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提醒艾晴,而是自己也在玩手機。
艾晴暗暗嘆了口氣,抿了抿唇,連問題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嘛。
“是不是連問題是什麼都不知道?”老頭看著她的手機,冷淡的詢問。
艾晴抿著唇,點了點頭:“劉教授,可以再說一下問題嗎?”
“坐下吧,下午去我辦公室報到。”他嚴肅地說著,轉身回到講臺前。
下午?
艾晴鬱悶地翻了一記衛生眼,心想:要死了,下午必須去機場見福童!
場見福童!
她苦著臉,努力想著辦法,腦中直接閃過一個身影。那就是尹唯,或許借口說要去他那裡交報告書,可以讓老頭放她一馬。
可是,以老頭的性格,必然會直接打電話聯系尹唯的!
她昨晚那樣對他,那個二貨大少還會幫她嗎?
艾晴現在才發現尹唯挺有用的,有點後悔昨晚不留餘力的暴力行為了。
不過,左思右想之後,她還是決定用這個借口,至於尹唯幫不幫忙,就隨便他了。反正,說完她就開溜,就算要處分她,也是她見完福童之後的事了。
下課之後,艾晴就用了這個借口,不等老頭打電話確認,就離開了教室。
艾晴一路小跑著去了車站,乘車趕到警視廳。
施國平已經把薛菊帶回了警視廳,可是有個黑道律師竟然第一時間過來保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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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警官,希望你們下次帶人回來的時候,有充分的證據,否者我可以投訴你們濫用職權的。”海天是一個黑道律師,名氣可以說比很多正經大狀都要響亮。
因為他是個專門為黑道人士打官司的大律師,也算是龍昊的私人律師。
艾晴沒想到自己剛剛趕到重案組的辦公室,薛菊就被保釋出去了。她站在門口,剛好跟海天和薛菊擦肩而過。
薛菊看到她,好像是認識她似的,嘴角微微揚起淺淺的弧度。
艾晴愣了一下,看著他們離開。
“龍昊為什麼要保釋她?”艾晴走到施國平身邊,表情滿是不解。
“據說薛菊是福童的私人醫生,所以這是福童的意思。”施國平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福童好像非常信任這個女人,因為她曾經不止一次救過福童。”
“可是,亨利的死,福童沒有一點懷疑嗎?”艾晴覺得福童是個非常多疑的人,應該查過薛菊的資料,絕對是清楚這個女人就是三年前的事件的受害者。既然這樣,怎麼還會把這麼危險的人留在身邊做自己的私人醫生?
“我跟你想得一樣,所以剛把薛菊帶回來的時候,讓胡瑞和曉雯給她做了簡單的筆錄。”施國平長嘆一聲,攤了攤手說,“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女人認定了傷害自己的團伙就是鍾一鳴他們。”
“認定?”
“是啊,當曉雯把林海和米凡的照片給她看的時候,她毫不遲疑地指了林海。”施國平打開了剛才錄下的審訊視頻,“你看,是不是很果斷。”
“不,她的眼神有遲疑。”艾晴搖頭,說,“她是故意指了林海。”
“真的?”
“微表情都是細節的東西,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可以全部否認。”艾晴抬手左手,看了一下時間,說,“走吧,先去接那個已經金盆洗手的男人。”
施國平點頭,讓除了任五之外的其他成員全部去機場接機,一方面監視福童,另一方面對他進行保護。
“對了,史美芬那裡怎麼樣?有沒有動靜?”艾晴覺得現在有兩個疑犯,一個是史美芬,一個就是薛菊。如果是復仇,那麼應該還是會用之前活體解剖的方式殺人。
施國平開車跟上了前面胡瑞他們的車子,說:“盯著呢,說是回了警校,但是福童應該是回來三天吧。時間還是很充足的。”
艾晴點頭,想了想接著道,“另外,讓已經到了機場的兄弟,檢查一下周圍的高樓,小心有人使用狙擊槍,殺害福童。”
“嗯,已經讓魚線守在那裡的弟兄們做過檢查了。因為你說過,還有一個殺死了猴瀟,卞康建的兇手存在。所以,我早上就布置過了。”施國平難得這麼聰明,但是讓艾晴有點意外。
她笑了笑,由衷稱贊:“大哥,你現在越來越會用這裡想問題了。”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施國平憨憨一笑說:“這不是跟你一起久了嗎,耳濡目染下,總會學到一點的。”
“不錯,好事,努力保持。”艾晴點頭,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這是郵件聲,她點開一看,竟然是尹唯發來的。略微遲疑了片刻,還是點擊了內容。
——鍾小剛那顆被移植的心髒,來源是黑道火拼事件之後,一個被無辜波及的孩子。那個孩子的眼角膜,心髒和腎髒分別被移植給了三個孩子。杭小雅,鍾小剛和葛愛愛。不過,渠道是黑市買賣。
艾晴看著他發來的郵件,臉色陡然一沉。其實兩個受移植的孩子,她都是認識的,杭小雅是杭奕的女兒,溫靜嫻說過孩子是先天性的弱勢,所以做了眼角膜的移植手術。沒想到鍾小剛得到了移植心髒,也是這個途徑得來的。
至於第三個孩子,她應該是不認識的,可是總覺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福童不會是用那個無辜被波及的孩子的器官,收買杭奕和鍾一鳴吧?”艾晴覺得這樣的話,那麼福童真的是十惡不赦的大奸賊了。
“什麼?”施國平沒有聽明白地看著她。
“杭小雅和鍾小剛的得到的移植器官來自同一個人。”
“怎麼會……”施國平震驚地看著她,“誰?”
