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看了一眼還不開口封賞下人的北威侯夫人,笑著道:“父親還未給弟弟取名。”
“就叫龍鱗!哈哈哈……”慕晉將小兒子舉起來看了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寶九器的最後一個,“靈陌刀一,曰龍鱗”。
慕含章點了點頭,等他長大了,表字就可以取“靈陌”二字,倒也風雅好聽,隻是龍鱗稍顯生硬,往後便叫鱗兒就是。
下人們聽了都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恭賀,北威侯高興道:“賞!每人賞五兩銀子!”
“謝侯爺賞!”下人們頓時喜笑顏開,往常府中添人,都是小姐賞一兩,少爺賞二兩,果然這小少爺是最得寵的。
北威侯夫人聞言,差點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她就是故意拖延了一會兒,好讓下人們看清楚誰才是當家主母,誰料北威侯會先開口,而慕家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時候府中賞賜的分例!
慕含章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北威侯夫人,心道過些日子去江南,還得把葛若衣繼續留在這裡照顧鱗兒。
回去的路上,慕含章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你若不想讓鱗兒襲北威侯的爵,其實可以讓他承你的爵位。”景韶見他這麼高興,也跟著彎起眼睛。
“那怎麼行,文淵侯又不是世襲罔替的。”慕含章搖了搖頭,弟弟剛出生,以後會走什麼路還不一定,如今說了還太早,隻要他能平安長大就好。
北威侯府的喜氣顯然不能蔓延到朝堂上,次日上朝,慕含章進得宮門就立時掩下臉上的笑意,沉靜如水地走了進去。
“父皇,兒臣願往!”提及攻打江南,四皇子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
“淮南廣闊雖不及西南,但勝在土地肥沃,”兵部尚書皺著眉道,“淮南王經歷幾代積累,裝備精良,恐怕不好對付。”
“那以孫尚書之意,當派誰前往?”宏正帝眸色深沉,看不出在想什麼。
“臣以為,淮南封地極為重要,以穩妥起見,當派成王前去。”兵部尚書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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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為,四皇子雖年幼,但沉穩果決,堪當大任,派四皇子前去也無不妥。”刑部尚書出列道。
慕含章不動聲色地看了景琛一眼,繼續垂眸不語。
“四皇子成年在即,自當歷練一番,依臣之見,這淮南之亂倒是個好機會!”愛說話的永昌伯被扔到滇藏去了,茂國公隻得親自開口,以他的身份說出這番話來倒也不顯得突兀。
一時間朝堂上爭執不下,宏正帝沉默著不說話,等時辰差不多了,起身道:“今日到此為止,此事明日再議。”說完便甩袖離去。
眾人一時猜不出宏正帝是個什麼意思,江南的事傳回來這麼些天,也沒見皇上解了成王的禁足令,所以眾人猜測這次是不是不打斷用成王,但今日這個形勢,似乎也不打算派四皇子前往。
“皇上莫不是等著成王去認錯?”出了大殿,兩個官員小聲議論。
“成王到底犯了什麼錯?”另一個人蹙眉。
“聽說是倔脾氣上來,頂撞了皇上兩句。”說話的人看了一眼四周,“依我看,皇上還是偏愛成王,今日四皇子都說道那份上,愣是沒得到一句準話。”
在高臺上路過的四皇子聽到下面的議論聲,不禁握緊了拳頭,轉身朝鳳儀宮走去。
慕含章與景琛對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轉身離開。
“含章啊,你要不要跟父親回去看看弟弟?”北威侯依舊沉浸在得了老來子的喜悅中。
“父親。”慕含章應了一聲,朝他使了個眼色。
北威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斂下笑意:“這攻打淮南的差事,王爺是個什麼意思。”
慕含章嘆了口氣:“王爺在府中早急壞了,就盼著借這個由頭能解了禁足呢。”
身邊經過的幾個官員聽了,互相對視一眼,待北威侯抬頭,忙紛紛低頭離去。
當晚,宏正帝宿在了鳳儀宮。
“皇上,瑜兒眼看就要成年了,卻沒立過什麼功,兩個哥哥都封王了,也該給他個機會歷練歷練了。”繼後小心地服侍宏正帝脫外衣,想起今日兒子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暗自皺眉。景瑜對這次的事看得太重,興許皇上就是看不上他那個猴急的樣子才沒松口。
“封王?”宏正帝看了繼後一眼,“景榮不是還沒封嗎?著什麼急。”
那能一樣嗎?皇後暗自咬牙,面上依舊笑得一臉溫婉:“景瑜好歹是嫡子,這雖然長幼有序,但畢竟也嫡庶有別。”
宏正帝聞言,臉色立時冷了下來:“嫡庶有別?”
