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
我的父母在我幼時被獸人殺害了。
而我被抓去實驗室。
那是一所獸人主導研究的實驗室。
為了研究基因控制藥物。
雖然這個世界獸人與人類共存,但私下暗流洶湧。
領導層也如此。
獸人擁有獸化帶來的力量加成,人類則發展器械機甲。
戰鬥力最強的機甲控制系統因為某種保密的技術核心,隻能由人類駕馭。
獸人與人類看似和平相處,實則互相制衡。
雙方都有心懷不軌想打破平衡的人。
我隻是其中一個倒霉的犧牲者。
我在實驗室呆了一年,幸運的被救出。
出來後就被姑姑接去收養。
不知是天性如此,還是實驗室的經歷導致。
我生性冷淡,對情感的感知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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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時候痛恨我奪走寵愛的肖羽欺負打罵的時候也無動於衷。
跌倒受傷也不哭不鬧。
發現我的情緒問題後姑姑一直花時間陪伴在我身邊,一直教導我。
後來我才漸漸的學會感受愛,表達情緒。
我也一直不喜歡獸人。
我不歧視,就是單純的不喜歡。
盡量都避免認識來往。
黎陽是個例外。
第一次見他,是在他的生日宴。
十四歲的黎陽矜貴冷傲。
無數同齡小輩想認識他,都被他禮貌的擋開。
唯獨主動與我交好。
我卻是態度冷淡。
後來,我們上同一所高中,成了同班同學。
他不顧我的疏離冷淡,锲而不舍的接近我。
想與我成為朋友。
我毫不客氣地說:「我不喜歡獸人,也不想和獸人成為朋友。」
他沒有半分惱怒和退卻。
再後來,一次意外我被失控獸化的獸人襲擊。
是黎陽不顧安危救了我。
直到現在,他的右手小臂上還有一條長達十幾釐米的疤痕。
也因為這次,我開始接受他這個獸人朋友。
往後的十幾年,他一直都在我身邊。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摯友。
卻不知他看我的目光從來不是朋友。
因為我厭惡獸人,他一直隱忍克制著自己的感情。
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卻跪在我面前乞求。
心很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該如何面對他。
愛情嗎?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
15
直到我傷好,我都沒有再見到黎陽
出院那天,肖羽來送我回家。
外面下起了雨。
絲絲涼意鑽進皮膚。
車窗被雨水模糊,雨點成淚,不斷的滑落。
等紅綠燈時。
一直在和我說笑活躍氣氛的肖羽忽然安靜了下來。
我能感受到他糾結的情緒。
便直接問:「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肖羽嘆了一口長氣。
說:「陸音姐,陽哥這些天都沒來醫院看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望著肖羽,心想他不知道我和黎陽之間發生的事。
黎陽大概是無法面對我。
我隨意道:「他在忙吧。」
卻聽見肖羽說;「忙什麼,他被關起來了。」
「什麼?」
我擔憂追問:「他為什麼被關起來。」
肖羽皺眉:「因為發熱期。」
「不是有藥嗎?」
「是,獸人確實可以靠藥物控制發熱期。」
「但那不是長久之計,獸人血脈越是強大藥物安撫作用越會逐年下降,壓制得越狠爆發得越狠。」
「這次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爆發。」
「家族裡給他找人,他死都不碰,寧願打強制性藥物。」
「沒想到沒能完全壓下去,他現在狂暴狀態被關起來隔離著。」
我聽著,不知不覺中死死地攥緊了安全帶。
眼睛沒了焦距,亂了思緒。
好一會,我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他會怎麼樣?」