“一個叫做唐曉的男孩。”艾晴轉頭看著他說,“你應該知道的。”
“那個因為兩個幫會火拼,意外被砍傷,導致死亡的孩子!”他當然知道,這個案子三年前是他接手的,“當時,我們發現孩子
們發現孩子的屍體時,真的少了你說的幾處器官。可因為傷口有被野狗撕咬過,所以一直因為是被吃了。竟然不是……”
“應該是人為的,讓野狗咬了。”艾晴的雙手緊握成拳,道,“唐曉的事,發生在盜腎事件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施國平很肯定道,“盜腎事件的第一起案子之後,大概過了三個月,也就是在把鍾一鳴他們一網成擒之後的幾天發生的。”
“也就是說,鍾一鳴頂罪,安心做替罪羊,是因為達成了共識,會有復合的心髒移植給他的兒子!”艾晴輕咬著下唇,表情異常冷肅。
如果真的是她推測的這樣,那麼唐曉那個孩子的死就絕對不是意外被波及,而是一場蓄意謀殺!
“福童,無論如何我要讓你說出真相!”艾晴真的無法想象,這些假設都是成立的話,福童到底做了什麼樣的驚天大案,簡直就是泯滅天良!
施國平也是憤憤不平的,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用力握緊,腳下不自覺地加速起來。
大概一個小時後,他們到了綠雲民用機場,看到龍昊的人也都列隊等在那裡了。再看看表上的時間,離3點還有15分鍾了。
很快的,大家的頭頂上方傳來了飛機的發動機轟鳴聲,一架小型波音飛機穩穩地降落在跑道上。
機艙門被打開,福爺緩緩走出來,拄著拐杖從樓梯上下來。
薛菊上前迎接,兩人很親密地擁抱,吻臉,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很不一般的關系。
所有警員都從警車上下來,施國平和艾晴領頭走上前,出示了證件:“福老,歡迎回來。最近有個案子跟當年您的手下鍾一鳴那個案子有關聯,所以想請您提供一些線索,協助我們警方破案。”
“原來是小施啊。”福童是知道施國平的,看他的證件,笑了笑說,“哦,現在應該稱呼施警官了。”頓了頓,接著道,“對不起,我已經金盆洗手快四年了,之前的事情我也早就跟你們警方合作過了,該說的都說了。現在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真的有問題,就問阿昊吧。小鍾那時候,跟阿昊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所以小鍾的事情,阿昊也是比較清楚的。”
說著,他拍了拍薛菊的手,跟她一起走向龍昊早就安排好的車子。
“福爺,你應該知道阿洛吧?”艾晴故意這麼問道。
福童的腳步略微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繼續從容地往前走著。
“阿洛已經殺了猴瀟和井慕華。”艾晴留意到他希望的動作,接著道,“另外,陳桑、米凡、王坤和卞康建也都被殺了。而且是被活體解剖的。”
……
福童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道:“這位警察小姐,你跟我說這些,我根本聽不懂。既然有這麼多案子要查,你們應該去查案,找真兇的。為什麼要來我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話呢?我已經金盆洗手了,真的沒有把提供什麼線索。”轉身,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老朽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我想,阿洛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那個主謀。”艾晴微微揚起唇角,眼眸含笑,卻顯得非常銳利懾人,“不知道當年鍾一鳴那個事件,到底做了誰的替罪羊?”
福童靜靜凝視著她,並沒有說什麼,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轉身坐進車裡。
施國平想衝上去直接拿人,被艾晴攔了下來。
“小晴?”
“跟著他。”艾晴快速坐進車裡,讓施國平開車跟在福童的車子後面。
福童車裡的司機看到警車跟著,透過中後視鏡道:“福爺,要不要甩掉他們?”
“不用,警察不過是想保護我的安全。”福童搖頭,看著副駕駛座上的海天說,“海律師,等會兒麻煩你幫我勸退他們。”
“是。”海天點頭答應了。
薛菊緊握著福童的手,朝著後面看了一眼說:“這些警察不知道想幹什麼,我剛下飛機就把我帶回去問話,幸好福爺您罩著我,讓海律師來保釋我。”
“你是我的私人醫生,我的命都交在你手上,怎麼可能讓你留在審訊室48小時。如果我的心髒病發了,誰可以給我最好的治療。”福童握著她的手,那是非常寵愛和信任的表情。
其實,開始他也不認為薛菊是真心救他,畢竟她是三年多前那起案子的受害人之一。可是多番試探,發現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認定了鍾一鳴就是時間的主謀,並且五次在他最危機的時候救了他的性命,還為他調理身體,甚至舍命幫他擋過子彈。雖然那時候子彈沒有打中她,可是那種奮不顧身的樣子是裝不出來的,所以,才開始真正信任她。
福童的車子在龍昊安排的其他車輛的保護下,勻速前行著。