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頓在按鈕上,最終上了樓。
回到樓上周洲已經洗了碗,又開始拖地、整理,做完這一切,他才終於停下來看 我。
「桃桃……」他走過來,抱住我。
我身子僵了一下,有些抗拒。
「我們談談吧。」我嘆了一口氣。
他身子撐開一些,看著我,眼裡有我讀不懂的情緒,沒等我開口,低頭吻上我的 唇。
周洲是個紳士的人,我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牽手、接吻,他都很克制。
可是這一次,他毫無章法,還強行拗開我的嘴。我呼吸困難,就想推開他。
但他卻把我越抱越緊,最後幹脆開始動手。
「周洲,你冷靜一下..」我壓著怒氣吼他,企圖喚醒他的理智。
但沒用,他得寸進尺,直接把我摁在沙發上。
「桃桃,我們遲早都會這樣,我不想等到結婚了,我今晚就想要你。」
說完,他不顧我的反抗,就來扯我的衣服。
我有點被嚇到了。
「可是我不想。」我摁住他的手,祈求他冷靜一下。
「你不想?」他盯著我,目光有些兇狠,「因為他?他是誰?你為什麼要帶他回家?如果我不在,你們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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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現在壓著你的人,就變成了他?」他冷笑。
我聽得頭皮發麻,還是想著跟他解釋:「不是因為他,我跟他沒關系,是我們自 己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我頓了一下,鼓起勇氣說:「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和你帶在一起太壓抑了, 我受不了了。」
說完,他終於停止動作。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隔了幾秒,他笑著問我:「你玩我?我早就把你當成我的老婆,衣食住行,無微 不至地照顧你,你一句不合適就要趕我走?憑什麼?」
「對不起。」我低聲道歉。
我錯了,我早就意識到自己不喜歡他,但還是聽從了家裡的建議。走到如今這一 步,我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他突然開始嘶吼,「如果覺得對不起我,就不要拒絕我,我為你做牛做馬,一次都不行嗎?」
一滴淚從我臉上滑落,他哭了。
內疚讓我放棄掙扎。
他開始對我胡作非為,我也毫無知覺。
正在這時候,手機響了。
我突然抽回了思緒,才發現他的手已經伸到了我裙子下面….
我嚇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猛地推開他,狼狽地衝了出去。
後面他還在說什麼,我再也顧不上了,順著樓道一層一層跑下去,最後跑出小區,一直往前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淋成了落湯雞。
晚上的氣溫有些冷,我冷得牙齒打戰,最後發現自己竟然手機鑰匙什麼也沒帶就 跑出來了。
我也不想再回去,最後打了一輛車去我媽那。
我媽問我什麼,我都不說,隻想睡一覺。
14
第二天,毫無意外地,我感冒了,沒辦法上班,我打電話去請假。
同事告訴我,何彥沒有批假。
好吧,強撐著到了公司,我整個人都是飄的,昏昏沉沉。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同事都去吃飯了,何彥來了。
「怎麼這副鬼樣子?」
我一聽心裡來氣,啞著嗓子反問:「你不就希望見到我這個樣子?」
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他一來就開除我,絲毫不念及情分。
我病了跟他請假,他竟然告訴我:「要麼來上班,要麼辭職。」
我媽一聽,趕緊喊我來上班。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的關系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是有多恨我,才會故意整我?
他可是我青春時代曾經喜歡過的人啊,怎麼會這樣?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情緒有些煩躁,「去買藥。」
「不去。」我懶得理他,我現在隻想睡覺。
「你這狀態上班就是浪費公司的錢。」
我都這樣了,他還想著公司的利益。
我氣瘋了,吼了回去,「是你不讓我請假的,現在又說我,何彥,你到底想怎麼 樣?是不是你要逼死我才甘心?」
他大概是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激動,愣在那裡,表情怪異。
過了幾分鍾,我趴在桌子上,以為他走了,結果有人拉著我的衣服,輕聲道:「 起來,去拿藥,不吃藥,吃點飯也行,我給你批假。」
他怎麼還沒走?
