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寢室,宿舍裡隻有一個人在,那人胳膊上面文了一大片花花綠綠的文身,長得又高又壯,兇神惡煞的,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我朝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小心翼翼地鋪著自己的床鋪。
他坐在原位看了我一眼,突然起身走了過來,然後毫不客氣地一腳踩在了我的墊被上面。
「你之前不是周馳的小跟班嗎?兩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的那種。沒記錯的話,你們不是在一個宿舍嗎?怎麼,他不要你了?」
他的話讓我有點不舒服,我沒好氣地說:「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關你的事。」我將他的腳推開,準備接著鋪床,就被他擰著胳膊按在床上。
他笑得一臉猥瑣,兩眼泛著讓人惡心的綠光。
「我聽人說,其實你和周馳是那種關系。他肯讓你待在身邊兩年,一定是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他那惡心又油膩的視線掃過我的全身,讓我想吐。
我大聲反駁:「我和他才不是你想得那樣,起開。」
他不為所動,笑得淫蕩:「怎麼樣,要不要和哥哥試試啊,哥哥也可以給你錢。而且哥哥可比周馳經驗豐富,一定會讓你….!
他話還沒說完,我猛地甩了他一巴掌,力氣大到,他的臉當場就偏了過去。
我記得周馳曾經說過:「要是遇見那些欺負你的人,隻管反擊,你背後的人是我,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
可是現在...
他不在。
「媽的,敢打我!你看老子不打死你!」那人面目扭曲,眼睛氣得通紅,抬手就要扇我。我趕緊閉上了眼睛,因為害怕,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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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慘叫聲響起,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
那聲音是...
我立馬睜開眼睛,就看見周馳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那個猥瑣男身上。那男人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直翻白眼。
我立馬回過神來,慌張地一把抱住周馳將他往外面拖:「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了!周馳!」
聽到我的聲音,周馳原本緊繃的肌肉突然松弛下來。
他仔仔細細地將我看了一遍,語氣陰沉:「哪兒受傷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
周馳松了一口氣,沒有管躺在地上的男人,牽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一直將我帶到了大學情侶公認的約會聖地——小樹林。
7
我緊張地蜷縮著手指。
我不知道周馳現在是個什麼態度,他明明都不接我的電話了,但為什麼又來找我了呢?不過,幸好他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一路上,周馳一言不發,沉著臉將我帶到了小樹林的最深處。
到了圍牆那裡,我還沒問他到這兒來做什麼。
他猛地將我抵在牆上,右手扣住我的後頸,半強迫地使我抬起頭來,然後,兇狠粗暴地吻住了我的唇。
他吻得很霸道,像是要將我肺裡的空氣全部都吸幹淨。就在我感覺瀕臨死亡的瞬間,他松開我,放我大口地喘息。
我沒力氣地趴在他的身上,身體止不住往下滑。
他接住我下滑的身體,攬住我的腰,將我禁錮在他的懷裡。
等我好不容易喘過氣來,他又貼過來,堵住我的唇,再次吸走我全部的空氣。如此幾次,我知道這是他懲罰的手段,在他又一次吻上來的時候,我止不住求饒。
「不要了..夠了,周馳,我知道……錯了。」
他面無表情,抬手擦拭著被他親到殷紅腫脹的唇,細細密密的痛刺激得我溢出生理性的眼淚。
我抬頭,淚眼汪汪地喊他:「馳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沒停手,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講,錯哪兒了?」
「我不該和你說我隻是你的玩具,我不該沒和你說就更換寢室,還有不該不告訴你,就和別的女生走太近。」
我一股腦兒全倒出來了。
他抬手撫摸過我的頭發,聲音壓得很低:「讓我管嗎?」
我連忙點頭:「讓。」
怕他不信,我又補充了一句:「隻讓你管。」
剛剛那個猥瑣男隻是碰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卻生理性地想要嘔吐。我那時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可以。
周馳碰我的時候,我也很害怕,可那種害怕不是因為惡心,厭惡,讓人難以接受。而是一種讓人頭皮發麻,腳趾緊繃,身體裡面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一般,酥酥麻麻的讓人不知所措的感覺。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好像也是喜歡周馳的。
「嗯。」
周馳很滿意這個答案,在月光的映照下,他面部的線條柔和了幾分。我剛松一口氣,就聽見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還有呢?」
我愣了愣,張了張嘴,卻又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麼。
在他越來越沉的臉色中,我心虛地低下了頭。
「不..不知道。」
他冷哼一聲:「不知道?你自己做過什麼,你不知道?上次睡覺的時候,把自己的褲腰帶系了個死結。怎麼,我碰不得嗎?」
原來那次真的是周馳解開的。
「那……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說啊。」我沒什麼底氣地質問他。
「我怎麼敢說?我有什麼權力啊,我還管得著你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算是你的誰啊?」
我一瞬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看著我半天沒有給出答案,臉上的笑淡了。
