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的冬日北風凜冽,肅殺地席卷一切。懸頂的風光劈落,有些晃人眼。許昭意眸底泛起水霧,甜膩又婉轉的腔調溢了出來,室外的夜幕將明未明,冷月高懸。
梁靖川輕輕笑一聲,撈過她的腰身將她翻了過去。
落地窗外夜色濃稠如潑墨。
冷月高懸,星子卻稀疏寥落,三更時分的夜空有些獨特,她突而被他著力頂了下,被綿長又強烈的體驗折騰地哭出來。夜幕依舊是將明未明的青灰色,空洞而寧靜。
左右掙他不過,許昭意索性任君採擷,試著迎合他的喜好,愉悅了他半天,終於聽到他問,“困了?”
上次他問這句話還是在初次,硬拖著她折騰到後半夜。
前車之鑑仍歷歷在目,許昭意真怕了他了,靠在他的懷裡,嗚嗚地磕巴了兩聲,“我我我我發燒剛好,真的累了哥,真的。”
她其實早就病愈了,看著來勢洶洶的一場感冒,其實去得也快。
但這話還是起了效用。
梁靖川當真放過了她,隔著薄被輕拍了下她的後背,嗓音溫溫淡淡的,“睡吧。”
許昭意微微松氣,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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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許昭意是被鈴聲吵醒的。
臥室內厚重的窗簾並未拉開,光線昏暗未明,浮塵飄蕩,身處其間都有點分不清時間段。衣物還凌亂地散落在地毯上,清淡幽微的花香裡混雜著歡愉後的甜膩味兒。
滿室的聲色歡宴,旖旎入髓。
側櫃上的手機屏幕亮起,震動著旋開一個弧度,不間歇地振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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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川不在許昭意身側,不知道去了哪兒。因為沒人理會,對方堅持不懈地撥過來,大有撥到她接電話為止的架勢。
許昭意其實有點起床氣,但晃了眼石英鍾,無奈地嘆了口氣。
上午10:03,已經不早了。
昨晚被梁靖川折騰得太狠,她渾身酸軟無力,動一下都碾壓過的疼。她也沒起身,隻在床頭摸索了兩下,按下了接聽鍵。
不等她說話,對面率先傳來一道好聽的女聲,滿溢著熱情和欣喜,“能聽出我的聲音嗎?你這人也太不給面子了,用不著躲著我吧?我還是跟你舍友要到了……”
“喂?”許昭意打斷了她的話。
通話裡的聲音驟然停下。
“你誰啊?”對方的語氣和態度瞬間冷了下來,帶著點不加掩飾的不痛快和不友善。
“我是機主的女朋友,他不在,有什麼事需要我傳達嗎?”許昭意渾身倦乏地從薄被裡坐起來,揉了揉長發,“或者待會兒讓他給你回個電話?”
死一樣的沉寂。
微妙而詭異的氣氛從通話一端傳到另一端,空氣寸寸凝結。
許昭意又等了幾秒,奇怪對方遲遲不說話,才開口問道,“打錯電話了嗎?您找的是梁靖川嗎?”
嘟嘟、嘟嘟——
話音剛落,對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似乎半秒鍾都不想繼續。
許昭意微詫,“神經病啊?”
