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查完吧,我在門口等你一會兒。”艾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的時間,說,“再半小時應該差不多了吧?”
施國平確定地應了一下,說,“那先掛了。”
他掛了電話之後,艾晴就在樓下等著。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比較響亮的聲音,是那種桌椅倒地的聲響。
艾晴知道那是從工作室的樓上傳來的,連忙去推門,發現門是從裡面上鎖的!
“該死!”她把外套脫下來,包裹住拳頭,想擊碎這面玻璃門,就聽到身後有人道:
“小晴,讓開!”慕景晟拿著一直拐棍把玻璃門砸碎了。
艾晴眯了眯眼睛,也沒時間怪罪他偷偷跟蹤自己的行為,快步往樓上跑去。
“惠佳彤!”她到了接待大廳,就看到惠姨在正中央的吊燈上自殺了。
慕景晟愣了一下,就聽艾晴道:“還站著幹嘛,快點過來幫忙,把她弄下來!”
“哦!”慕景晟是個演員,演過很多個角色,但是這麼親臨案發現場,還是第一次。
兩人合力把惠佳彤從吊燈上抱下來,立刻讓人平躺在地上。
“井晟,叫救護車,另外報警!”艾晴探了一下脈搏,立刻做了五下胸外壓,然後抬起她的下巴,打開口腔為她做人工呼吸。這樣的急救手法,反復做了幾次,可是惠佳彤還是毫無反應。
“喂,你可不能有事啊!快點醒過來!”艾晴的臉色很嚴峻,在尹全珍失憶以後,這個女人應該是最後的一條線索了,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有事。
慕景晟打完電話,來到艾晴身邊,問道:“她怎麼樣?”
艾晴沒有說話,繼續幫這個女人做心肺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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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她總算緩過一口氣,咳嗽醒了過來。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啊……”說著,惠佳彤就想站起來一頭撞死。
艾晴連忙攔住她,說:“你以為你燒了那件皮草,自殺就能維護兇手嗎?!我們已經在你家的冥紙灰中找到了沒有燒完的衣服碎片!”
她是故意嚇唬她的,當然這也是她心底的推理。
“不,我殺了人,是我殺了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那個負心漢一走了之,害了我女兒,現在竟然還大搖大擺的養女人,做著豪門女婿,我就是要殺了他,為我女兒報仇!”惠佳彤激動不已,面目猙獰恐怖。
艾晴見她的情緒實在激動,根本聽不進任何話,揮手擊打她的後頸部位,把人打暈了。
“小晴……”慕景晟非常驚愣地看著她,怎麼說這個人也是剛剛送上吊的鬼門關被救下來,竟然變成這樣了。
“這個沒辦法的辦法。”艾晴站起來,看到工作室內除了厲少庭的辦公室門虛掩著,其他房間的門都是關著的。
“你既然跟來了,幫我看著她,等警察和救護人員到場。”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嚴肅冷沉,但是明顯的命令口吻。
慕景晟用力點了點頭,好像完全被她的氣場震懾住了。
艾晴拿著手帕推開了厲少庭辦公室的門,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出什麼變化,桌上椅子上依然積攢著一層薄薄
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可是,從辦公桌的抽屜沒有關緊那點可以看出來,惠佳彤真的進來過。
隻是,她想找什麼?那卷膠卷嗎?
艾晴走到辦公桌前,用手帕蓋著手,拉開抽屜,有翻亂的跡象,裡面的文件被翻了出來。
她的目的不是為了膠卷?難道是還有什麼可以證明她女兒身份的線索?
艾晴暗暗想著,拿起那些文件查看,都是些客戶資料,很多都在關抽屜的時候,被隨便塞在抽屜裡,已經有了折痕。
這麼不愛惜這些文件,也就是東西不再這裡面。
到底,她想找什麼?
艾晴伸手輕撫著自己的下巴,慢慢在辦公室裡踱步。她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縈繞在視線餘光範圍裡的都是那幅水墨畫。
這是唯一跟周圍的裝修布置風格不一樣的畫軸,以厲少庭的審美觀,應該不會在房間掛上這麼不協調的畫卷。而且,這幅畫也不是什麼古董真跡,所以是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嗎?
艾晴正對著畫卷,仔細想了想,用手帕蓋住卷軸的紙面,摸了一下,並不是很厚,那麼就可以排除有夾層。
她又查看畫軸的橫木,也沒有機關,正納悶呢,發現原來是在畫軸後面藏著一個保險箱。
“小晴,發現什麼了?”施國平是聽到附近的警鈴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立刻就跑了過來。結果,就看到警車和救護車都停在了門口。
艾晴聽到他的聲音,去下了畫軸:“你看。”
“這個是?”施國平來到她身邊,看著那個被嵌在牆裡的保險櫃,說,“裡面裝著什麼?”
