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言溪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得意的氣息。“那我去準備準備!”顧言溪興衝衝跑開,腳下都生了風。
閔秀莊目光無奈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漠然的雙眼,泛著柔光。列荊柔盯著閔秀莊看了許久,才說道:“小莊哥哥,最近很不一樣呢!”
“嗯?”閔秀莊不解看著列荊柔,不明白她突然說這話的意思。
“自從認識言溪以後,小莊哥哥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以前的小莊哥哥,就像是這顆菩提樹,莊嚴,穩重,是我們所有人的神。現在的小莊哥哥,雖然也很嚴厲,但我卻在你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小莊哥哥的影子。”
“現在的你,也開始會發呆了,也會笑了,還會很包容的對一個人好。小莊哥哥,言溪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很幹淨,也很純粹。”
“現在這世道,想要找到一個一心一意對你好的人,真的不容易。”
列荊柔摸摸自己的肚子,才說:“小莊哥哥,臨走前,能看到你順利找到了人生中的良人,小柔即便是走,也能安心了。”列荊柔笑的很開心,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死。
她一臉明媚笑意,卻讓閔秀莊心有不忍。“小柔…”閔秀莊握住列荊柔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很涼很涼。“小柔,不許說走這個字。”
列荊柔笑容略微收斂,她搖搖頭,才回握住閔秀莊的手指。“小莊哥哥,答應小柔一件事,好不好?”閔秀莊心裡堵的很難受,他微微點頭,才說:“你說。”
“答應小柔,在遇到一份真摯的感情的時候,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內心。世俗的眼光跟說法,他人的不理解與埋怨指責,不該是阻礙你獲得幸福的絆腳石。小莊哥哥,假如某一天你發現你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一定不要推開他。因為有些人,你一旦推開他了,他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列荊柔緊了緊手指,她目光專注凝望著閔秀莊復雜思慮的雙眼,又補了一句:“沒錯,我就是在說你跟言溪。言溪很喜歡你,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個性格兩極化的人。愛便是愛,恨便是恨。他總是一往情深的在你身上投注感情,倘若你真將他推開了,後悔的,隻會是你。”
聞言,閔秀莊難得認真思考了他跟顧言溪的事。“小柔,橫在我跟他之前的,不僅是性別問題,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舅舅與外甥的身份。”
亂倫的罪過,他擔待不起!
“呵!那都不算什麼!愛情,本就該是你愛我,我恰好也愛你,我們又恰好想要一直在一起。愛情,就是不理智,就是瘋狂,就是驚天動地也要在一起。小莊哥哥,話我就說這麼多了,能不能明白,還得看你。”
這時,顧言溪系著浴袍走了出來。“舅舅,水準備好了!”
閔秀莊看了眼顧言溪,應道:“就來。”列荊柔扶著後腰站起身,她再次看了眼一臉深思的閔秀莊,目光是有些深憂。這兩個人,還真是難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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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莊哥哥,去吧,他在等著你呢!”
閔秀莊目送列荊柔挺著大肚離開,心裡泛起一陣煩悶。
…
蘇希以前住在山上的時候,正好懷著顧言溪跟顧諾妍,一個孕婦洗頭洗澡不方便,下人便給她準備了全套的洗浴裝備。浴缸的旁邊,就有一個洗發床。
顧言溪躺在洗發床上,長長的頭發放在洗頭盆裡。白色的瓷器洗頭盆,跟他黑色的頭發,形成極鮮明的對比。閔秀莊解下披風,走進浴室。他坐到凳子上,試了試水溫,覺得差不多了,才對顧言溪說:“閉上眼睛。”
顧言溪朝他燦爛一笑,乖乖閉眼。
閔秀莊的手指力氣略重,他的指腹揉摸著顧言溪的頭皮,那略重的觸感對顧言溪來說,剛剛好。顧言溪忍不住睜開眼睛悄悄打量閔秀莊,專心給他洗頭發的閔秀莊,微微垂著眼見,那過長的睫毛下,一對漠然的眸子裡,有了些柔和,這樣的閔秀莊,看著格外迷人。
頭皮被他按得酥酥麻麻,顧言溪甚至有些想睡。
“怎麼,想睡了?”閔秀莊嘴角難得掛起一絲笑意,不知是水霧氤氲的緣故,還是顧言溪被那股酥麻之感帶動得腦神經錯亂,總之,他似乎在閔秀莊眼裡看到了一絲寵溺。
“唔,我在想,你若能給我洗一輩子頭發,那該多好!”顧言溪說完這話,清晰感覺到在按摩他腦袋的那雙手,突然停了下來。顧言溪在心裡無聲苦笑,忙改口說:“我隨口一說,別放心上。”
閔秀莊這才松了口氣。
“對了,我剛聽說柔姨說,她的身體出了問題,很有可能壽命不長了。她是得了什麼癌症嗎?”
