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湘連續喚了兄長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忍不住抬高聲音:“大哥!”
虞敬堯猛地回神。
虞湘嗔他:“想什麼那麼入神?”
虞敬堯笑笑,問妹妹找他何事。
虞湘最近被謝氏勒令不許出門,嚴防死守,虞湘特別擔心被謝晉退婚的陳嬌,想出去找陳嬌,就央求兄長帶她出去。
虞敬堯樂意妹妹與陳嬌親近,痛快地應了。
謝氏現在的心思並不在阻止小女兒與陳嬌見面上,早飯過後,兩個女兒離開了,謝氏單獨留下兒子,低聲與兒子商量:“敬堯,子淳與陳氏女已經退婚,你說,咱們何時安排他與你三妹的婚事?”
虞敬堯摸摸下巴,道:“娘不是說子淳中舉後就送他一棟宅子?幹脆等子淳搬出去後再議親罷,現在咱們住在一起,不合適,於子淳的顏面也有損。”
謝氏都聽兒子的。
虞敬堯這就帶著虞湘出門了,拐出虞家所在的巷子不久,兄妹倆就兵分兩路,虞敬堯騎馬去了自家的綢緞莊。
隻要沒事,虞敬堯就掏出袖中的書卷,那埋頭苦讀的樣子,還真像一個考生。
傍晚虞敬堯回府,虞湘湊過來,看著他一直笑。
虞敬堯疑道:“有話就說,傻笑什麼。”
虞湘嘿嘿問:“大哥,陳姐姐養了一隻狗,你猜那狗叫什麼名字?”
虞敬堯差點就彈妹妹一個爆慄了,但為了掩飾他與陳嬌的關系,他隻能當做不知。
“叫富貴!”虞湘哈哈大笑著說出來,說完一溜煙跑了,怕兄長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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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敬堯望著妹妹小蝴蝶似的開心背影,莫名出了神,除了幾次嘲諷的冷笑,他就沒見陳嬌像妹妹這樣笑過,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
這晚,虞敬堯比昨晚多背了一刻鍾,早上醒來,記起夢裡他都在背《論語》,虞敬堯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總覺得自己不該答應她什麼十件事,費神費力,太虧了。
就這樣,虞敬堯用了三個晚上兩個白天,背完了整部《論語》。
白日繁忙,第四日黃昏,虞敬堯坐著馬車來淮平巷了,跨下馬車之前,他隨手將手裡的《論語》扔到了座椅上。溫故而知新,知個屁,今天背完,他就燒了它!
五月中旬,天很熱了,陳嬌剛剛沐浴結束,這會兒在後院的樹蔭下坐著,一邊逗富貴,一邊晾頭發。前院都是虞敬堯的人,虞敬堯不讓張管事去傳話,張管事就不能動,而虞敬堯放輕腳步繞到後院,走到走廊拐角,看到藤椅上慵懶靠著的陳嬌,他下意識地隱藏了身形。
陳嬌的長發還沒有全幹,如上好的烏黑綢緞披在身後,她背對他躺在藤椅上,一襲輕紗白裙柔順的貼在身上,盡顯小女人婀娜曼妙的身段。虞敬堯的目光,從她的長發移到她的腰間,再從她的腰間,移到了她露在裙擺外的一雙小腳上。
她穿著白緞繡粉色花紋的繡鞋,那一雙天生的小腳丫子,還沒他的手掌大。
“汪汪!”
富貴突然搖著尾巴朝他這邊叫了起來。
虞敬堯暗罵一句“畜生”,然後光明正大走了出去。
看到他,陳嬌慌張地坐了起來,手從一頭松散的長發掃過,她懊惱地咬唇,早知虞敬堯會來,她一定不會這樣。可是,他不在家背書,今日過來做什麼?
“虞爺稍坐,我去整理儀容。”男人越來越近,陳嬌低著頭道,臉色不悅。
虞敬堯停在她五步外,依然能聞到她長發上的清香,再看垂著頭的陳嬌,頭發放下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與嬌豔。虞敬堯胸口突然發熱,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橫臥於帷帳間時,會是什麼樣的風情。
男人不說話,陳嬌徑自走了。
虞敬堯喉頭滾動,坐在藤椅上,大手下意識地摩挲她挨過的地方,那裡還有她的餘溫。
“虞爺,姑娘請你去堂屋說話。”
約莫一刻鍾後,雙兒去而復返,請虞敬堯去前院。
後院過於私密了,陳嬌才不會在後院見他。
虞敬堯笑了笑,她是美人,他都聽她的。
前院堂屋,陳嬌已經落座了,還是那身白裙,頭上簡單地插了跟桃木簪子。
“虞爺已經背完《論語》了?”陳嬌故意刺道。
虞敬堯放著主位沒坐,而是坐到了陳嬌左下首的客座上,笑著答道:“正是。”
陳嬌面露吃驚。
虞敬堯瞄眼她的小手,問:“我就這麼背,還是你去找本《論語》,一一對照?”
陳嬌會背《論語》,不用看書也能聽出他是否背錯。
既然如此,虞敬堯就靠到椅背上,慢悠悠誦讀起來。
堂屋空曠,男人低沉的聲音幽幽回蕩,陳嬌聽得多了,忽然意識到,這個奸商,有把好嗓音。
而讓陳嬌著急又生氣的是,虞敬堯背得那麼熟練,這第一件事,他顯然要成功完成了。
她越急,時間偏偏過得越快,最後一抹夕陽在院子裡消失後,虞敬堯也背到了《論語》最後一句:“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陳嬌急紅了臉。
“如何?”虞敬堯得意地盯著她,到了這一刻,虞敬堯再也不覺得前三晚的埋頭苦讀是煎熬了。
陳嬌扭頭道:“你騙我,你明明學過。”
虞敬堯斂笑,指著自己的眼下讓她看:“你以為我這三晚是怎麼過來的?舒舒服服睡大覺?”