“或許是過去E市田村的丁芷珊,現在是誰的文件。”艾晴看著保險櫃上的密碼鎖,是那種旋轉式的密碼鎖,她走到飲水機前,拿了一個一次性紙杯,底座撕了個洞,扣在保險櫃的門上做最簡易的助聽設備。
“小晴,你這鎖也會開?”
“這個是最基本的保險箱的鎖,我爸教過我。他說一個合格的偵探,可以做不到精通,但是最基本的東西都必須會。”艾晴緩緩轉動著開鎖扣。
老款的保險箱,是可以從齒輪的滾動聲音聽出細微不同的變化的,而那個變化的地方,就是正確的數字碼。
艾晴的耳力是非常敏銳的,隔開外面嘈雜的聲音,很容易聽個清楚。
“咔”的一聲,保險箱發出了密碼正確的聲音,艾晴往後退了一步,打開了櫃門。裡面放著現金,存折和一份保單,署名人竟然不是尹蔓姿,也不是尹全珍。
“竟然是她?”
“什麼?”施國平湊上前查看。
此刻,艾晴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發現是尹唯的。她很自然地接了起來。
“有事?”
“我看到上午抓捕齊氏三兄弟的新聞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語調很溫柔,急切中透著明顯的關心之情。
“我很好,”艾晴回答了他的話,接著問道,“尹全珍怎麼樣了?”
“睡了,早上他們來看過,但是都是長輩,不好讓他們陪著,就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了。”尹唯是真的想她,原本在法醫部的話,他還可以借故去找她,或者排上一節校園解剖課,就可以見到她了。
現在,他一個人陪在醫院,哪都不能去,心裡真的想得發慌。
“嗯,”艾晴雖然知道了丁芷珊是誰,可是卻沒有證據,因為那件衣服都已經被惠佳彤燒得所剩無幾了。
“她的記憶呢?有沒有想起什麼?”
“沒有,”尹唯聽她的語氣,微微遲疑道,“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不過,我沒有證據。”艾晴沉沉嘆了口氣說,“唯一的證人,應該就是你姑姑了。”
“齊歡沒有說?”尹唯有點意外,一般亡命之徒絕對是能多拉一個人下水就多拉一個,也可以減輕自己的罪名,判刑時可以輕一點。
“嗯,他承認一切,一心求死。”艾晴的聲音變得低沉,深吸了口氣,說,“好了,先不說了,我要好好想一想。”
她要想的就是怎麼才能讓兇手露出破綻,怎麼才能將她繩之以法。
“等等!”尹唯聽她要掛電話,連忙阻止。
“還有什麼事?”她一臉疑惑地開口。
尹唯沉默了片刻,聲音溫柔清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很想你,想見你。”
……
這話,讓艾晴的臉瞬間紅了。她可從來不知道,打電話還可以這麼調情的,而且還是用這麼認真低沉的聲音。
“額,就這樣吧。”艾晴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想要掛電話。耳邊突然傳來了尹全珍驚恐的囈語,“不要,不要殺我!我,我隻是,隻是求你……不要,不要把他搶走……不,別……”
尹全珍一下子驚醒,雙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好像剛剛做的夢,完全都不知道是什麼了,表情非常迷茫。
“尹唯,她醒了嗎?想起什麼了?”艾晴沒有掛電話,直接追問。
“沒有。”尹唯查看了一下,說,“又睡了。”
“她睡著以後,一直都是這樣嗎?”
“嗯,總是睡不踏實,應該是被兇手嚇到了。”尹唯頓了頓,接著道,“或許,可以用催眠幫她想起那天的事情。”
艾晴認同這點,可是尹全珍的內心世界似乎是崩潰了。那麼
潰了。那麼為她做催眠回憶,要麼就是直接恢復記憶,要麼就是內心承認不了直接的打擊,直接發瘋。
她做任何決定,都要考慮到當事人的身體情況,“她的精神狀況,可能是不適合進行催眠的。”
“可是,你不是沒有證據落案起訴兇手嗎?”尹唯也希望這個殺人兇手可以接受法律的制裁。
“嗯,目前沒有證據,而且有兩個人願意替她頂罪,所以比較棘手。”艾晴仔細想了想,腦中閃過一個激靈,說:“或許可以讓她主動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