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故意說氣他的話。
“你改試試。”韓嶽幽幽地說。
陳嬌被他一激,身子一掙就要起來去拿針線,韓嶽又怎會給她機會,將人往炕頭一摁,翻上來便開始親了。陳嬌現在可不想給他佔便宜,揮著兩條胳膊對他又掐又擰的,韓嶽敢來親嘴,她就咬他。
韓嶽第一次領教這樣的嬌小姐,本來隻想逗逗的,未料血氣真被激起來了,拼著被她咬也成功掀了她的裙子。
“你,你……”陳嬌想罵人,卻礙於教養,罵不出來。
韓嶽抬頭看眼衣櫃,再看她:“怎麼不去改了?”
陳嬌一拳頭砸在了他肩上。
韓嶽狠狠地還了她一下。
陳嬌瞪大眼睛!
韓嶽笑著湊到了她懷裡。
床頭吵架床尾和,這一番下來,陳嬌想吵也沒力氣吵了,悶悶地躺在他臂彎。
“別氣了,一會兒二弟三弟回來,看了笑話。”韓嶽親著她腦頂說。
陳嬌不吭聲。
韓嶽伸手抓顆蜜棗,往她嘴裡送。
陳嬌躲了幾次,還是吃了,用蜂蜜做成的蜜棗,甜味兒從舌尖兒蔓延,一路甜到心裡。
“還要。”吃完一顆,陳嬌哼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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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嶽就又抓了一顆,送到她面前,陳嬌都張開嘴了,他卻反手將蜜棗扔自己嘴裡了。
陳嬌氣得打他,被韓嶽攥住手,一低頭,將咬著的蜜棗喂到了媳婦口中。
小別勝新婚,夫妻倆仗著兄弟們不在家,膩歪來膩歪去的,隔壁村附近的小樹林裡,韓江不但沒能解了一身燥火,反而被曹珍珠潑了一身冷水。
“真的有了?”韓江不敢相信地看著曹珍珠平平的小腹。
曹珍珠背靠樹幹,一手捂著眼睛,哭哭啼啼的:“我月事已經遲了一個月了,這兩天還總想吐,我娘懷我弟時就這樣……都怪你!”
韓江整個人都是懵的,接受事實後,他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大哥知道後,八成要打他。
“那,那咱們怎麼辦?”韓江心裡亂糟糟的,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曹珍珠抽搭了會兒,放下手,紅著眼圈對他道:“再過不久肚子就要顯懷了,被我娘看出來,她肯定打死我,韓江,你快去我家提親吧,咱們最遲最遲下個月也得成親。”
韓江下意識地道:“新房還沒蓋,成親了三弟住哪兒?”
曹珍珠又開始抽了,眼淚一串一串地掉:“現在還顧得上那麼多嗎?韓江我告訴你,你現在不娶我,我就投河去,一屍兩命,反正事情敗露我也沒臉活了,嗚嗚嗚……”
第15章
黃昏時分,韓江愁眉苦臉地回了家,到了家門口,他又把愁容收起來了。
韓江不敢告訴兄長,可,曹珍珠懷了孩子,肚子會一天比一天鼓,這事真耽誤不得。
韓江與普通的村裡男人沒什麼區別,對曹珍珠,他說不上多喜歡,但他想要孩子,萬一是個兒子呢?
怕曹珍珠等急了真做出一屍兩命的傻事,憋到吃完晚飯,韓江終於忍不住了,低著腦袋將兄長叫到了後院。
“出事了?”韓嶽一看弟弟這喪氣樣,心裡便是一沉。
在韓江眼裡,這個大哥是兄長,也是父親,他怕。
十八歲的少年煩躁地蹲到地上,一手胡亂揉著腦袋,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大哥,珍珠,珍珠她,有了。”
女人“有了”,便是懷孕的意思。
韓嶽頭皮猛地一麻。
如果沒有二弟先前的煩惱樣,他或許還會質疑一下,可現在,他知道,質疑隻是浪費口水。
韓嶽想踢這個二弟一腳,每次二弟去找曹珍珠他都會告誡二弟老實點,沒想到還是鬧出了這事。
“多大月份了?”韓嶽忍著怒火問。
韓江特別委屈:“一個多月吧,我就正月十五那晚跟她……”
韓嶽氣得背了過去。
正月十五,現在是三月初二,一個半月了。
“確定有了?”韓嶽又問。
韓江覺得大哥是不會打自己了,慢慢地站了起來,垂著頭道:“珍珠說她月事遲遲沒來,最近還總想吐,那肯定是有了,大哥,珍珠讓我早點去提親,不然叫人知道了,她就跳河尋死去……”
韓嶽捏了捏額頭。
為什麼家裡就是攢不下來錢?
本來攢了七兩銀子了,五兩慢慢地蓋房,剩下的大半年,他與二弟多幹些差事再加上賣點野味兒,陸陸續續還能攢十來兩,年底趁豬肉貴再賣一頭豬,不但能體體面面地辦了婚事,還能好好過個年,明年再繼續攢錢。
如今一下子就要提親,沒有新房就得給十兩聘金,這會兒豬肉便宜,一頭豬怕是賣不了三兩,兩頭豬都賤賣了,韓嶽又不舍。
“咱們家就七兩銀子……”他咬牙對弟弟道,混賬玩意兒,明知道家裡日子緊巴,還給他添亂。
韓江往後退了兩步,才小聲道:“那兩頭豬,能賣五兩。”
回家路上,他也算過賬了,七兩加五兩,大哥娶嫂子差不多也花了這麼多。
韓嶽回頭,瞪著弟弟問:“房子不蓋了?”
