道謝。
王氏看看始終低著頭的陳嬌,去自己屋裡取了兩套衣裳過來,一套是她的,一套是她相公的,讓虞敬堯二人先換上。
虞敬堯穿得破舊,錢袋裡卻裝了不少銀子,隨手掏出兩個銀錠子,送給王氏。
王氏受寵若驚,壓根不敢要,虞敬堯便將銀子塞給王氏的兒子,再以更衣為由,關了門。
一回頭,見陳嬌還低著頭在那站著,虞敬堯沉聲道:“還不快換衣裳,小心著涼。”
陳嬌瞄了一眼屋內,小小的地方,根本沒有可以躲著更衣的側室。
Advertisement
“你先換,我去外面守著。”知道她在避諱什麼,虞敬堯冷笑一聲,立即退了出去。
陳嬌聽見他在與王氏的兒子說話,她放了心,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王氏的衣裳。王氏體型偏胖,陳嬌體量纖細,衫裙都很松,尤其是領口,她稍微彎彎腰,就會露出裡面,根本沒法出去見人。
“好了嗎?”虞敬堯在外面問。
陳嬌嗯了聲。
虞敬堯重新進來,看她一眼,將手裡的幹淨巾子遞給陳嬌擦頭,然後他反手關上門,就站在門前開始脫衣服了。
陳嬌連忙背了過去。
虞敬堯看著她笑。
兩人都換了衣服,王氏的姜湯也煮好了,虞敬堯、陳嬌一人喝了一碗。
喝了湯,似乎也沒什麼事了,虞敬堯叫王氏母子去歇晌,他再次關上了西屋的門。
陳嬌心跳加快,低下了頭。
虞敬堯走到她面前,抱住她,開始親她的臉。
陳嬌試圖躲閃:“回去再說,別在別人家裡亂來。”
“等不及了。”虞敬堯呼吸粗重,從四月裡看到陳嬌的第一眼,他就惦記上了,磨磨蹭蹭饞了一個多月,虞敬堯一刻鍾都不願意再等。
他將陳嬌撲到了炕頭。
陳嬌根本逃不開男人的熱情,虞敬堯來親她的嘴,陳嬌就在那一刻,閉上了眼睛。
才換上不久的農家布衣,悉數被虞敬堯扯開,扔到了一旁。
陳嬌是纖弱的,虞敬堯健碩如山。
“這裡?”最後關頭,虞敬堯找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問。
陳嬌不想聽。
虞敬堯的眼眸比外面的天還烏沉,她不回答,他自己試。
窗外瓢潑的大雨給了他們最好的掩飾,無論是虞敬堯得逞時的低吼,還是陳嬌無助的輕泣,剛飄出窗外,就被雨水壓了下去。
大雨一直下到了黃昏,雨停的那一刻,虞敬堯也終於放過了陳嬌。
他剛下去,陳嬌就轉向炕頭,背對他躺著,身心俱疲。
虞敬堯收拾一番,重新躺下來,餍足地抱住她,親她耳畔的碎發:“心肝,差點要了我的命。”
陳嬌閉著眼睛,仿佛睡了。
得不到回應,虞敬堯撐起身子,探頭一看,見她細眉皺著,小臉蒼白,虞敬堯有些心疼。
“第一回,沒忍住,委屈你了。”虞敬堯親了親她臉蛋,柔聲哄道。
“我睡了。”陳嬌輕聲說。
虞敬堯想多跟她說說話,可是,對上她明顯不悅的側臉,虞敬堯滿腔的甜言蜜語就堵在了口中。
虞敬堯松開她,仰面躺了下去,黑眸望著窗外,薄唇漸漸抿緊。
小狐狸又騙他,說什麼他做完十件事她就心甘情願地陪他,現在她卻這麼冷冰冰的,哪裡像心甘情願了?