她接電話時還犯困,根本沒細看,這會兒翻了下他的通話記錄,確認是個沒備注的號碼。
“打錯了嗎?”許昭意軟軟地伸了個懶腰,往身後一歪。
她沒再多想,然而退出通話記錄的前一秒,不經意地掃到一行:屬於她的號碼,隻是梁靖川給她的備注有些特別——
【日召】
日和召,很好理解,是她名字中“昭”的拆字。
不過諧音有點微妙。
許昭意微微頓住,大腦空白了幾秒,薄瘦的脊背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僵直了。她的腦海裡莫名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形象,然後沒忍住髒話,下意識地“我操”了下。
Redraw的音標[.ri:'dr):],前半部分長得像漢語拼音“ri”,後半部分的聽著像“zhao”。
也是日和召。
又或者是日昭。
這倆滾蛋還真他媽是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贏了比賽賠了……的故事。
你們不愧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上章評論區大型理解區,意外的精彩(狗頭)。由於答案不全,所以獎勵拆分給四位小讀者。【日昭】、【日召】、【意昭,鍾意昭昭】,和我沒想到的【愛慕未停】玄學69筆。另外“領域和身心獨屬於我”的解釋也不錯。
P.S.生蚝和山藥壯陽補腎。
■■推下我基友的文哦,喪喪又浪浪的《在離婚的邊緣瘋狂試探》正文完結了,可以去宰了!
錦城一場世紀婚禮上,司儀玩文字遊戲:“祝伴郎伴娘?”
伴娘果然中計:“長相廝守。”
現場起哄之餘,一則八卦悄然流傳: 年度翻車現場!還有什麼比祝福自己和前任更尷尬?
婚宴過後,賓客盡散。
電梯門口,男人抱臂斜倚著牆, 桃花眼似醉非醉,“祝詞很好,跟我求和?”
“口誤而已。”雲霧來率先進到電梯按下關門鍵,“我臨時回國有點忙,你想離婚直接跟我的律師談。”
電梯門一動就讓他抬臂給擋了回去:“那你要是想約我吃飯,記得找我的助理預約時間。 ”
她不假思索:“你放心, 我不會的。”
祝凱旋松手任由廂門緩緩闔上,眼底哪裡還有半分醉意:“你也放心,我也不會。”
“借你吉言,長相廝守,老婆。”
#誰說我們是前任,我們他媽是夫妻#
#伴娘一點也不尷尬##伴郎也是,甚至還有點喜聞樂見#
第80章 勝他一籌
下三路的昵稱欲氣橫生, 挺符合梁靖川的一貫秉性。
如果說人和人交往該有真誠、善良和信任, 那梁靖川真是一星半點都沒有。現在空氣中都殘留著歡-愛後的甜膩味兒,毫無疑問, 昨晚他翻來覆去的索要和刁鑽至極的手段,隻是直截了當的報復。
許昭意有種被騙色的感覺。
不過勝他一籌, 她心底多少掀起點快意,也不著急算這筆賬。
室內清寂無聲, 浮塵萬千。側櫃的素瓶裡插著幾支嬌豔欲滴的玫瑰,幽微的暗香浮蕩, 莫名生出一種放縱的意味。許昭意慢慢吞吞地洗漱下樓,沒梁靖川耳提面命地催促,她還有些不習慣。
“您醒了?”保姆正在打掃衛生,看到她下樓, 放下手邊的工作,“我去廚房給您熱一下粥。”
許昭意叫住她, 簡單地問了幾句, 也沒搞清楚梁靖川去了哪兒, 偏偏他手機還撂在家裡。
“先生隻說出去一趟, 沒提具體去哪兒, 讓我記得給您做飯。”
正說話間, 白色圍欄外停下一輛車, 許昭意揉了揉脖頸,徑直從門廳走到院落裡。沒見到梁靖川,她倒是見到個不速之客。
鍾婷剛從出租車上下來。
許昭意稍怔了下, 大腦飛快滾過了點信息,“你怎麼在這”被自動替換為“你什麼時候到的”。
鍾婷這時候出現是奔誰而來,其實不言而喻。
近期沈嘉彥都在美國,參加幾國聯合的U-21集訓營。U-21集訓說是交流體育精神,其實無論媒體還是公眾,關注更多的是集訓時的比拼,所有成員也不是在爭一時輸贏,他們代表的是各自的信仰,是國家的榮譽。
“我剛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鍾婷聳了下肩,“不過待不久,本來想讓你收留一晚,不過看起來你好像不太方便。”
鍾婷撂下手中的行李,像發現了新大陸的哥倫布,繞著許昭意轉了好幾圈,眼尖的掃到頸肩沒遮住的吻痕,忍不住嘖嘖連聲。
“看來異地戀的日子不好受啊。”她意味深長道,“姐夫沒放假吧,你們竟然還膩歪在一起。”
“說得好像你不是異地戀一樣。”許昭意輕聲嗤她。
“我們不一樣吶,”鍾婷理直氣壯地跟許昭意劃清界限,“你搞清楚,我還有半年就脫離苦海了,你倆的異地才剛剛開始。”
許昭意噎了一下。
服了,服氣死了。
都是異地戀的苦命人,彼此還分什麼高低貴賤三六九等啊?
