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和孟重光皮相都是上佳,走在街上,模樣養眼得緊,難免惹得路過的姑娘婆子頻頻回望。
但她們多數看的都是徐行之。
畢竟孟重光雖是更高些,但生得過於漂亮,秀秀淨淨得像個價值連城的玉瓶兒,若是帶回家,必得用心珍養,一日三次地擦拭淨塵。
而徐行之則決然不同,面相是極標準的英俊男子,朗然如青松,一雙笑眼隨意落在何處都似是在引誘撩人,難免惹人浮想聯翩。
這也是孟重光每次上街都要寸步不離地跟隨於他的緣故。
徐行之隻當自己與孟重光一半一半,各有千秋,自是不會多想些什麼,左手執扇,搖蕩在市肆之間。
孟重光乖乖跟在他身後,買了一碗梅子湯。
潔淨又趁手的白瓷碗裡盛著色澤清亮的梅子湯,碎冰叮咚,一口飲下,隻覺麻意直衝天靈蓋,徐行之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又一口,還不忘揉揉他的腦袋,以示誇獎。
小鎮很小,用一雙腿不消半日便能丈量完畢。徐行之畢竟是重傷初愈,走得有些倦了,便隨意挑了一處小攤位坐下,道:“要一碗三鮮粉。”
看攤的少女隻顧悄悄打量著徐行之的臉,春心漾漾時,手下一錯,原本打算臥在粉下的蛋便被打散了,酥嫩的蛋黃把粉湯染得一片狼藉。
少女把三鮮粉端至桌前時,羞紅了一張臉,嗫嚅道:“這個……做得太難看了些。我再,再與你做一份吧。”
徐行之把淺撫住豐潤唇際的左手手指放下,將扇子插回腰間,不介意地接過那碗蛋破了的三鮮粉,自然笑道:“賞心悅目者,一人足矣。”
第77章 千金之夜
原本在擺弄筷籠的孟重光眼神頓時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少女聽懂後,害羞地一擰身跑了,一會兒便又端來了一碗新粉,粉質細膩,澆頭豐盛,一小滴水磨香油在湯面上開出了一朵規則的小花,香味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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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輕聲道:“客官,送給你的。”
徐行之並不推拒,笑眼一彎,道:“多謝。”
少女羞澀背過身去,走出幾步,悄悄回頭一望,卻見徐行之仍單手支頤,淺笑望著自己。
待少女芳心亂顫地跑回廚位、低頭燒火時,徐行之才收回視線,把那碗加料豐盛的三鮮粉往重光面前推了推:“重光,吃這個。”
孟重光並不理他,低著頭不知在窸窸窣窣地擺弄些什麼,口中念念有詞。
徐行之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桌子,沒看見筷籠的影子:“給我雙筷子。”
孟重光專心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間發愣,不理會他。
徐行之也不生氣,左右小家伙別扭一會兒肯定就又會來巴巴兒蹭褲腿了,便伸手去別的小桌上取了兩雙筷子來,誰想筷子還沒在手裡拿穩,就被他硬生生抽走一支。
“哎!”
片刻後,孟重光開心地笑了,把一直低頭擺弄的筷籠拿出來,擺在了桌面上。
……筷籠裡原先的二十來根筷子全被均勻地撅成了三截。
徐行之驚得眼睛都直了。
孟重光卻還挺高興的,拿著手裡剛剛搶來的一支筷子,咔嚓一聲撅下一截來,丟進筷籠裡:“師兄不喜歡她。”
徐行之:“……?”
又是竹木筷子被掰斷的細響:“……師兄喜歡她。”
最後,孟重光拿著僅剩的一小截筷子,亮給徐行之看,開心地直搖尾巴:“師兄不喜歡她。”
徐行之:“……”
如果不是在外面,徐行之真想把這幼稚鬼拎起來暴打一頓。
他一把捂住筷籠,扭頭去看那招待客人的少女,發現她並沒有注意到孟重光的所作所為,才稍松了一口氣:“……你幹什麼呢?”
孟重光卻一點沒有做錯事的自覺,眼睛透亮亮的,小動物似的盯著徐行之。
徐行之一點脾氣都沒了,隻好低聲呵斥他:“你把東西弄壞了,我還得賠人家。會不會過日子啊你個小敗家子。”
孟重光扣住他的左手,拿輕松撅斷了十幾雙筷子的手指乖巧地在他的手心轉圈:“師兄……”
自從天妖身份徹底曝光後,孟重光便不再在徐行之面前時時裝乖,醋勁妒意一上來,簡直不管不顧,前日因為自己練劍時間長了些沒陪著他說話,他還把“闲筆”偷偷封起來藏進米缸,害得自己找了一個多時辰。
然而,每每被發現後,這熊孩子認錯倒是麻利,又跪又抱又纏的,做足了小媳婦姿態。偏偏徐行之最吃他這套,最後往往是不了了之。
眼見徐行之隻訓過他一句便偃旗息鼓,孟重光本來好端端夾起的尾巴又小風車似的搖擺了起來:“……就知道師兄舍不得生重光的氣。”
徐行之一邊抽出手來,把那被掰得亂七八糟的筷籠拿起藏在桌下,一邊道:“生氣又如何?我還不知道你,最是愛哭,二是愛鬧,三是愛撒嬌。”
……最要命的是這三樣他哪個都受不住。
聽徐行之這麼說,孟重光坐得近了些,趁人不備,貼住徐行之的耳朵,用氣音暖暖道:“師兄,你冤枉我。我明明最是愛你。”
徐行之身子一酥,掐了一把孟重光的腰肉:“嘴甜。”
孟重光也不臊,笑眯眯的:“師兄,我舌頭抹了蜜的,想嘗嘗嗎?”
