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涉及公司的經營,這個過程會比較復雜。”付慧珍沉聲說道。
“是否復雜,要看你是否真心願給,carlyle是投資公司,投資你們一兩個產業,拿些股份回來,別人企業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夏千語輕扯嘴角,看著她輕諷著說道--以為多道行和手腕,也不過和那些沒見識的女人一樣小家子氣,不想出錢,還想要好處。
和她夏千語談判,不拿點兒實際的好處來就能達成目標的,連顧止安都做不到!
夏千語淡淡說道:“你若不明白我的要求,我可以和你解釋一下:第一,我要的是現錢,不是很久以後的錢。繼承權這東西對我來說太遠,不知道你們湯氏要死多少人我才能拿到,所以我不要;”
“第二,我要的是錢生錢,你給我繼承一點兒產業、珠寶、幹股分紅什麼的,我要來何用?養老嗎?”
“所以付女士,談判要有誠意。若拿不出十足的誠意來,你盡管出去放話我是夏昱炎的女兒,政府操控法律、監獄逼人至死,這些帳我都有得算;”
“還有,你付慧珍在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怕也是不好看,唐寧你今天沒認出來是吧?他是唐晉旗的兒子,當年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旦拋出來,政府那幫人會怎麼樣我不知道,我也沒必要知道。你付慧珍在湯氏能不能呆下去?湯氏在政府的勢力能否維續?這些大約都是你動我要付出的代價。”
“至於我慘,付女士,你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你動我,我最多是丟了工作,我有唐寧養我啊!你若出事,我這個做女兒的恐怕不是會給你養老的。至於你的繼子麻,我想也沒機會給你養老了。”
“我願意和你談,是因為你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而不是怕你曝了我的身份,所以付女士,如果你沒有誠意,你不用和我談,你說的後果我能承擔,你隻有考慮:我說的後果你能否承擔。”
夏千語說完轉眸看了一眼剛才還在電腦裡忙碌的唐寧,這會兒正抬頭看她。
見她轉過眼來,便笑笑說道:“養是需要名份的,你給不給我?”
“你……”夏千語的臉一陣發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隻是看著他溫潤認真的表情,又不禁笑了--要他養她,呵,她就這麼自然的說了出來;他不再隻是她的軟肋,他也可以成為她的鎧甲。
傅陵看著兩人默契交流的眼神,也輕輕的笑了。
原來世上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他堅持要辦湯哲,卻不知道中途冒出個付慧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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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慧珍以母親的身份拿千語的前途當籌碼來要脅她,於她來說該是怎樣的傷害?卻有個讓她心動的唐寧,剛剛好的陪在她的身邊。
老天爺畢竟還是公平的,曾拿走的那些溫暖和愛,總會在一個合適的時候還回來。
*
“唐寧?”付慧珍的臉色微變,抬眸看唐寧時,他正一臉溫柔的臉上真誠溫潤、人蓄無害的笑容,讓付慧珍心裡隱隱有些自責,卻又立即平靜下來。
“你好,家父前幾天還和我提到您,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真是不巧。”唐寧將目光從夏千語的身上收了回來,對付慧珍微微點頭招呼。
提起唐晉旗,付慧珍的臉色微微一變,沉聲說道:“你父親說什麼了?”
“說您是故人,讓千語有機會也見一見。”唐寧微眯著眼睛,看著她笑著說道,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付慧珍輕哼一聲,轉眸看向夏千語,冷然說道:“所以在見我之前,你就有所準備了是嗎?”