閔秀莊嘆了小口氣,才說:“小柔的異能是我族最罕見的異能之一,她僅憑意念,就可以讓讓萬物復蘇,生命聲聲不息。但她的能力,僅對植物有作用,對人跟動物,隻能幫他們減輕痛苦。她的這份異能,傳自於她的母親列鳳凰。”
“列氏一家,又稱作鳳凰的傳人。他們一族,自古一脈相傳,從來就沒有人能活過四十歲。列鳳凰的母親列青鸞三十五歲去世,列鳳凰三十二歲去世,而小柔,今年已經三十六了。”
“列氏家族還有一個打不破的魔咒,那便是任何一個後人,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天,都會將自己本身的力量傳遞給孩子,代價是母體必須死!”
“所以小柔誕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就是她…死亡的那一天。”
顧言溪猛地睜開眼睛,他視線灼灼看著閔秀莊,不解問他:“就算是不生孩子,柔姨也會在四十歲之前去世,是嗎?”
閔秀莊用無言,代替了回答。
“那這事,明熙叔叔知道嗎?”
閔秀莊微微搖頭。
“那你們是準備瞞著他嗎?若是柔姨在生產時去世,明熙叔叔怎麼承受得起這致命的打擊!”女兒出生,妻子去世,明熙若是知道了其中隱情,必定會懊悔死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小柔覺得左右活不過四十,還不如在死前為明熙生個一兒半女。對明熙來說,無論小柔是生產去世,還是被宿命帶走,都是致命的打擊。”
顧言溪感到喉嚨發澀,為什麼相愛的人,總是那麼難以廝守了?
他的哥跟嫂子是這樣,明熙叔叔跟柔姨也是如此。難道相愛的人在一起,也是一種罪過嗎?
“我若是明熙叔叔,我會跟著柔姨去的。”
聽到顧言溪近乎呢喃的這句話,閔秀莊心裡突然一纏。他手下一抖,給顧言溪清理頭發泡沫的花灑也跟著一抖。溫水,灑到了顧言溪的脖子。
閔秀莊慌忙給顧言溪擦幹脖子,才說:“不許胡說!”顧言溪壞壞一笑,他握住閔秀莊的手,語氣調侃打趣他:“你心亂了,閔秀莊,你心亂了。”
看著顧言溪太過通透的眼,閔秀莊雙腳有了想逃走的念想。他心,的確是亂了。
亂成麻,很糟糕。
“不說這些了,掃興!”顧言溪雙手環胸,閉上眼睛養神。
閔秀莊給顧言溪洗好頭發,又給他吹幹,這才逃出這間讓他呼吸困難的房間。他回房的路上,恰好看到跟列荊柔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墨明熙。
墨明熙蹲在地上,腦袋放在列荊柔肚子上,嘴角掛著笑。
他二人看上去極為幸福和睦,閔秀莊看著這一幕,突然很心痛。若是明熙知道小柔會死在生產的手術臺上,他還笑的出來嗎?小柔真走了,明熙還活得下去嗎?
