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艾晴拒絕道,“你先去逮捕史美芬吧。我坐吳sir的車子回去。”
“哦,也好。”施國平隻要她不乘坐尹唯的車子就好,於是放心地坐上了胡瑞他們的警車。
可是,剛關上車門,就看到尹唯和艾晴一起坐進了吳俊毅的車子。原因是,尹唯的車子四個輪子都被戳破了,所以隻能乘坐吳俊毅的車子回去。至於自己的車子,當然是找拖車去修了。
艾晴沒想到尹唯會跟自己同時坐上吳俊毅的車子,表情有點不自然:“你的眼睛沒事嗎?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嗎?”
“辣椒水而已,辣度過去了沒事了。”尹唯的手上依然拿著艾晴的手帕,不過已經是沾過水的了,“你的手帕,我洗幹淨了再還你。”
“不用還了,一塊手帕而已,用完可以直接丟掉。”艾晴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很生硬,聽起來很不給面子的那種,其實就是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能冷冷地對待。
駕駛座上,吳俊毅聽到她說的話,好笑地看著中後視鏡,剛好對上了尹唯苦悶的表情。他笑了笑,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的想法很難以理解,他一個“老人家”就不摻和了。
他直接發動引擎,一個大轉彎離開了工廠。
唔……
艾晴卻被突如其來地轉彎,慣性地倒向尹唯,整個人都靠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
尹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知道吳俊毅是在幫他,桃花眼賊賊地一笑,立刻就摟住了倒在自己身上的艾晴。
“沒事吧?”他關心地詢問,唇幾乎擦著艾晴的耳朵。
艾晴的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脖根,連忙坐直了身體,說,“沒,沒事。”又對著駕駛座上的吳俊毅說,“吳sir,你又不抓賊,開車怎麼這麼飆?”
“誰規定一定要抓賊才能飆車的?”吳俊毅輕挑著眉梢,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語氣顯得無比冷傲。
“那你也不怕交通警攔下你,給你扣分啊!”艾晴沒好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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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有超速,也沒有違章啊。”吳俊毅轉頭看了她一眼,說,“你自己坐好,坐正了,拉好頭上的扶手,這樣不管我怎麼開都不會有事的。”
“……”艾晴無語地撇了撇嘴,按照他說的去做。可是,在即將進入警視廳的時候,吳俊毅又來了一個大轉彎,這次是讓尹唯自己撲向了艾晴,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很快的,他把車子停穩。
艾晴立刻下車,捂著臉頰,狠狠瞪了尹唯一眼,又對著吳俊毅說:“吳sir,下次我死也不會再坐你的車了!”氣鼓鼓地朝著重案組的辦公室走去。
尹唯的手輕觸著自己的嘴唇,臉上掛著滿足的笑,眼神非常陶醉地看著艾晴遠去的身影。
“喂,小子,你該怎麼謝我?”吳俊毅鎖上車子,見尹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輕輕在他面前揮動了一下,說,“我看你追求小晴有段時間,怎麼好沒有追上?到底把功夫花在什麼上面了?要不要前輩傳授你幾招?”
尹唯看到他上下晃動的手,說,“老前輩,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你教我?別開玩笑了。”
“追女生,從來都是不分年代的,首先你要感動她,這樣她才會開始搭理你。”吳俊毅扶了扶眼鏡,拍了拍尹唯的肩膀說,“另外,別死纏爛打,你要裝高冷才行。”
“高冷?”尹唯蹙眉看著他,表情非常不解。
“是啊,你一開始每天給她一個電話,或者很多信息,情書也行。然後等她習慣了這種攻勢,你突然就斷掉所有的音訊,就是不給電話,不發信息,連隻字片語都沒有。她一定會覺得很不習慣,很失落,就會開始打聽你,找你。等她為了你著急了,你在主動出擊,保管手到擒來。”吳俊毅勾著尹唯的肩膀,小聲傳授著自己的追女生心得,“我老婆那時候就是這麼被我追到手的,後來對我可是無微不至,言聽計從呢。”
尹唯非常懷疑地看著他,說:“真的假的?”
“喲,不信啊,不信就算了,”吳俊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放開手說,“你就繼續用你那種笨拙的方法追吧。小心到時候,人家小晴直接給你送請柬,說要跟別人結婚了。”
尹唯聽了這話,腦中立刻就浮現出艾晴拿著她和施國平的請柬來請他參加婚禮的畫面,立刻甩了甩頭,說,“不行,絕對不能是他!”他快步追上吳俊毅,主動搭著他的肩膀說,“吳sir,晚上一起喝酒,傳授幾招給我。”
吳俊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露出高冷的表情,完全不理他。
尹唯當然不能就此放棄,快步跟在他身後,不停懇求。
艾晴來到審訊室,見到了一直都坐在裡面的葛三川。她把熱咖啡送到葛三川面前:“葛sir,喝杯咖啡吧。”
“你是?”葛三川對於艾晴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卻覺得她挺眼熟的。
“我是艾晴。”她直接在他面前坐下,解答了他的疑問。
“艾晴?”葛三川想了想,說,“哦,你是艾警官的女兒!有些年沒見了,長這麼大了。”
“葛sir認識我父親?”艾晴笑著翻開了手上的記錄冊子。
“當然,艾警官可是警隊的破案神話,我們都知道他,也非常敬重他。”葛三川喝了口咖啡說道。
艾晴看得出他是真的對自己的父親充滿了敬意,於是道,“葛sir既然是我父親的朋友,應該也欣賞我父親的處事態度,和對案件真相的執著。”
“額,”葛三川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抿了抿唇道,“我真的是跟我太太和女兒在一起,沒有半句謊言。”
“那你知道令愛三年前做的心髒移植手術的心髒來源嗎?”艾晴認真凝視著他的臉龐,觀察他的微表情。
“這個都是保密的,我女兒的資料會對捐贈者保密,當然捐贈者也會對我們保密。”葛三川的回答很誠懇,一字一句也非常清楚。
“你真的不知道捐贈者是誰?”