“算是吧。”夏千語伸手拿了傅陵的煙,點燃後輕吸一口,看著付慧珍說道:“所以,我要知道你談判的誠意。”
“我說的是最簡便易操作的方式,我認為能拿到才是最主要的,你的胃口不要太大了。”付慧珍沉聲問道。
“我再問一次,你的誠意。”夏千語輕吐了個煙圈,冷聲問道。
“你—”付慧琳被她囂張與強勢弄得很是惱火,心裡僅有的一點內疚與自責,也在夏千語咄咄逼人的態度裡完全拋開,看著她冷聲說道:“好,就給你股份,不過你不要獅子大開口,畢竟湯哲隻是湯氏安在政府裡的一個棋子,還沒有重要到可以動了湯氏的根本。”
“ok,你想用多久來解決問題?”夏千語輕輕笑了笑,曬然問道。
“當然是越快越好。”付慧珍沉眸說道。
“我想也是。”夏千語轉頭看向唐寧:“ok了嗎?”
“ok。”唐寧點頭,將電腦直接遞給付慧珍:“我們要多少股份、以什麼形式入股、程序到哪一步我們開始停止信息發布,這份文件上都有,後面附有正式的股權轉讓文書,付女士可以現在看完,然後給我們答復。”
“現在?”付慧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效率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拿著文件直接要求談判結果,也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經歷。
這個女兒……
確實夠歷害。
付慧珍接過電腦,快速的看起裡面的文件,卻發現措詞的嚴謹與商業規則的運用,幾乎是無泄可擊的--若硬要挑出什麼問題的話,大約就是語言的表述方式過於西化,讓她讀起來有些不習慣。
“唐寧,看起來少年明媚、清雅溫潤,原來也是狠角色。”
付慧珍的眸光微動,手指在面板上輕輕滑動,大約30分鍾之後(這時間足夠將這文件看三遍了)抬頭看著夏千語說道:“份額我需要與其它股東商量,畢竟這關系到所有股東的利益,不若繼承權,隻是我私人財產的分割。”
“恩。”夏千語點頭。
“份額確認之後,轉股方式不是問題,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是什麼原因,誰還在意方式。”付慧珍淡淡說道,似在諷刺他們故作專業。
“恩。”夏千語再點頭。
“carlyle的投資慣例,70%不控股、不參與管理,隻參與分紅;20%不控股,參與管理,參與分紅;10%全資投資公司,由外聘經理人管理。這次你以傅陵公司以及carlyle公司的雙重投資佔股方式,我希望仍然是不參與管理、隻參與分紅。這一點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湯氏的管理,隻有湯氏自己人說了算。”付慧珍冷聲說道。
“不控股、不參與管理,不代表隻分紅。股東擁有的管理監督權、召集股東會議的權利、關聯交易審查權、重大決策參與權,這我們都是要的。不過你放心,我要這些權利隻有一個目的:保障我身為股東的合法收益。隻要你們不在財報和投資上做手腳,大家都好說。”夏千語用力吸了口煙後,伸手將煙蒂按熄在煙灰缸裡,看著付慧珍淡淡說道:
“這層意思唐寧在文件裡應該已經說明了,你若不放心,可以重新修改這一條款,我們雙方明白就行。”
“好,那今天先到這裡,我三天內給你答復,這三天內你們暫停所有的動作,後面我們再談。”付慧珍將電腦推回到唐寧的手上,起身後看著夏千語說道。
“NO。”傅陵搖頭說道:“在文件裡寫明可以終止行動的事件出現前,我們不會停止,付女士快些安排吧。”
付陵將手機中文件的條款放大舉到付慧珍面前,一臉沉然的看著他。
原來唐寧在做完文件後,當即發給了傅陵和夏千語,在付慧珍以為用了三倍的時間來看文件,可以給夏千語制造談判壓力的時候,夏千語與傅陵已經看完了文件,並同時與唐寧交換了意見。
所以文件是唐寧臨時起草的,三個人在談起來卻十足的默契。
這讓付慧玲感覺到有股可怕的感覺--這樣的效率、這樣的默契、這樣的專業,他們聯手,還有什麼生意是談不下來的。
如果……
付慧珍的眸光微閃,似是在思索傅寧說的條件,目光卻轉向了夏千語。
“第一次的合作夠完美,才會有第二次。”夏千語眯著眼睛,淡淡的笑了,隻是眸子裡濃濃的冷漠,不知道是傷了她自己、還是傷了面前一直在算計提女人。
“縱然分隔多年,有些關系永遠無法改變。”看著她冷漠中帶著諷刺的眼神,付慧珍隻覺得心裡被針刺痛一樣難受,隻是她每一步走來都不容易,有些事--她不能讓步、不能妥協、不能放棄。
*
在付慧珍帶著她的保鏢離開後,夏千語又點了一支煙,這次抽得又猛又急,連她這個抽煙老手都被嗆得直咳嗽。
“晚上一起喝一杯?”傅陵看著她問道。
“你覺得我需要嗎?”夏千語低聲說道。
“需要。”傅陵點頭:“我相信所有的感情都需要付出與積累,血緣就是個屁。這道理你比我更清楚--顧白對你和對selina誰更親?如果現在讓顧白先一個當媽媽,她會選誰?”
