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坤的死亡現場無比幹淨,解剖手法也非常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小胡,那件縣級醫院,有沒有安裝攝像保全?”
“縣級小醫院,沒那種東西。”胡瑞早就去查看過了,說,“那個出了車禍的說殷劍蓉當時一直在照顧她,所以她有時間證人,不在場證明非常明確。”
“米凡,陳桑的死,都可以確定指證兇手是誰。唯獨就是王坤的死,即使知道兇手,也沒辦法指證她。”
“這幾起案子,不是史美芬做的嗎?”胡瑞愣了一下,看著艾晴問道。
“秦言設計的是團伙犯罪,就跟三年前一樣。”艾晴是從福童的事件中得到的啟發,如果用兇手不是同一個人來解釋,那麼所有的謎題都可以得到解釋。
最早,他們是被相似的殺人模式誤導了,以為兇手隻有一個人。
很快的,景樂、薛菊被帶回警視廳,分別安排在兩個審訊室。另外,黎嬌知道史美芬被捕受傷的事情,清楚再狡辯也沒有辦法幫她開脫了,因為警方已經掌握了實質的證據,於是不再多做辯駁,直接承認了自己幫她做偽證的事情。
艾晴知道,當證據擺在面前,她們再狡辯也無補於事。她在監視室看著這三個人的審訊視頻,長長舒了口氣,用無線電通訊器道:“小胡,我想跟景樂聊一下,你先出來吧。”
胡瑞明白地撥了一點耳朵裡的無線電通訊設備,起身走出景樂的審訊室。
“你好,景教授。”艾晴推門走進去,來到景樂面前坐下。
“該說的我都說了,何必再換個人來審問。”景樂確實在離開時遺落了一隻珍珠耳環,等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少了。
那是以前尹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所以無比珍惜,日日戴著,沒想到反倒成了指證她是兇手的證據。而且竟然是尹唯讓法證人員查了時鍾上的指紋。
到底,他有多不信任自己?
不過也對,他有心愛的女人,很明顯除了那個女人,誰都入不了他的眼,自己還把那份生日禮物當成寶貝似的,其實就是朋友之間最普通的禮物。
“你說王坤也是你殺的?”艾晴開門見山地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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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當天,你沒有離開學校的記錄,怎麼可能是你殺的?”艾晴指出她口供矛盾的地方。
“我是易容成別人離開的。”
“可是當天離校的人,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都是本人,有不在場證明,不可能行兇。”艾晴沉沉嘆了口氣說,“其實,殺死王坤的應該是水玉姚和殷劍蓉吧?”
景樂蹙眉遲疑,很快就笑道,“不知道你說什麼。反正人是我殺的,不要誣陷別人。”
“秦言給你們策劃了團隊復仇的方案,卻在米凡死的時候,出了錯。史美芬不小心留下了自己的DNA線索,所以不得不用漂白劑把整個房間清洗幹淨。於是,在殺害王坤的時候,你們用了兩個人,水玉姚和殷劍蓉。因為我看過王坤電腦裡的視頻,雖然沒有拍到臉,女人的身上也沒有任何胎記,但是女人的身形比例卻不同。一個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差不多長度的,一個是腰線偏高,上身比下半身短的女人。”她點開了手機視頻,把截圖比對的照片送到景樂面前,“我知道你在M國留學,你是有紋身的。”
……
景樂沒有說話,閉上眼睛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有證據就抓人,反正我已經說了,人是我殺的。”
“你這樣,尹醫生知道的話一定很失望。”艾晴收回手機。
景樂猛地睜開雙眼,看著她,說:“madam,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艾晴。”
“原來是你,竟然是你!”她看著艾晴,總算是見到了他心上人,笑了笑說,“我讓他失望不要緊,你別讓他失望就好。”
艾晴略帶疑惑地看著她,追問什麼意思,她卻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出審訊室。剛回到辦公室,就見姜曉雯非常輕快地跑到她面前,說:“小晴,醫院那裡有消息了,說是史美芬和葛愛愛的手術很成功。葛愛愛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健康,史美芬的話,還是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艾晴點了點頭,神情看著有點失落,主要還是王坤的死亡現場,找不到實質的證據。難道真的要讓兇手逍遙法外嗎?
可是,這樣的案子,有前因後果,即使抓到了所有的兇手,她依然沒辦法高興。
突然,自己的手機傳來一串短信,竟然是殷劍蓉發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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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他的未婚妻
殷劍蓉為什麼要給她發信息約她見面?
艾晴並沒有把這個告訴身邊的其他的警員,而是略顯疲憊地說:“小胡,我實在有點累了,剩下的事情,你們處理一下,我先回去了。”
“哦,我送你回去吧。”胡瑞是被施國平關照好的,一定要把艾晴送回家或者送回學校宿舍。
“不用了,你們有很多善後工作要做,我自己打車就可以。”艾晴揚了揚唇,半開玩笑道,“不許偷懶。”
“可是,已經很晚了。”胡瑞不太放心,“一個女孩子不安全吧?”
