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不是認識我們這劇裡面的女二號?”
“女二號是誰演的?”
“甄月。”
“…”
紀若臉色一變,真他媽的冤家路窄。“不認識!”
☆、018、有女來挑釁
等紀若領了當天工資走出片場的時候,全城霓虹閃爍,正值熱鬧夜市。
紀若拽著那孤零零的七十大洋,形單影隻穿過一條又一條繁華大街。披星戴月回到家,紀若一頭鑽進浴室,許是水太溫暖,又或是紀若太疲憊,結果她直接在浴缸睡著了。
紀若是冷醒的,醒的時候水已冰涼,她浸泡在冷水中,整個成了冰人。
這個晚上,紀若後半夜睡得很不安穩,夢裡翻來覆去有一張俊臉在放大,那臉時而陰鸷,時而邪笑,時而布滿殺機。夢醒,紀若卻是嚇了一大跳。她想,她心裡是對那個叫顧諾賢的男人產生了陰影。
褪下渾身被噩夢浸透的衣服,紀若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乘公交車趕去影視城。
…
“來五個瘦點的女的!”工作人員響亮的聲音通過喇叭傳響,驚徹天地。紀若硬著頭皮扎進人群之中,然後努力將最好的狀態呈現在工作人員面前,大概是紀若那張臉太過出色,工作人員還真點了她。
“都跟我進來!”
依舊是熟悉的化妝間,依舊是熟悉的場地,不過這一次,紀若卻是跟在扮演女二號德妃的甄月身後當丫鬟,還未正式開拍前,紀若那若有似無的目光一直盯著甄月,看著她一身華服姿態雍容,紀若心中五味雜陳。
倒不是怨天尤人,隻是有些氐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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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化妝師在甄月臉上勾描上色,甄月總覺得後背放有一雙炯亮的視線在盯著她,等她轉身去看時,卻又沒有找著視線發源處紀若低聳著腦袋,那還算精致的假發遮擋了她的容顏,這才沒讓甄月發現自己。
“所有無關人員撤退!”
“場記準備,Action!”
這一場戲講的是外表無害做事端莊的德妃因為嫉妒皇帝的新寵楠妃懷孕,迫於壓力故意給皇帝下了迷魂藥,跟皇帝上床喜得龍種的戲份。五六個丫鬟隨著德妃,繞過亭臺回廊,來到皇帝陛下休息的賢德顛。
紀若低眉順眼站在一旁,看著甄月巧笑嫣然服侍皇帝陛下。
那皇帝是老戲骨王錚所扮演,他穿著用金絲刺繡而成的龍袍,坐在龍椅之上,兩個人打情罵俏,一個笑的諂媚不壞好心,一個笑的敷衍無趣。
“陛下,連日勞累,鐵打的身子也會吃不消的。臣妾前段時間命人去嶺南地區採摘了些新鮮青梅,我聽說啊,這青梅酒有助人驅除疲憊的功效,想著陛下日理萬機,臣妾特意去找釀酒師學習這釀酒術,為陛下分憂解疲。”甄月眉眼一勾,一股子狡黠精明勁在鏡頭下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將酒杯遞到皇帝面前,皇帝盯著她看了半晌,爽朗一笑,仰頭一口飲盡。“還是德妃懂事,朕,最疼你!”王錚的表演,爐火純青,紀若看他表演,隻覺著渾身舒暢。
“咔!”就在這時,導演林之煥忽然喊了停。
甄月挑眉看了眼導演,甜膩膩的聲音聽得男人骨子都酥了。“導演,怎麼了?是月月表演的不好嗎?”紀若聽到月月兩個字,渾身皮子差點抖落在地。
導演扯扯嘴皮子,擠出一個不算自在的笑容。“甄月,你要記住,你身旁的男人是個皇帝!皇帝是什麼人,那可是精明算計整個天下的人!你剛才表現的太過著急,他會發現不了?”
“重來!”
甄月狠狠一咬牙,乖乖重來。
“陛下,連日勞累…”
“咔!”
甄月剛開口,導演又喊了咔。甄月用她那雙魅惑的狐狸眼,楚楚可憐凝視著導演。“導演…”
“導演個屁!甄月,這不是演豪門言情劇,你身旁的男人不是總裁不是鴨王!那是皇帝!我麻煩你拿出點敬業態度好不好?你見過哪個妻子真正關心丈夫的時候,是你那副德行?”導演罵起人來,又毒又狠。“這戲老子不拍了!要麼讓王總撤了你,要麼就撤了我!”
