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沈孟青打電話,手機關機,屋裏的電話線拔掉,他拒絕和任何人溝通。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回來。不回來,她至少眼不見心不煩,而現在,她真的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了。
她讓傭人找來鑰匙,想開門進去,可門從屋裏反鎖,鑰匙也打不開。
就這樣一直熬到淩晨一點半,沈貝兒精疲力盡,隻好回房間睡覺。
其實沈孟青早就睡下了,他合衣躺在自己的那一邊,把蘇思琪的枕頭抱在懷裏,頭埋在枕頭上,就這樣沉沉睡去,任沈貝兒在外面怎麽弄得響,他全然聽不到。
到了第二天,沈孟青仍沒有走出房間,沈貝兒沒辦法了,隻好叫阿峰想辦法把門鎖撬掉。
阿峰很為難,沈銘儒不在,現在他負責沈孟青的安全,少爺這樣不吃不喝的呆在房間裏確實讓人心焦,但破門而入,以少爺的脾氣……
“沒事,你盡管動手,有事我擔著。”沈貝兒拍著胸脯,拿出一點大小姐的氣勢來。
阿峰沉吟片刻,終於點頭,跑去找工具。
沈貝兒對著門裏喊:“哥,你不出來,我叫人撬鎖了啊!”
仍是沒有人回答,沈貝兒知道會是這樣,倒也沒太失望。
很快,阿峰找來了工具,蹲在門邊拿錘子和螺絲批開始撬,剛弄出點動靜,門就開了,沈孟青冷著臉看著他們,雖然一聲不吭,但臉色的戾氣顯然而見,沈貝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話的聲音不覺低了下去:“哥,你終於開門了。”
阿峰趕緊起身,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沈孟青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吵死了。”然後門一摔,把他們關在外頭。
沈貝兒眨了眨眼睛,他這是……
阿峰看著她:“大小姐,還撬嗎?”
Advertisement
沈貝兒咬了咬唇,自己也不確定,剛才沈孟青的樣子實在太嚇人,她沒有勇氣承受他的怒火,但萬一他在裏頭一呆又是一天,這可怎麽是好?
“撬,撬吧。”沈貝兒考慮良久,說:“不吃不喝怎麽行,總得把他弄出來。”
阿峰便又蹲下來,錘子還沒敲上去,門一下又開了,沈孟青臉上的戾氣更多了,低聲吼:“滾!別再來煩我。”
阿峰是前特工出身,什麽窮兇惡極的人物沒見過,可是愣被他嚇得彈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吭半句。
見他們沒動,沈孟青又吼了一聲:“還不快滾!”
一股寒氣從他身上漫延開來,這次沈貝兒沒有猶豫,拉了阿峰一下:“我們走。”
等他們走了,沈孟青才把門關上,又爬到床上去睡。
她的枕頭重新抱在懷裏,可是屬於她的氣息正在慢慢消失,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珍貴無比,可那兩個家夥居然來打撓他,如果不是怕浪費時間,他真恨不得一人賞一巴掌再說。
淡得似無的香氣,偶爾有一絲半縷傳到他鼻端,還不等他慢慢品味,那香氣又沒了,怎麽也捕捉不到。
越是這樣,他越焦灼,緊緊的抱著枕頭,生怕那氣味再漏出去一絲一毫。
沈孟青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因為明明知道不可以,卻無法停止這種徒勞的絕望的愛。他象一尾瀕臨死亡的魚,而她是水,沒有她,他總有一天會死去,總有一天……
日出到日落,門裏的沈孟青痛苦絕望,門外的沈貝兒焦燥不安。
而在S市,蘇思琪卻相當平靜,這種異樣的平靜讓蘇啓榮有些害怕。
蘇思琪戴著膠手套,忙裏忙外的打掃著衛生,就跟沒事人一樣,非常的有條不紊。
蘇啓榮端了杯水給她:“思思,歇會吧,喝口水。”
“爸,我不渴。”蘇思琪頭都沒擡,跪在地板上擦地,這裏太久沒住人了,到處彌漫著一股塵土氣。
“思思,你別這樣,爸知道你心裏委屈,”蘇啓榮說起來又想罵人:“沈孟青真不是個好東西,這事不怪你,是爸爸看錯了人。”
“爸,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攬,”蘇思琪趴在地上去擦櫃子底下的灰塵,說話的聲音有些費力:“這事我誰也不怪,分個手而已,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思思,你這樣想就對了,”蘇啓榮蹲在她身邊,仍是捧著那杯水:“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還年青,以後遇到的男人還多著呢,咱們慢慢挑,我閨女這麽好的條件,還怕找不著好的?來,喝口杯歇一會,爸爸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蘇思琪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把髒抹布小心翼翼的翻了個邊,“爸,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不用圍著我轉,我得趕緊把屋子收拾出來,不然晚上連睡的地方都沒有。”
“爸爸幫你。”
“不用,地方不大,我自己收拾就行了。”蘇思琪把身子覆在地上,拿著抹布又伸到櫃子底下去。
蘇啓榮隻好站了起來,他了解女兒的脾氣,越是表現得不在乎,其實心裏越放不下。
其實他看得出來,沈孟青早上說分手不是出自真心,雖然表現得很冷淡,但他能透過那層冷漠看到沈孟青內心的痛苦和掙紮。垂在兩側的手一直在抖,蘇思琪哭得那樣傷心的時侯還緊緊的握成了拳,握得骨節都發白了,如果真的無動於衷,怎麽會有這種舉動?