陳嬌斜他一眼,終於看到了男人隱隱的黑眼圈。
“願賭服輸,過來。”虞敬堯冷聲道。
陳嬌低頭不動。
虞敬堯笑:“看來你是想換成由我親你。”
說著,他便扶住座椅把手,好像要站起來似的。
陳嬌慌了,搶在他前面直起了身子。
虞敬堯滿意了,舒服地靠了回去,視線如火落在她臉上。
陳嬌明白,此時她越放不開,虞敬堯就越高興,因此,陳嬌呼了口氣,平平靜靜地走向虞敬堯。不就是親一口,她還親過狗崽兒富貴呢,親虞敬堯一下算得上什麼?
不看虞敬堯的臉,走到他面前後,陳嬌俯身,在男人灼灼的注視下,在他拂過來的溫熱呼吸中,陳嬌閉上眼睛,去親他的臉。
虞敬堯偷偷地轉了小半圈,再微揚脖子。
陳嬌這蜻蜓點水的一下,就點在了他唇中間。
感覺不太對,陳嬌也不想感覺,馬上就要退開,男人卻一把勾住她腰,將人往懷裡一拉一轉,就變成了他將陳嬌禁錮在臂彎,陳嬌連聲驚呼都發不出,已被他扣住後腦深深地吻了下來!
第38章
有了上次被陳嬌咬傷的經驗,這次虞敬堯親得特別狡猾,陳嬌一準備咬他,他就趕緊挪開,然後又趁陳嬌開口罵他之前再親上去。
陳嬌就像草地裡的一隻兔子,虞敬堯這隻老鷹一衝下來,她就蹬腿抵抗,老鷹抓住她再松開,反反復復,陳嬌吃了力氣小的虧,蹬著蹬著沒了力氣,當老鷹最後一次俯衝而下,陳嬌就隻有躺在他臂彎的份,不甘不願地給他親。
如果張管事敢往裡望,就能看見虞敬堯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正在欺負陳姑娘,陳姑娘整個上半身都被虞敬堯擋住了,隻有一襲白裙鋪在虞敬堯深色的長袍上,甚至陳姑娘的一雙繡花鞋都懸在半空,碰不到地。
不知過了多久,虞敬堯終於親夠了陳嬌的嘴唇,又去親她的臉,她的耳朵。
陳嬌捶他肩膀,被他輕輕松松攥住了手。
“別鬧,等我親完,命都給你。”虞敬堯抱著因為累得沒力氣而格外順從的姑娘,一邊親一邊在她耳邊說。
“你想出爾反爾嗎?”陳嬌憤怒地質問。
虞敬堯抬起了頭,看到她湿漉漉的杏眼,她明明氣得都要噴火了,眼裡卻彌漫了一層清淚。
虞敬堯嘆口氣,抱著人哄道:“行了,不親了,說說,第二件是什麼。”
“你先放開我!”陳嬌冷著臉道,不想被他炫耀家財般地抵著,當她不懂嗎?
虞敬堯猶豫了下,才不舍地松開手。
陳嬌立即走到了離虞敬堯最遠的主位旁。
虞敬堯抖抖衣袍,翹著二郎腿,回味般看著陳嬌被他親得紅紅的嘴唇,小美人的味道,比他想象地還要好。
陳嬌垂眸道:“富貴每天早上都會,出恭兩次,我要你幫他清理三天。”
虞敬堯聽了,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兩泡狗屎。
他黑著臉看著陳嬌,咬牙道:“看你通身大家閨秀的氣派,竟想出如此不入流的要求。”
男人越排斥,陳嬌心情就越好,隨意道:“虞爺若不想委屈自己,可以放棄。”
虞敬堯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從小做什麼都有人伺候,確實沒伺候過一隻狗,但想到富貴一身幹淨雪白的毛發,又隻有三個月大,拉出來的狗屎應該也不會太惡心。最主要的是,虞敬堯不想在陳嬌面前認輸。
“好,但我做事的時候,你必須在旁邊看著。”虞敬堯瞪著眼睛道。
陳嬌一口答應。
第二天早上,虞敬堯天未大亮就過來了,陳嬌還沒起,虞敬堯在堂屋盤算生意上的事情,陳嬌睡醒後,得知虞敬堯已經來了,她便吩咐雙兒將提前準備好的小鏟子、畚箕送到虞敬堯面前。
“你們都下去。”虞敬堯冷冷吩咐張管事等人。
張管事、雙兒都退回了各自屋內。
虞敬堯一手拿鏟子,一手拿畚箕,陰沉著臉站在院子中央。
陳嬌領著富貴在院子裡溜達,走到花壇旁,富貴熟練地去了它最喜歡的花壇一角,兩條後腿一曲,開始“出恭”了。
陳嬌往遠處走了幾步。
很快,完事的富貴就跟了上來。
陳嬌站在看不見富貴的好東西的地方,看向虞敬堯。
虞敬堯繃著臉走過去,往地上一瞅,好家伙,他還真是小瞧了那白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