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雲舒說道:「松雪姐姐你再忍忍,我大哥不久就到京城了,他帶了一位極其 出名的神醫回來,一定能治好你的。」
我笑了笑,神醫也拿系統半點辦法也沒有啊,但想到她的好意,我並沒有解釋。
過了一會,疼痛散去,她替我擦了擦汗,溫聲說道:「我看松雪姐姐,如今也沒 有多喜歡那位宋家公子了,瞧我前前後後提他許多次,你都沒什麼反應。」
我看出她的試探之意,忽然想起,上輩子,周家的伯父伯母,曾經多次提起過,
想要我和周雲起定親一事。
即便那時候我日日追著宋知遠不放,鬧出許多笑話,名聲都被作踐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松雪姐姐你沒失憶。」周雲舒說道,「我還是很聰明的,姐姐你就是不 想理會宋知遠。」
她也很聰明地沒有問我原因,隻乖乖巧巧地看著我,說:「我一直很喜歡松雪姐 姐,若是你真的不喜歡宋知遠了,就考慮考慮我大哥如何?」
(五)
周雲起啊。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這位周大將軍的模樣,我記得前兩世,他都曾隱晦地向我表明 過心意,但那時我被宋知遠糊了腦子,都故作不知地拒絕了。
可如今,即便我願意嘗試,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宋知遠總會和江時清在一起的,到時候我還是會死,平白辜負別人的感情。
「雲舒,我身體不好,你知道的。」我笑著說,「雲起哥哥是周家嫡子,娶了 我,會耽誤許多。」
可她像沒聽懂我的意思一般,眼裡隻有興奮,說道:「也就是說,松雪姐姐你願 意考慮我大哥?」
「此話當真?」她像一隻興奮的小兔子,完全忽略了後面的一句話,「松雪姐姐 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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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這般熱情,我也隻好順著點了點頭:「對,可是……」
「沒有可是,沒有可是。」她看向我的眼裡亮光閃閃,「隻要你願意就好!」
最後她滿臉興奮又滿足地離開了。
我有些愣住,原來,周雲起竟有這般喜歡我嗎?
之後的一段日子,我憑借記憶,成功把江時清曾經背過的那些古詩詞全部默了一 遍,足足寫了薄薄一本。
過程中,我對這系統,心裡也琢磨出了一二。
兩輩子經驗下來,讓我覺得,它仿佛專門生來就是為了方便江時清的,隻是寄 宿在我身上。
我拒絕做任務的這段時間,江時清的運氣也越來越差,不僅背詩詞背不出來 不說,還幾次三番被別的貴女為難,絲毫沒有前兩世左右逢源的模樣。
要知道,以前再怎麼樣,總有各路男子能為她解圍。
可現在,她就像被摘下女主角的光環了一般。
我越發覺得,這系統就是吸我做的任務,給江時清補氣運的,所以擺爛才是正理 啊,隻要我一直擺爛,江時清就隻有越過越糟糕。
而且這個破爛系統肯定和江時清有某種聯系,說不定我擺爛到最後,這個系統也 得玩完。
我拿起手抄本,打算給江時清送份大禮。
熟悉的金屬質感的聲音又出現了:「警告宿主,停止危險行為,否則將進行六級 電擊懲罰。」
隻是這次,它的聲音弱了許多。
六級,離我上兩世,就差了一級,我更確定了心中的猜想,它一定就是在害怕什 麼。
我開口說道:「你害怕了,你果然和江時清有關系吧。」