“當然選我。”夏千語低低的說道。
“所以,她(付慧珍)隻是個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而已,恰好她是湯哲的繼母、恰好可以和我們談這筆生意。”傅陵將大手沉沉的壓在夏千語的肩膀上,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千語,別為一個陌重人讓我們擔心;也別為一個陌生人讓自己難過。”
“和以前一樣,喝一頓,醒來就什麼都放下。夏千語還是carlyle在中國的投資女王,湯氏--我們的下一個目標,ok?”
唐寧走過來從背後將夏千語攬到胸前,低頭看著她輕聲說道:“或者你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去喝酒。”夏千語伸手按熄了手中的煙蒂,聲音沙啞的說道。
“好,我們去喝酒。”唐寧緊擁著她,希望自己的力量與溫度,能讓她感覺到支持。
*
林桐雖然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細節,但看傅陵緊張的樣子、還有付慧珍的樣子,多少猜到一些。
所以傅陵說要去喝酒,她便主動說她開車,後面他們喝多了也有人送。
“千語姐是女生,你們照顧也不方便。”林桐邊換衣服邊說道。
“有唐寧在,沒什麼不方便。這種時候你不適合一起過去。乖,在房間等我。”傅陵伸手揉了揉林桐的頭發,拿了車鑰匙後便轉身離去。
林桐站在原地半晌,隻覺得心裡一陣委屈--他從來都是這樣,隻要夏千語有需要,他就會放下所有的事情去幫她、去陪她。
好吧,就算他們先認識的、先做朋友的,可哪兒朋友比戀人更重要的呢。
可是……
唉,好在出了個唐寧,以後找傅陵的時候應該會更少吧。
唐寧唐寧,你可得加油呢,你能不能追上夏千語,可關系到我們兩個的幸福。
林桐想到這裡,又覺得未來的日子有了希望,雖然心裡仍然不爽傅陵把夏千語看得比她重,但總算有機會讓他從夏千語的生活中撤了出來。
林桐沒勁的歪在沙發裡想著小女人的心事。傅陵開著車,載著夏千語與唐寧去了當地一個有名的酒吧。
酒吧裡聲色流動,歌聲、叫聲、笑聲,交織在炫動的燈光裡,與燈光一起流動成一片影像聲色,讓人分不清哪是幻像、那是現實。
“我在英國學過調酒,想喝什麼口味的,今天我做你的專屬調酒師。”三人走到吧臺前,唐寧看著夏千語說道。
“我不愛想。”夏千語搖頭。
“那好,我調什麼,你喝什麼。有特別喜歡的,就告訴我。”唐寧微微笑了笑,揚手與調酒師招呼了一聲後,便走了進去。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唐寧了。”傅陵看著唐寧走進吧臺,挽起袖子,從酒架上拿了要用的酒後,開始調酒。
七彩的燈光旋轉、出色的五官魅惑、帥氣的動作迷人,即便他是個男人,也不免為這樣的唐寧喝彩。
“這麼多年,你看我在看人、看項目上,什麼時候錯過?”夏千語眯著眼睛看向唐寧,從不被他外表所惑自己,在此時,眼裡竟也隻有他的美色。
隻是……
他要是知道,怕是要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