“這話,是看不起我?”
姜曉雯聽了艾晴的話,連忙掐了胡瑞一把,說:“小晴的身手,你都打不贏,真的遇到出租色狼,吃虧的絕對是色狼。”
噗——
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別扭呢?色狼還會吃虧?
艾晴無語地抿了抿唇,說:“好了,我先走了,交給你們了。”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朝著殷劍蓉說的地點趕去。
千層山不是C市最高的山,卻是可以看到最美的城市夜景的地方。
殷劍蓉約見艾晴的地點就是千層山的山頂,靠近露天咖啡廳的位置。
艾晴下車之後,走去咖啡廳的露天座椅處,看到了殷劍蓉的身影。她就站在圍欄前,看著山下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
“殷醫生,你找我?”她沒有立刻走上前,對於殷劍蓉還是有所防備的。
“艾警官,沒有受傷吧?”她轉身,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黑眸專注地看著艾晴。
她問的是之前醫院的事情,畢竟那是她所在的醫院。
“我沒事。”艾晴淡淡地回了一句,“這個時間,殷醫生找我來這樣的地方,不會隻是想問我受沒有受傷吧?”
殷劍蓉笑了笑,走到露天的咖啡座椅旁坐下,點了兩杯摩卡說,“坐一下說吧。”
艾晴沒有說話,慢慢走到她面前坐下。
“艾警官對於這次的案子,應該差不多都清楚了吧?”她喝了一口桌上的蘇打水問道。
“這是警方的內部機密,不方便透露。”艾晴看著她,道,“殷醫生是想提供新的線索給我嗎?”
“有計劃,卻又帶著不確定的偶然性的案件,其實很難找到兇手的。”她突然這麼說道,“艾警官其實一開始的想法是連環兇殺案吧?”
艾晴隻是靜靜聆聽著她的話,沒有開口應答。
“因為手法相同,所以給人的感覺,是同一個兇手所為。然後,警方的偵查方向就進入了一個盲區。”她說著,看到服務生把咖啡送了上來,就停了下來,用勺子輕輕攪動起來。
艾晴依然沒有說話,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等著她之後的言論。
“可是不變中的變數發生了,那就是葛三木的出現。”殷劍蓉喝了一口咖啡,修長的手指看起來非常優雅。
“殷醫生是想分析案子給我聽嗎?”艾晴微微揚起唇角,問道,“還是說,你打算告訴我,警方很無能?”
“我隻是想知道,艾警官可以把殺人兇手繩之以法嗎?”殷劍蓉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這樣的問話,就好像是示威一樣,讓人很不舒服。
“可不可以,這是警方的事,不需要告知殷醫生,不是嗎?”艾晴笑了笑,同樣放下了杯子。
“這個社會,其實很多的事件都沒辦法破獲,比如‘開膛手傑克’,‘新奧爾良斧頭殺人魔’,‘克利夫蘭的無頭謀殺者’,還有NJ的碎屍案,都是很有名的懸案。”殷劍蓉說的都是世界上著名的懸案。
“你想說,這次的案件也是懸案?”
“至少有一起是吧。”殷劍蓉笑了笑,說,“其實,如果艾警官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這次的案子不會成為懸案。”
“什麼條件?”艾晴聽出來了,她是想跟自己談條件,如果可以滿足她的條件,她應該會選擇自首,坦白一切。
“放過美芬和玉姚。”她直截了當地說道。
“什麼意思?”
“美芬其實是個很有前途的警校學生吧。”她看著艾晴,眼神看起來認真嚴肅。
“各科成績都名列前茅,確實不錯。”艾晴回答。
“那就不要毀了她的前途。”殷劍蓉似乎是很看中史美芬的,言語中帶著明顯的懇求。
艾晴蹙眉,半眯著眼睛審視著她道:“她犯得事情,證據確鑿,根本不是你一句不要毀了她的前途,就可以挽救的。”
“如果,我承認了人都是我殺的,她應該就可以洗脫嫌疑了吧。”她覺得對於一個20出頭的女孩子,隻是想為母親報仇,卻在可能成為植物人之後,還要成為殺人兇手,那她的人生太悲慘了。反正,她也殺了人,那麼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不如一肩扛下,讓其他人還能走一條回頭路。
“殷醫生,這個世上,殺人是最不可挽回的錯誤。殺人不是粉筆字,擦掉就可以重新開始的。史美芬殺了人,而且是兩個人,不管她的出發點是什麼,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情理可言。”艾晴知道他們都是三年前那個案子的受害者,隻是因為想懲戒真兇,讓當年的案子水落石出,才採取了這樣的復仇行為。
即使,在情感上,她可以理解她們的做法,但是在法律的角度,是永遠沒辦法苟同的。
法苟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