王總,指的是包養甄月的菲陽集團房地產老總王逋。他也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之一。
被導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辱罵,甄月再有修養也快要繃不住了,那張乖巧甜美的臉蛋唰的一下黑如鍋底,就差張嘴對罵了,不過她也算是能忍,咬咬牙選擇了忍氣吞聲。她選擇沉默,可不代表有些人願意息事寧人。
“林導,消消氣,甄小姐不是表演專科出身,有些地方拿捏不當也是情有可原的。”一個穿著紅色緊身短裙的女人坐在導演身後,她這話夾槍帶棍,紀若都聽出了話中的嘲弄譏諷。
紀若悄悄看了眼紅裙女人一眼,這一看頓時就明白了緣由。紅裙女人便是這部戲的女一號,她叫安瀾,是另一家娛樂公司的一姐。他們這種小公司的一姐彼此間競爭不斷,相互看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王錚看著這兩個女人,一個頭兩個大。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不缺席。
甄月可以放低身段任憑導演數落,可不代表她忍受得了安瀾的冷嘲熱諷,猛地起身,她指著安瀾腦袋就開罵:“安瀾,你科班出生就了不起?科班出生不一樣被王總甩了?”甄月罵起人來,聲音響亮又陰狠,一點兒也尋不著平時話語間的甜膩可人。
“你!”安瀾死死瞪著甄月,恨不得用眼睛吃了她。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指指點點了,安瀾臉色變了又變,閉嘴不語了。導演長嘆一口氣,這他媽是造的什麼孽!“再來一次,這次再拍不好就都給我滾蛋!”
這一鬧,甄月老實了不少,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拍好了這場戲。
…
中午,紀若坐在一個小角落,捧著盒飯面無表情咀嚼。想著上午甄月被導演數落,又被安瀾嘲諷的場景,她並不覺得開心,心裡反倒生起悲涼。
明星也是人,一樣有喜怒哀樂。常人悲,明星則大悲;常人笑,明星則大笑;常人嘆,明星則長嘆。紀若食不知味,昨日那個吃她肉的男孩又來了,不用他開口,紀若主動將盒子裡那幾塊雞肉夾到男孩盒子裡。
“謝謝紀若姐!”男孩腮幫子鼓鼓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紀若看著他,問道:“你在這劇裡扮演誰?”男孩擦擦嘴,滿嘴油膩。“我說我演小皇子你信嗎?”男孩目光一變,有些嚴肅。
紀若皺皺眉頭,然後在男孩期待的目光中搖頭。她這一搖頭,男孩徹底失去了信心。“紀若姐你太看不起我了。”被鄙視了,男孩話都不想說了。紀若板著臉摸了摸男孩的腦袋,異外的手感很好。
草草吃完午飯,紀若從自己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仰頭準備喝,忽然一黑影掃過,將她的礦泉水拍打在地。瓶子在地上滾了兩圈,剩下的半瓶水全部灑沒了。
紀若低頭欲要將瓶子撿起,倏然一皮鞭猛抽在她的手上。一陣火辣的疼痛傳來,紀若看見自己的手背不僅紅腫了,還翻了皮。
“你眼瞎了?敢把水灑到我衣服上!”紀若還沒來得及反應,始作俑者倒先發問了。
站在紀若身前囂張叫嚷的是扮演公主的年輕女子,那張臉美雖美,卻有些刻薄。紀若起身,冷眸盯著女孩看了看,沒有說話。甄月剛吃完飯,聽到動靜朝這邊看了一眼,當她看到紀若那張臉時,目光陡然變得玩味起來。
李威見到紀若,神色也有些鄙夷。“竟然成了個小跑龍套的。”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幸災樂禍。
☆、019、三鞭女漢子
那扮演公主的女藝人身高約莫一米六五左右,站在身高一米七的紀若前面,氣勢硬生生弱了幾分。
抬眸瞪著紀若,小公主俏臉一怒,揮舞著皮鞭一臉布滿。“一個臭跑龍套的還這麼拽,太不懂規矩了,今兒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你!”女孩叫囂罵咧著,鞭子將空氣揮舞的嗚嗚作響,忽然,她手腕改變力道方向,皮鞭無情朝紀若扇去。
眼睜睜看著鞭子朝紀若揮去,一些路過這裡的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天!韓嬌真動手了!”
