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驍激動得又想抱我,我後退一步。
他的熱情,讓我有些吃不消。
丁驍意識到自己的過分熱情,抱歉的朝我笑笑,「那我們明天見。」
我隨後得知丁驍申請來 A 大任教,他成了我的同事。
他甚至租了我對面的房子,跟我做起了鄰居。
我不擅長做飯,他又順理成章地每天幫我做飯,漸漸地,除了工作時必要的分開,他幾乎和我形影不離。
我又不傻,自然感覺到了他的心意。
隻是我剛從上一段感情裏脫離出來,還不想這麼快步入新感情。
幸好丁驍也不點破,隻是每日跟我探討數學問題,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棒。
可傅雲航一直陰魂不散。
11
富揚公司失去了參與大壩招標的資格,這件事對傅雲航打擊挺大。
聽同事說他在酒吧喝了一個星期的酒,跟池櫻也分手了。
我是個純粹的人,既然離婚了,他的事我毫不關心,一心隻想做好自己的研究。
可表面平靜如水的生活,卻暗藏洶湧。
事故發生時,我從電梯裏如常地往外走,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男人手持長刀猛然朝我砍來,我本能地往後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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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狹窄的電梯裏拼命的左右閃躲。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頂替了我的位置。」
我認出對方是和我一起被聘請來的國外留學博士,他讀的是麻省理工,來 A 大後也從事數學建模工作。
但校領導說他想像力不行,無法勝任建模工作。
「白癡,你去死吧。」他再次揮著長刀朝我砍來,這一次,我被砍到了胳膊,頓時鮮血直流。
我呼救,身邊卻沒一個人。
就在他的第三刀朝我頭上落下時,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撲過來把他推到一邊,「阿雅,你快走,你走啊。」
我有一剎那的呆愣。
行兇者雙目猩紅,瘋狂地和傅雲航扭打起來。
我看到保潔阿姨出現在電梯口,立即沖出去拿過她手裏的拖把去擊打行兇者。
行兇者目眥欲裂,吃痛地回頭,瞪著一雙殺氣騰騰的猩紅雙眼像是要把我吃了。
傅雲航死死抱住他,不讓他掙脫沖出來傷害我。
「噗——」可怕的對峙中,長刀沒入傅雲航腹腔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幾乎是頃刻間,傅雲航嘴角溢出鮮血。
但他仍死死抱著對方。
目光卻望向我。
他臉上居然帶著笑意。
我血液凝固,幾乎忘記了危險。
好在學校保安已經沖了過來,制止了行兇者的瘋狂。
等待救護車時,我摁著傅雲航的傷口,「傅雲航,你不要死。」
傅雲航虛弱地握住我的手,目光緊緊鎖著我的眼睛,「阿雅,你能原諒我嗎?」
我眉眼平淡,「你隻有活著才能得到我的原諒。」
12
傅雲航被送進醫院急救。
那位留學博士則被員警抓了起來。
丁驍趕到時,我正滿身是血地守在手術室外。
「你的胳膊。」
我瞄了一眼裹著紗布的胳膊,「已經消毒縫針了,沒事。」
丁驍雙目關切地盯著我,擔憂地盯著亮著燈的手術室。
漫長的五個小時後,醫生疲憊地出來,「病人的生存意志還行,隻要平安度過 24 小時危險期就會沒事。」
我和丁驍都松了一口氣。
找好護工後剛想離開,劉助理和池櫻趕了過來。
池櫻一見我,就沖過來想打我耳光,卻被丁驍一把扼住手腕阻止。
池櫻氣得大吼大叫,「賤人,你害的雲航還不夠慘嗎?他為你九死一生,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冷冷地看著發瘋的池櫻,示意丁驍跟我一起離開。
丁驍甩開池櫻,連忙跟上我。
回去的路上,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問,傅雲航拿命救我,我會不會回頭?」
丁驍遲疑溫暾地點了點頭。
我堅決地搖頭,「不會。」
我不會迂腐地認為救命之恩要以身相報。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我不會選擇讓自己膈應的方式。
回到家,丁驍放水給我清洗,我一隻胳膊根本無法動彈,幾乎全是他在幫我洗。
期間他的臉一直是紅的。
他還挺可愛。
24 小時有點難熬,得到傅雲航已經清醒的消息時,丁驍和我一起到醫院看他。
他見我和丁驍一起出現,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一些。
我走到他床邊,低頭看著他,「傅雲航,你快點好起來才能管理好富揚。」
他覺得我是在關心他,眼睛亮了亮,我接著說:
「你不要有挾恩圖報的想法,這樣我隻會鄙視你。」
13
一句話,澆熄傅雲航所有遐想。
「這次你救了我,就當彌補你之前帶給我的所有傷害,我們之間扯平了。」
恨一個人也會精神內耗,我不想把精力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當你站起來走進富揚時,就是我原諒你的那一刻。」
傅雲航神色黯淡,他無力地聽著,沒說話。
我把該說的說清後就和丁驍一起離開。
半個月後,傅雲航出院,我親自來接他。
