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裡,徐漠安低頭假裝洗手。
宋御確認沒人路過,才打開門走進去。徐漠安看著鏡子裡的宋御,問道:“怎麼回事?”宋御走到徐漠安身旁的盥洗臺上洗手,他低著頭,應道:“他們說,萊爾財團老總跟萊爾家族兩個兒子,昨夜全部死亡。”
“殺手是誰?”徐漠安問,心裡一驚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Eric?”
宋御點點頭,“想辦法通知諾爺,機場不安全,我們要走水路回去了。”
“嗯。”
兩人走出廁所,將還不在狀態的顧凌墨抱在懷裡,盡量低調的出了機場。
☆、163、你長得這麼醜,別碰我
出租車開到機場,紀若跟顧諾賢兩人剛一下車,一道黑色旋風刮過,將毫無防備的兩人拉到了一輛大車後面。
顧諾賢欲要動手,卻聽得一道刻意壓低的男人聲音:“是我,諾爺。”
僵硬地身軀明顯松懈下來,顧諾賢跟紀若兩人側身看著宋御,詫異問了句:“你這是做什麼?說好的在機場內匯合了?”紀若看了眼四周,也問到:“徐大哥跟墨墨了?”
“出事了,這裡不安全,先跟我上車!”
宋御說著,走出大車。
顧諾賢二人亦步亦趨跟著,同宋御一起坐進一輛黑色賓利內。
顧凌墨見到紀若,第一時間叫媽咪,然後爬上了她的雙腿上坐著。紀若抱著顧凌墨,顧諾賢看著機場裡成倍增添的特警,心裡也是一陣納悶。
“到底出什麼事了?”
宋御遞給他一份澳大利亞當地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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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諾賢沉默看了一眼,猛地一把將報紙摔在車背上。“他媽的!被陰了!”
“怎麼了?”紀若看向顧諾賢,她撿起報紙看了幾眼,終於明白了顧諾賢怒氣從何而來。“這消息是假的。”紀若看著宋御,冷清眉宇間也多了些憤憤不平。
宋御沉默了許久,沒有做聲。
徐漠安啟動車子朝碼頭方向開去,他這才得空問了句:“你們這兩天做什麼去了?怎麼跟萊爾財團的人扯上關系了?”他說完,見到有五六個特警站在前方十字路口盤查,他不動聲色改變行動路線,這才沒引起那些人的關注。
“我們昨晚去萊爾家拿了件東西。”
顧諾賢回答的言簡意赅。
“什麼東西?”
徐漠安又問。
顧諾賢拍拍背後的背包,眼裡多了絲喜意。“死亡之花。”
徐漠安眯眯眼,“號稱可以救回死亡線上徘徊的幽魂的死亡之花?”
“嗯。”
“那萊爾家三父子是怎麼回事?既然跟你們沒關系,怎麼會扯到你身上?”
顧諾賢跟紀若皆是搖頭,“估計是傑夫萊爾幹的,他就等著我們去偷東西,然後好借我之名,殺了他的兄長跟父親,好嫁禍給我。”他還想著昨晚任務太輕松了,原來萊爾打的是這幅算盤。
暗中被人陰了一把,顧諾賢心情很糟糕,還沒有人敢這麼算計他。
“昨晚我們發現死亡之花的時候,隱約有聞到過一陣屍體腐爛的氣息,我還以為那是死亡之花的氣味,後來回到酒店,我特意仔細聞了聞,才發現那股氣味不是死亡之花身上的。”紀若目光有些凝重,她把玩著顧凌墨的衣角,猶豫問道:“該不會,昨晚那股臭味,就是從萊爾兄弟身體內發出來的吧?”
顧諾賢點點頭,“昨晚我就發現了異常,那張黑色椅子後方有問題。臨走時我特意多留意了一眼,有看到過一道銀光。那應該是月光照在屍體武器上,折射出來的光芒。”
顧諾賢無奈嘆了口氣,才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得尋求法子離開這裡。漠安,你安排好退路了嗎?”