紀若一直垂落在兩旁的雙手忽然揚起,她眼皮子都不帶眨的,直接一把準確拽住那揮舞而來的皮鞭。見狀,韓嬌一愣,這才趕緊將皮鞭朝自己這邊拽回。紀若冷冷一哼,右手稍微一用力,韓嬌手中的皮鞭毫無抵抗力地被她給拽了過來。
“你敢搶我鞭子!”韓嬌一怒,雙眼裡怒氣增生。
紀若手握皮鞭,她高挑冷眸,俏臉在霎那間冷了下來。見到紀若變臉,女孩忽然一愣,心裡一個勁發怵。“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我可是韓嬌,我爸爸可是這部電視劇的投資人!你不過是個群眾演員,你還想動手不成?”韓嬌胸脯一挺,自信心膨脹下,她篤定紀若不敢下手。
可是紀若偏偏不吃這一套。
韓嬌狂,她比韓嬌更猖狂!
“你媽有沒有跟你說過,打人了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紀若紅唇一張一合,冰冷的話語讓周圍人都感到驚訝。韓嬌一怔,周圍人以及聞風趕來的導演都是一怔。
紀若管她是何人,右手握著皮鞭一揮,皮鞭在空氣中叫囂,聲音蓋過先前女孩出手的氣勢。啪!眾人眼睜睜看著皮鞭打在韓嬌大腿上,韓嬌大腿一彎,雙膝跪地,悶哼連連。
“這一鞭子,是替你父母打的!”紀若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裡沒有絲毫害怕。
啪!又是一鞭打在韓嬌手背上,眾人清晰看見韓嬌手背腫成血豆腐。“這一鞭,是替我自己報仇的!”紀若滿臉寒霜,看上去挺唬人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紀若要收手時,紀若忽然又揚起鞭子,那鞭子在空中轉了一圈,再次落在了韓嬌的背部。
“啊!”
這一鞭子下去,韓嬌終於叫出了聲,那可憐的雙眼裡彌漫上了層層水霧。紀若冷冷扔掉皮鞭,冰冷如雪的眸子盯著韓嬌那張因為痛苦漸漸扭曲的臉蛋,聲音清晰,一字一句道:“這一鞭子,沒有理由!”
提起地上的書包,紀若轉身利落朝場外走去。這地方是沒法呆了,紀若冷著臉一路走來,所有人自動為她讓道,都忘了攔阻她。
甄月愣愣看著紀若朝自己走來,她小手下意識抓住李威,身子開始發抖了。“你…你想做什麼?”甄月自己都沒想到,她有朝一日竟然會怕紀若。
聽著她隱隱發抖的聲音,紀若心裡忽然就舒暢了。
淡漠卻又隱含冰霜的眸子深深看了眼甄月,紀若忽然扯起嘴角,勾起一個算得上邪惡至極的笑意。“甄月,你等著,你的下場隻會比她更慘。”用僅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紀若陰測測道。
背著斜斜垮垮搭在肩上,紀若再次看了眼甄月,大踏步離去。
從紀若出手到離開,人群的後方始終有一道驚訝玩味的目光看著她,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孩子穿著破破爛爛的戲服,眼裡卻是一派凜然傲氣。
…
“林導,那女人她打我!”韓嬌在兩個男孩的攙扶下起身,她左手捂著右手臂,眼珠子肆意。導演皺眉看了韓嬌一眼,隻是不耐煩說了聲:“給她上藥!”說完,導演踏出走了出去。
見狀,韓嬌直接就懵逼了。
紀若剛走到庭院裡,那離去的背影驕傲又堅毅,看得林之煥導演有些怔然。
“你等等!”
紀若還真就停下腳步了。
“你叫什麼名字?”導演攔住紀若的去處,那張有些嚴厲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喜愛之色。
“紀若。”嘴皮子抖了抖,紀若說的一臉坦然,她緊了緊背包帶子,補了一句:“你是要我索賠醫藥費的?我送你兩個字,不賠!”後面二字,說的那叫一個器宇軒昂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