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去那裡了?”
“撒謊!”
“那你就在那兒呆著吧。”
夏千語‘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臉上一片青白色,不知道是氣極還是難受。
他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的嗎?
誰給他的權利,這樣狠狠撕開她最狼狽、最難堪、最恐懼的過去!
夏千語伸手去拿煙,卻在慌亂中將整盒煙都灑在了地上。
“唐寧,果然是我太縱容你了嗎!”
夏千語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惱怒的扔了一地。
“charlene?”薛濤聽見動靜,立即跑了過來--他看見散落一地的文件,不禁抬頭看夏千語。
她緊抿的雙唇,冷凜的神情還帶著厲色,讓人看了不禁害怕。
隻是……
她從不曾這樣發過脾氣,今天這是……
“什麼事?潘亮的事情沒有辦好?”薛濤蹲下去,將文件一張一張的撿起來後,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小心冀冀的問道。
“不是。”夏千語伸手接過薛濤重新整理好的文件後,暗自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我有事先走了,晚上的項目會議你來主持,有問題隨時給我電話。”
“好的,沒問題,你放心。”薛濤點頭,側身看著她從辦公桌裡繞身走出來,然後陪著她一起往外走去:“能開車嗎?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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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夏千語丟下冷冷的兩個字,踩著沉穩而單調的節奏,快步往外走去。
薛濤急急的跟著她到電梯口、跟著她上電梯、跟著她到停車場,直到她冷靜沉穩的發動車子離開,薛濤才松了口氣。
“喝了酒都能開車,隻是發脾氣,應該沒問題的。”薛濤自語著說道,想了想,仍是給唐寧打了電話過去:
“唐寧,我是薛濤,你現在哪裡?”
“山上?車胎爆了?”
“oh,mygod。”
“charlene在辦公室發脾氣,文件扔了一地。和她合作這麼多年,我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現在自己開車走了,我擔心她情緒不穩會出事。既然你在山上下不來,我給傅陵打電話吧。”
“行啊,我隨時關注,你保重。”
*
薛濤掛了唐寧的電話,立即給傅陵打了過去。
反正他是知道,夏千語在情緒極端的時候,要抽煙、要喝酒、要飆車,這都隻有傅陵可以陪著她。
不過不知道現在有了唐寧之後,傅陵還管不管用。
“傅先生,我是薛濤。”
“charlene情緒有些不對,開車走了,您看要不要聯絡一下她。”
“給唐寧打過電話了,說是在什麼山上,車胎爆了正在處理。”
“好的、好的。謝謝傅先生。”
*
薛濤掛了傅陵的電話,這才安心下來。
想起唐寧又嘆了口氣--還好傅陵不是情敵,否則這一回合必敗無疑。
*
唐寧因為今天是上山,所以開的是一輛舊的越野車,備用車胎比正常車胎要小一號。所以他在換上備用車胎後,也不敢開得太快。
等他開到市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了。
“傅陵,我到市內了,你們現在哪裡?”
“家裡?”
“好,我現在步回來。”
唐寧給傅陵打過電話後,立即加大油門往回開去--到了市內平地,車胎的差異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
“他有他的行動自由,去哪裡難道還要向你報告?”傅陵見夏千語沉默著將唐寧的衣物全扔在了箱子裡,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回答,不禁著急。
“再說了,以他的個性,和現在項目緊張的程度,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去山上,所以不管他去得對不對,也還是有你的原因。”傅陵扯下她繼續扔衣服的手,無奈的說道。
“所以是我不對?是我脾氣不好?”夏千語轉過頭,睜大眼睛瞪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你不對,反正你脾氣確實不怎麼好。”傅陵倒也不怕她的脾氣,隻是無奈的實話實說。
“好不好也就這樣了,我和他……完了。”夏千語低頭看著腳下的箱子,冷冷說道。
“給人家一個解釋的機會如何?”傅陵軟聲軟語的求著情。
“傅陵,我有自己的決定,不需要你的意見。”夏千語的語態一片疲憊,看著傅陵說道:“給我一支煙,然後幫我把這些收拾到門口。”
“你……我這是助紂為虐。”傅陵不禁直搖頭,仍是遞給她一支煙,在她出去後,將她扯下來的唐寧的衣服都塞進了行李箱,然後將行李箱關起來拎到了客廳。
她決定的事情,他隻能哄著,也無從改變。
“要不要喝兩杯?”傅陵也點了一隻煙,站在夏千語的身邊,陪著她。
“不喝了。”夏千語輕輕搖頭:“傅陵,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傅陵掐滅了手中的煙,雙手用力的握著夏千語的肩膀,認真而嚴肅的說道:“千語,我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有一處不可碰觸的地方,但是你既然允許唐寧進入你的生活,你就不可能將某段時光、某段記憶完全封存。”
“雖然我也不同意他,不經你的允許,去探知你的過去;但我也希望他的這個不經允許,能讓你勇敢起來。”
“千語,我們都不想看到一個工作機器一樣的你,你不能用你過去十幾年的經歷,懲罰自己一輩子,這對你不公平!”
“工作……讓我有安全感。”夏千語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也可以試試別的,比如說愛情?”傅陵沉眸看著她,滿眼的鼓勵。
“我不想試,也試不起。”夏千語輕輕搖了搖頭,沉沉的吐了口煙圈後,聲音沙啞的說道:“傅陵,我討厭越界。”
“好,我知道了。雖然我並不認同你的話,但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但最最重要的,是要給自己機會、是不為難自己。”傅陵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見她不語,便即轉身往外走去。
她和唐寧的事情,還得他們自己來解決;她心裡的魔障,唐寧的越界,或許是一次化解的契機。
*
“唐寧,到哪裡了?”
傅陵出門後,便給唐寧打了電話。
“停車場?好,那你上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情況不太好,你好好陪陪她。”
“恩,也小心她的脾氣,如果你先陣亡了,那她也就完了。”
“所以,你努力吧。”
*
傅陵轉身,遠遠看見唐寧拿著電話,匆匆的往電梯間跑去,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急切中仍保持著幾分沉穩,尤其難得。
他是真的長大了,應該可以擔得起千語伴侶的責任了。
在看見唐寧進了電梯後,傅陵放下電話,在廣場上慢慢的走著……
一圈、一圈,心事放成空白,卻總覺得有股抑鬱的煩悶;看著黑沉夜色裡格外璀璨的燈光,星星點點,隱隱有股掙脫黑暗的力量。
就好象……
好象這種壓抑,應該也不會太久了吧。
*
“千語。”唐寧匆匆打開家門,裡面一陣濃烈的煙味兒撲面而來,嗆得他猛咳了兩聲。
“行李箱在客廳。”夏千語背對著他,淡淡說道。
唐寧看了一眼橫在客廳裡的行李箱,心裡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惱火--
他們的關系,總是由她說了算,所以現在她生氣了,決定要分開,他就必須走嗎?
他今天剛剛明白,為什麼強悍如她,會在感情的這條路上走得這麼畏懼、這麼沒有自信;他心疼這麼美好的她,曾經遭受那樣的磨難與恐懼。
這種時候,他又怎麼可能離開!
唐寧大步走到夏千語的身邊,緊緊的看著她,沉聲說道:“你不肯和我一起面對那段過去,是因為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