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朕問你和誰一起去的!」
「你把溫姑娘怎麼了?」
「放肆,江熙年,朕在問你話!」
這是他當上皇帝以來,第一次用皇帝的身份壓我。我直挺挺地跪下。
他陰鸷地盯著我手裡緊握的白瓷瓶。
「江熙年,你好樣的,你知道朕為了你壓抑了多少不堪的念頭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朕?」
蕭茗弘蹲下來摸著我的臉頰,滿臉冷意。
「惹怒朕的下場無非一個死字,熙年是想要她生還是死呢?」
「賜死恐怕熙年會生我的氣,那朕把她許配給你好不好?」
我顫抖得攥緊手,跪拜在地上。
「那微臣多謝皇上成全。」
蕭茗弘突然大笑了起來。
蠟燭徹底燃盡,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上前狠狠地拽住我的手,往床上一扔。
隨後互相交叉的呼吸聲、黏膩的水聲不絕於耳。
漆黑一片,我看不見蕭茗弘,也看不到他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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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擋在我身前的人,也可以成為傷我最深的利器。
好像這一切都搞錯了。
我緊咬住牙關,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響。
蕭茗弘摸著我的脊背,像是呢喃:「熙年,為什麼不乖一點?明明我不想這樣的,明明我也在改,為什麼不等等我?」
我背過身去,蜷縮成一團。
「為皇上分憂,是為人臣子的職責,臣又算個什麼東西?」蕭茗弘忍住怒氣,再次狠厲地親了上來。
9
選秀女這事,蕭茗弘交給了我和沈常州。前期準備的時間太短。加上戶部沒人有經驗。
不得已,我和沈常洲隻能拿著一長串的花名冊,一個一個讓蕭茗弘過目。蕭茗弘坐在主座,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姿勢。
我努力把眼神不往他身上瞥,按照著名單一個個召進來。
我啞著嗓子:「太史令許傅之女許晴芸,年十六。」
「江大人的嗓子怎麼了?」
蕭茗弘似乎對我的嗓子更感興趣。我把名單遞給了沈常州。
「回殿下,臣隻是感染了風寒。」蕭茗弘像是在趕時間。
這個太胖了不要,這個太瘦了也不要,這個簪子太亮了,這個眼睛太大了,這個長得太漂亮了...
我終於明白了,蕭茗弘是純純在找事。沈常州朝我努了努嘴,我搖了搖頭。
從那日之後,我和蕭茗弘再也沒單獨在一起過。午時一到,蕭茗弘瞟了我一眼,起身去了內殿。我揉了揉僵硬的腰,習慣性地跟在蕭茗弘身後。走了兩步,腳尖一轉,轉身拉住沈常州。
「老師,您中午吃什麼?」
沈常州拉著我去吃城牆邊的陽春面,我嘗了一口便放下筷子。
「這小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氣咱倆沒選對人吧。」
「沒選對人啊,熙年與小皇帝交好,你覺得他喜歡什麼樣的人?」
「喏。」
我指了指城牆外圍站著的士兵。
「就那樣身上有蓬勃生命力的人。」
反正絕對不會是我這個病秧子。
沈常州打量了我幾眼:「依老夫看,有人好像比他們更適合。」下午回來,蕭茗弘臉更黑了。
他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秀女們,就直勾勾地盯著我。
魏德財真不愧是蕭茗弘的體己人。
他看了看蕭茗弘,又看了看我。
「皇上,齊大人在宣政殿有急事向皇上稟告。」
蕭茗弘嗯了一聲,冷冷地開口:「江大人也一同去吧,這事正好和戶部有些關聯。」
10
宣政殿裡吵得翻天覆地。
我站在門外,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魏德財敲了敲門,把我領了進去。
蕭茗弘和齊肅面對面,兩人氣喘籲籲的,誰也不理誰。
蕭茗弘看見我,有些不自然,問了句無釐頭的話:「你中午吃的什麼?」我詫異地看了一眼蕭茗弘,又看了一眼齊肅。
齊肅氣得眼睛都要冒煙了,還抽出空朝我咧嘴笑了一下。笑得和藹,和我娘親一樣
嘖,奇怪。
「和沈大人吃的城牆邊上的陽春面。」
蕭茗弘幹巴巴地回了句:「哦,你不是說過那家很難吃嗎?」我不說話了,不知道蕭茗弘又想幹什麼。
「我今天中午吃了油焖大蝦、紅燒排骨醬醋魚,還有筍尖炒肉和蟹黃湯包,我還格外讓他們做了冰糖雪梨湯。」
蕭茗弘念的全是我愛吃的菜。
我訕訕地笑了兩聲。
他這是在向我炫耀嗎?
齊肅在旁邊哼哼了兩聲,看起來更生氣了。我心口悶得厲害,不想看他倆秀恩愛。
「那殿下吃得可真好,齊大人不是還有要事稟告?臣就先行告退了。」蕭茗弘急了,往我這邊走了幾步。想起那晚的經歷,我驚慌地往後退。
蕭茗弘像是被刺到了一樣,眼神受傷地看著我。「江熙年,你是不是預備再也不理我了。」
「殿下說笑了,君為臣綱,臣又怎敢不理殿下?」
齊肅拍著手,笑罵了句:「兒砸,你這是活該!」
我震驚地看著他,以下犯上,現在的人都玩得這麼開嗎?
