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姻大事,哪能是我想就想的,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哥哥為何突然問這個?”
“唔......隨口問問。”
“哦。”嫁人這種事談得多了,阿圓也懶得臉紅了,徑直道:“不過沈哥哥若是認識不錯的青年才俊,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
“我也沒什麼要求,若非要提一些,”阿圓想了想,說:“那就是善良、正直、脾性溫和的謙謙君子。最好也喜愛小動物,畢竟糖酥和花糕得跟著我一輩子呢。”
她把話本子裡的俊朗書生的模樣都想了一遍,最後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
蕭韫心裡堵,這些條件,他一樣都不符合。
第63章
蕭韫心裡堵, 這麼一堵,就有點不大痛快,也懶得跟阿圓磨磨唧唧地下棋了, 第三局直接殺得她一敗塗地。
阿圓後知後覺地意會過來,敢情前頭她贏兩局是蕭韫故意讓她的。
就, 氣得很。
連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麼好臉色。
蕭韫覷她一眼, 慢條斯理地給她夾了塊魚肉, 問:“端午龍舟賽你真不想去?”
“我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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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忙什麼?賬本現在也不用你看了。”
“我還得忙學業,得溫習功課。”
“也不能悶頭讀書,適當勞逸結合對腦子好。”
“沈哥哥是說我腦子不好?”阿圓找茬。
“........”默了默, 蕭韫道:“你若是擔心結業考試, 回頭我幫你一起溫習如何?”
阿圓狐疑看他。
“保準你能考甲等。”
阿圓有點心動。
她突然開口問:“沈哥哥為何不自稱哥哥了?”
他如今說話總是你啊我啊, 怎麼說呢,阿圓覺得親近是親近了,但總覺怪怪的。
蕭韫頓了頓, 他自己沒發覺這事。
是從何時在她面前不再自稱哥哥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當她哥哥。
“你到底去不去?”他追問。
“沈哥哥想去?”
蕭韫對看龍舟賽不感興趣, 但對與她一起去看龍舟賽感興趣。況且他在江邊有處私產——茶樓, 從三樓的雅間可以清晰地望向整個江邊的景致, 視野極好。
“端午那日我得闲,”蕭韫說:“回頭帶你去瞧瞧。”
阿圓其實也是想去的, 隻不過礙於不大方便。
每年龍舟賽各家府上都會在岸邊搭棚子,但這個待遇也隻有達官貴人們享有, 像褚家這樣的小官是沒這資格的。阿圓小時候跟姐姐去過丞相府搭的棚子, 那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龍舟賽, 若是平時, 都是擠在人群中。
可現在她長大了,就不大好意思去擠。
既然沈哥哥得空,她想了想,點頭道:“行吧。”
.
第二天,阿圓把賬本交給了周嬤嬤。
“且辛苦嬤嬤代勞些日子,”她說:“我最近不得闲,等忙完結業的事再學。”
周嬤嬤已經得了蕭韫那邊的吩咐,意思是不隻賬本,其他的事也緩著來,不必操之過急。
他這個決定意在為何,周嬤嬤猜得七七八八。
以後蕭韫起復東宮,那麼太子妃自然無需這麼勞碌,也不用打理這些營生,隻需把東宮管好就行。況且,屆時太子妃身邊會有無數得力助手,與其教她打理中饋,倒不如教她馭人之術。
想到此,周嬤嬤暗暗看向還在整理東西的小姑娘。看來,蕭韫的心思她一點也不清楚。
她接過賬本,道:“姑娘放心,老奴定會打理周全。”
“嬤嬤是有經驗的老嬤嬤了,我自是放心。”
提起這個“老”字,阿圓往她頭上瞧了眼,這段時日,周嬤嬤的頭發似乎又白了許多。
而且,不止頭發,連面色也很是憔悴。
想了想,她問:“周嬤嬤可是家中遇到了難事?”