皇後嚇了一跳,難道說錯了?突然腦中一閃,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皇家自是不重這個的,臣妾失言。”
宏正帝自己就不是皇後所出,最恨誰提嫡庶有別,冷冷地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繼後,當年元後在時,無論嫡庶可都是一視同仁。
“臣妾隻是覺得,成王連破兩藩,回來之後頗有些自滿,如今都敢頂撞皇上了,若是因著打仗就把他放出來,怕是……”繼後小心地看了一眼宏正帝的表情,沒有把話說完,隻是話中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這次宏正帝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是定定地看了繼後幾眼,轉身往床邊走去:“景瑜若是想出戰,讓他明日一早過來親自跟朕說。”
繼後眼前一亮,應了一聲,忙叫人去告訴四皇子,叫他明日早朝之前就到鳳儀宮來等著,並吩咐總管太監給他開偏門。
“聽說昨晚宮中傳信,讓四皇子天不亮就往鳳儀宮去,”慕含章一邊系中衣的衣帶一邊對景韶說,轉頭看他一眼,頓時紅了臉,“你,你好歹穿件衣服。”
天氣熱,景韶下床幫自家王妃穿衣服,左右沒有旁人,就大大方方的光著遛鳥,見君清紅了俊顏,不由得意道:“害羞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
94第九十四章 早朝
“你……”慕含章氣得說不出話來,縱然是夫妻,這大白天的也著實太過孟浪。
景韶愛極了他這幅又羞又惱的神情,忍不住湊過去吻住那緊抿的唇,啞著嗓子道:“君清,今日別去上朝了。”
“那怎麼行,今日正是關鍵之時。”慕含章推開他,認真地系著朝服的玉帶。
景韶抱著手臂闲闲地等他系好,等他疑惑地看向突然安靜的自家王爺時,突然出手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一把扔上了床。
“唔……你幹什麼?”慕含章嚇了一跳,掙扎著要起來。
“君清,我覺得你自從封侯以後,已經漸漸忘了你的本分。”景韶騎在那勁窄的腰身上,朝服的玉帶貼著大腿,傳來絲絲清新的涼意。
“別鬧,一會兒該遲了。”慕含章有些急了,今日正是決定派誰前去淮南的關鍵時刻,他必須得去上朝。
“你看,你果然忘記了。”景韶憤憤地說著,開始動手拆解那反復華麗的朝服,精致的衣裳層層疊疊,仿佛小孩子拆開玩具一般,越拆越使人興奮。
“混蛋,不行,啊……”慕含章掙扎著要起來,奈何力氣與景韶差太多,很快就被勇武的成王殿下鎮壓了。
在進入的時候,景韶一本正經地說:“記住,你首先是成王妃,其次才是文淵侯,所以滿足丈夫的要求排在上朝之前。”
“你……唔……”慕含章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四皇子在鳳儀宮外等了許久,總管太監勸他到偏殿去歇息,但他堅持要站在門外等候,身上已經沾了不少露水。聽說當年景韶要去軍中,在玉階上跪了一天一夜,那麼如今自己想要帶兵,自然也得拿出誠意來。
宏正帝穿戴整齊,繼後委婉地表示景瑜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
“你覺得你比景韶強在什麼地方?”宏正帝看了一眼四皇子被露水沾湿的衣服,眼中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意。
“三皇兄用兵如神,兒臣自愧不如。”景瑜跪在地上,謙遜道。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宏正帝哼了一聲。
四皇子噎了一下,這本是謙遜的說法,誰料父皇就順著他的話肯定下來,他雖然心中不服,也不敢表現出來,此時此刻是母後為他爭取到的機會,他必須給出一個非他不可的理由。景瑜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道:“兒臣雖不如三皇兄,但兒臣馬上就成年了,也想像皇兄們一樣建功立業。”
“是呀皇上,戰場上的經驗自然是要歷練才能得來的。”繼後跟著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