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若恍然,“好像沒有。”
她以前的畫都不需要她操心稅不稅的問題,經紀人會直接處理,這還是她回國直接賣的第一幅。
這樣的事也根本用不到她來操心。
周疏行很輕地笑了下,薄唇微微勾起一點弧度:“所以,等你交完稅,你連三千萬都沒有。”
“……我多了光榮。”
從醫院離開後,梁今若也沒能知道周疏行到底同沒同意二十億的事情,因為他沒說。
當然了,她也隻是順口問一下。
她最糾結的還是能不能正常走路這個問題。
不過,幾分鍾後梁今若就知道不可能了,因為她坐在車上試了試,腳踝還是不舒服。
看來起碼要等一星期才能安然無恙。
那她去宴會豈不是要一瘸一拐?梁今若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可比坐輪椅還可怕。
想起白天蘇寧榕的調侃,她琢磨著,要不就參加輪椅吧,也能精致地坐在輪椅上。
等周疏行換衣服要回去公司,梁今若趴在床上。
“你幫我找副輪椅。”
“要精致!亮眼!高級!”
周疏行停下手中動作,眼神掃過床上一臉認真的梁今若,“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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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宴會上的輪椅美人。”
周疏行的目光在她兩條白膩的腿上頓了頓,隨著她說話,還微微在空中晃了晃。
“周太太,高級的輪椅是什麼樣的?”
衣帽間門口,男人換了件黑色襯衣,與平日裡禁欲的白色相比,黑色更神秘與靡豔。
梁今若驚豔了一秒。
她回過神來,“我要是知道還會找你?”
周疏行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系好領帶,聲調不鹹不淡:“你不如在家養傷。”
“不行!”
梁今若想也不想拒絕。
“不讓我參加宴會,我會抑鬱而亡的。”
周疏行從沒聽過因為參加不了宴會就抑鬱的病症,顯然,這是周太太的專屬病症。
至死也要做群芳之首。
-
周疏行到公司後,蘇特助等在外面。
辦公室門快要關閉時,他想起什麼,淡然吩咐:“去找副高級又精致亮眼的輪椅。”
“……?”
總裁辦的門合上,隔絕一切。
蘇特助一臉茫然,看向身旁剛過來的張秘書:“你見過高級、精致、亮眼的輪椅嗎?”
張秘書:“你都沒見過,我怎麼可能見過,我隻見過我奶奶坐的輪椅。”
他認真:“買的時候說是高級的。”
蘇特助懷疑地看過去,“是嗎,有圖讓我看看。”
兩個人站在總裁辦外不遠的走廊上交頭接耳,點開了“高級輪椅”的照片。
“這叫高級?”
“賣的人這麼說的,不是我說的。”
“……”
蘇特助表情一言難盡,張秘書問:“周總要輪椅做什麼,難道是老太太走路不太好了?”
“呸呸呸,老太太好著呢。”蘇特助被他一問才明白,“可能是給太太用的吧。”
他說著眼睛就亮了。
原來如此,什麼高級精致亮眼,都是配合梁今若的,這一下子就思路明朗了。
-
傍晚時分,月瀾灣裡來了人。
梁今若正在樓上挑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就聽樓下門鈴聲,阿姨很快過去開門。
然後電話告訴她是送東西的。
本來阿姨都是每天過來打掃一下就走,但現在梁今若腳崴了,行動不便,幹脆就住這裡了照顧她。
月瀾灣的構造很特殊,二樓一半是開放式的,玻璃欄杆正好圍著客廳挑空區域。
主臥書房等都在未開放區域。
梁今若倚在玻璃上,看著樓下客廳裡,兩個工人正推著一個巨大的紙箱進來。
“送的什麼?”她出聲。
工人們尋聲望去,見到二樓的梁今若,一身素白長裙,搭了件薄衫,溫婉知性。
“周先生要的輪椅。”
正說著,蘇特助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頭還拿著手機,“太太,您看看滿意嗎?”
他指揮著他們拆了包裝。
然後仰著頭介紹:“這款輪椅絕對高級又精致,還特別亮眼,電動款,還能爬樓梯!”
梁今若:“?”
“我要爬樓梯功能做什麼。”
蘇特助一想也是,迅速改口:“這個還能飆車!”
梁今若臉上又浮現出一個問號。
“能快過我的小粉嗎?”