“嗯,安排好了。”徐漠安又改了行車道,躲過第二波特警。“碼頭現在也查得很嚴厲,你們到時候見機行事,估計要換裝易容。”
“易容的事交給若若,她的易容術比我們好。”
顧諾賢想到頭兩次遇見紀若,她總是戴著假面具,易容這事應該難不到她。
紀若大概也想到了頭兩次的相遇,有些不自在。
宋御知道事情原委,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徐漠安素來不是什麼多嘴之人,也沒有刨根究底。車子在馬路上開了四十幾分鍾,才來到海邊。
紀若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木盒。
木盒內,躺著好幾張質感跟人皮差不多的面具。
“徐大哥,這是你的。”
紀若遞給徐漠安一張看著超過六十多歲的假面具。徐漠安接過,摸了摸,面色起了些變化。“這材質不錯,竟是人皮的。”他玩味看了眼紀若,目光裡的深意,不要太明顯。
紀若也沒有多做解釋,又分別給宋御和顧諾賢各遞了一張。
“將這個膠水滴在面具上,均勻鋪蓋在臉上即可。”紀若又拿出兩小瓶晶瑩剔透的液體。“記住,這個膠水的作用隻能維持一天,我們必須在這一天內聯系到後援,盡早離開輪船。一旦面具脫落,被人發現舉報了我們的位置,那我們也將難以脫身。”
幾人點點頭,紛紛按照紀若的說法,將膠水滴在面具上。
宋御幫徐漠安戴上面具以後,盯著他那張褶子臉龐,愣神了幾秒。
“看什麼?”徐漠安有些困惑凝著宋御。
宋御伸出手指摸了摸徐漠安的臉,動作有些溫柔。徐漠安一愣,情深藍眸添了柔情暖意。宋御眯眯眼,問他:“大哥,你看著好像真的老了幾十歲。”當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徐漠安整個身形都變得佝偻了。
乍然看上去,的確像是老了好幾十歲似的。
熟悉了他風華容顏,宋御一時間難以接受他老年斑駁的模樣。
徐漠安目光一變,才對他說:“放心,我老了會比現在好看很多倍。”
宋御點點頭,又恢復了冷然。
“來,我給你戴上。”徐漠安上身靠近宋御,他的指尖沿著宋御眉眼一點點按下,將那張年輕的陌生人皮面具,戴到他的臉上。宋御的面具不算英俊,隻能算清秀。
換了副清秀面孔的他,看著沒有那麼冷了,卻依舊漠然難以接近。
…
“墨墨,你乖乖跟著我,可別走丟了。”臨下車時,紀若湊近顧凌墨耳旁,輕聲囑咐。顧凌墨盯著一車廂內經過易容後,看著陌生又搞笑的一群人,很奇怪的問紀若:“媽咪,你們在做什麼?”
“做遊戲!”
“那墨墨,也可以參加嗎?”
紀若正想搖頭,顧諾賢突然湊近他,說道:“可以。但必須遵循遊戲規則。”
顧凌墨眨眨眼,問他:“什麼規則?”
“從現在開始,一整天之內,你必須扮演一個啞巴。記住,你隻認識你的媽咪,不認識我們,任何人開口跟你說話,你都不能回答。如果這一天之內你能出色的演好啞巴這個角色,那麼回到家以後,我允許你跟哥哥視頻聊天。怎麼樣,要不要參與?”此時的顧諾賢,活脫脫就是一隻大灰狼,在引誘善良的小羊走上犯罪道路。
顧凌墨一聽能跟哥哥視頻聊天,頓時點頭如敲木魚!
“要的要的!媽咪,爹地,我要參加,這個遊戲!”
紀若松了口氣,搞定顧凌墨這個定時炸彈,想來他們能順利離開澳大利亞。紀若朝顧諾賢遞去一個佩服眼神,顧諾賢得意一笑。過了一個多鍾頭,有人送來五份根本不存在的身份證件,一群人這才分批下車,進碼頭過安檢。
—*—
“站住!”
全副武裝的特警,伸出長槍,擋住紀若的步伐。
紀若手一緊,顧凌墨趕緊靠近紀若,緊緊挨著她身子,開始挑戰為期一日的啞巴身份。
紀若故作迷茫看著特警,問道:“怎麼了,先生?”
特警疑惑瞅了她幾眼,又看看她手裡牽著的小孩子,眼裡的警惕散了些。“女士,請出示您的證件,配合我們的檢查。”紀若趕緊從包裡掏出證件遞給特警。
特警看了眼證件照,又仔細看了看紀若的臉龐,在歐美人眼裡,大多數東方女人長得都差不多。他瞅了好幾眼,才將證件還給紀若。
“可以了嗎,先生?”紀若收好證件,詢問特警。
特警沒有點頭,他蹲下身,用英語很慢的跟顧凌墨說:“小朋友,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背包嗎?”他說的極慢,還配合著手勢,試圖讓將他的意思表現得更清楚。
顧凌墨張張嘴,發出聲的卻是:“啊—啊…”
特警一愣,才仰頭看著紀若。紀若將顧凌墨往懷裡一帶,很歉意的對特警說:“抱歉先生,我的孩子不會說話。”
聞言,特警眼裡閃過一絲惋惜。
他摸摸顧凌墨的腦袋瓜子,威嚴剛正的臉頓時柔了幾分。“我也有個六歲的女兒,遺憾的是,她也是個聾啞人。”特警拍拍顧凌墨的肩膀,用對待朋友的口氣說:“朋友,堅強長大,做個能保護你媽咪的男子漢!”
顧凌墨疑惑偏頭看紀若。
紀若絞盡腦汁,將腦子裡她會的手語全部翻了出來,幾秒鍾之後,她抬起雙手,連續做了好幾個手勢動作。顧凌墨還以為是在做遊戲,他眸子一亮,對特警點點頭。
特警咧嘴一笑,才站起身,跟身旁同事說:“他們沒問題,放行!”
在特警專注的目光注視下,紀若母子倆牽著手登上船。
“呼!”紀若長長呼了口氣,好險,死亡之花就放在顧凌墨小背包裡,幸好糊弄過去了。
母子倆進了船艙,找到自己的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