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家的勢力不可謂不大、在京城的根基不可謂不深,這次的倒臺事件自然不可能是這個年輕人為了安閣項目去做的,但他能兩次利用到湯哲的事件,也說明他與湯哲事件背後的推手,脫不了幹系。
那麼……
譚組長思忖著,算計著,湯哲事件的曝光,與唐寧談判之間,有多少是必然關聯?又有多少是偶然巧合。
隻是以他的地位和掌握的資源來分析,怎麼也看不出這個才回國半年的年輕人,能與湯哲的案子,有什麼。
或者,真的是巧合?
而這巧合,也正好幫了他的忙。
聽說他回來後,因為那個arlle的夏千語,所以取代了一個資深職業人而以空白經驗掌控寧達;之後那個世紀城的開業也弄得風聲水起。
而看他每次談判的謹慎與緊張也不象假裝,所以
所以他是一員福將,僅此而已。
譚組長在幾十秒的時間裡,將所有的可能都在腦袋裡翻轉了一遍,最後決定冒這個險--拿下唐寧%的採購返點。
“這件事我也不可能和你籤個什麼合同、或者協議,你就手寫個紙條給我吧。”決定之後,譚組長之前的陰冷深沉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的貪婪姿態。
“已經寫好了。”唐寧見他急於確認,便也爽快的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手寫稿,慢慢展開後,推到譚組長的面前。
“唐總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連個公章都沒有,籤名誰又知道是不是你的?又或寧達後期再換e,我又要找誰去?”譚組長拿著紙條,緩緩說道。
“譚組長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如果譚組長哪天對寧達或者對我唐寧不高興了,不要這%了,可以拿著這紙條告我行賄,我又該如何?”
唐寧直起身體,將整個後背都靠進靠椅裡,微眯著眼睛看著譚組長,緩緩說道:
“對於譚組長來說,這種事情比我有經驗,您看有什麼方式,既讓您放心、又讓我放心呢?”
Advertisement
“唐總年紀不大,考慮問題卻足夠成熟。”譚組長不怒而笑,沉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作罷。我譚某還沒有被人逼著收禮的。”
“都談到這個地步了,譚組長再說作罷,真正可惜。”唐寧微微一笑,傾身向前,看著譚組長說道:“不如這樣,合作文本,我們一人寫一半,然後共同籤名--你若告我,自己也脫不了關系;我若告你,結果也是一樣。”
“項目結束後,我們一起銷毀兩份原件,再無幹系,如何?”
“你就不怕我有一天出了別的事,把這個給兜出來了?”譚組長陰測測的說道。
“怕,但譚組長應該比我更怕,所以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唐寧的聲音也一片沉暗。
“好,那我也請你,保重好自己。”譚組長將紙條推回到唐寧的手邊。
“k。”唐寧的眉頭輕挑,坦然應下,迅速的拿出紙筆。
唐寧抄寫完前半段後,將紙條推到譚組長面前,然後兩人籤名--沒見過唐寧字跡和籤名的譚組長,見他當面寫出來,自然不疑有他。
他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唐寧日常寫字籤名都是用左手--且字跡完全不同。
*
兩人在籤好合作協議後,譚組長心裡恨唐寧的手段,讓人拿了酒來放到他面前,說是慶祝寧達中標,硬是逼著唐寧將一整瓶白酒喝了下去。
“既然是合作,唐總怎麼也要表現出一點兒誠意才好。”
“我酒量有限。”
“那你慢慢喝,我陪著。今天做評分的最後復核,當然我不在也沒關系,最多我再花些力氣把結果掰過來,你也知道,到手的利益,我不會讓它給跑了。”
“譚組長總是這麼出人意料。”
唐寧知道這姓譚的是想報復他,最後寧達的標肯定會沒問題,但也肯定會多些波折。
當下拿了大杯,一杯一杯的、象喝水一樣的倒進肚子裡。
在看到唐寧喝得風度全無、雙眼血絲隱現時,譚組長才冷笑著揚長而去。
唐寧撐著步子走到窗邊,一直看到譚組長的車離開茶樓,這才緩慢的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而這一坐,整個人便眩暈得再也無法站起來。
這大約是他這輩子,喝得最多最急的一次。
上次在傅老大處,有千語打了頭陣,他也不過是押了個尾而已。
*
“傅陵,唐寧有沒有給你回信息?”在收到傅陵的消息兩小時後,夏千語依然沒有收到唐寧的電話,心裡隱隱慌張。
“沒有,也沒和你嗎?”傅陵皺眉問道。
“沒有。”夏千語的心微微一沉,低聲說道:“我知道了,我現在打他電話。”
“別著急,他那麼大個人,知道分寸的。再說這是好消息,害怕的應該是對方。”傅陵輕聲安慰著她。
“我知道,就是怕他急於求成,讓對方鑽了空子。”夏千語點頭,又問了幾句安安的消息後,便掛了電話。
然後毫不遲疑的給唐寧打了過去:
“唐寧?”
