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很不對勁。
打遊戲時喜歡讓我坐他腿上,還喜歡摟著我喊「寶寶」。
當他某天夜裏毫無負擔地幫我洗褲衩時,我沒忍住開口:「你以後別這樣了,我 覺得很彆扭。」
他眼神無辜地看著我:「這不就是好兄弟應該做的嗎?」
後來我被他壓在床鋪上親哭,眼裏閃著淚花問道:
「這也是好兄弟之間會做的事?」
室友低笑一聲,指腹擦過我的唇角,「不是好兄弟,是愛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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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裏,程煜手裏搓著一塊單薄的布料。
泡沫沾在他白皙修長的指尖上,格外晃眼。
我喉嚨一緊,直接伸手搶了過來。
「你在做什麼?」
程煜抬眸看我。
「你的手不是擦傷了嗎?我幫你洗衣服。」
手裏那塊被他細心搓洗過的布料像燙手山芋一樣。
我渾身泛起一抹羞恥感,低聲道:
「你以後別這樣了,我覺得很彆扭。」
「這有什麼。」
程煜眼神無辜:「這不就是好兄弟應該做的嗎?」
我聞言一怔,自我懷疑道:「是、是嗎?」
難道是我大驚小怪了?
城裏室友之間關係都這麼要好的嗎?
毫不嫌棄地吃對方剩飯。
玩遊戲時抱著室友坐在自己大腿上。
連內褲這種貼身的衣物都可以幫著洗。
腦海裏驀地浮現出某天晚上,程煜床鋪被水浸濕,非要跑來和我擠一張床,還摟 著我的腰喊我「寶寶」的畫面。
這,也都是兄弟間會做的事?
出了衛生間後,我沒忍住掏出手機,在某音尋求廣大網友的幫助:
【室友晚上總是抱著我一塊睡覺,剛剛還替我洗褲衩,這是正常的嗎?】
剛發出去沒多久,評論區就被攻陷了。
【反正張飛不會給劉備洗褲衩。】
【嘿嘿,晚上你腰後那保溫杯沒咯得慌吧。】
【我勸你刪了,待會那群破看文的聞著味就要來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但是我瞭解我的號[微笑][微笑]。】
【親親這邊建議無油生抽,順便錄下來發給我哦。】
這評論區裏發的都是些什麼啊?
我忍不住在熱頂的那條評論下回複:
【我倆都是直男。】
很快,下麵清一列評論。
【不信。】
【不信。】
【不信。】
【騙哥們得了別把自己也騙了。】
【男生宿舍隻有床板是直的。】
2
我退出軟體,沒忍住歎了口氣。
怎麼辦,更亂了。
我將手機丟一側,起身把陽臺上晾曬的被單收下來。
程煜這人總是笨手笨腳的。
連喝個水都能灑床單上。
重點這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床單一濕他晚上睡覺時就非得和我擠一張床上。
怎麼會有這麼不長記性的人。
我搖了搖頭,將晾乾的床單替他鋪在床上。
裏邊有褶皺,我隻好跪在床邊彎腰伸手將它撫平。
搞定!
他幫我洗衣服,我幫他鋪床單。
這下不欠他了。
我滿意地退了回去,腰間卻陡然被一隻大手摁住。
???
我一臉懵逼地扭過頭,驀地對上程煜那雙暗沉的眸子。
心臟莫名咯噔一下。
「怎、麼了?」我有些結巴地問道。
程煜的指腹貼在我後腰上微微摩挲著。
微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驚慌地抓住他的手,直接翻了個身。
「你做什麼?」
他喉結微滾,嗓音啞了幾分。
「腰窩。」
「什麼?」
他低聲重複道:「你後面有兩個腰窩。」
「…然後呢?」
「大小正好和我的指腹貼合。」他低聲喃道,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 「..」
神經兮兮的。
我敷衍道:「哦,我自己都沒注意過。」
「那個,床我給你鋪好了,今晚你就可以睡回來了。」 我順手把邊緣的褶皺捋順,還不忘叮囑一句:
「以後注意點別又弄濕了。」
程煜眸光閃了閃,兀自開口:「今晚我和你一塊睡。」
我一聽險些咬到舌頭,拒絕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難道你不喜歡跟我一起睡?」 什麼鬼?