周嬤嬤一愣,竟不妨她問這個,她笑了笑,道:“沒有,老奴家中一切安好。”
“哦。”既然她不想說,阿圓也不會究根問底,遂點頭道:“嬤嬤平日也莫太操勞,注意多歇息。”
“好。”周嬤嬤道:“多謝姑娘關懷。”
.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又稱女兒節和天中節。
過節這日,家家戶戶門前懸艾草、塗雄黃,以避毒蟲。少女們佩戴靈符、簪榴花,用來闢邪。同時,娘家人會接嫁出去的女兒歸寧。
總之,這一日格外熱鬧。
當然,最熱鬧的要數賽龍舟。這項習俗沿襲至今,極其受王公貴族子弟們的喜歡,且參加比賽的大多都是未婚子弟們。
於是漸漸地,便發展成了各家夫人們暗暗相看女婿的重要場合。
因此,各家府上會在岸邊搭棚子,好方便夫人小姐們觀看。
但搭棚子的人多了,難免會起亂子。後來,官府索性出面劃分各家搭棚子的位置。按品級高低,沿著江岸兩旁陸續而建,密密麻麻的很是壯觀。
當然這也隻是貴人們的待遇,普通百姓就隻能擠在人群中看了。
景王府自然也分了搭棚子的地方,隻不過景王府沒女眷,而且這六年來景王從未參加過這樣的活動,於是官府自動把地方劃給了隔壁的老冀王。
但今天,景王府的那塊地方,破天荒地搭起了棚子。原因無他,如今景王起復在即,不久的將來就是東宮太子,無論有無女眷來看龍舟賽,官府不敢擅自把地方劃分給旁人。
連老冀也主動提及此事,說今年家裡人不多,無需借用景王的地方。
於是,各府女眷們紛紛往景王府的棚子裡瞧。
“聽說景王會來看龍舟賽?可往年景王不是沒來嗎?”
“那是往年,今年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眾人都懂。景王含冤六年如今真相大白,他也該出來露面了。
“我看最多不過明年,景王就將恢復太子身份。”
“你如何知道?”
“你想啊,景王從渝州回來就開始在朝堂領差事,這分明是皇上默許的。”
“而且景王平白無故被冤枉了六年,皇上自然要補償他。”
“我聽說,皇上臥病的這幾日,就已經宣景王入宮了好幾趟。”
“景王起復東宮,那東宮擇妃之事........”有人笑道:“難怪我覺著今年各家府邸搭棚子的格外多,原來都聽見風聲了。”
“不止棚子多,你看今天來的各家小姐,凡是適齡的都來了。”
景王年紀已經不小,屆時擇妃,想必太子妃連同東宮其他侍妾都會一並賜婚。
眼下正是露臉的好時機,各家夫人們自然不會放過。
隻不過,眾人等了許久,也沒瞧見景王的身影。
.