“喝酒了?”
“一個人?”
“現在哪裡?”
夏千語說著,便拿了車鑰匙匆匆往外走去,急切間連外套也沒有拿。
“harlee--”薛濤看見隻穿一件襯衣長褲的夏千語急急出去,迅速跑進她辦公室,幫她拿了外套後追出去,卻已經不見她的人影。
“唐寧有事?”薛濤自語著,拿著夏千語的外套衝進電梯,急急的按了地下一層車庫的樓層後,等他跑到夏千語的車位上時,夏千語已經開車離開了。
薛濤不禁跟著慌張--他認識的夏千語,從未如此慌張過。
就算是唐寧出事,這個時候都在等結果,京城又有好消息傳來,他能出什麼事?
薛濤拿起電話給傅陵打了過去:
“harlee出去了,看起來很慌張,不知道什麼事。”
“是唐寧?”
“我拿了衣服追出來,沒追上。”
“好的、好的,謝謝傅先生。”
薛濤掛了電話,心下稍安--果然是唐寧的事,聽傅陵的口氣,應該也不會是太大的事。
所以
關心則亂。
大約harle有望在這兩年把自己嫁出去了。
剛才還緊張著的薛濤,這會兒又八卦起來,看來他對自家老大是否能嫁出去,一直持懷疑態度了。
*
“小姐--”夏千語快速走進唐寧在電話裡說的茶舍,一身的氣勢與冷峻,嚇得服務員都不敢近身。
“我找三包的客人。”夏千語冷聲說道。
“好的,請隨我來。”服務員原本得到譚組長的暗示,不要管唐寧的死活,但見夏千語一臉冷煞的樣子,一緊張便什麼都忘了,急急的將夏千語帶到了二樓的包間。
還在樓梯間,便遠遠聽到包間裡傳來唐寧斯心裂肺的嘔吐身。
“小姐,就是樓梯口這間,您……自己上去吧。”服務員見夏千語緊皺的眉頭,當即嚇得後退一步,看著一臉冷色的夏千語,小聲說道。
“去超市幫我買一個臉盆、一條毛巾,然後打一盆熱水上來,再衝一杯蜂蜜上來。”夏千語伸手去拿錢包,卻發現慌忙中沒有帶出來,當即說道:“稍後一起結帳。”
“我們這裡有消過毒”
“買新的。”夏千語邊往裡走邊不耐的說道。
“好的,小姐稍等。”服務員撇了撇嘴,轉身一步一步的往樓下走去。
*
夏千語推開門的時候,一股濃濃的酒味兒、還有嘔吐物的酸味兒迎面撲來。唐寧正捂著胃蜷縮在沙發裡。
而眼前並沒有她以為的髒亂與狼狽,即便喝成這樣,他仍控制著自己將穢物全嘔吐在面前的垃圾桶裡,沒有半分濺到地上;而他自己,難受成這樣,也沒有允許自己狼狽無形,即使是蜷縮著,也還力持著三分清醒與可控的姿態。
“唐寧--”夏千語快速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吐過之後就沒事了。”唐寧勉強笑了笑,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穿著高跟鞋,別蹲著。”
“喝的
“能堅持到回家?還是在附近開個房先休息?”夏千語看著他輕聲問道。
“在附近”唐寧堅持著說道。
“好。”夏千語點了點頭,用手機查了最近的酒店後,當即打電話定了房。
剛安排好房間,茶館的服務員一個端著熱水、一個端著蜂蜜走了進來。
“把這裡整理一下,再將單拿上來。”夏千語起身,讓服務員將水和蜂蜜放下後,讓她們將現場快速整理了一下。
“小姐稍等。”服務員看了兩人一眼後,捂著鼻子、拎著垃圾桶快步往外走去。
夏千語半蹲著,端了蜂蜜,讓唐寧先漱口、然後喂他喝完。看著他感覺舒服了些後,吃力的扶著他靠進沙發裡,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放松,我幫你擦擦臉就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