這跟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
「你自己有床,為什麼非要和我擠一起?」
想起網友發的評論,我躊躇片刻開口:「我覺得我們兩個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
好。」
程煜臉色微變,聲線有點緊。
「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
「那你是討厭我?」
「不是。」我猶豫半晌回道:「我們倆都是男生,整天黏在一起的話,我覺得有 點….」
我的話卡住,絞盡腦汁地想著用什麼詞形容比較妥當
程煜唇角扯出一抹勉強的弧度。
「我知道了。」
「以前我和朋友相處小打小鬧慣了,有時失了邊界感。」
他眉眼微垂,眼睫毛投下的陰影覆在眼瞼處。
「抱歉,讓你不舒服了。」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他。
「其實也沒這麼嚴重…」
程煜表情平靜道:「放心,以後我會儘量控制自己的。」
晚上九點半,安靜的寢室終於有了動靜。
我緊繃的心鬆懈下來。
在其他兩個室友回來之前,我險些以為自己要憋死在這彌漫著窒息氛圍的寢室裏。
程煜的床位在我對面下床鋪。
剛才要不是我床上有隔簾擋著,我估計要尷尬死。
有些後悔剛剛說了那些話。
也不知道程煜生氣沒。
「然然,吃燒烤不。」從外面回來的何凱掀開簾子問道。
「你們吃吧,我剛刷了牙。」我小聲回了一句。
何凱點了點頭,轉身問程煜。
那邊半天沒出聲。
「今晚煜哥睡得這麼早啊..」他獨自嘀咕了一句便放輕了動靜。
我扭頭看著不遠處背著我躺下的身影,默默地收回視線。
第 二天醒來,我迷迷糊糊地打算下床放個水。
剛想邁進衛生間,迎面就撞上一個結實的肉盾。
我悶哼一聲,抬起頭看清面前的人,瞌睡瞬間跑光。
我尷尬一笑:「早。」
程煜垂眸看著我,啟唇道:「早。」
洗水池前,我望著鏡子裏下眼瞼泛著烏青的自己輕歎口氣。
好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了。
總覺得哪哪都不自在。
我煩躁地薅了把自己的毛。
4
下午四點,校園籃球賽。
焦灼的比分中,程煜以一記漂亮的三分球拿下最終勝利。
「6啊,煜哥——」
隊友們紛紛上前擊掌撞肩慶祝。
我下意識看向他。
以前每逢籃球賽贏了的時候,程煜便會第一時間奔向我,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挑
眉嘚瑟道:「剛剛哥那個球厲不厲害?」
越過人群,我的視線和那雙熟悉的眸子對上。
心跳莫名有些快。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卻見那雙眼睛在下一秒淡淡地從我臉上移開。
看著人群中攬住隊友脖子嬉笑打鬧的程煜,我愣了片刻後默默移開眼睛。
果然,他不單單對我這樣。
早知道昨晚就不自作多情了。
我居然還誤解程煜對我有那方面的心思。
我垂下眸拿著毛巾擦著脖子上的汗漬。
胸口有些發悶。
一想起昨夜那尷尬的場景,我就想把當時那個事逼的自己捶死。
「嘿,同學。」
一個寸頭高個子男生走了過來。
是隔壁球隊的。
「有事嗎?」
他笑著道:「我叫齊戈,大三機械工程系,剛剛我看你球打得不錯,可以交個朋 友嗎?」
看著他伸出的手,我回握道:
「沈然,數媒大二生。」
「原來是學弟呀。」
齊自來熟地搭上我的肩膀,「不如今晚我們一塊吃個飯吧?」
剛剛打完球,每個人身上的汗味著實不太好聞,況且那粘黏的肌膚觸碰,我實在 喜歡不起來。
我默默地側身避開他。
「不了學長,我晚上還要做兼職。」
他聞言微挑眉看我:「剛好我這邊有個工作介紹,朋友在學校附近開了個清吧, 還缺人手,工資開得挺高的,學弟想不想過去看看?」
想著下學期的學費還差一截。
我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
齊戈勾唇笑著,「來,我們加個微信,你什麼時候有空,我直接帶你過去得了。
我加了他的聯繫方式,誠懇道:「那謝謝學長了。」
「都是同學,客氣。」
不遠處有人喊他。
齊戈晃了晃手機,唇角掛著一抹笑,「學弟,我就等你消息咯。」
看著齊戈離開的背影,我握著手機正想離開,一道高大的身影直接擋在我身後。
