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溫情如故
顧諾妍醒來,已是兩天後。
她試著爬起來,才發現全身上下都痛的撕裂。
“不要亂動,你的左腿膝蓋骨粉碎性骨折,需要靜躺兩個月。”聲音響起,顧諾妍這才察覺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她轉轉眉目,這才細細打量這個房間來。
房間歐式風,以米色格調為主。唯一亮眼的是房間內那套血紅色的歐式沙發,此刻,沙發上正躺著一個金發男子。意識到顧諾妍在打量自己,男子這才站起身。
他朝顧諾妍走來,高大的身軀,看著高高瘦瘦的,沒多大威脅感,卻總讓顧諾妍有種靈魂被他看穿,想要躲避,卻又無處可躲的透明感。
“妍妍,告訴我,你這一身傷,是怎麼來的?”陀郅掀開顧諾妍身旁的被子,合衣躺在她的身旁。早在非洲訓練的那些年,他們長這樣並排著躺在一張床上。
這世上,就有這麼一個人,是顧諾妍可以放下心來跟他談心裡話的人。
顧諾妍是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認識西德尼,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那晚她就不該住進那家酒店,那樣,就不會遇見西德尼了,也不會因為舉報了他,而被他給盯上。
就更不會,被他當做玩物,丟進地下拳場。
“陀郅,我…遇到了一個精神病患者。”顧諾妍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給西德尼下了個定義。
陀郅側身看著顧諾妍,明顯的不信她的話。“說說,是個怎樣的精神病患者?”
“唔,是個…心理變態,骨子血液都變態,連嗜好都很變態的神經病。”顧諾妍咂咂嘴,又補了句:“還是個缺愛的變態。”
陀郅聽完,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剛才顧諾妍才提及那個神經病的時候,語氣除了憤怒跟仇視,並沒有其他不該有的情緒。所以,他很放心。“既然是個精神病,下次見了,殺了他報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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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他了,我們來說說,其他人。”
顧諾妍略好奇,問道:“誰?”
陀郅拿出手機,從裡面翻出一張照片來。“他就葬在這裡。”陀郅將手機頁面遞給顧諾妍看,顧諾妍聽到那個葬字,心弦一顫。她眯著眼看了眼頁面上那塊墓碑,早就告訴自己那人背叛了自己,但當她看到那孤零零冰涼涼的墓碑時,心還是痛了。
“你去參加了他的葬禮嗎?”
陀郅拿回手機,才說:“沒有,我去的時候,他已經下葬了。”
“妍妍,這世上,除了你的家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我這般了解你。”陀郅幹脆坐起身來他將雙手擱在腦袋,靠著床頭。他斜睨著顧諾妍尚還很虛白的臉頰,才說:“若非你愛過他,你是不會那麼便宜放過他的。一槍斃命,是快的也最解脫的死法。到死,你對他都是喜歡的。”
這一點,陀郅不會否認,顧諾妍也否認不了。
世上在面對自己最愛之人的背叛時,會採用三種辦法報復。一是逃離,而是面對,三是殺害。顧諾妍是第三者,她最容忍不了背叛,不殺夏佐,難解心頭之恨。
若是別人背叛了她,她或許會將他千刀萬剐。可是對夏佐,她舍不得。
因為深愛過,所以舍不得讓他死的太難看。
見顧諾妍不回答,陀郅微微抿唇笑,他又問:“你就沒想過嗎?親手殺掉自己所愛之人,那會有多殘忍。”
殘忍嗎?
那一晚的畫面,總會是不是的在顧諾妍腦子裡回放無數次。隻有當那些血淋淋的畫面不停地播放在腦海裡,她才敢相信,夏佐是真的走了。那個從她十六歲開始,就一直跟她糾纏在一起,始終舍不得真正傷害她的夏佐,就這麼被她殺了。
“妍妍,你後悔嗎?”