他還住在之前準備的婚房裏,房裏的一切設施一點沒變,我買過的一些手辦還擺在原來的位置。
還有那條藍寶石項鏈,居然還擺在茶幾上。
見我目光落在項鏈上,傅雲航想起什麼,立刻解釋,「送給池櫻的那條項鏈是仿製品,跟這條不一樣。」
我心如止水地朝他笑了笑,「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傅雲航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色發白地坐到沙發上。
沙發上還有我買的粉色抱枕,他沉默地拿起放在腿上。
我幫他叫了家政阿姨,「你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先在家好好休養。」
家政阿姨來了後我就起身離開,傅雲航起身喊我,「阿雅,你知道了吧。」
14
我淡淡看向他,「知道了,那個留學博士來 A 大後一直自命不凡,覺得鬱鬱不得志,被池櫻發現後,受她挑唆,把一切怪在我身上,在唆使和藥物的作用下,來殺我。」
傅雲航面無表情地點頭,「是,我沒想到池櫻會這麼惡毒,對不起。」
一陣沉默後,他痛苦的低喃,「如果不是我藕斷絲連給了池櫻期待,她也不會那麼恨你,你的危險是我帶來的。」
說著,他居然跪了下來。
「對不起阿雅。」
我朝門外看了看,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小雨,丁驍撐著一把傘站在漫天的雨幕裏等我。
「傅雲航,丁驍在等我,我走了,再見。」
我沒有回頭,義無反顧沖進雨幕裏。
我剛到家沒多久,劉助理就打電話給我,說傅雲航不遵醫囑第一時間去了公司。
我笑笑,「他是成年人了,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劉助理掛了電話不再多說。
丁驍端了一杯薑茶給我,「你喝點,防止感冒。」
我喝完薑茶,拿出收到的霍奇猜想研討會邀請函,朝丁驍晃了晃,「去嗎?」
丁驍失笑,「剛好我也收到了邀請函,當然一起去。」
當傅雲航在為他的公司努力時,我和丁驍也在數學的世界裏遨遊。
兩年後,我與 A 大的合約到期,丁驍忐忑地看我,「你願意為我留下來嗎?」
我朝他點了點頭,「願意。」
我和丁驍沒有轟轟烈烈的戀愛經歷,一切都平淡若水。
但他真的非常非常的適合我。
曾經的陰霾,終於散開。
再也沒人用我的短處刺痛我。
傅雲航番外:
第一眼看到白雅時,感覺她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眉眼幹凈,眼神純真。
誰不願意與這樣清澈的女孩子來一段愛情?
我開始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我能感覺得出她是第一次談戀愛,所有歡喜都擺在臉上。
她是奔著跟我結婚談戀愛的,我和她領證後,不知不覺變得肆無忌憚。
終於在婚禮上做了錯誤的選擇。
我以為純真心軟如她,會默默在家等我回去。
可當我回去,她態度變得不一樣了。
我仍然沒太放在心上。
我覺得她會乖乖在原地等我。
甚至覺得她提離婚也是在跟我鬧。
所以,在我接到池櫻的電話後,我扔下她獨自面對肇事者。
池櫻沒騙我,她在家洗澡滑倒了,我到她家時,她還躺在洗澡間不能動,腿都摔青了。
我把她抱到床上,她居然趁機抱住我。
我理智尚在,一把甩開她。
她委屈地看我,「雲航,你已經不愛我了?」
我冷笑,「當年你跟我分手那一刻,就不愛了。」
池櫻難過得流眼淚。
我出身不好,父親是販菜的菜農,媽媽是普通的家庭婦女,我現在的所有成就全靠自己咬牙打拼。
在我創業初期,池櫻見我摸爬滾打渾身沒錢,最窮時隻能住地下室,吃饅頭配榨菜。
這樣的日子,她沒過三個月就撐不住跟我提出分手。
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她棄我而去。
聽同學說她是被富二代男友拋棄才來找我的,我虛榮心作祟,一心想讓她看到我現在過得很好,不僅有事業,還有愛我的老婆。
我自大地帶她出差,結果她趁我喝醉睡到了我的床上。
不該發生的發生了。
我心裏惶恐,突然接到劉助理的電話,說白雅因為流產在住院,我這才知道我離開後她當天的遭遇。
我到醫院看她,她臉色很不好。
我帶池櫻跟她道歉,但似乎適得其反。
我能感覺到白雅在離我而去。
離婚後。
校領導跟我說她的優秀,我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淺薄和自負。
她是有聾的缺陷,但從來不自卑,她活得發光發熱,而我卑鄙地用這一點妄圖來削弱她的自信,好讓她離不開我。
事實證明,我才是小醜。
我拿了一筆錢給池櫻,讓她不要再糾纏我,沒想到她卻不甘心,把我的不回頭怪到白雅身上,暗中唆使精神狀態已經不穩的留學博士去傷害白雅。
幸好我救了她一命。
她說當我恢復健康重新踏進富揚時,就是原諒我的那一刻。
出院那天,她離開之後,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富揚。
白雅,你原諒我了嗎?
池櫻被判刑時,我去見了她最後一面,「白雅和丁驍在一起了,他們很配。」
池櫻愣了一下,隨即瘋狂地大笑起來,「真好,太好了,我不幸,你也別想幸福。」
我冷冷地看她,「你喪心病狂,餘生就在牢裏接受懲罰吧。」
池櫻氣的臉色扭曲,對著我破口大罵。
後來,我聽說白雅生了一個女兒,長得像丁驍。
我想,大概又是個學霸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