徐行之目光一轉,隻見天色漸暗後,街上行人也密了起來,來往如織,鄰桌也坐上了幾位來吃飯的新客。
注意到徐行之的視線,孟重光在桌下放肆揉了一把徐行之的大腿:“師兄害羞的樣子真……”
話未說盡,徐行之別過頭來,從身側的紙袋中摸出一本方才在書攤上買的話本,舉起擋住二人的臉,隨即便吻上了他的唇。
孟重光眼睛猛地睜大。
徐行之的親吻絕不似孟重光那種攻城略地的架勢,隻是純粹的嘴唇與嘴唇的相碰,卻每一下都能親出細微且溫柔的聲響,上唇、唇珠、唇角,都被他溫軟微涼的嘴唇一一碰過。
在孟重光回過神來後,徐行之已然放下了書,安然自坐,以左手執起一副新筷來,鎮定自若地點評道:“還成,挺甜的。”
有了這個吻開胃,徐行之吃得挺開心,隻覺得湯清味美,鹹香透鮮。
相比之下,孟重光卻是食不知味,雙腿在桌下又夾又蹭了足足一刻鍾,臉都忍白了,一雙眼睛裡倒是野火縱生,緊盯著徐行之不肯放開。
粉攤少女忙碌了許久,等稍稍歇下來,回頭望去,卻見那俊美青年和與他隨行的人已不知在何時離去。
桌上少了個筷籠,卻多出了半吊錢,已遠遠超出兩碗粉的價格。
回到家後,那一吻威力仍在,孟重光拉著徐行之膩膩歪歪的,特別不老實。
徐行之怎會看不穿他的小心思:“下來。”
孟重光坐在他腿上磨蹭,眼睛水汪汪的都是勾人的水光。
徐行之笑話他:“怎麼跟小狗似的。”
孟重光軟軟地叫喚:“汪。”
徐行之大笑,拂開他的額發,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哄他:“別鬧。下來,我去洗澡。”
孟重光積極道:“我幫師兄擦背。”
這些日子來,徐行之也算是漸漸習慣了沒有右手的日子,左手持筷、舞兵,均不在話下,唯獨洗澡很是不方便,因而每次洗澡,徐行之身後都會綴著一條叫做孟重光的小浴巾。
然而這條浴巾格外纏人,擦著擦著,便穿著一身單薄裡衣,與徐行之一同擠在了狹小的澡桶裡,難舍難分地吻著他,蹭著他。
孟重光衣裳透湿,緊貼著肉,看上去比往日還要動人無數倍。
徐行之修的並非絕情宗,既是決定與重光廝守,結為道侶,他便早已在心裡與他約定了一生一世。此刻情動意暖,便再難消去。
但畢竟是第一次,徐行之有些緊張,伸手探入孟重光全湿了的裡衣,一顆顆自上而下地按揉著那微突的脊骨:“重光,慢些。……我怕你吃不消。”
孟重光聞言,正在輕吻他耳骨的雙唇內發出了一聲模糊不清且意義不明的輕笑,但他並不說話,隻自顧自與徐行之廝磨。
在熱氣升騰間,有一股淡雅的草木清香浸在其中,隨著二人身軀緩緩攀上。
或許是身體未能完全康復,又或許是在熱氣繚繞中做這等事情太耗費精力,徐行之不知怎的就被折騰得沒了氣力,腿酸軟得給不上勁兒,最後還是被孟重光撈出水來、抱回屋中的。
浴巾被栀子花枝煎成的水洗過,又在院子裡曬足一天,吃足了陽光,擦在身上極軟極暖,徐行之身上軟得跟沒骨頭似的,幹脆便眯著眼安心享受著,任他擺弄自己的胳膊腿腳。
直到他兩手的手踝被一隻手交握著舉過頭頂,徐行之才隱隱覺得哪裡有些古怪:“……重光?”
孟重光不說話,另一隻手撫著他的腰線,用秀麗且湿漉漉的眉眼纏綿地望著他。
隨即,徐行之便感覺身後不對勁兒了。
……操?
徐行之驚怒交加,拖長音“嗯”了一聲:“姓孟的!你做甚?!”
孟重光把膝蓋抵在他好容易才撬開的雙腿間,不允許他並上,小聲哄他:“師兄,師兄,莫要害怕……”
徐行之哪裡是怕,隻是抵死也想不到這個小兔崽子打的是這個主意,一時間臉都白了,抬腳去踹他:“孟重光!!你他媽下去!”
孟重光輕松擒住他的足腕,淺淺吻了一口,帶著點小鼻音撒嬌:“師兄……”
明知道此時絕不是心軟的時候,但徐行之聽他這般喚自己,心裡頭立時酥酥麻麻,軟得不行,但僅存的理智還叫他勉力掙扎著跟孟重光擰勁兒。
孟重光貼著他的耳朵,徐徐地吹著熱氣兒:“師兄,咱們早已是同命人了,還要分得如此清楚嗎?”
徐行之隻恨方才跟孟重光纏磨得軟了腰,跟喝多了似的,哪裡還控制得住身體反應,憋得眼前直發花,聽了孟重光這般輕言慢語的蠱惑,竟覺得有些道理。
而且他略有驚駭地發現,自己根本幹不過孟重光。
好在孟重光並不用強,軟聲軟氣的,盡揀著好話說:“師兄最好了。這回先由著重光一回可好?下次就換師兄在上……”
徐行之覺得自己真他媽沒出息,不消孟重光三言兩語,自己就已經被說服得差不多了,然而心中僅剩的一絲不甘還在作祟。
他掙動兩下,又聽得孟重光幽幽地低喃道:“還有,師兄,我,我怕痛……”
徐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