顧諾妍扭了扭傷痛的脖子,看向窗外。
那一雙桃花美目,泛著冷清,夾雜著浴火重生後的希翼。“不後悔。”
“我不後悔,殺掉了傷害我家人的男人。”
陀郅收起笑,他伸出長指摸摸顧諾妍的頭發。
“可我知道,妍妍,你不後悔,但你會心痛。”
他低頭親了親顧諾妍的額頭,這才從床上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打電話通知言溪,等你傷好些了,我再送你回去。”見顧諾妍有些抗拒,他也明白,顧諾妍這時不想讓家人看到她這殘破的模樣。
“妍妍,你哥哥病毒爆發,直到現在仍未蘇醒。你該回去看看了。”
陀郅關上門,走出房間。
顧諾妍目裡劃過擔憂。
哥哥竟然還沒醒?
…
一周後。
芒杜陵墓。
陀郅將輪椅放在地上打開,才轉身將顧諾妍從車裡抱了出來。
“就是這裡嗎?”顧諾妍掃了眼前方這大片陵園,聲音淡淡的問。陀郅點點頭,推著她,朝左邊走去。
“他就葬在這裡。”
陀郅停下腳步,將輪椅轉向墓碑。
顧諾妍失神凝視著墓碑上夏佐的相片,身穿軍裝,頭戴軍帽,他對著鏡頭,做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顧諾妍可以想象,軍裝掩蓋下,男人的身軀有多筆挺,目光有多桀骜堅定。
懲惡揚善,保家衛國,一直都是他的信仰。
細細若若的手指伸出來,顧諾妍摸了摸那張照片,面色平淡,至少陀郅看不出任何異常來。“你們聊,我就在那邊等著你們。”陀郅將毯子拉到顧諾妍胸口,這才放輕腳步離開。
顧諾妍盯著照片上的男人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都睡著了。
“你叫什麼名字,年輕輕輕的,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若不是我剛好在那一塊有任務,你已經被他們給殺了。”男人端著一碗粥,站在她的身前。
她躺在床上,從她的角度仰望,男人高大的,像是一尊神。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成熟硬朗額五官,一點也不符合顧諾妍對美男的審美標準。可她,卻心跳如雷。
“你叫什麼名字?”
“顧諾妍。”
“顧諾妍?”男人蹙起又粗又長的眉毛,想象不出這三個字的樣子。
顧諾妍執起男人的掌心,在他掌心,寫下顧諾妍三個字。
“記住了,我叫顧諾妍。一顧傾城的顧,一諾千金的諾,盡態極妍的妍。”
夏佐呆呆看著在他掌心寫字的手指,輕輕點頭。“記住了。”
…
又一次,她差點被反恐局的人抓住。是他撒了個小謊,支走了反恐局的人。這個剛阿不正的男人,第一次幹了件違背軍人職責的事。那一次,是為了她。
他將笑的瑰麗的顧諾妍抱在懷中,對她說:“妍妍,女孩子,該是用來寵愛的。不是生來殺人的。”
男人的眼睛閃亮閃亮的,綠的想深山裡的一汪清潭。
顧諾妍環住男人的脖子,對他說:“大叔,你長得真他媽有味道極了。”從那一刻起,顧諾妍發誓,這輩子,一定要睡到夏佐!
面對女孩的調侃,男人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面紅耳赤瞪了她一眼,回了句:“未成年少打歪主意!”
…
又一次,她趁他睡著,撲倒在他的身上。
他目光灼灼凝望著將自己衣扣,一顆刻解開的女孩,呼吸第一次亂了。
“長官先生,把你交給我,好不好?”身穿夏佐白色襯衫的女孩,像一個吃人的妖精,讓人緊張,又讓人心血澎湃。當他們快要做到那一步的時候,夏佐還是推開了她。
“妍妍,抱歉,我不能碰你。”碰了她,是要對她一輩子負責的。
他愛她,但他不敢保證,能為她放棄一身榮譽跟天職。
那一天,顧諾妍剛好滿十八歲。
…
顧諾妍十九歲那年,夏佐接了一個大任務。
狙殺圍剿恐怖勢力‘洛克’黨,那一天他帶著手下,闖進敵人的內部。卻未料到,是個陷阱。那一戰,他的部下丟命二十三條。連他,也奄奄一息,差點去見了閻王。
臨危之際,是顧諾妍闖進敵人的陷阱內,將差不多死絕了他的,拽了出來。
她問他:“你恨恐怖分子嗎?”
他答:“不共戴天。”
她苦笑。
他又說:“可我,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