「可能會失智變成野獸,也可能重傷。」
肖羽瞥了我一眼,繼續說:
「這種事不能外傳,現在我大姐過去了。」
肖羽口中的大姐,是他的親姐肖雅。
基因學博士。
肖羽看著我的臉色,試探問:「陸音姐,你想去看他嗎?」
窗外閃過一道火光,悶雷陣陣。
將我拉回十二年前的雷雨天。
還是少年的黎陽化為巨蛇將我纏繞護住。
他的蛇身被劃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帶著我逃離的過程,利爪刺入他的胸膛。
他嘴角溢出大口的血,依舊不忘安撫我。
「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我很強大不會死的。」
從記憶回溯中拉回思緒。
我回答:「去,我想見他。」
16
黎家,地下室。
透過監視器。
我看見一條巨大的黑蛇被困在一個四面為鋼鐵的鐵籠房間裡。
黑蛇痛苦焦躁地甩動。
身上全是不斷砸在鋼鐵上磨出的傷口。
觸目驚心。
我湿紅了眼眶,聲音發顫,「黎陽。」
聲音透過監視器傳到那個房間。狂躁的黑蛇猛然僵住。
下一秒,它直接毀掉了監視器。
眼前黑屏,我看見自己滾落的眼淚。
「喲,這麼多天他第一次毀掉監視器呢。」
「看來還有點理智,不想你看見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肖雅扯了張紙巾遞給我:「別哭了阿音,看得姐姐心裡難受。」
她哼了一聲:「肖羽那臭小子倒是跑得快,不然我非打他一頓。」
「他告訴你這事,不是讓你為難嗎?」
「誰看不出來黎陽喜歡你。」
「黎陽現在的情況是他的選擇,是他自己導致的結果。」
「你可別被道德綁架阿,不要亂想亂做決定。」
肖雅拉著我離開,罵罵咧咧。
我停住腳步,拉住她。
「姐,我想當面見見黎陽。」
肖雅厲聲拒絕,「不行!」
「他現在很危險,攻擊性十足。」
「而且他對你..」
我下了某種決定,平緩又堅定地開口:「我想幫他度過發熱期。」
肖雅頓了下,嚴肅說:「阿音,如果你是可伶他或是愧疚,我不贊同。」
「不是可伶不是愧疚。」
「我是心疼和害怕。」
「我不想他受傷,不想他痛苦,我害怕失去他。」
我習慣了黎陽在我身邊。
習慣了他的好,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付出。
我不喜歡獸人,我把他當朋友。
直到酒店那天,他讓我親自打碎了那個叫朋友的框架。
我被他半哄半逼,步步退讓和妥協。
可我不惡心,也不討厭。
如果是別人,我隻是想了下就想嘔吐。
可黎陽的話,我不會厭惡。
他在心裡一直是特別的存在。
他是我的例外。
17
在我的堅定下,我見到了黎陽。
隔著鐵籠,我摸上他的頭。
落鎖的鐵門被打開。
獸化的黎陽變化成人身蛇尾的狀態。
黎陽抱著我遊往他的房間。
陰冷滑膩的蛇尾卷上我的身體。
不斷地磨蹭。
他殘存著一絲理智問我:「阿音,你想好了嗎?」
「你還有最後選擇的機會。」
回應他的,是我仰頭落在他唇上的一個吻。
這個吻直接讓他失控了。
昏暗的房間被欲火點燃。
燒得滿室潮熱。
我被動承受著那強大的侵略欲。
數次想掙脫,又被牢牢按住。
粗長又長滿倒刺的利器交替著。
橫衝直撞。
我控制不住嗚咽著求饒。
卻惹得黎陽變本加厲。
雙器齊入。
我被逼出了眼淚。
在深情欲切的吻中,在炙熱急促的呼吸中。
在一次次變化深入的動作間,我被徹底卷入了那片深淵之海。
釋放的瞬間。
黎陽抵著我的額頭痴迷地說:「阿音,我愛你。」
18
三天後。
黎陽的二十七歲生日。他選擇和我單獨過。
我允許他向我討要一個願望。
關燈的包間,燭火的光影在他的眉眼間跳躍。
他的眼神毫不避諱地盯著我,挾裹著暗湧的情愫。
又始終克制在一個合適的尺度。不至於讓我想躲開。
他認真說:「阿音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我垂下目光思考著。
他耐心沉默著,等著我的答復。
黎陽挽起白襯衫的袖口,倒了一杯檸檬水給我。
我的視線落在他左手小臂上長達十幾釐米的疤痕。
目光停頓幾秒後,下定決心般答應道:「好。」
我遲疑不是因為不確定對他的感情。