十二兩能把人娶回來,娶回來二弟夫妻住哪?
韓江不吭聲了。
韓嶽走到牆頭,站了很久,再走回來,沉聲道:“這樣,明天我陪你去提親,與曹家商量商量,這個月把婚事定了,四月中旬成親,在那之前,咱們花五兩把房子蓋好,辛苦些,一個月應該能蓋完,八兩聘金咱們先給二兩,剩下的中秋前一口氣補齊了。”
中秋豬肉貴點,一頭豬就能賣四兩,中間他努力多打幾隻兔子,賣個二兩,就省了一頭豬了。
韓江眼睛一亮,由衷地佩服道:“還是大哥有辦法。”
韓嶽很煩,錢是能湊夠了,可這一年又得緊巴巴地過,他本來還想,多吃幾頓肉的。
兄弟倆商量完了,各回各的屋去了。
陳嬌剛鋪好被子,抬頭,對上了韓嶽的大黑臉。
“怎麼了?”陳嬌疑惑地問。
韓嶽不想說話。
陳嬌識趣地閉上嘴。
夫妻倆躺進被窩,陳嬌有點擔心韓嶽還想要,白日她真累壞了,今晚必須休息休息。
但韓嶽隻是悶悶地躺著,偶爾發出一兩聲嘆息。
陳嬌挺好奇的,轉到他懷裡,柔聲又問了一遍:“二弟出事了?”
韓嶽習慣地抱住她,嘆道:“二弟不懂事,珍珠有了。”
這事瞞不了她的。
陳嬌愕然,這,這是未婚先孕嗎?
“怪我沒管好他。”作為兄長,韓嶽既氣弟弟胡鬧,也有些自責。
陳嬌隻能安慰道:“他們倆在一起,你不在跟前,能怎麼管?那現在要怎麼辦?”
韓嶽說了提親的計劃。
他算的那麼細,陳嬌聽了都覺得腦袋疼,想也不想就道:“房子肯定得快點蓋好,禮金八兩,反正我的嫁妝在那放著也是放著,不如你先拿去給二弟用吧,省得曹家不願意咱們赊欠聘金,兩家為這個鬧得難看了。”
韓嶽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嬌小姐,他真沒想到,她居然願意用嫁妝貼補他們兄弟。
燈已經吹了,但陳嬌能感受到男人的注視,自覺這是個增進感情的好機會,陳嬌便小鳥依人地靠著他,抱住他結實的胳膊,輕聲細語道:“你我是夫妻,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我不想看你皺眉。”
嬌嬌小小的女人,這麼一番話說出來,韓嶽心裡暖呼呼的。
不過,韓嶽還是拒絕了,親親她腦頂道:“你的留著,我現在沒錢給你花,你喜歡什麼自己買點,過兩年咱們也有孩子了,都得用錢。”
女人的嫁妝一般都是自己花或是留給孩子們的,韓嶽不想做那種花媳婦錢的窩囊漢。
陳嬌還想堅持,被韓嶽捂住了嘴,哄她睡覺。
陳嬌:……
家裡沒錢,媒人也不請了,韓嶽親自帶著弟弟去曹家提親。
曹父是個妻管嚴,什麼都聽媳婦胡氏的,胡氏除了珍珠這個女兒,底下還有兩個兒子,長子十三,次子剛五歲,她就指望女兒出嫁時多要些聘金,好留著給兩個兒子娶媳婦呢。
談到聘禮時,胡氏興奮地列舉了她們村裡兩個新出嫁的姑娘,一個姑娘收了二十兩的聘金,一個收了十五兩。
“韓嶽啊,嬸子家條件也不好,就不跟那頂好的比了,你們把房子蓋好了,再出十五兩聘金就行。”坐在炕沿邊上,胡氏笑眯眯地報了個數。
韓嶽抿唇。
韓江有些生氣,看著胡氏道:“嬸兒,這有點多了吧,我嫂子進門,家裡新房都沒有,人家也隻要了十兩聘金。”論家世模樣,曹珍珠給嫂子提鞋都不配,老虔婆真敢獅子大開口。
胡氏掃眼沉著臉的韓嶽,撇撇嘴,嗔著韓江道:“老二你這話就說錯了,咳咳,你們別嫌我說話直啊,你嫂子出嫁前與你大哥鬧得風風雨雨的,附近幾個村都傳開了,林家沒辦法,才少要了聘金,不然以你嫂子那模樣,二十三十兩都有人娶,你們說是不是?”
韓江心一驚,趕忙看向兄長。
韓嶽面無表情地對胡氏道:“我與林嬌婚前清清白白,村人無賴四處造謠,嬸兒若信了旁人的話說,以後咱們兩家這親戚就難做了。”
胡氏哼了哼:“韓嶽你這是啥意思?你們誠心來提親,我好好招待你們,你們要是來給我臉子看的,那就別怪我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