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這個折半了的數字,孟重光就快哭出來了:“師兄……”
徐行之嘆道:“……我手冷。”
孟重光半生氣半哀怨地瞪著他。
徐行之無奈,隻好放下“闲筆”,把冰冷的掌心探入孟重光敞開的領口,覆蓋在他胸口位置不出數秒,徐行之掌心裡護著的小東西一硬,臉就黑了下來:“你這他媽就能……”
他正欲抽手,突然聽得孟重光在他耳邊輕聲道:“師兄,別動,有蟲子。”
隻聽到這兩個字,徐行之冷汗脖子都僵了:“哪……哪裡?”
“師兄把眼睛閉上。”孟重光低聲道,熱氣撲在徐行之臉頰上,讓他當真有了有線狀蟲子在他面頰上緩緩爬動的錯覺。
直到絲絲縷縷的東西攀上他的腰際,徐行之才霍然睜開眼睛:“孟!……唔~”
孟重光握住了他,把他的話驚得噎回了喉嚨中:“師兄,我想你了。”
徐行之雙手被綁縛在身後,哪怕驅動靈力亦是掙扎不得,反倒越掙越緊。
……就他媽不該相信這個老妖精。
徐行之咬牙:“這什麼東西?”
孟重光答:“蜘蛛絲。”
徐行之頓時露出了被一百隻蜘蛛爬上身體的恐懼之色。
孟重光見徐行之臉都白了,急忙誘哄著道歉:“不是不是,我逗師兄呢。放心,隻要有我在,什麼髒東西都近不了你的身。”
徐行之掙扎:“去你的!把這東西弄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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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噤了聲。
一道溫熱的藤蔓順著他的小腿爬了上來。
“這是……”徐行之領教過三回,哪兒還能弄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是你?在我夢裡頭……”
“是我啊。”孟重光承認得痛快,反倒叫徐行之有了種提拳砸上棉花的錯覺。
不僅如此,孟重光竟然還有臉委屈起來:“怎麼了,師兄還希望是別人嗎?”
徐行之被藤蔓緩緩從地上拉起,被強行擺出一個極度羞恥的姿勢,正面對準了孟重光。
不等徐行之再說話,孟重光張口噙住了他的腰帶,緩緩抽出,用雙唇銜住衣襟,珍惜地把徐行之衣衫褪了下來。
隨他幾下撩撥,徐行之的身體已熱了起來,噓出的氣流也一聲聲帶著詭異的變調:“他們,他們在睡覺呢。再過一個多時辰便該換班……換個地方!堵在洞口像什麼樣子!”
“不管他們,我不管……”孟重光的嗓音裡溢出欲死的歡意,扶住了徐行之大腿根部:“師兄,師兄……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恢復靈力有多高興……”
徐行之被他細密的吻攪擾得全身發燒,睜大眼睛把一聲聲即將出口的嗚咽吞入喉間:“萬一有巨人出沒……”
孟重光以一種細聽起來有些古怪的篤定語氣道:“他們不會來的。”
火光炙烤著他的後背,像是被太陽擁抱在懷。
有那麼幾個片刻,徐行之以為自己會被融化殆盡。
一個多時辰後,徐行之委頓在地的長袍素衫草青盡染。
他也被藤蔓輕輕放置在地上,如同安置一樣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
雖說徐行之向來對顏面不甚關切,但也並不想赤身之時被人撞見,此處又半分遮攔都沒有,隻需一個起夜的人從洞內走出,便能瞧到徐行之光裸的後背。因此他隻敢從齒縫中冒出細微的低吟,熬受了這一個時辰,硬是沒喚出來一聲。
孟重光也是一臉的不盡興,退出後還抱著手腳發軟的徐行之撒嬌:“才這麼短時間,我還沒跟師兄玩夠呢。”
徐行之牙齒咬得發酸,此刻正用舌頭一下下舔著牙床:“我是夠夠的了。”
孟重光賴在地上,胳膊一伸:“師兄……疼,我走不得路了。”
徐行之:“……你哪兒疼啊。”
孟重光咬著唇,可憐巴巴的:“師兄總是夾……”
話未說盡,那後半句便被徐行之貼來的唇吮去。
徐行之若真要用心想學些什麼,那絕對是手到擒來,徐行之在現世時也看過不少話本,曉得不少功夫,此刻用出一兩招來,更惹得孟重光情動,正要把徐行之壓倒時,徐行之竟將他一把抱起,往洞內走去。
孟重光登時一臉不可置信:“師兄,你——”
正值此時,陸御九牽著揉著眼睛打呵欠的周北南走了出來。
徐行之朗然一笑:“我們去睡了。”
陸御九乖巧頷首,而他懷裡的孟重光已經明白了徐行之的用意,待徐行之腰酸腿疼地把孟重光安頓在尚有餘溫的草床上,自己也躺倒在他身側時,孟重光從背後環緊了他的腰,心有不甘,小狗似的輕咬著他的耳骨:“師兄真是太壞了。”
徐行之淺笑,旋即咳嗽一聲,低語道:“睡覺。”
孟重光卻並未再糾纏,而是把手從徐行之腰側挪移至後背上,淺淺打著圈,即使背對著他徐行之亦然能想到他說這話時似笑非笑的狡黠笑容:“師兄,我很記仇的。我們走著瞧。”
被孟重光一警告,徐行之頓覺腦後發涼,本來有些困倦的身體也睡意盡消。
他生怕孟重光又像前幾次一樣,趁他睡著跑入他夢中混鬧,便故作安然入睡的模樣,好叫這混小子撲一個空。
沒想到,約一個時辰後,孟重光先動了。
他抱住徐行之後背的手臂恐懼地收縮痙攣著,指尖不斷發抖。
徐行之順著他的手臂摸去,發現他身體竟是溫溫地湿了一片,額頭、面頰上俱是虛白的冷汗,唇線被他盡數咬在口中,已經冒出了血來。
徐行之立即翻身坐起。
是想叫他心疼的惡作劇?還是……
徐行之輕撫著他的唇畔,想把那瓣被咬得鮮血淋漓的下唇從他緊啮的牙關中解救出來:“孟重光?……重光?”