「我來這就是為了把劇情回正,這下可是發現了,蕭茗弘你就是個人渣,枉我教你那麼多追人的招數,你是一點都不學!」
「沒長嘴的攻活該找不到老婆,呸,沒追到人還硬上弓的死渣男!」齊肅罵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小刀,就要往蕭茗弘身上刺去。我下意識地就往蕭茗弘身前衝去。
「蕭茗弘!」
齊肅轉了個彎,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削了起來。我沒收住力,直接撲到了蕭茗弘的懷裡。
蕭茗弘緊張地抱住我,力度越收越緊,嘴上念叨著。「熙年,熙年,我想你,好想你。」
「叫個屁啊,不道歉?」
蕭茗弘又聽話地拉著我的手,不停地道著歉。
「對不起,我那天弄疼你了,我該死,熙年你打死我吧。」
「跪下啊,沒鍵盤就跪砚臺唄。」
蕭茗弘轉身想拿砚臺,右手還死死地拽住我,生怕我走似的。
「不是,我能問問你倆在幹嗎嗎?」
我甩了甩手。
發現甩不掉就由著蕭茗弘繼續拉著。
齊肅削完蘋果,滿意地舉到我面前。
「寶貝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把蕭茗弘寫成一個變態的人格。」
「他喜歡你,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喜歡你。」
「他媽就是因為喜歡他爹,殺了太多無辜的人了,所以想想就知道了他這人有些偏執,腦子有點病。」
「看到你和溫芪在一起,他就發了病,那啥你了。」
我聽著雲裡霧裡,總算抓住關鍵點了。
「他喜歡我,他不是喜歡你嗎?」
「我不喜歡齊肅,他又沒你好看,又沒你招人稀罕。」
「不是,我怎麼會喜歡齊肅?笑死,我喜歡誰都不能喜歡他。」
蕭茗弘著急解釋,齊肅又一巴掌呼了上去。
「養大兒子,餓死老子。」
蕭茗弘一個眼色,魏德財就把罵罵咧咧的齊肅抱了出去。
我也想跟著離開,和蕭茗弘待在一間屋子裡,總感覺哪裡都不自在。特別是在他說我喜歡我之後。
蕭茗弘拉住我,聲音大到整個皇宮都搖了搖。
「江熙年,我喜歡你!」
「你聽到了嗎?蕭茗弘不喜歡齊肅,不喜歡秀女,也不喜歡魏德財,蕭茗弘隻喜歡江熙年!」
11
我和蕭茗弘一人一個座。
他把早早放溫的冰糖雪梨水遞給我。「熙年,嗓子疼喝這個很舒服的。」「哦,謝謝殿下。」他低下頭,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熙年我不姓殿。」
【熙年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
【我要不脫衣服給他看,齊肅不是說八塊腹肌最招人喜歡了嗎?】【我裡面穿著齊肅給的灰色衛褲,我現在色誘他吧。】【熙年看起來性冷淡,不吃這套以為我是變態怎麼辦?】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他,好想親親他,好想再和他一起睡覺啊。】
「蕭茗弘,你真的很吵啊。」他愣愣地看著我,有些興奮。「熙年,你不生我的氣了?」魚湯養胃,雪梨湯潤喉。可巧,都是蕭茗弘拿來的。十年前、十年後,都是他。
我看著腰帶上的小醜魚,笑出了聲:「蕭哥哥,我今年還沒吃到魚呢。」
番外1
我是作者齊肅。
本來這篇文的結局是江熙年鬱鬱而終,蕭茗弘孤獨終老的BE美學。可是我談戀愛了,超甜!老婆看著我的小說,整日在哭。
為了老婆,我穿越到書裡了,想給他倆一個好結局。所以,我去教蕭茗弘怎麼追人,怎麼戀愛。
我追到我老婆,是靠著我真摯的感情、我的八塊腹肌和我穩穩的安全感。
但是這蕭茗弘真是個大SB!
跟他說擺「LOVE YOU」,他就不會自己翻譯一下嗎?
江熙年又不認識。
後來他還發瘋,霸王硬上弓。
我真想打死他,我這麼專一真誠的人,是怎麼寫出蕭茗弘這種渣男的?嘴要是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蠢貨一個,難怪追不到媳婦。
算了,是我筆下的兒子,我還是要幫一把的。
要不然我老婆又要為了江熙年流小珍珠了。
番外2
「這披風是江熙年的。」
溫芪看著拽著她披風、臉色陰沉的男人,好心地脫了下來,遞給了他。
「朕看見了,你倆是不是親上了?」
溫芪突然起了惡趣味:「殿下,就算親上了,你又能怎麼辦?」
蕭茗弘惡狠狠地看著她。
「殺了你,這樣沒人跟我搶他了。」
「殺了我,還會有溫一、溫二、溫三,他那麼好還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他,殿下殺得過來嗎?」
蕭茗弘抿著嘴。
溫芪心裡笑得很開心,她想這樣也算幫了江熙年一把吧。不然總看著江熙年為了心裡那個人默默付出可真不是滋味。明明他是個那麼好的人。
讓蕭茗弘也知道知道,不好好爭取,江熙年可是不會等他的。
「溫芪,你隨著賑災大臣一起南下吧,小姑娘家家的,可要注意別在路上出了意外。」
蕭茗弘咬牙切齒。
溫芪笑著:「殿下大義,那溫芪也祝殿下得償所願。」
番外3
沈常州最近忙得腳不沾地。
他的學生江熙年這次真是給他留了個難題。
朝堂上,他據理力爭,為兩個不上朝的兔崽子開脫。皇帝喜歡就由著他去吧,要不然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可憐。
江熙年?
那小子也可憐,今年沒吃到魚生了場大病,身上還起紅疹子,可憐得很啊,挨不得說。
什麼?
你可以罵皇帝,要是罵江熙年,老夫可要和你好好道道了。老夫的學生也是你們這群迂腐的人能說的嗎?男的和男的怎麼不能在一起了?喜歡就完事了,別管那麼多條條框框的。
多讀書,少說話!
全劇終,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