“我不知道。”葛三川認真地跟艾晴對視著,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如果你知道,希望你告訴我,我想用我的方式,給那家人一些力所能及的答謝。”
“那麼這個人,你認識嗎?”艾晴把福童的照片送到他面前。
葛三川仔細看了一下說,“哦,這個不是那個什麼福爺嘛,做警察的都應該認識這個人。”
艾晴知道這話是沒錯的,確實以福童在道上的威望,警方的任何一個部門的人,都會認識他。
“他剛剛死了,就剛剛,一個小時前。”艾晴繼續道,“他死前在地上寫下了‘艹’這個筆畫的字,沒有寫完就死了。”
“你想說什麼?”
“我們一直在查一
一直在查一個叫‘洛先生’的人,這個人跟一樓一鳳的徐紅霞戀愛過,又是猴瀟死時說的一個人。這個人,還可能殺了井慕華。”艾晴看到他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似乎是思考之後有所遲疑,便接著道,“井慕華,卞康建,杭奕,曾經是重案組的組員,而且你帶過他們一段時間。”
“可是,他們很早就辭職了。他們辭職的時候,我已經被調去了公共關系科。”葛三川看著福童的照片,回想著井慕華,卞康建和杭奕三個人的事情,說,“我記得,那時候是那個‘約會盜腎’的案子剛剛了結沒多久,他們就離開警隊了。”
“那個案子,是你帶隊的,你真的覺得是鍾一鳴和林海他們那伙人做的?”
“證據確鑿,他們又供認不諱,難道還是假的?”葛三川笑了笑,覺得很不能理解,道,“這可是能判死刑的重罪,誰願意拿自己的命去幫人頂罪?”
“這就是你的想法?”艾晴沒想到身為警察,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真相才是警察應該追求的真理,而不是邏輯性的主觀思維。
“難道那個案子的兇手,不是他們?真正的犯罪團伙也不是他們?”
“以鍾一鳴為首的團伙,再被判刑之後,除了鍾一鳴被槍決,其餘的陸續死亡,或獄中暴動,或自殺,都已經死了。”艾晴把任五給她的資料,送到葛三川面前,說,“一個人死,還可以說是意外,是巧合。五個人都死了,還是巧合嗎?”
葛三川當時隻是臨時接手了重案組,是個過度的時期,沒想到就遇到了“約會盜腎”的案件。他隻是交給井慕華他們全權負責,破案之後給他報告,讓他呈交給上層就是了。
沒想到,那些服刑人員都死了。
這麼看來,真相真的未必是他說的那樣。
“除了你和你太太,還有誰是非常疼愛令千金的?”艾晴倒是看得出葛三川沒有撒謊。
他或許真的隻適合公共關系科,因為他的形象和談吐過於斯文。如果不是警察,更適合做一個教書先生。
隻是,他的家庭好像是個警察世家,父親和祖父都是曾經非常出名的警察。
“疼愛小愛的人很多,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嘆了口氣,表情很糾結,似乎是對於自己可能出現的失誤無比自責。
“那麼當知道小愛心髒不好,需要做移植手術,才能康復的時候,誰最激動?”艾晴想願意把自己出賣給福童這樣的人做買賣的,對葛愛愛一定是非常疼愛的。
“額,這麼說的話,好像我弟弟那時候比我還有激動。”葛三川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蹙眉說道,“可是,他已經殉職了,就在三年前抓捕鍾一鳴的時候,不幸被炸彈波及,死在了湖裡。”
“湖?”艾晴想了想,立刻道,“那有沒有打撈到他的屍體?”
“沒有。”葛三川搖頭,說,“那天我們收到消息,可以把鍾一鳴他們一網成擒,就趕去了現場,誰知到了之後,就看到鍾一鳴開車逃跑。我弟弟就開車追了上去,誰知一路的飆車追逐之後,他在轉彎的時候,輪子打滑,撞向了防護欄。接著車子的汽油箱漏油,鍾一鳴又朝他開槍。我弟弟剛從車子裡爬出來,車子就爆炸了。我看著他因為爆炸的衝擊波震飛出去,掉進了湖裡。”
“然後,沒有打撈到他的屍體?”
“嗯,沒有。”
“為什麼重案組的檔案裡面沒有他的資料?”艾晴感覺這太奇怪了。
“他殉職前是掃黃組的,所以檔案不歸重案組管。”
艾晴沒想到是這樣,難怪大sir拿來的資料裡沒有這個人。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艾晴的雙手緊握成拳,急促追問。
“葛三木。”葛三川想了想說,“你不會是懷疑他吧?沒可能的,他如果沒死,一定會回家的。而且他的名字跟你說的‘洛’也沒有關系,不是嗎?”
艾晴沒有說話,起身走出審訊室回到重案組辦公室:“曉雯,去找彈道鑑證人員,比對一下三年多前因公殉職的葛三木的手槍彈道痕跡!”
“啊?”
“別問為什麼,快去。”艾晴催促。
“哦。”姜曉雯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看到艾晴的表情這麼嚴肅,立刻小跑著去了隔壁那幢樓。
“問出什麼了嗎?”任五轉頭看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