此時此刻,景王坐在江邊茶樓的三樓雅間裡,跟阿圓一起悠哉悠哉地吃荔枝。
這荔枝果大肉肥,還水.多.汁甜,是蕭韫特地吩咐人連夜從江南送過來的。
阿圓往回也吃過荔枝,但沒吃過這麼新鮮的,嘗了一顆後很是喜歡。
她這會兒邊忙著看窗外的情況,邊剝荔枝。
突然,她低呼了聲。
“怎麼了?”蕭韫看過來。
阿圓蹙眉,瞧著自己的手。適才剝皮沒注意,此時指甲裡嵌了塊荔枝皮。
荔枝皮比較硬,這般愣生生地嵌進肉裡頭,還挺疼。
阿圓眼眶有點泛紅。
蕭韫真是稀奇得很,女人到底是什麼做的?嵌了點東西進指甲都得紅眼眶。
他掏出帕子遞過去:“擦擦。”
然後從盤中挑了顆大個的荔枝剝起來,等剝好後,喂到她嘴邊。
阿圓正低頭擦手呢,冷不防嘴邊送來顆荔枝,她一愣。
“沈哥哥,”阿圓不好意思:“我都長大了,又不是小孩。”
小時候蕭韫經常喂她吃東西倒沒什麼,如今還那般喂,多臊人啊。
“吃不吃?”蕭韫闲適自若地又遞過去些。
見他堅持,阿圓隻好張口咬住。
這顆荔枝很甜,肉厚,汁也多,阿圓吃得滿足。
有了第一顆,這喂第二顆就變得極其自然了。正好這時江邊傳來陣哄鬧,阿圓趕緊轉頭去看熱鬧,也懶得再理會蕭韫。
這座茶樓就建在江邊,一共四層,她們所處的位置是三樓南邊的一個雅間。坐在此處,果然視野極佳,江水兩岸的景致一覽無餘。
阿圓看風景,蕭韫就在看她。
少女面龐明豔,皮膚白皙,紅唇如櫻,微微張開時,還能清楚地瞧見裡頭潔白的貝齒。
荔枝果肉如玉,遞到她唇邊時,襯得她的紅唇如紅珊瑚般紅潤剔透。
蕭韫見她喉嚨已經咽下,又剝一顆遞過去。阿圓還在探頭瞧外頭,下意識地張嘴含入。
溫軟的唇瓣觸到他指尖而不知。
倒是蕭韫,被她這般觸了幾次,眸色漸深。
在她再一次張嘴過來時,蕭韫惡劣地把手拿開了些。阿圓並不知,下意識地追過來。
蕭韫又拿開了些。
這般連吃了幾次沒吃到,阿圓扭頭就瞪過來。
她羞惱:“沈哥哥你故意的?”
少女明眸善睞,美目含嗔。真是應及了那句詩:“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當人人。”①
蕭韫勾唇。
趕緊把荔枝遞過去,但鬼使神差地,在她張口過來時,他把手伸向前。
意料中的,手指被她含入口中。
櫻唇溫熱,香.舌柔軟。
蕭韫呼吸一滯。
阿圓碰到他指尖,也跟著愣了愣,看向蕭韫。
隻不過蕭韫掩飾得好,在她看過來時,眸色已恢復原樣,面上看不出什麼。
“好吃嗎?”他故作淡然問,就好像適才的動作隻是不小心一般。
“嗯。”阿圓心裡怪怪的,說:“沈哥哥別喂我了,我自己吃。”
“你指甲不疼了?”
疼是不疼了,可適才荔枝皮嵌進肉裡的那陣難受,還心有餘悸。
她說:“那就讓桃素來剝吧,她最在行,平日剝瓜子也極快。”
站在門口的桃素心情復雜,她最在行的是殺人,卻被迫幫姑娘剝瓜子剝了兩年。
正準備抬腳進門時,就聽蕭韫開口道:“不必,我不喜有人杵在屋子裡。”
“.........”桃素默默收回腳。
阿圓也不糾結這個,說道:“那就不吃了,我已經飽了。”
“好。”
蕭韫視線從她水潤亮澤的紅唇上收回,淡淡應了聲。
適才她唇舌溫軟的觸感還留在指尖,令他心裡頭都是酥麻的。
他也不敢再喂她,再喂下去,他恐怕要忍不住了。
第64章
很快, 一陣鑼鼓聲傳來,江邊的龍舟賽開始。
阿圓起身走到窗邊興致勃勃地瞧,還不忘喊蕭韫:“沈哥哥你快來看, 我聽說今年有很多人比賽呢。”
今年有春闱,春闱結束後, 有些學子還未返鄉, 還有些考中進士的也留在京城等差事, 如此一來,京城的年輕後生便多了許多。由官府出面組織,這些外鄉學子們一律參與今年的龍舟賽, 於是, 比起往年, 今年多了許多人。
這下,倒是令那些相看女婿的夫人們更是高興了。
阿圓還聽曹薇說,就連霍高旻都去參加比賽了, 一同比賽的還有新科狀元郎。
狀元遊街人們都見過了,但沒見過狀元劃船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