「但你不敢讓我死,我死了,她就沒有任何氣運來源了。」
它沉默,沒有回答,更像是默認。
我繼續說道:「可我不怕死,你盡管來就是。」若真能就此擺脫被操控的宿命,
我死再多次也無所謂。
我捏緊手中的詩詞集,下定決心,輕聲喚起阿月的名字,想讓她把這本詩詞集交 給周雲舒。
可我話音剛落,一種鑽心刺骨的疼痛突然襲來,叫我隻覺得雙腿無力,眼前一片 昏黑。
暈過去之前,我居然是出現幻覺了一般,看見了周雲起的身影。
(六)
六級電擊的疼痛果然比起以往都不一般,直到迷迷糊糊醒來,身上還不斷傳來陣 陣疼痛。
「你沒事吧,松.…松雪?」清朗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我抬頭,一雙浸透著溫柔的黑眸闖入我的眼簾,還真是周雲起。
隻是不知為何,身上的疼痛瞬間就消退不見,直覺告訴我,這和周雲起有關。
「這位是許神醫,是我找來給你看病的。」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介紹道。
我這才發現,我二人中間,還有一位黑著臉的青年。
許神醫這才說道:「我剛剛已經看過了,這位姑娘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嚴格 來說,就連身體虛弱都不存在。」
周雲起卻不信,一臉著急地說:「可她明顯就是身體不適,怎麼會完全沒有問題 呢?」
「但,自然也不是裝病。」許神醫繼續說道,「這樣奇怪的病症,我也從未見過 。」
「在下會回去好好想想辦法的。」
爹娘聞言也是一臉擔心,我當然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系統這種東西能被人診斷 出來才有問題。
周雲起有些呆呆地看了我一眼,但並未說話,然後就送許神醫往門外走去。
哪知他剛剛離我稍遠,我的身上又泛起令人渾身顫抖的餘痛,疼得我眼淚幾乎都 要下來了。
我娘一看情形不對,立馬摟著我問道:「松雪,怎麼了?又疼了?」
我被這股疼痛折磨地有些虛脫,心想果然,這系統當真懼怕周雲起,隻要他離我 近些,它便不敢折磨我。
而剛剛要出門去的周雲起高大背影也瞬間僵住,仿佛聽見了我的心聲一般。
許神醫看他這樣,無奈道:「你還是不要送我了,這不有人更需要你呢。」說 完自己背著藥箱,一臉幸災樂禍地出門去。
而退回來的周雲起,連耳朵都紅透了。
他一回到我身邊,身上那股疼痛也瞬間消失不見,但氣氛尷尬,我也忍不住臉頰 發燙。
我娘咳了兩聲,說道:「看來雲起是有話和松雪說,剛好我和你伯父還有事,你 們就先聊吧。」
然後就不顧我爹的反抗,拖著他離開了。
這下整個房間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沉默許久後,他打破寂靜,開口道:「上次你同雲舒說的話,我聽說了。」
我低下眼眸,不敢看他俊逸的眉眼,心裡開始激起雷鳴鼓。
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要給我表明心跡啊?還是我誤會了,他其實不太喜歡我 ?
他愣了愣,光潔白皙的冷毅面龐又泛起紅暈,連帶著耀眼的黑眸,都帶上不自然 的神色,接著對我說道:「我很喜歡,很喜歡松雪。」
「所以隻要你願意,別的,我都不介意。
「你若是害怕什麼,也可同我直言,我一定盡力而為。」
我看向他,忽然想起,這位了不起的周大將軍,上兩世,到我死前都沒有娶妻。
可他年少成名,是大齊的少年英雄,想嫁他的姑娘多的是,難不成當真一直是為
了我?
