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秀莊自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他幾乎沒說什麼開場白,直接點名了今晚宴會的主題。“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族每隔二十年,就要更換一次族長。今年,是我接手家族第二十一年,原本在去年就應該退位的,但因為諸多原因耽擱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敢言語。
“而今晚,我將正式退位,新的族長,即將誕生!”
閔秀莊偏頭望向自己的右下方,青年耳朵動了動,似乎很期待能從他的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閔秀莊目光一柔,他轉了轉中指上的戒指,才喊道:“言溪,你上前來。”
顧言溪立刻屁顛屁顛地走到閔秀莊面前。
閔秀莊深邃的雙眸凝視著顧言溪,他抬起手拍了拍顧言溪的手,才對下方人說:“這個孩子,是我的姐姐,也就是上一任閔秀家族的族長閔秀藍蝶的孩兒,名叫——”
“閔秀言溪。”
顧言溪兩眼一瞪,他眨眨桃花眼,才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問閔秀莊:“為啥不提前告訴我要改名?”顧言溪好聽多了!閔秀莊一噎,他無奈看著顧言溪,用安撫的語氣說:“這叫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顧言溪一愣,隨即忍不住咧嘴傻笑。
原來是這樣…
這理由他喜歡!
閔秀莊摘掉自己右手中指上的蛇形戒指,他舉起戒指,朗朗開口問顧言溪:“閔秀言溪,今日我將要將這枚象徵著閔秀家族族長地位的蛇座交付於你,戴上它的那一刻開始,公平與博愛,將永存你心。你必須記住以下幾條…”
“第一,閔秀家族,永遠不參政!”
“第二,閔秀家族的子弟,永不濫用能力!永不得知法犯法,破壞平等條約!”
“第三,閔秀家族族長與長老,萬不可泄露天機!”
閔秀莊清晰地看到,當他念出這幾條規則的時候,下方那群混政界的老狐狸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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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反以上三條準則,起誓人,必須以死謝罪!”
“閔秀言溪,你可敢起誓,永不違背家族信條?”
顧言溪見閔秀莊一臉嚴肅,也不敢胡來。他立刻低下頭顱,語氣嚴肅應道:“我,閔秀言溪自願接任閔秀家族族長一職!發誓將永遠遵守捍衛家族三準則,如若違反三條準則,閔秀言溪,定當以死謝罪!”
閔秀莊點點頭,這才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枚名為蛇座的戒指,戴在顧言溪的右手中指上。顧言溪摸了摸戒指,他眼裡閃過狡黠之色。
抬腿走向中間最大的那張椅子,路過閔秀莊時,顧言溪壞笑問了句:“這戒指,我就當求婚戒指收下了!”
正抬腿準備走到右下方落座的閔秀莊聽到這話,差點跌倒。
這…
能一樣嗎?
…
宴會結束後,送走了所有來賓,顧言溪正準備回房,迎面就被族內那群老頭子給攔截住了。“族長!今日起,您就是我閔秀家族的新任族長。從今天開始,家族上下,唯你是從!”墨虛銘第一次站出來,對顧言溪如是說。
顧言溪多看了兩眼墨虛銘,他可記著呢,那次中秋節他來找閔秀莊,就是這老頭子從中阻止。若不是閔秀莊聽力好,聽到了他的呼喊,說不定,他就得被墨虛銘給趕走了。
顧言溪承認,他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於是——
“真的什麼都唯我是從?”
一群老頭子趕緊低下頭,恭聲應道:“是。”
顧言溪微微挑眉,張嘴就來了一句:“哦,那今晚就叫閔秀莊前來侍寢!”
聞言,一群年過七八十的老頭子不停地眨眼,弄不明白這是為何。“族長,我族未婚女子何其多,您怎能說出這等不倫之言?”
“呵,不是你說一切唯我是從嗎?”風吹起青年飄逸的黑發,顧言溪領口微微敞開,看著頗有勾引人的本事。那墨虛銘長老瞧出顧言溪眼裡的認真,微微一驚。他捂住嘴,一雙渾濁的老眼裡,布上濃濃的驚愕。
“族長!您該不會…!”墨虛銘搖搖頭,拒絕承認那足以把他給嚇死的真相。
顧言溪拍拍墨虛銘老頭子的肩膀,他勾勾唇,一臉邪肆。“怎麼?老子為了他都放棄了自由,選擇呆在這狗屁山上過日子了!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到頭來,你該不會不許我跟他在一起吧?”顧言溪眯眯雙眼,目光甚冷。
隻要墨虛銘膽敢說一個不字,他顧言溪今晚就殺雞儆猴!
墨虛銘後背一涼,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其餘人被這二人的對話給驚到了,他們看看顧言溪,又看看墨虛銘,忍不住迷茫問了聲:“老銘,你們在說什麼?”墨虛銘被顧言溪用陰測測的目光注視著,硬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嘖,去叫閔秀莊沐浴更衣,爺今晚要他侍寢!”
