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其實很善良。”慕含章微微揚起了嘴角。
景韶暗自笑了笑,善良?他並不覺得這個詞跟自己有什麼關系,他不過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罷了。不過若是這樣能改觀君清對他的印象,那就讓他這麼認為好了。
拉著自家王妃朝著桃花深處一直走,不多時,一個精致的小亭子便顯現在眼前。
“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不見別人來?”慕含章把紙包拆開,又給兩人各倒一杯青梅酒。
景韶笑了笑,這個園子是他兄長景琛的私人園子,自然沒有人敢隨便進來。剛才君清聽故事聽得太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進了一個小月門,月門兩邊還有侍衛把守。
慕含章聞言,才明白他帶自己來的原因,這裡外人進不得,四周又十分空曠,自然不怕人偷聽,於是便繼續了聚仙樓中未完的話題。
“若是王爺真的無意於大位,那麼這個名聲便不急著挽回,”慕含章端起酒杯,這杯子是竹筒制的,並不值錢,卻十分有意趣,“但也不能任由其流傳下去,最好的辦法是以訛制訛!”
“你的意思是?”景韶頭回聽說還有這種辦法,不禁向前湊了湊。
“傳播謠言的人,無非是眼紅王爺的成就,那就找一個王爺討厭的對手,編一些他的壞話來傳,真假倒是不重要,難聽就好,”慕含章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起來有幾分狡黠,“百姓們才不管真假,隻要聽起來駭人聽聞便會樂此不疲的傳下去,到時候,關於王爺的流言,自然就會被人們遺忘了。”
景韶瞪大了眼睛,看來君清是猜到了謠言的源頭是他那兩個兄弟之一,也有可能是繼皇後,既然他們可以瞎編亂造,那麼自己也可以!
“哈哈哈哈,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君清,你可比我壞多了!”景韶哈哈大笑,同時也在慶幸,若是幫助繼皇後的不是他那幾個愚蠢的小妾,而是眼前的人,前世的他恐怕要早死很多年。
“臣不過是就事論事。”被景韶這般說,慕含章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加重了摩挲杯沿的力道,卻不料竹子的邊緣未經仔細打磨,一根細竹篾扎進了指尖,尖銳的疼痛使他蹙起了眉,低頭看去,一滴圓潤的血珠已經冒了出來。
“君清!”景韶立時竄了過來,攥住了受傷的手,熟練地拔出了尖刺。
“嘶……”十指連心,慕含章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更多的血珠從傷口處冒出來,但景韶接下來的動作讓他連驚呼都忘了。
景韶看著那玉蔥般的手指不停地冒血,心疼地把它含進口中,舔去血珠,又輕吸了兩下,防止有細刺留在肉裡。抬起頭時,慕含章的臉已經紅到滴血了,見他看過來,慌亂地垂下眼。
景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曖昧,趁著背後隨風紛紛揚揚的桃花瓣,隻覺得眼前羞赧的人美若桃花仙。忍不住把快要冒煙的自家王妃摟過來,按著他的後腦便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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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觸感灼熱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輾轉碾磨,被偷襲過的慕含章倒沒怎麼反抗,隻是,當一條軟滑的東西伸進口中試圖撬開他的齒關的時候,他是真的呆住了,“王爺……嗯……”剛想開口說話,那條靈活的家伙便趁機鑽了進來,在柔嫩的上颌上輕輕掃過。身體被這陌生的感覺激得一抖,慕含章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景韶推了出去。
景韶不防備,竟被一把推出了亭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桃樹,卻不料那個樹枝被蟲蛀了,喀嚓一聲斷掉了。於是,英俊威嚴,戰功赫赫,心地善良,調戲老婆的成王千歲……摔了個四腳朝天!
☆、第十五章 發狂
兩人在外面玩鬧一天,回到王府天已經黑下來了,且已過了晚飯時間。西苑因為住的是女眷,落鑰要比東苑早很多。慕含章便免了幾個妾室今晚的請安,免得耽誤了西苑那邊落鑰。
屏風後準備了滿滿一桶的熱水,水中加了番邦進貢的香料,還灑了一層新鮮的桃花瓣。
慕含章看景韶脫衣服準備洗澡,就拿起本書坐到羅漢床上等他洗完自己再去,卻被景韶一把抓了過來:“君清,你今天把我摔到地上了,屁股這會兒還在疼呢。”
“臣……”想起今天的事,慕含章的臉又紅了起來,下午已經跟他道過歉了,這人怎麼還不依不饒的。
“道歉得有誠意才行,”景韶抓著人家的手往屏風後面拖,“我身上有傷,你幫我洗澡。”
慕含章瞪大眼睛看他,頭回聽說傷到了屁股就不方便洗澡的:“我……我不會……”
“沒事,我也幫你洗。”景韶美美的把衣服脫了個精光,率先跳進了水桶中,看著還愣在原地不動的王妃拍了拍木桶,“快進來,不然罰你一會兒幫我塗藥。”
塗藥?慕含章咬了咬下唇,在床上給他那個地方塗藥,或是在浴桶中赤誠相對,兩相對比,似乎哪個都挺危險,但是塗藥的話自己可以穿著衣服……
“君清?”景韶好笑地看著自家王妃咬著下唇苦苦思索的樣子,隻覺得可愛非常。
“那……臣還是幫王爺擦藥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噗~”景韶趴在浴桶邊大笑起來。
待慕含章也洗完澡,換了新的綢衣從屏風後出來時,就看到某王爺隻穿著內衫,沒有穿襯褲,光著屁屁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讀著兵書。
“王……王爺……”慕含章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這人怎麼這般……
“君清!”景韶看到自家王妃洗完澡出來了,忙丟下了手中的兵書,乖乖遞上了一個小瓶子。
慕含章無法,隻得爬到床裡面,在手心倒了些藥。看著眼前曲線完美的地方,也就兩側有一點淤青,其他地方肌肉勻稱,一看就充滿爆發力,再向下看去,兩條修長的腿筆直的並在一起,流線型的肌肉使得這雙腿看起來充滿危險與力量的美。
滑膩的藥汁從指間滑落,滴在那圓潤誘人的地方,慕含章這才回過神來,偷看一眼景韶,發現那人並沒有看他,輕呼了口氣,把倒有藥的手掌附了上去。
當那溫暖柔軟的手撫上自己的時候,景韶就後悔了,這觸感實在是太美好,以至於他的身體在自家王妃的揉捏中迅速起了反應,不禁暗暗叫苦,現在君清還未消除洞房的恐懼,這惹起的火可怎麼解決?