“應該不能吧。”
蘇特助抹了把頭上的汗,他不應該說這個功能的,萬一太太真去飆了,他的職業也到頭了。
“哦。”梁今若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
包裝拆掉後,那副輪椅映入她的眼簾,隻有兩種顏色,白與黑相互交織,很正經的樣子。
梁今若還算滿意,“就這個吧。”
半天後,她下樓坐上去試了試,自己操作,比她現在一瘸一拐走路舒服多了。
-
圓滿完成任務的蘇特助快樂地離開了。
他回公司匯報梁今若的反應後,又說了另外一件事:“那位叫張慧的護士長,和丈夫有一個孩子,孩子在上大學,父母都已經去世……”
辦公桌後的男人冷聲:“說重點。”
蘇特助心頭一凜:“張慧二十五年前入職第三醫院,當時是護士,中間離職過一年,然後十五年前升的護士長。”
辦公室裡寂靜無聲。
蘇特助瞄了眼老板的表情,沒看到什麼神色,但老板手指扣在辦公桌上的敲擊聲節奏明顯。
這件事,比自己想象得很重要。
“哪年離的職?”前方響起不冷不熱的嗓音。
蘇特助迅速回答:“2005年,也就是十六年前。”
“她之前就考過不少次,在升護士長的關鍵時候離職一年,一年後又重新回來,很快升了護士長。”
“但是沒人知道她那年離職做了什麼?所以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查到。”
“我猜可能是給她兒子治病去了,她兒子江辰是遇見美妝公司裡的助理。”
周疏行垂眸思索,眉峰攏起,更顯深邃,看不清情緒。
十六年前。
這個時間點不算特殊,那年梁今若六歲多,他隨老爺子去國外分公司視察了幾個月時間,不在國內。
這一年要說最特殊的事,是才一個月大的梁肆被抱來了梁家。
然後被沈向歡領養。
縱然他記憶力夠好,也還年少,似乎不太清楚梁家當年的事情,他隻記得梁今若給他打電話時炫耀過。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以後不要你當哥哥了。”
沈向歡當年一定在那家醫院住過。
周疏行音色一沉:“查一下她離職那年一切相關的事,還有離職原因,事無巨細。”
蘇特助低頭,應聲去辦。
-
晚上周疏行回到月瀾灣,看到的就是梁今若穿著白裙,不施粉黛地坐在輪椅上到處轉。
他停在玄關處,靜靜看著。
梁今若好半天才發現他回來了,轉過來,歪了下頭:“你站在那兒幹什麼?”
周疏行斂眸,“想事情。”
梁今若沒懷疑,而是滑到他身邊,仰著素淨的一張臉看他,眸光清澈如純水。
“符合你要的高級嗎?”周疏行隨口問。
“還行吧,勉強。”梁今若素來驕矜,隻有特別喜歡才會說好,否則都是勉強。
她扯了扯周疏行的襯衣衣擺,“周疏行,你回頭,看看周太太現在是不是缺了什麼?”
男人轉過身,端著水杯打量她。
他挑眉,“缺了什麼?”
梁今若用手在鎖骨邊劃拉了兩下,“有沒有看著太單調了,是不是要再多點什麼?”
周疏行居高臨下,目光下移。
她剛洗完澡沒多久,長發發尾微湿,穿的是吊帶睡裙,領口處邊緣是蕾絲設計,透明的,隱隱若現。
纖白手指在鎖骨處比劃。
周疏行開了口:“看到裡面沒穿。”
梁今若:??
她在想,周疏行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深意——他這麼正經地提出來,應該沒其他意思吧。
自己可是病號。
梁今若抬眸,與他四目相對。
周疏行緩緩放下水杯,忽然蹲了下來,“二十億是有,但你去參加宴會,和我有什麼關系。”
梁今若瞪他,“你之前還跟我說,結婚了能有無數個二十億,我是周太太哎。”
周疏行低笑一聲。
“嗯,說過。”
他伸手捏過她的足,已經不見紅腫,恢復往日的白皙精致,腳趾上的胭脂色,與白色形成極致的衝擊感。
周疏行指腹按摩了幾下她的腳踝。
梁今若搞不清他什麼意思,直到他的指尖移到了別處。
她危機感突如其來,“我是病號。”
“你傷的是腳踝。”周疏行抬眼望向她,眸底深邃,“而且,不需要你動腿。”
梁今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狗男人又色了。
原本那張禁欲系的臉,搭上今天的黑襯衣,有些濃豔的味道。
周疏行站起身,隨手解開領帶,低頭對上她的眼神,“別這麼看我。”
“看你怎麼忍心對病人下手。”梁今若不甘示弱。
“那你看吧。”
周疏行漫不經心回了句。
梁今若沒想過他居然還這麼說,忽然眼前暗了下來,眼睛覆上一片冰涼感。
周疏行這狗男人!
竟然用領帶蒙住了她的眼睛!
梁今若下意識伸手去摸,被手擋住。
深色領帶襯出雪膚,她本就臉小,隻留下被領帶這麼一遮,下半張臉精巧細膩,幹淨漂亮。
加上一襲白裙,我見猶憐。
無端地惹人憐惜。
玻璃美人應該就是如此。
等自己的下巴被抬起,梁今若還不明白周疏行要做什麼就是傻子了,她可不是故意引誘他。
誰知道這狗男人怎麼突然這樣了。
“……不行,我明天還要做宴會上的輪椅美人。”
梁今若不敢想象當初小粉上的play再度發生在自己的輪椅上,被抓住的手在他掌心裡掙扎。
“誰說要用這個了?”
周疏行掌心被她的指甲刮得微痒。
似乎十指連了心,心上也痒。
他直接將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梁今若眼睛被蒙住,隻能猜測他是要往樓上走。
她的手被松開,立刻拉下領帶。
什麼樓上,原來是餐廳!
男人被發現了也神色平靜,將她放在餐桌上,又重新給她蒙住了眼睛,不僅如此,在腦後系住。
“我不要了……”
梁今若搖著腦袋,大不了她戴舊的二十億。
也還是能豔壓的。
冷色的射燈光線照出了餐桌上的蒙眼美人,白皙的皮膚泛著粉調,瑩潤如玉。
也如蛋糕上的奶油。
美味,甜膩。
周疏行指尖微涼,清冽的音色中帶了絲沉。
“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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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梁今若在床上醒來。
她睜開眼,本以為房間裡隻剩自己,沒想到周疏行竟然沒有走,還在房間裡。
見她醒來,男人頗有耐心地開口:“早。”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