他收回攬著我腰的手,轉頭往回走:「也是,我又不是你的誰,我管不著。你以後就是大夏天穿棉褲,大冬天穿涼拖,也不關我的事,我才不會管你是冷了熱了。襪子你自己洗,頭發你也自己吹,反正你也說這些事情你都能做,用不到我。以後你愛幹嗎幹嗎,我才不管你。」
眼看著他就要往回走,我想也沒想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要你管的。」
他伸手一攬,將我摟了過去,低頭看著我的眼睛裡面盈滿笑意:「我沒名沒分,怎麼管啊,我是你的誰啊?」
我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他就是想從我口中聽到那三個字。
我臉有些紅,低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抿了抿唇,小聲道:「男朋友。」
「這麼小聲,不情願啊?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逼迫別人了,要是實在勉強,那就算了吧。」
他的語氣半真半假,我立馬焦急地大聲重復了一遍,生怕他真的算了。
「男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俯身親了親我的嘴角:「聽到了,男朋友。」
8
周馳帶著我將東西搬回了原宿舍。
我和他過去的時候,那個猥瑣男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我有些擔心地看向周馳。他安撫地朝我笑了笑:「別擔心,以後他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會不會受影響啊?」
他挑了挑眉,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這麼擔心我啊。」
我誠實點了點頭,把他逗笑了。
「放心,他不敢,他身上可是有很多事情可以拿來做文章的。」我原本以為周馳是在安慰我,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確實不是安慰。
兩天後,那個男生的家長就來學校給他辦理了退學。
我再次回到宿舍的時候,室友們看著我紅腫的嘴唇,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我尷尬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周馳輕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寢室裡面誰不知道我把你當媳婦養的?也就你,榆木腦袋,一直拿我當朋友。」
他突然沉思了一會兒:「你說,我是不是要去給蕭路送個禮啊?他這人雖然惡毒又嘴賤,但如果不是他,你估計還拿我當朋友吧?」
說起蕭路,我想起他最後和我說的那句話,不免有些情緒低落。
周馳察覺到我心情不好,問我:「怎麼了,不喜歡蕭路這個人?那我明天再去打他一頓。」
我被他逗笑了:「不是,隻是你父母會接受我嗎?」
他明顯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明確地告訴他們,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他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
「對他們來說,我這樣重度潔癖又脾氣差的人,能找到一個人喜歡我就不錯了。有人能忍受我,和我在一起,他們就得謝天謝地了。」
他的話說得輕松,可我的心情依然沉重:「我爸媽這邊,可能沒那麼容易過關。他們和我一樣,也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雖然說我有一個哥哥,但是我父母還是認為家裡的男孩都是要娶媳婦生孩子的。」
我怕他誤會,著急忙慌地解釋:「但是,我不後悔答應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是草
率地做出和你在一起的這個決定的。隻是我想告訴你,前方的道路可能很難走,你願意陪我走嗎?」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當然,而且獲得你父母同意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畢竟是我把他兒子拐到這條路上來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爭取你父母的同意的。」
我握緊了他的手:「我們一起。」
我們在一起後沒多久,我和周馳就搬出了宿舍。
他選的房子離學校很近,我們和在宿舍的時候基本沒什麼差別。
我和周馳在一起的事情,學校裡面的人其實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我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一和他觸碰就立馬躲開,生怕別人誤會我們倆的關系。
現在,我們兩個都是手牽手進的校門,成了別人眼中的狗情侶。
直到這天,我看見蕭路,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下意識地從周馳的手裡抽了回來,周馳的臉當場就黑了。
他將我抵在牆上,咬破了我的嘴唇,惡狠狠地說:「許實,你再躲我試試看。」我欲哭無淚,完球了,又得哄一整晚了。
9
放暑假的時候,我帶周馳一起回了老家。當天晚上我就和我爸媽攤牌了,他們兩個人竭力反對我們倆在一起。
我爸媽每天都沒有好臉色給周馳。
盡管如此,周馳每天都會來家裡做飯,洗衣,掃地,種菜,給我家置辦家具,給我爸媽買各種保健品,帶他們去逛街,充當人力。
每次來也會給「村口情報組織」帶些吃的,或者陪她們嘮嘮家常什麼的。在和我爸媽打麻將的時候,把把輸。
終於,一個暑假的時間,他贏得了村裡所有人的心,我爸媽也同意我們在一起了o
周馳激動得像個孩子一樣,將我抱起來轉圈。最後,我倆一起躺在草地上,他和我十指緊緊相扣,我們抬頭看著眼前同一片星空。
耳邊傳來周馳的聲音:「許實,我真的好愛你啊。」
我笑了起來,回應他:「我也同樣愛你。」
他勾起唇角,聲音難掩笑意:「那我們結婚吧。」
下一瞬,天空突然炸開一朵朵煙花。周馳在漫天煙火中,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束玫瑰花,單膝跪地,手裡舉著一枚戒指。
他在喧囂的煙花聲中大聲問我:「許實,你願不願意同我結婚啊?」
我眼角有些湿潤,激動地大聲回應他:「我願意。」
兩個少年熾熱的愛意在這一刻化為一個溫柔繾綣的吻,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不需要用更多的語言來向對方證明,我有多愛你。
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情難自禁的吻,便能傳遞少年人所有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