而是那晚,他表現出來的瘋狂和無休止的索取讓我心有餘悸。
我話落的瞬間,黎陽俯身吹滅了蠟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償所願的弧度。
他開了燈,望向我的眉眼帶著笑和喜悅。
我斟酌著開口:「那個,我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怎麼談。」
「你知道的,我不太適應親密關系。」
雖然什麼都做了,但我還是很別扭不適應。
我停頓了會,打量黎陽的臉色。
他認真地注視著我。
熱烈的愛意在眼裡翻湧,燙得我有些慌神。
他從對面的桌子繞到我這邊。
在我面前單膝跪下。
牽起我的左手,在上面系上一條紅繩。
並在我手腕上脈搏處落下一吻。
我有被驚到,下意識想抽回。
他順勢十指相扣,緊緊握住。
阻斷了我退縮的動作。
「這條紅繩是我之前求的,我的那條你幫我戴上好嗎?」
在他希冀又滿是愛意的目光中。
我給他戴上了同樣的紅繩。
黎陽的臉最好看最有韻味的,是那生得疏冷清傲的眉眼。
他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會讓你有種明月隻照你的獨愛。
此刻我便是這種感受。
「阿音,隻要你願意在我身邊,其他的我都聽你的。」
「你別怕,我會尊重你的意願,慢慢來。」
他的體貼和尊重,讓我有些愧疚感。
於是,我說了一句讓後來自己後悔的話。
「你可以教我,我會配合你的。」
他眼神微閃,「真的?這是承諾嗎?」
當下的我不疑有他,或者說以我對情愛的了解,我根本想象不到他的那些所謂教學。
我回他:「對。」
黎陽笑了,「你是守信的人,可要記住你今天話。」
我不滿地蹙眉,「我答應的事當然會守信。你不必反復確認。」
他心滿意足,抬起我的下巴落下深吻。
19
我和黎陽正式交往了。
他變得很粘人。
還會撒嬌。
仿佛得了肌膚飢渴症,總是想和我親近。
初次約會,他哄著我。
說要教我更好地適應親密關系。
在我的目光中,他牽起我的手。
一點點的,緩慢的舔舐。
像糖果般把玩
陌生的電麻感在我的身體裡流竄。
驚愕之餘我恐慌想逃,卻被他緊攥著手。
黎陽一臉正經地哄我:
「我知道你不適應親密關系,但你不是答應讓我教你嗎?」
「循環漸進,前提也要實踐不是?」
「不能言而無信。」
我臉色緋紅,耳根子熱得慌。
諸如此類,一次比一次深入。
我感覺他變得流氓無賴。
又或者這就是他深藏的本性。
在我身邊蟄伏多年,現在才表露出來。
他需求很重,讓我吃不消。
我批判他:「你能不能不要滿腦子都是.…睡覺。」
他義正言辭:「想和愛人睡覺天經地義。」
我竟然無從反駁。
20
交往半年後。
我在黎陽日夜不斷的磨求中答應結婚。
婚禮當天。
肖羽喝醉了,對著我控訴。
「陸音姐你不知道,黎陽哥就是個變態啊!」
「他在你面前裝君子,背地裡掐死了你所有的桃花。」
「收集你用過的東西。」
「你以前對我好被他看見了,他就找理由收拾我,讓我離你遠點。」
「他就是個偏執瘋狂佔有欲極強的變態,你得小心他。」
在我驚詫的目光中肖羽被黎陽拖走。
婚禮結束後,我問黎陽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他點頭承認了。
他扶著我的腰,問我:「你怕了嗎?」
我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非我不可。」
他咬了口我肩上的肉,沒有回答。
而是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做點更有意義的事吧。」
黎陽說著,親了上來。
這一次他極富耐心,慢慢地狩獵。
將我弄得渾身顫動,就是不肯給個痛快。
他附在我耳邊,執拗地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呢喃:「乖,喊我的名字。」
我死死咬著唇,終究忍不住嗚咽出聲:「黎陽。」
他滿足低笑:「我在。」
夜色旖旎,愛意滿堂。
我聽見黎陽說:「沒有為什麼,就是非你不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