我有些錯愕地抬頭,對上一張面色陰沉的臉。
「程煜?」
「他是誰?」
「..啊?」我頓了頓反應過來他在問誰,「機械工程系的一個學長。」
程煜繃緊的臉色稍緩些,低聲哼了哼:「長得就不像個好人。」
「...」
什麼時候他還懂看面相了。
程煜蹙起眉道:「你看他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肯定心懷鬼胎,他剛剛是不是加你 聯繫方式了?」
我點了點頭。
程煜臉一黑,咬牙道:「我就知道,那小子沒安好心。」
「你想多了,學長隻是給我介紹新的兼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你當初對我也是這樣的,難不成你也是別有用心?」
程煜的臉一僵,嗓音緊巴道:「什麼?」
「高中的時候我們也不怎麼熟吧,大一入學時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眸子微縮,低聲道:「畢竟都是校友,就下意識關照一下。」
我心臟有些刺痛,聲音仍保持著平靜,「就因為這個?」
「嗯。」
「行。」我往後退了一步,「不和你說了,我兼職的時間要到了。」
丟下這句話,沒等他應聲我就匆匆離開了。
在背對著他的那一刻,臉上偽裝的表情盡數崩塌。
我還在期待什麼呢?
他喜歡的是女生,我早在高三的時候就確認了。
5
「小然,等阿煜回來我們一起出去吃個宵夜吧?」
李哥搭著我的肩,感慨道:「咱寢室都好久沒聚餐了。」
「我就不去了,有位學長介紹了兼職,我等等要過去看看。」
「啥兼職?」
「清吧裏的服務生。」
「東南路那家清吧?」
「對。」
李哥點了點頭,「行吧,幾點回來,到時我們給你打包點燒烤?」
「沒事,你們吃吧。」
寢室樓下,齊戈已經在路邊候著了。
我快步走過去。
「學長其實我自己過去就行,不用麻煩你跑一趟。」
齊戈深色的眸子盯著我,笑道:「沒事,我正好有時間。」
到了清吧,齊戈領著我介紹給老闆。
談了一下工作內容,上班時間還有薪酬,沒什麼問題就把工作確定下來了。
一切倒是挺順利。
時間約莫才過了半小時。
我向齊戈再次道謝,正打算回學校,胳膊卻被齊戈拉住。
「來都來了,不如一起喝一杯?」
這事欠了他一個人情。
我不好拒絕,隻好點了點頭。
「學長你要喝點什麼?」
齊戈俯身湊近我,指尖落在酒單上。
「德夢白朗姆吧。」
陌生的氣息灑在耳畔邊,我渾身泛起不適的僵硬。
好在對方很快就退開了。
「學弟酒量怎樣?」他單手撐著右臉饒有興致地問我。
「一般,我不怎麼喝酒。」
齊戈輕笑一聲,「沒事,喝多酒量就上來了。」
我扯了扯唇角沒應聲。
放在兜裏的手機震了震,我拿出來掃了一眼。
是程煜打來的。
接通後他問我在哪,什麼時候回去。
我大概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齊戈將我點的雞尾酒遞過來。
「謝謝。」
「男朋友的電話?」齊戈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蹙起眉看他,語氣沉了幾分:
「室友。」
「喔。」他笑了一聲,喝著酒沒再說話。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讓我心裏有點不舒服。
我壓下不適感,尋思著再待一會就離開。
喝了幾口酒後,身體越發燥熱。
我清楚自己的酒量,剛才點的還是低度數的雞尾酒。
怎麼會這麼暈?
我微微喘著氣,撐著身體想起來,手腳一軟直接栽了下去。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腰卻被一隻大手攬住,耳邊想起男人愉悅的聲音。
「學弟的酒量果然不行,這麼快就醉了..」
6
渾身脫力,燥熱難耐。
刺眼的光圈在濕潤的眼睛中暈開。
寬厚略微粗糙的手在身上遊移著。
本就燥熱的身體像是又被點了一把火。
「別碰我 . . .」
我啞著嗓子掙扎。
齊戈輕而易舉地握住我的手讓我動彈不得。
「學弟,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溫和的男人成了卸下偽善面具的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