煩死了。
「不去。」
他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又壓低聲音,「算我求你。」
我……
我實在不懂他這變幻無常的情緒,隻覺得他煩,最後隻好跟著他去拿藥。
吃藥前,他去買了粥,一勺一勺地喂著我,「吃了飯再吃藥。」
他語氣依舊很兇。
我疑惑地看著他突然放低的姿態,總覺得哪裡別扭。
「醫生說的。」他很兇地解釋。
後來他送我回我媽家。
一路上我坐在副駕駛一言不發,他也不說話,挺好。
我也根本來不及思考,現在滿腦子都是和周洲的事。
「手上的傷哪來的?」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突然瞟到我的手腕。
我趕緊把手往後面藏了一下,應該是昨晚周洲捏的。
「不小心碰到了。」
他沒說話,盯著我一直看,看得我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他打你?」他突然沉著聲音問。
「沒有。」興許是我回答得太快,他根本不信。
把車開到路邊停下,點了一支煙,望著我,「他是什麼玩意?」
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發火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情緒突變,「我說了,他叫周洲。」
「我管他什麼洲!」他突然猛地拍了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將周圍的鳥嚇得四處 逃竄。
「你發什麼瘋?」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跟周洲吵完架,我已經覺得精疲力竭,我不想再跟任何人吵。
他深吸一口煙,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突然轉過臉盯著我的眼,「江桃,你是傻子 嗎?」
「當初玩我,甩我,欺負我的狠勁呢?」他笑著問我,「怎麼現在活成這幅樣子 ?」
我陷入沉思,一時無言。
「還是..你這輩子也就隻能對著我放肆了?」他苦笑。
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
我也哭了,擦了擦眼淚,回答他:「因為人總是要成長的,經受了社會的毒打, 我任性不起來了。」
我仰著頭,盡量讓自己不那麼狼狽,繼續說:「何彥,從一開始,我和你就隔著 十萬八千裡,所以到底誰甩了誰?我根本沒資格……
說完,我擦了擦眼淚,打開車門,下了車。
說清楚就好了,藏在自己心裡很多年的話說出來,我頓時覺得輕松了好多。
我攔了出租車,回了家。
坐在車上,我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於輕松,以至於總覺得心裡缺了一塊。
也許青春裡的暗戀就是這樣,等我當時意識到自己可能喜歡上何彥了時,其實 我的暗戀已經無法收拾了。
可是暗戀會讓一個人突然感到自卑。
從來沒注意過家境的我,開始注意到我和他之間天塹般的差別,就不敢靠近了。 再加上,他還去了國外,我和他更是不可能了,他又不喜歡我,所以我怎麼敢聯 系他?
看著他這次回國變成我的上司,這種距離感讓我更加確定當初的決定是對的,何 必自取其辱?
可是他剛才問我是不是甩了他,我又隱隱有種感覺,是不是他曾經也喜歡過我?
哪怕就這樣的一點點希望,我的青春好像也圓滿了。
我有自知之明,不能奢求更多了。
15
揣著心事,回到家,一開門,我就站在門口不敢動了。
屋子裡坐滿了人,有我們家的,也有何彥家的,都是長輩。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小周說昨天有個男的去了你家?」我媽黑著臉上前來,輕聲質問我。
「他怎麼說的?」我小聲問。
我看著全部的長輩都來了,就知道周洲說的不是一般嚴重。
「他還能怎麼說..」我媽小聲罵著我,「你這孩子,之前你也是同意的,現在 婚禮也定了,酒店,婚慶,什麼都訂好了,別人一家人都來了,怎麼收場?」
我心底沉了一下,握了握拳頭,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叔叔,阿姨,各位長輩,你們好。」
全部人都以很不理解的眼神看著我。
一瞬間我有些打退堂鼓。
我深吸一口氣,「我和周洲分手了,對不起,給你帶來麻煩了。」
「當初好好的,怎麼說分就分?」
「一兩天就變了,我說桃桃這做人可不能這樣。」
「我可聽說了,是因為一個男的。」
「婚姻不是兒戲,你也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沒有責任心?」
「你不給大家一個交代嗎?」
我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責怪,頭痛欲裂。
又要交代。
結婚的是我,我為什麼要給別人交代?
緩了幾秒,我還是開口道:「沒有其他人,都是誤會,是我和周洲出了問題,現 在分開好過以後離婚,阿姨,你說呢?」
「你這孩子!」他媽媽顯然被氣到了,面部僵硬,「江桃,這婚還沒結,你就想 著離婚啊。」
「是我配不上他。」我很累,不想和他們糾纏。
她一下子沒了語言。
「那我們家周洲也沒嫌棄你,你倒好,你出去找是什麼意思?」
「我沒找,那個男生是我上司,我們從小就認識,他到我家吃頓飯,就這麼簡單 。」她的話太難聽以至於我沒忍住,「是不是和你家周洲在一起,我就這輩子不 能有交際,不能和所有男的說話?」
「就隻是吃飯那麼簡單?周洲回家可是說 …」
「他說什麼,嘴長他身上,我能管嗎?阿姨!」
也許是我吼得太大聲,全場突然安靜下來。
「江桃,你怎麼對長輩說話呢?」我爸繃不住了,怒視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看著屋子裡面的人,心底一陣苦笑,「我錯了,我對不起大家, 大家可以散了。」
說完我深鞠了一躬,就朝我房間走了。
「 江 桃 . .」
我關了門,把一切聲音隔絕在門外。然後整個人撲到被子裡,狠狠地哭。哭到天 昏地暗,快斷了氣,手機響了。
屏幕上顯示著:「何彥」
想都沒想,我摁熄了屏幕。
結果他不死心,一直給我打,打得我發毛,接起來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哭了?」
我悶聲哭,不說話。
他嘆了一口氣,半天才說:「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我道歉。」
我依舊不說話。
說什麼?
我現在腦袋都暈了,感覺自己快死了。
「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他又接著說:「你的藥掉在了我車上,要我給你送上去,還是...」
「不要了。」我立馬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