我還在思考如何回答,周雲起卻伸出手,想拉起我的手,最後離我的手隻餘下一 寸時卻又收回,克制地說道:「你別怕,我會護著你。」
他似乎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不知為何,我從他的眼中,又看到了上兩世的影子,隻是這次更多了執著與堅毅。
我伸出手,拉起他布滿粗繭的手,說道:「雲起哥哥,我願意和你一試。」
就算最後沒能逃脫系統的控制,至少我可以不辜負他對我這番情深。
(七)
我娘原本就一直看好周雲起,奈何我從前隻追著宋知遠跑,知道我和周雲起的 事後,更是喜上眉梢,直感嘆我的眼光可算是糾正過來了。
我爹雖然和周老將軍沒什麼交情,但周家禮數周到,我又願意,他便也不反對。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我家與周家來往越密後,宋家反而著急起來。
往日宋母對我,也就是表面禮貌而已,但最近,卻開始厚著臉皮,每日各種場合 制造機會同我娘偶遇。
話裡話外,也都是試探我對宋知遠是否還有情的。
我娘本就看不慣她從前對我不冷不熱的模樣,幾次都堵了回去。
直到那日周雲舒再來拜訪,對我一通抱怨。
「我看那宋知遠就是瘋了。」她臉頰鼓鼓,一副氣急的模樣,「他明知松雪姐姐 你都在和我大哥議親了,居然還來我這裡打聽消息。」
「他真當我是紙糊的不成,居然敢當著我的面打我嫂嫂的主意。」她毫無形象地 喝了一大口茶,然後說道,「我要是個男孩,定當場就狠狠揍他一頓。」
「嫂嫂」叫得倒是極為順口。
我被她這小模樣逗笑,舒展眉頭,溫柔地說道:「你不必將他放在心上。」
為了躲避劇情,這段時間,宋知遠給我遞來的拜帖我幾乎全都視而不見,就連一 些詩會、茶會、賞花會,我也全都以身體不適推了。
他除了那日我蘇醒時見過我後,就再也找不到我了,急也是正常的,畢竟現在江 時清不知道為何,去哪的表現都會被人視作眼中釘。
再不找我推進劇情,怕是會更嚴重。
「對了嫂嫂,你前段時間給我的那個詩詞集的手抄本,我拿去給我玩得不錯的姐 妹都傳閱了一番。」她表情神氣,「不過你放心,我可沒說是你給我的。」
「現在大家都知道她就是個沽名釣譽的竊賊,但是都沒揭穿呢。
「可就等著她在宮宴上出個大醜。」
對,再過不久,便又是新的一年了,宮中都會舉辦宴會,這種宮宴,我可是再怎 麼推脫都是不成的。
周雲舒說完,忽然又想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今日哥哥進宮述職了,不能來 看嫂嫂,便託我帶了這枚親手刻的暖玉。」
她拿出一個雕花精致的檀木盒。
我打開一瞧,也忍不住為這精細的雕工贊嘆。
其實這些日子,周雲起日日都會送我些小玩意,嚇得系統都不敢再出來對我指手 畫腳。
我將暖玉佩戴好,望向窗外一直飄落的雪花,說道:「雲舒也將這個帶回去給他 吧 。 」
接著我也從身邊拿出一個繡紅精致的香囊。
周雲舒抿嘴一笑,擠眉弄眼地說道:「嫂嫂放心,哥哥一定日日戴著。」
我嗔了她一眼。
(八)
很快,便到了宮宴這一天。
我帶上了周雲起送我的那些首飾,隻得體裝扮了一番。
隻是剛一落座,我便感覺自己似乎被一個目光鎖定了,我抬眼看去,是江時清。
她用一種極其憤恨的眼神瞧著我,仿佛在責怪我為何不給她吸血一般。
我回了一個得體的笑,內心腹誹,她是不是真以為我是個傻的,自己想不勞而獲 也就算了,現在失敗了,還怪起我來了。
她看著我笑,似乎更氣了。
我並不理會,反而側頭對坐在對面的周雲起微微眨眼。
他還是像往常一般容易害羞,臉上立刻就飄起紅雲,但還是配合地將我送他的香 囊拿出來朝我擺了擺,然後又十分珍視地收了起來。
而好巧不巧,坐在他身邊的正是宋知遠,他死盯著那香囊,眼裡晦暗不明。
一切都還算平靜,直到宴會過半,各家貴女開始獻藝。
江時清這次自信滿滿,站起來就開始念道:「明月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