“我若是明熙叔叔,我會跟著柔姨去的。”
顧言溪的話,又一次蹦出閔秀莊腦海裡。閔秀莊不知是著了魔,還是患了失心瘋,他突然轉身離開,沿著來路往回走。
…
顧言溪脫了浴袍,正準備給自己換上厚衣服。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一把推開。顧言溪詫異轉身,卻見到一道銀白色影子疾馳奔向他,他還沒看清那人面相,整個人突然被突兀闖進來的人抱了個滿懷。
“呃…”顧言溪又驚又喜,他趕緊回抱住帶著一身涼氣的閔秀莊。顧言溪這人從不是肯吃苦的人,他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吃閔秀莊豆腐的機會。
“怎麼了?”顧言溪嘴巴都咧到了耳根,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奪目。
閔秀莊死死將他扣在懷裡,呼吸很混亂。敏感察覺出閔秀莊情緒上的不對勁,顧言溪趕緊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閔秀莊一個勁搖頭,他隻是說:“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行!別說抱一會兒,就是一輩子,我也給你抱!”
直到呼吸平緩,心裡那根不安的刺逐漸隱退,閔秀莊這才松開他。顧言溪剛想問他個究竟,閔秀莊又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跌跌撞撞的逃了。
顧言溪抹抹嘴,看著他踉跄的背影,心裡那個甜啊,簡直甜到了心窩。
—*—
這天M國臨海海洋上刮起了飓風,飓風過境之處,橫掃摧毀了許多樹木跟建設簡陋的房屋。
西德尼看著窗外這天氣,突然冷冷一勾唇。他掃了眼躺在床上無聊到快要發霉的顧諾妍,問她:“妍妍,一直待在家裡,是不是很無聊啊?”
一身傷基本上痊愈了,顧諾妍現在不用輪椅,也能行動自如了。聽得西德尼這話,顧諾妍立馬跳下床。她走到西德尼身邊,目光淡淡看著一身優雅白色西裝穿在身,看著人模狗樣的男人,問了句:“怎麼,你要帶我出去消遣?”
西德尼站起身,放下身上的雪狐。
他走到窗邊,看了眼電閃雷鳴的窗外,心裡隱隱生出一個惡劣的想法。“妍妍,今晚,我帶你去一個,絕對讓你大吃一驚的好地方。”西德尼轉身看著顧諾妍,閃爍的驚雷之下,他淺金色的琉璃瞳,泛著比閃電更讓人心驚的光澤。
顧諾妍眯眯眼,有了絲不好的預感。
“你要帶我去哪兒?”顧諾妍戒備的看著他,根本不相信這男人會好心帶她去什麼好地方。
“呵呵…”西德尼捂嘴輕笑,他走到顧諾妍身邊,低頭,俯在她的耳旁對她說:“睡一覺,你醒來,就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兒了!”顧諾妍一皺眉,脖子上突然被西德尼注射進一股冰涼的液體。
顧諾妍身體一軟,直接跌倒在他的懷裡。
西德尼溫柔撫摸顧諾妍性感的臉頰,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才說:“我的妍妍小姐,作為玩具,今晚,該是你登場的時候了!”
他的話,顧諾妍隻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
顧諾妍醒來時,耳旁充斥著喧天的叫喊聲。她悠悠睜開眼,看了眼陌生卻喧哗的景致,頓時變了臉色。
顧諾妍身處二樓一間隱秘的小型隱蔽的觀看室裡,底下是觀眾席,偌大的地下拳場,充斥著觀眾喧天的吶喊聲。被觀眾席圍繞在中央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擂臺。
擂臺上,兩個壯碩的男人正在互相毆打,其中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打得站不起身。他渾身青紫一片,他的右腿幾乎沒了直覺,像個木偶一般躺在地上,任由另一個拳打腳踢。
這場打鬥越兇殘,觀眾的叫喊聲就越激動。
這可不是普通的友誼拳擊賽,這根本就是殺戮!顧諾妍漸漸明白了,西德尼帶她來這裡的目的!
斜躺在沙發上的西德尼見顧諾妍醒來,第一時間走到她的身旁蹲下。他親了親顧諾妍的手,才說:“妍妍,下下一場,就該你上場了。”
“你可得用心點打,要知道,輸的人,下場可是很慘的…”
顧諾妍眯眯眼,這時,擂臺上的比賽宣告終結。站著的男人為勝利者,他歡呼一聲,跳下擂臺。然後,有鐵籠從擂臺中央升起,關在鐵籠裡的,是兩頭張著血盆大口,目露兇光的餓狼!
顧諾妍眼睜睜看著兩頭餓狼將垂死的失敗者咬碎,然後生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