“隨便吧,”許昭意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反駁道,“我其實覺得異地戀也挺好。”
從某種角度而言,異地戀的存在具有必要性,畢竟她實在消受不了他刁鑽的手段。
“你就不怕產生問題?”鍾婷詫異地睨了眼她,“雖然我挺看好你倆,不過有一說一,異地戀變數太大了,還容易出情敵,太容易分手也太不容易長久了。”
“還好吧,”許昭意略一思量,不以為意地輕笑道,“雖然他的確長著張令人不放心的臉,但他也長了張令人放心的嘴。”
參照他在模擬金融競賽裡的說話方式,他要是對人沒意思,撩都撩不動,正常交流都是個問題。
“哇哦,這都能現做現撒狗糧,沒天理吧。”鍾婷翻了個白眼,“我重金求一顆沒被你倆秀恩愛刺激到的心髒。”
“你有空調侃我,不如擔心擔心自己。”許昭意面無表情地抬眸,伸手推了推她,“你現在是高三吧?不好好學習跑來作死啊,你回去不怕舅媽把你打死?
許昭意對自己表妹門清兒。
鍾婷典型的顏控本控,外貌協會資深會員,她的容忍度和熱情跟對方的顏值成正比。簡而言之,她從小到大隻奉行一個原則,“隻要哥哥長相好,三觀跟著五官跑”。
所以她過來,也不算稀奇。
但她還在高三,就挺離譜了。
至於她跟沈嘉彥怎麼又和好跟好上了,許昭意並不關心。估計比古代書生小姐一見鍾情的話本子都俗,俗不可耐,狗血淋頭。
“我元旦放假了好不好?”鍾婷據理力爭,“高三狗沒人權?”
“收收你的心思吧,什麼時間幹什麼事,你還差這一兩天?”
“說實話姐,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很違和,”鍾婷嘖了聲,並不領情,“你一個早戀的人,還是一個早戀轟動得等同於上校史的人,怎麼好意思勸人從良?”
“沒辦法,你姐有資本瞎搞。”許昭意面無表情道,“你摸摸自己試卷成績,有資格作死嗎?”
許昭意每天嫌棄鍾婷一百遍,不過嫌棄歸嫌棄,並不影響感情。
大約每個人身邊總會有種朋友,經常咋咋呼呼,聒噪得人心煩,還時不時闖點禍。但她沒什麼心眼,不論出了什麼事,都不管不顧衝在身前,兩肋插刀。就是那種不完美,卻也真切的小姑娘。
所以她倆玩的好,也不僅是因為血緣。許昭意唯一像老媽子的崩人設時刻,都在鍾婷這兒了。就跟養女兒一樣,經常恨鐵不成鋼。
“行行行,我保證最後一次,”鍾婷微嘆了口氣,捂著耳朵搖了搖頭,“今後專心學習。”
她的成績其實不差,班內沒跌出過前五,但她也沒多少上進心,一直是這種輕描淡寫、遊手好闲的態度,也沒摸到過頂端。
簡而言之,她太能浪了,根本沒什麼自制力。
然而美國之行並沒有發生鍾婷想象的浪漫故事和溫情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