他也納悶沈孟青為什麽那樣做?當年雙方家裏反對激烈,他頂著壓力絲毫不讓步,甚至簽了一份放棄繼承權公證書。現在看似風平浪靜,沈孟青卻突然鬧這出,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他氣憤就氣憤在這裏,如果沈孟青真的變了心,他無話可說,畢竟這種公子哥見一個愛一個很正常,但明明還相愛,卻讓女兒這樣傷心,他的心真是石頭做的,他不想而已,一想起來就恨不得要罵人。
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走到廚房裏去做飯,不管是誰離開了誰,日子還得照常過下去。
(本章完)
第405章 父愛如山
第405章 父愛如山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多鐘,才把屋子收拾幹淨,蘇思琪拖著疲憊的身子到房間裏拿衣服,準備洗澡。
蘇啓榮走進來,把她推到客廳裏:“思思,你好歹吃一口吧,爸爸把菜都熱三次了,再熱菜都要融掉了。”
蘇思琪笑得有些無奈:“爸,我不餓。”
“不餓也吃點,為了個沈孟青,值得嗎?”
蘇思琪臉一沉:“說了不是因為他。”
“思思,你這樣,爸爸很心疼的,”知道女兒不愛聽,蘇啓榮仍是要說:“思思,你心裏要是難受,就哭一場,哭完了就把以前的事都忘掉,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蘇思琪被父親推到餐桌邊坐下,桌上擺著飯菜,那些熱氣升騰著,將她的眼睛也濕潤了。這個世上隻有一個男人永遠不會拋棄她,那就是蘇啓榮。
蘇思琪心頭一暖,父愛如山,任何時侯,她都不會走投無路,因為還有父親。
她拿起筷子,端著碗往嘴裏扒了一口飯,蘇啓榮看到這裏,眼睛一熱,背過身去抹了一下眼睛,然後坐下來給她夾菜:“這個你最愛吃,多吃點。魚是清蒸的,很新鮮,青菜多吃一點……”
他邊說邊夾,很快蘇思琪的碗裏就堆了起來,她攔住蘇啓榮再次夾過來的菜:“爸,可以了,再夾都放不下了。”
蘇啓榮便停了下來,坐在那裏看女兒吃飯,平時吃飯很快的蘇思琪,這會象是喉嚨打不開似的,慢吞吞的嚼著,好半天都咽不下去。
蘇啓榮擔心的看著她:“思思,是不是飯太硬,爸爸給你泡點湯。”
“不用,就這樣吧。”蘇思琪努力的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卻是微皺著眉,很難受的樣子。
蘇啓榮默默的看了一會,徑顧走開,到陽臺上去抽煙,其實這一兩年,他的煙抽得很少了,正打算要戒掉,但這會子心煩,又掏出煙盒抽了一根。
小女兒有病,大女兒又弄成這樣,做為父親,他卻無能為力,隻是幹看著,實在讓他煩悶不已。
蘇思琪吃了半碗飯,實在是吃不下了,扭頭看了一眼在陽臺上抽煙的蘇啓榮,默默的往嘴裏扒了一口飯,邊嚼邊回了房間。
她洗了澡出來,蘇啓榮正在廚房洗碗,她說:“爸,我來吧,你去洗澡,洗完早點睡。”
“不用,已經洗完了。”蘇啓榮說:“思思,你累了,回房間睡吧,爸爸呆會洗了也睡了。”
“爸,我今晚睡沙發,不許我和搶。”
“不行,你睡床,爸爸睡沙發。”蘇啓榮擦幹手,要把女兒推到房間裏去,蘇思琪卻身子一轉,跑到沙發上躺下來,把被子從頭蓋到腳。
“沙發我已經佔了,你上別處去。”蘇思琪把頭悶在被子裏喊。
蘇啓榮無奈,隻好轉身走了。
蘇思琪就這樣把自己悶在被子裏,靜靜的聽著蘇啓榮的動靜,聽到他去衛生間裏洗澡,聽到他出來,熄燈,然後進了房間關上門。直到整個屋子裏寂靜無聲,她才慢慢把被子扯下去,把頭露出來。
屋子裏不算很暗,客廳的窗簾是透光的,借著外邊的光,依稀可以看到家俱的輪廓。
幸虧當初這公寓沒有退掉,不然一時半會,她還真不知道上哪去住?這麽久以來,沈孟青就象是一棵大樹,而她是纏在樹上的藤蔓,以為這就是一生一世,哪曉得風雲突變,她這根藤蔓纏得再緊,也被大樹給抖落下來了。
真是丟人現眼,當著父親,當著妹妹,當著傭人和保鏢,他問她要多少錢才肯放手?這樣傷人的話,他居然問得出口?
當著父親的面,她故作鎮定,用各種事情打發時間,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可現在,終於安靜了,她卻不能不想他。
他的樣子並不比自己好,盡管沈孟青掩飾得很好,可眼底的痛楚瞞不了她。
知道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可聽他說著那些話,還是心如刀割,那一刻,她沒辦法原諒他,為什麽讓她這樣難堪又難過?他明明是愛著她的,他明明說過有任何事都兩個人一起承擔的,為什麽真正到了這個時侯,他卻做不到?
他是那樣愛她,寵她上天入地,愛入骨髓,她怎麽也想不出來,在他心裏,還能有什麽比她更重要?
千億家産不要,淡漠的親情不要,還有什麽?還有什麽?
淚水在黑暗裏肆虐,無聲無息的流淌,象兩條冰涼的小蛇在她臉上遊走。
答應離開,隻是一時沖動,跨出大門的那會她就後悔了,可是不能回頭,她可以不要尊嚴,但不能踐踏父親的尊嚴,所以她隻能往前走,隻能走得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