徐行之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這不似作偽,倒像是……發噩夢了?
然而,不等徐行之將他喚醒,孟重光便張開了口,喃喃念道:“我要殺了你……”
他聲音很輕,甚至沒能吵醒打坐的曲馳,但那話語中的戾氣與悲憤,卻叫徐行之心驚肉跳:“——你便等著,你害死師兄,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哪怕與你這樣的骯髒之物同命結咒,也要叫你一生一世都不得安寧!”
第58章 趁夜入夢
……他這是在說誰?九枝燈?
徐行之替他把被血浸湿的唇畔拭淨。
趁著火光看向這張痛苦糾結的臉,徐行之一時恍然,心中隻剩下憐惜,仿佛是個從小將孩子帶大的父親,見孩子難過,自是隻想哄著叫他高興些:“重光?”
孟重光眉毛輕挑,竟是醒不來,隻難受地輾轉著身子,剛才被徐行之掙開的手臂掙扎著欲抱回徐行之,然而隻伸到一半,他就把手縮回,發狠勒住自己的臂膀,用盡全力把自己蜷縮起來,似乎是怕抱痛了徐行之。
徐行之嘖了一聲:“傻。”
他重新躺平,用木手把緊蜷著的孟重光強硬摟在懷裡,用下巴抵上他被汗水漬染透湿的頭發,另一隻手展開“闲筆”,定氣凝神,將其連續化為數冊竹簡書卷,用尾指挑開火漆封印,刷拉一下展開。
“闲筆”中藏了不少秘法古籍,徐行之雖沒能恢復全部記憶,對於某些功法不知如何運用,但好在他向來閱字迅速,單手翻閱,一目十行,很快便尋到了如何入夢的訣竅。
他將竹簡揚天一丟,自顧自摟住孟重光,調動靈識,將一星碧光順著他的經脈緩緩推入。
竹簡於半空中化為折扇,準確且無聲地落於徐行之的腰側。
孟重光的夢境,始於一片紅慘慘的光色。
天地一時,上下難辨,四周景物均纏帶著水汽,看什麼都透著股氤氲,徐行之張望一番,總覺此地像是來過,其中一棵枯死的老榕樹看上去尤為眼熟。
他將手指搭於榕樹枯枝之上,嘗試著催動靈力。
天地驟然改換,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曲曲彎彎的羊腸石道。
徐行之一愕,總算想起此處是哪裡了。
——他曾被昔日同門師妹黃山月掠來過此處。
待汽帶褪去,沙土滋味便湧了上來,嗆得人鼻腔腥辣。
徐行之沿石道行去,越往裡走,血腥味愈是濃厚撲鼻。
“闲筆”也隨他一道來了,他把“闲筆”化為魚腸劍,半面出鞘,擋護身前,一路死寂地行至那山間密室之中。
拐過一處轉角,他看見孟重光坐在密室中央。
他面前躺著十餘具屍首,已經看不出人形來了,但他就坐倒在這一片屍山血海之中,背對著徐行之,看不出喜怒,甚至看不出生死。
從背後看來,他的姿勢像是一個已成功自戕的人,肩胛平攤,脖頸後仰,一身凌亂衣衫吊垂在身側,半側肩膀露在外面,他亦無所察覺。
徐行之試探著叫:“重光?”
孟重光肩膀一震,緩緩回過頭來。
借由他這一回頭,徐行之總算看清,他懷中躺著一個人形。
之所以說那是人形,是因為那東西糊作一團,身上的皮與表層的筋肉已被類似於沾水麻繩的東西活活抽去了,根本瞧不出本來的面目。
“……師兄?”
在孟重光視線接觸到徐行之的那一瞬,徐行之感覺喉頭一窒。
孟重光以前耍賴、撒嬌、委屈,種種時刻,都愛掉上幾滴眼淚,但此刻他雙眼幹燥,卻惹得徐行之的心髒像是被雷電劈刺一樣難受。
“師兄……”孟重光的聲音像是在呼救,仿佛隻差一線便要滑進深谷邊緣的旅人。
徐行之朝他迎出幾步,而孟重光也搖晃著站起身來,踉跄著朝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