虞敬堯心裡有點堵,又不知為何而堵。
剛剛他那麼快活,他想她一樣,不然,好像他逼她似的。
晚上王家父女果然沒有回來,虞敬堯現在回去也趕不及了,夜裡隻能在此下榻。
王氏煮了面,虞敬堯今天推車出了一大把力氣,後半晌還放了三回糧,餓得實在不行,一盆面,他吃了小半盆。
陳嬌一直在炕頭躺著,理由是淋了雨不舒服。
王氏收了虞敬堯的兩個銀錠子,煮面時特意打了四個雞蛋,虞敬堯吃了倆,然後盛了半碗面,連著那兩個雞蛋,一起端進了屋。
“起來吃點。”碗筷放到一旁,虞敬堯挪到炕頭叫陳嬌。
陳嬌不動。
虞敬堯皺眉,強行將人扶了起來。
陳嬌還是閉著眼睛,眼淚卻一串一串地往下掉,活脫脫一個剛被惡霸欺了的良家姑娘。
虞敬堯看得心裡冒火,低聲問她:“至於嗎?當初是你要與我打賭的,這就是你的心甘情願?”
他越說,陳嬌的眼淚就越多。
想明白是一回事,今日真的失身給他,陳嬌難過。
虞敬堯攥緊了拳頭,沒用,還是氣!
跳下地,虞敬堯繞著屋子繞了好幾圈,不知過了多久,他重新走到陳嬌面前,黑著臉命令道:“吃飯。”
陳嬌不吃。
虞敬堯咬牙,恨聲道:“你吃了這碗面,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不碰你。”
陳嬌眼淚一頓,微微抬起頭,看著他胸口問:“當真?”
虞敬堯冷笑:“我不像你,言而無信。”
她就仗著她美罷了,知道她哭起來更美,就在他面前裝可憐,存心讓他難受。
眼看著小女人端起飯碗,背對他一點一點地吃了起來,虞敬堯又恨她,又恨自己不夠狠!
就該讓她餓著的!
第40章
昨日王氏特意抱了一床新被子給陳嬌用,早上起來,陳嬌看眼褥子上的落紅,心頭五味雜陳。
虞敬堯將鋪蓋一卷,抱起來先出去了。
陳嬌聽見他與王氏的談話。
“這被子我們用過了,不好再還給你們,這些銀子你拿著。”
“不用不用……”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虞敬堯顯然還在生氣,無法對陳嬌說重話,現在就將火氣發到惹他煩的王氏頭上了。
王氏頓時不敢再言語。
虞敬堯看眼西屋,冷聲道:“走了。”
陳嬌低頭跨了出去,沒臉看主人家。
王氏隻覺得這對兒夫妻好生奇怪,並不在意虞敬堯的壞脾氣,反正前後她得了十來兩的銀子。
院子裡,虞敬堯將被褥往推車裡一鋪,沉著臉叫陳嬌坐進去。
陳嬌也不跟他客氣,上了車,她選擇了背對虞敬堯的坐姿。
虞敬堯更氣了,女人都是騙子!
太生氣,虞敬堯走得飛快,將陳嬌送回淮平巷的宅子,虞敬堯換上自己的綢緞衣裳便不告而別。
接下來的一個月,虞敬堯都沒有出現。
張管事都替陳嬌擔心了,虞爺該不會這麼快就厭棄這小美人了吧?
陳嬌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希望虞敬堯是厭棄了她,提前放她離開。
這一個月陳嬌過得很輕松,虞家大宅裡,謝氏、虞瀾虞湘姐妹卻過得戰戰兢兢的,她們從未見過虞敬堯這麼陰沉的樣子,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麻煩。謝氏關心地詢問過,被虞敬堯一句“不用您操心”堵住了嘴。
虞敬堯的一圈狐朋狗友也注意到了虞敬堯的異樣,這晚,虞敬堯的準大舅子、知府家的公子齊文軒,設宴招待虞敬堯。
虞敬堯準時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