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唐寧斂著眸子,輕應了一聲後,這才將身體完全靠進沙發裡。
夏千語擰了毛巾幫他擦臉,看著他緊抿的雙唇毫無血色,額頭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心裡不禁暗自慌張,快速用熱水幫他擦了擦臉和脖子後,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隻手攬著他的腰、另一隻和拎著他的包,吃力的站起來。
“車在樓下?”唐寧倚在她的身上,低低的問道。
“恩,在門口。”夏千語點頭。
“你稍稍扶我一下就行,我可以走。”唐寧點頭,閉著眼睛讓自己的身體穩了穩後,慢慢地站直身體,大手用力的抓住夏千語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夏千語扶著他慢慢的往外走,心裡卻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在自我克制力方面,他甚至已經勝過她。
她在喝醉的時候,雖然能保持著一分清醒,卻已經無法控制身體能保持著體面的狀態。
唐寧、唐寧,果然你父親的商業基因,是流淌在你的血液裡的。
所以
我可以不用那麼擔心你,是嗎?
夏千語扶著他,除卻對他身體和狀態的擔心外,慢慢說服自己:所有商業裡的陰暗粗鄙,他自己可以應付的。
*
到酒店後,夏千語見唐寧額頭的汗更密了,擔心的問道:“胃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睡會兒就好了。”唐寧搖頭,整個人蜷在上,緊閉著眼睛,雙唇也越發沒有血色。
夏千語擰了毛巾幫他將身上的汗又擦了一遍後,伸手探試他額頭、手腳的溫度,冰得嚇人,當即決定送他去醫院。
她自己當然不行,所以打20是最快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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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打完電話的2分鍾後,救護車就過來了,果然她的判斷沒錯,輕度酒精中毒,需要輸液,但也不需要去醫院。
醫生在檢查之後,給他掛上了急救藥水,叮囑了夏千語幾句後,留下一個護士在這邊,救護車便又走了。
“你男朋友?”護士邊在旁邊配著第二瓶藥,邊問道。
“同事。”夏千語的眸光微閃,淡淡答道。
“那他喜歡你。”肯定的說道。
夏千語不說話。
“剛才打針的時候,他縮了一下,睜開眼睛看了你一眼,才肯配合。”利落的將藥配好後,惦起腳尖掛在臨時支起的輸液杆上。
“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他平時酒量不是這樣,這次好象特別嚴重。”夏千語不理會的八卦。
“酒的度數很高,應該喝得還很急。”忙完配藥後,拿了溫度劑放在唐寧的腋下,然後便大驚小怪的輕呼出聲:“哇,美男子啊……”
夏千語伸手揉了揉額頭,轉身往沙發那邊走去--都病成這個鬼樣子了,哪裡美了?真是。
“真不是你男朋友?不是的話,我可要追了哦?”伸手去摸唐寧逆天的長睫毛,然後低下頭,臉都恨不得貼上唐寧臉,然後‘嘖嘖’的說道:“是真睫毛啊,不知道是不是種的呢。”
“小姐,你同事是幹什麼的?不會是男公關吧?”扭著看向夏千語:“這麼帥你都不動心,不會他是ga?”
“還有什麼檢查要做嗎?沒有的話你可以先回了,我會拔針。”夏千語有些受不了這個,冷冷的說道。
“真是ga呀?”轉頭看著緊閉雙眼、緊閉雙唇的唐寧,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太可惜了,看這樣子,應該是個受吧。”
“喂--”
“千語,有水嗎?”
夏千語正待發火,唐寧的眼皮動了動,對夏千語說道。
“恩。”夏千語快步走過去,倒了杯溫水喂唐寧喝完後,三言兩語的將那護士給打發走了。
拉過沙發坐在邊,看著臉色蒼白的唐寧,夏千語低低的嘆了口氣--也不怪人家發花痴,他原本就長得好,現在病後虛弱的樣子,更增加了幾分病態美。
“胡說八道,你也聽。”唐寧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她惱聲說道。
“隨便聽聽。”夏千語輕扯嘴角,不置要否的說道。
“我不發燒,幫我把這個溫度計給撤了。”唐寧抬了抬手臂,對夏千語說道。
“量吧,幾分鍾的事。”夏千語沒理會他,抬頭看了看藥水的進度後,對他說道:“睡會兒吧,我看這藥水還得一小時。”
“恩。”唐寧也沒力氣和她爭,另一隻沒有輸液的手按在胃部,輕輕閉上了眼睛。
夏千語的心裡微微一緊,猶豫了一下,便即脫了鞋,將手按在他的肚子上,慢慢的揉著。
“謝謝。”唐寧微微睜開眼睛,對著她虛弱的笑了一下。
“睡吧。”夏千語心裡一軟,低頭在他唇間輕吻了一下,他唇間冷冷的涼意,讓她又是一陣心疼。
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樣陪過一個人了,什麼事也不做,隻是陪著他、守著他,卻又不會感覺到急燥和慌張。
似乎隻要他在她的陪伴下安心、安好,她便願意讓這段時間放空,不去計算又浪費了多少時間、耽誤了多少工作
又或者,這種陪伴讓她也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心,若讓她此刻放下他,去想工作、去談項目,怕也是不行的了。
在夏千語緩慢而有力的揉撫中,唐寧的眉頭漸漸松開,額頭不停滲出的汗也慢慢停了下來。
其實不知道是她揉按的功效、還是藥水的功效,總之他的狀態慢慢好了起來,她臉上的神情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
兩瓶藥水打完,用了一個半小時。
後面夏千語又折騰著幫他將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給脫了下來。
隻是
這裡並沒有他可穿的衣服呢。
夏千語貼唇在唐寧的耳邊交待了一句後,留他一個人在酒店裡,自己則拿了門卡和他的手機、錢夾離開了。
*
直到重新回到車上,夏千語才想起出來的匆忙,傅陵和薛濤應該會擔心自己。
“薛濤,我在外面有事,暫時不回辦公室。”
“我電腦桌面上的三個文件,你幫我發到郵箱,我稍後處理。”
“恩,今天不回辦公室了。”
“被人灌酒了,在輸液,沒大礙,也不太好。”
“先這樣,有事打這個電話。”
*
“傅陵,找到唐寧了。”
“被人灌酒了,在輸液,沒大礙,也不太好。”
“事情的進展我還沒機會問,現在我回公寓拿衣服,他的狀態很糟糕。”
“看情況應該是約評審組的人談過,是誰主動、結果如何,我半小時後和你通話。”
“是嗎”
“是他一直沒……”
“好,不說了,我先掛了,開車呢。”
*
掛了傅陵的電話,夏千語不禁一陣沉默--
傅陵問她:
真的沒時間問項目嗎?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呀?
我記得你在任何情況下,第一句話一定問進展
傅陵說得沒錯。
今天的她
她慌張著連錢包也沒帶、她隻穿著襯衣就跑出來了、她見到他兩小時了卻一句項目的事也沒問、她陪著他一個半小時居然什麼也沒做……
這哪裡是夏千語!
她的眼裡心裡……在這時候,居然隻有唐寧。
他真的已經影響她至此了嗎?連項目都排在了他後面嗎?
這樣……
不好。
這樣的變化,讓她有些隱約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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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的,若沒有這次醉酒後的慌張與失態,千語大約也不會發現,唐寧對她的影響,已經這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