這下,再愚鈍的人也該明白這話是何種意思了。一群老頭子瞪大眼睛望著顧言溪,張嘴就要說教,顧言溪一甩手,冷哼說:“敢多嘴一句,明兒個就除去長老職位!”
唔——
一群人趕緊堵住嘴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比起他們的地位跟權利,族長要跟誰在一起,對象是男是女,管他們屁事!人,畢竟都是自私的。
“族長您隨意,我們還有事,先行告退!”一群人像獼猴,撒開腿子跑得飛快。顧言溪撇撇嘴,一群膽小怕事的老頭子,他還以為今晚有得鬧騰,現在看來,不過是小菜一碟。
…
第二天,閔秀家族的族規被修改了好幾條。原本規定的,男性族長在位二十年內不許出山,被修改成:任何一位族長,皆可隨意出山;原本的男性族長在位期間不許結婚生子,被修改成:所有男性族長,一輩子都不可以結婚生子,更不許與任何女人發生關系!違背此條規定者,必將餘生不舉,且還倒霉透頂一輩子!
此外,還有許多規定都被修改了。
當族人看到新的族規時,都是一頭霧水。這新上任的族長夠狠,看這樣子是準備為家族奉獻一生,打算一輩子不近女色不成家!當然,知道真相的墨虛銘,則對著那新族規狂抽嘴角好幾分鍾。
這哪是大無私奉獻!
這簡直就是自私獨裁!
不可理喻!
…
墨虛銘拿著那新族規,憤憤不平跑去長老會,一群老頭子經過探討,都覺得這新族規不合理。他們去找顧言溪理論,要求修改族規,結果顧言溪房門緊閉,根本不鳥他們。
無奈,墨虛銘幾人隻好放棄了,他們又決定去找閔秀莊。可閔秀莊的回答,卻差點氣死了他們。他說:“新族規是我寫的,怎麼,你們有意見?”
有意見?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像那被霜打了的茄子,萎了。
閔秀莊武力值強悍,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異能者打得過的。他們敢有意見嗎?一群人灰溜溜走了,從此,南無山上多了一對,快樂似神仙的情侶。
…
自從接管了閔秀家族的家族事務,仗著身後有人輔助幫忙分憂,顧言溪就開始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浪蕩日子。
這一天,他又丟下所有事務,不知道浪去哪兒了。
閔秀莊一個人坐在書房內,看著亂七八糟的書桌,心裡一陣無奈。桌上的東西,除了一堆堆需要審核的賬單之外,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文件需要他籤字。
比如,前兩個月族中某個不懂事的孩子在外面用異能傷了人,違反平等條約被舉報,等著他處置。
又比如上個月某個不屬於他們家族的異能者,在外面借著閔秀家族的名義肆意幹壞事,不可饒恕!
還有某個國家的領導人最近被恐怖分子盯上了,請求族人庇佑…
又或者是哪裡出現了異能覺醒者,詢問他是否需要收入族內…
迷你徐莊每天要處理的,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等他處理完所有文件,抬起頭來時,才發現顧言溪還沒回來。閔秀莊啪地一下將最後一份文件扔到文件堆裡,這才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來人!”
聽到閔秀莊的叫喚,下人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莊少爺,您處理了一天的文件還未吃東西,也該餓了吧。廚子做了些菜餚,您現在可要用餐?”
閔秀莊瞥了眼族中下人莫安安,漠然的眸子裡,因為找不到那個人的身影,開始浮出不悅來。“顧言溪那王八蛋去哪兒了?”
莫安安已經習慣了閔秀莊對顧言溪的無禮稱呼,她微微蹙眉想了想,才說:“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今天中午有人給族長打了個電話,族長接完電話就下山去了。”
電話?
一個電話就把他給叫走了,看來這混小子皮又痒了!“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嗎?”
“不清楚,隻聽他稱呼對方為魏二少。”
一聽是魏勝那家伙,閔秀莊心裡就更來氣。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友跑出去了!
—*—
依舊是熟悉的那家會所。
包廂內烏煙瘴氣,顧言溪一隻腳擱在沙發上,正在跟魏勝他們玩德州鬥牛。他手裡拿著幾張撲克牌,嘴裡喊了聲:“四炸!”他最後一個扔掉手中的撲克牌,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魏勝跟其他四個人聽到顧言溪這話,還有些不確信。
“你就吹吧!”
魏勝不信邪地翻開顧言溪的牌,五張牌,四個8,一個K。“媽的!還真是四炸…”其他人也站起身來,他們看了眼顧言溪的牌,都有些驚詫。若非不是了解顧言溪的人品,他們真要懷疑顧言溪是在出老千。
“來來來,給錢給錢!”
“你壓的多少?”顧言溪看向魏勝。魏勝不情不願應了聲:“二百二。”
“嘖,翻五倍,給錢!”
魏勝將香煙叼在嘴裡,他掏出錢包,將包裡最後一疊錢拿出來,全扔給了顧言溪。顧言溪隨意數了數,無聊地撇撇嘴。“這裡才九百,還欠我兩百,記著,待會兒買酒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