“塗好了。”慕含章爬下床去,把藥瓶放好,也讓自己有些發熱的身體冷卻下來。
“嗯。”景韶悶悶的應了一聲,依舊趴在那裡不動。
“王爺,睡吧。”慕含章見他不動,隻得又爬進床裡面,給他蓋上被子。
“嗯,我身後有藥,今晚就趴著睡了。”景韶把臉埋在枕頭裡,自作孽地趴著睡了一夜。
次日,景韶早早的出門去二皇子府,把昨日跟君清商量的計策跟哥哥商議一下,多福按照王妃的吩咐,把歷年的賬目都抱到了小書房裡。
“王妃,這是近三年的賬目,您真的要全看嗎?”雲竹看著一尺高的賬冊吞了吞口水。
“嗯。”慕含章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將賬冊按年份分成三份,從最早的年份開始看起。
“賬冊是賬房先生該看的,您何必費這個功夫?”雲竹有些不解,王妃要學理家,去問問多總管,或是看看側夫人怎麼做的不就行了。
慕含章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小書童,笑而不語。賬冊裡包含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府裡的吃穿用度,人情來往,下人調動,統統都能在賬冊上看出來。其實國家的治理亦如此,看看戶部的賬冊,便能知道這個君主是否昏庸,這個王朝是否興旺。
“小的聽說,側夫人昨日在清點庫房,與幾個下人在裡面耗了一上午呢。”雲竹趁著慕含章看累了喝茶的功夫,小聲跟他說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我知道了。”慕含章摸了摸雲竹的腦袋,賞了他一把昨日買的松子糖。這個時候清點庫房,定然是帳與實對不上了。
“王妃三月份的月例銀子賬房根本就沒給撥,昨日我去領宣紙,差點就沒領到。”雲竹吃了顆松子糖,說起這事便有些憤憤,幸好王妃是男子,跟王爺住在東苑,而東苑的一切用度都算在王爺的分例裡。若是換做一個女子嫁進來,豈不是連飯都沒得吃了!
慕含章聞言,才想起來,自己手中也著實沒有現銀了,若是有什麼急事就不好辦了。
賬冊一時半刻也看不完,慕含章用過午飯又歇了個午覺,才又回到書房。
“王爺,您回來了!”出了臥房,便遇上了快步走進來的景韶,差點撞了個滿懷。
景韶直直的看著他,眼睛有些發紅,看起來不太對勁。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後,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轉身又向外走去。
“王爺……唔……”慕含章被他拉得一個踉跄,差點摔倒,磕磕絆絆的被他拉到了前院。
下人們紛紛湊過來看熱鬧,小聲議論王妃是不是惹惱了王爺。
景韶一言不發地拉著慕含章翻身上馬,夾緊馬肚子,小黑嘶鳴一聲,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駿馬在京外的官道上馳騁,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重生之前那個逃亡的大雪天。這幾日溫暖安逸的日子,讓他暫時淡忘了,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重新睜開眼的。
伏在他背後的慕含章,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暴躁,緩緩抱緊了他的腰。感覺到腰間的力量,景韶伸出一隻手握住那兩隻交疊的手,一路狂奔進了京郊的別院,無視院中驚呼的侍衛,駕著小黑一路衝到了演武臺。輕點腳蹬躍上了木臺,抽出一杆長槍,也不看臺上是誰,逮著人家就打了起來。
“王爺!”正在臺上向屬下演示動作的任峰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手接住這一招,待看清是景韶的時候,慌忙向後退了三步,不料景韶直接衝了過來,任峰轉身抽出一把長棍堪堪擋住了從頭上劈來的槍杆。
景韶仿佛戰場上拼命一般的打法,沒一會兒就把怕傷著他的任峰扔下了臺子。沒了對手,他就繼續在臺上舞槍。銀色的槍杆婉若遊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殘影。
慕含章蹙眉看著臺上發瘋一般的人,低聲吩咐任峰帶著其他人暫時離開這裡。
太陽從山頭滑下山腳,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開始細細的飄起小雨。小黑已經被人牽去了馬棚,臺子周圍的人皆已散盡,慕含章看著臺上還在舞著銀槍的人,慢慢走了上去。
“王爺,天黑了。”慕含章站在臺上,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冷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